她依然清晰地记得自己接到他的电话,高兴地拿着画去老屋找他,路上还摘了一朵蓝色小花别在耳后,然后在湖边帮老人看钓竿……后面的记忆就像断片了一样,怎么也想不起来了。
一醒来就发现自己躺在医院的chuáng上。
齐俨探了探她额头,还是正常温度,“现在感觉怎么样?”
阮眠身体还很虚弱,声音低下去,“很困很累。”她又疲倦地睡了过去。
她睡得很不安稳,呼吸猫儿一样轻细,额头冒了一层汗,眼角也有泪水……齐俨只觉得一颗心都揪成一团。
阮眠缩着身子,整个人看起来无助又脆弱,她忽然唤了一声“俨”,他立刻轻握住她的手,不停地去亲她的手背,“宝贝儿,我在这。”
男人低沉的声音仿佛有安定人心的力量,阮眠渐渐平静下来,陷入沉睡。
接近中午了,阮眠还睡着,助理提着食盒进来,压低声音,“齐先生。”
齐俨眼神示意他到外面去。
两人一起去了常宁办公室。
“齐先生,”助理看出他明显的心不在焉,也就长话短说,直奔主题,“事件没有目击者,加上当时下着bào雨,一切痕迹都被冲得gāngān净净,公安局那边也很难取证……”
常宁重重放下水杯,难以置信,“这是人为事故?!”
要多狠的心才能对这么一个小姑娘下手。
齐俨面沉如水,目光也如深潭水般,晦暗不明。
“哎我说,”常宁摸着下巴,“你之前不是在老屋的里里外外都装了监控吗?”
一语惊醒梦中人。
齐俨这两天也真的是忙乱了,他整天在医院守着,心qíng焦灼不堪,事qíng都是jiāo给助理去办,压根就没想到这点,闻言才难得露出一丝笑容来。
他脸上虽然在笑,可眸色暗沉的眸子里却泛着冷意,让人不寒而栗。
常宁摇摇头,关心则乱,还真是难得一见,毕竟这世上能让齐俨qíng绪波动的人真是少之又少。
他之前还笑他戒备心太重,没想到关键时刻竟然派上了用场,大概是冥冥之中自有注定吧。
半个小时后,助理从老屋取回了监控录像。
看完短短几分钟的视频,大家都沉默了,办公室被一阵死寂笼罩着。
齐俨表面不动声色,紧握的拳头还是泄露了他的qíng绪——此时他大概连杀人的心都有了。
“靠!”常宁难得爆了粗口,“最毒妇人心啊!”
“齐先生,既然证据齐备的话,”助理说,“等验伤报告出来,就可以走法律程序了。”
“这事不会这么简单就结束。”
齐俨打开门走了出去。
剩下的两人面面相觑,彼此都心知肚明那个女人将会有什么下场。
齐俨回到病房,阮眠已经醒了,一见到他出现就要坐起来,他连忙走过去,“你现在身子弱,先躺着休息。”
“你刚刚去哪儿了?”她醒来发现他不在,不知道有多害怕,可奇怪的是,她竟然不清楚自己到底在害怕什么,总之就是这个男人不在视线里,她的心就会变得惶恐不安。
“出去了一下。”他摸摸她头发,在她额头上亲了亲。
阮眠握着他的手贴在颊边,轻轻蹭了一下。
“眠眠,等你身体好了,”齐俨低垂视线去看她,神色认真,“我们就去领证,以后都由我来照顾你好不好?”
他不能再让她在那个家里待下去了,他需要一个名正言顺的身份去照顾她。
阮眠不敢相信地眨了眨眼,一下,两下,三下。
心也猛地跳了一下,领证?!
她刚刚是不是听错了?
第四十五章
阮眠不敢相信地眨了眨眼,一下,两下,三下。
领证?
她刚刚是不是听错了?
“可以……再说一遍吗?”
男人微微挑眉,眸底划过一丝笑意,“我们先去领证,至于婚礼,可以等到你毕业后再办,”他的语气稍顿,“以后我们会在一起生活,还有其他疑问吗?”
领证、婚礼,在一起生活,就像三个馅饼一起从天上砸下来,每个都有着极大的诱惑。阮眠的心“砰砰砰”跳着,快得不可思议,整个人几乎被一阵忽如其来的狂喜淹没。
可是……
“为什么这么突然?”
感觉仿佛睡了一觉醒来,所有的愿望一夕之间都实现了,她有那么一丝不真实的感觉,这会不会是另一个梦境?
齐俨凑近,刻意地压低声音蛊惑她,“不想吗?”
“想!”她急急地点头,后觉自己好像有点不矜持,拿着他的大手悄悄盖住自己微热的脸,又忍不住从指fèng里偷看他。
他的唇边有笑意,可神色却再认真不过。
她小小声地问,“你刚刚是在求婚吗?”
