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太论真,不是放得开的xing格,没办法那样自在地在各种人里游来滑去,所以安全起见,一个人最好。
直到遇上男人……不伦不类展开关系,他安慰自己:好吧,最少他晓得了xing,死时不是童身,也不用进霍格华滋当魔法师。
他分割了ròu体与jīng神,像过往酒吧里看尽的那些人,苏砌恒数度觉得自己做得还不错,不期不待没有伤害,可男人却qiángbī他正是人生,正视那些原本对于他来讲过于遥远的东西。
苏砌恒摊开手掌,看望掌心。
唐湘昔不是那种虚伪说谎的人,自己不会单仅一幕而去揣想男人毁诺──尽管是那人单方面表示,不再找旁人。他只是……觉得自己好像太冲昏头,应该冷静下来。
他喜欢了男人,可又怎样呢?不属于他的终归不属于,何况接近他的原始目的,还是为了小熙。
他们之间有太多复杂藩篱,何况唐湘昔能包女星,肯定是个双,说不准最后还要结婚成家。
他站在这儿,能看尽底下人们及车水马龙种种往来,唯独看不见自己与男人的未来。
他本来就不自信,如今更没乐观到唐湘昔是把他当恋爱对象看待的,那叫杰克苏。
苏砌恒苦笑,迟迟没处理外甥的事,他觉得自己真够不像话了,可偏偏他还想不像话下去。
“真傻……”他恍如自嘲,叹了一声,最终睐望远方,握仅拳头,仿佛下了某个不为人知的决心──
他一定实现姊姊遗愿,替小熙找到他生身父亲,只是就现在……让他短暂做个有梦之人吧。
※
苏砌恒出片在即,好不容易将所有歌曲录制完,崔贺忱听著他短短时日内的改变,著实称奇:“小伙子谈恋爱了?这qíng歌唱得我老人家chūn心都dàng漾了呐。”
崔贺忱自妻女逝世便不再有任何成家念想,他话说得调侃,实则称赞,原本只能算是过得去,唬唬迷妹们,不料苏砌恒主动提出重录,结果……没白费钱,多了层次,动人心魄。他满意之余,又有点儿忧愁:“谁都可以,对象可别是那头臭狮子啊。”
他小小声,眼睛乱瞟,一副怕说老板坏话被抓包的小样儿,苏砌恒忍俊不禁,同时好奇:“老师讨厌他?”
崔贺忱撇嘴:“倒也不是,可那小子太坏了,一肚子黑水,谁也摸不清他想法,你这孩子心xing单纯,少不得要吃亏,更别提他还是唐家人……门面在那里,当年罗颖一身清白嫁进去,尚且不知吃多少苦才熬出今天,何况你是个男的……”
后面的话崔贺忱没讲,可苏砌恒清楚,男女婚姻尚且讲究门当户对,何况根本不受法律认可的男男关系?
光xing别就一道无敌巨槛。
这段期间相处下来,崔贺忱脾气急归急,可就是纯粹的音乐顽童,对世间qíng有自己的见解,却过于làng漫,苏砌恒安慰道:“我想著我外甥唱的。”
崔贺忱笑,“难怪,那词也是你想著外甥写的?”
“是。”可录制时,他却想著另一个人唱了。
那个男人。
他没有也无法跟人讲,于是成了一个独属于他的小秘密。
基本作业完成,剩余最辛苦的后制,但总归暂时收工,大伙儿仿若打了jī血,大嚷:“要喝酒!吃热炒!不吃不喝伐开心!”
崔贺忱熬天熬地的,早失了年轻人的玩心,只想好好睡一觉,偏生拧不过这群吃货。苏砌恒这些日子历练,多少明白人qíng世故,遂道:“辛苦你们了,不介意的话,这顿我请好吗?”
他微微笑,剪短头发令他看著更有灵气,表qíng训练使他更加自信迷人,一旁助理小妹捧心:“天啊,王子……”
旁人笑,“你花痴喔!”
她抗议:“我又不是第一次见帅哥!公司进进出出一大把,可xing格好的太少啦~Javed,人家要当你的脑残粉儿~你收不收啊?”
“啊?”苏砌恒愣住,小心翼翼:“脑残不好吧……”
“哎唷,那是一个形容啦!”
苏砌恒傻呼呼,什么都较真,油腔滑调的艺人见多了,这种单纯直白的真是稀缺资源,一行人移师热炒店,苏砌恒自动给大伙儿盛饭,助理小妹眼睛闪亮亮,“男神求嫁!”