人生中第一次被人求婚,竟然是在病房里,而且她还躺在chuáng上……这样一点都不làng漫啊。
“不算,以后还会有正式的。”
她“喔”一声,眸子清亮极了,又想到什么,轻咬下唇,“可是我现在还不满二十岁,还没到合法的领证年龄。”
“还有差不多二十天,”齐俨笑笑,“到时你的身体应该也恢复得差不多了。”
他的话真的只是字面意思,但她却忍不住去想歪。
歪得没边了。
阮眠点点头,胸口一阵揪疼,她转过头去不断咳嗽。
齐俨连忙帮她顺气,脸色略沉,狭长的眼睛也闪过一丝隐隐的担忧。
她只觉得肺都要咳出来了,连着咳了好半会儿,被喂进小半杯水才慢慢消停下来。
“我怎么会掉进水里呢?”阮眠茫然地微微睁大眼睛,刚刚听护士说自己是溺水被送进来的,可那一小段记忆好像被脑子自动遗忘了一样,怎么都想不起来了。
她现在身体还很虚弱,齐俨暂时不想把那件事qíng告诉她,只得语焉不详地说了个囫囵。
阮眠的注意力却被他泛着一片乌青的手背吸引了过去,“这是怎么弄的?”
chuáng头上方的吊瓶因为她的动作晃动起来,齐俨担心走针,轻轻按住她的手,“我没事,不小心弄到的。”
可再怎么不小心,也不至于把手弄得这么严重,阮眠心里的疑虑越来越大,在她昏迷的这段时间里,一定发生了什么事,到底是什么事呢?
可看他的样子,似乎并不打算告诉自己。
那么……她的眸光瞬间黯淡了几分,他这么突然地要和自己领证,应该也是和那件事有关吧?
几乎同一时间,两人的声音jiāo叠着响起——
“饿不饿,要不要吃点东西?”
“你的手去涂点药吧。”
齐俨怎么看不出她在想什么,用手轻转过她的脸,目光柔和,“眠眠,从来没有人可以bī我去做任何事,我很确定自己的心意,这世上除了你,不会再有第二个女人让我心甘qíng愿花那么多心思,所以,如果你也是对我有着同样的心意,那么……我们结婚是迟早的事,懂吗?”
阮眠的心被他接二连三的甜言蜜语击中,早已甜蜜泛滥,笑意徐徐绽开来,“你的意思是,我让你很cao心吗?”
他微愣后,低低失笑,曲起尾指轻刮了一下她鼻尖,“你故意曲解我的意思。”
声音听起来宠溺极了。
阮眠娇哼一声,“才没有。”
嘴角却止不住地往上扬,哎哎哎——开心得简直快要晕过去了。
“好了,先吃点东西。”
齐俨端起一碗微微冒着热气的粥,见小姑娘眼巴巴地看着,他轻笑一声,“要我喂吗?”
“……好啊。”
自然再好不过了。
是夜,凌晨三点多钟,万籁俱寂。
王佳心做了一个噩梦,她梦见这个家原来的女主人满脸血泪地控诉,“你杀了我女儿,我要你偿命!”
她像被抽走全部力气,只是呆若木jī地站在原地,眼睁睁看着那个疯了般的女人跑过来,重重地把她压倒在地,还伸出手去掐她脖子……
王佳心“啊”一声,冷汗涔涔地从梦里吓醒过来,感觉到有重物压在自己身上,连连尖叫,拼了命想把他推开,推不动,她又拍又打,“不要过来,不要过来!”
应浩东闷哼一声,从她身上翻下来,鼻子直喘着粗气,语气极为不悦,“搞什么?”
公司资金周转不过来,银行也不知道为什么不肯批贷款了,他这几天连日连夜在外面奔波,受了一肚子的气不说,三更半夜回来,本来想在温柔乡里发泄一番,没想到迎接他的又是拳打又是脚踢,心底的怒气更甚了。
“老公!”王佳心像忽然找到了救命稻糙,一把将旁边的男人搂住,紧紧依偎进他怀里,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蹭着,“我刚刚做了噩梦,梦见你前妻想要杀我。”
女人的身体柔顺地攀附着自己,应浩东再大的火气也散了,拍着她的后背,安抚道,“怕什么,她要杀也是先杀我,不管怎样总有我挡在你前面。”
王佳心倒不是怕那个梦,她真正怕的……不能说,在这个男人面前一个字都不能说。
再怎么说,那也是流着他血的女儿,要是被他知道了,难保……
这几天她过得提心吊胆,连门都不敢出,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好,害怕听到湖边发现浮尸的消息,更害怕听不到这样的消息——推阮眠下水的时候,她有转过身来,不过不确定她有没有看清自己。
然而……什么消息都没有。
她只能安慰自己,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
bào雨会把她的脚印冲掉,现场不会留下任何痕迹,而唯一目击了整个过程的人,是个不会说话的哑巴,一切都那么天衣无fèng。
哪怕是这样地安慰着自己,王佳心不得不承认的是,自己的心就像被丢进了沸水般,里里外外地受着煎熬。
而且,一想到变得很奇怪的儿子……她就几乎喘不过气来。
应浩东火气散了,另一把火却燃起来了,他一把拉下她的睡衣,湿吻落在她肩头,王佳心手忙脚乱地去推他,这个时候实在没有心qíng,“昨天来了月经,现在身上还不慡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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