苏砌恒好笑,这些人一个赛一个的夸张。“盛个饭而已,你男友平时接送你,才是真爱……还有,女孩子吃多一点,有点ròu才好看。”小妹常节食,因公司里全是瘦巴巴女艺人,看久了难免价值观偏差。
难怪男神动不动喂食,小妹感动之余,又带了点怅惘。“Javed,真希望你别变。”
演艺圈是大染缸,太多人傻傻栽进去,徒惹一身腥,毕竟谁都无法预知群众的回响与反应,一点小事都能成箭靶,最终只能武装,把自己变成伤人刺猬。
一段时日合作下来,大家难免有感qíng,苏砌恒脾xing温和,更照顾人,每个人均尝过他手艺,担任副制作的姊妹花双人组更齐齐道:“这年头唱片不值钱,YouTube、MP3充斥,人们不见无形财产的珍贵,任由它一点一滴消失……总之第一次出片,得失心不要太重,大家都支持你的……”
崔贺忱听不下,“呸呸呸,童言无忌、童言无忌,片还没发,你们在这儿给我唱衰,来,一个个给我gān,咱要卖一百万张!一百万!”
大伙儿笑,一扫方才yīn霾,齐齐gān杯大喊:“对,一百万!”
哪可能,现今市场萎缩,有十万张就是天王天后,不过喊喊总不亏,有梦最美嘛!
他们的活力感染苏砌恒,这些人半生投注,谱写歌曲、录音后制,做那些旁人未必看得见名字的工作,即便得到奖项,感动付出得到回报,观众只会嫌弃致词冗长,其中有人亦曾发片,但销售惨澹,可他们仍抱持梦想:传达音乐的爱与美好。
而他们的理想,现在jiāo付在他身上。
“小苏啊,你那首〈时间平等〉争取拍个MV,上架KTV,给哥捞个版权费啊……”作曲作词人如是嚷嚷。“来,呼gān啦!”
苏砌恒:“……”
好吧,也是一种理想。
难得的,苏砌恒没推酒,随同他们gān杯,一股热气自喉道涌上,可感觉意外的好。
他想,不论最终结局如何,对他来讲,这都是永生难忘的奇幻旅程。
第32章《宠逆》31
一行人酒酣耳热,吃过东西就要唱歌,何况这儿全是音乐人,于是找了间KTV,一进包厢,立刻有麦霸占位,点了一排自己写的歌,赚权利金。“来,大家随便唱啊,别客气!”
众人翻白眼,频频cha拨,每首歌背后都有惨无人道的故事:“哎唷这首他妈录了我三百遍呐……”
“拜托,录三百遍还录成那样,好意思讲?我他妈调音调得快疯掉……”、“叭叭~我们不能歧视音痴!”、“人家现在可是小天后……”吧啦吧啦,你一言我一语,八卦讲不完,有人点钟倚阳的歌,问:“谁会唱啊?”
“他歌很难唱欸!”、“切啦切啦,卖搁心疼~”
苏砌恒举手,“我会唱。”
“哎!男神唱男神的歌啊!”
“呸,什么男神,那倒阳的xing格能跟咱家小苏比吗?他鼻孔长这儿的!”那人指著自己双眼,显见积怨深重。
众人齐笑,“人家一哥咩!”
吃过亏的录音师不满,“小苏,打趴他!”
苏砌恒哭笑不得,拿麦唱,钟倚阳曲风多元,唱腔特殊难以驾驭,于是先前锻炼技巧时,他就特意挑了他的歌练习。
“当我走下神坛,还剩多少陪伴?那些碎言碎语如撒旦,日以继夜徘徊不褪。天堂地狱之间,我失去信仰……”MV是黑白风格,钟倚阳独自一人坐在水泥房间破旧木椅上,拿著一把吉他,悠悠懒懒。中间有人路过,往他吉他箱里扔下几枚钱币,又匆匆离去。
而他只是反覆反覆的唱,不论世界如何变迁、如何改变。
唯有音乐,不离不弃。
一曲毕,众人拍手。“哎呀男神唱得好多啦!”
唯独崔贺忱说:“境界差多了。”
苏砌恒搁下麦,笑得微微尴尬,众人闹不平,又被下一首舞曲引导过去,一时群魔乱舞,谁都没深究方才那句言语。
因为没法否认。
同在一间公司,很难不晓得另个人的动向qíng报,钟倚阳在筹备第三张专辑,参与等级不用讲,全是业界最顶级人物,甚至重金聘请国外乐团,唐湘昔很重视这件事,从男人在饭席间屡屡分神,甚至chuáng笫中途接听深夜来电,皆可查知端倪。
无可否认,这是一个才华洋溢的人,崔贺忱即便与之不合,亦肯定其能力。
跟他这枚中途迸出的空包弹不同。
苏砌恒心思紊乱,拿起桌上茶杯喝,一沾舌味道不对,是酒,可他直接灌饮下去,又嫌不够,给自己添了一杯。
电话响了,来电显示大魔王,苏砌恒直接接起:“喂?”
“……”四周喧嚣,男人讲了什么,苏砌恒听不清,只听到他问:“你在哪里?怎么这么吵?”
苏砌恒:“KTV,大家在唱歌。”
唐湘昔好笑:“……唱不够啊?”
下一首换到抒qíng歌,音量小了些,苏砌恒瞟了眼电视:哦,张悬啊,那青峰口中无与伦比的美丽。苏砌恒眼眶倏然一热,道:“我唱首歌给你听吧。”
唐湘昔一愣,青年把手机搁在桌上,改成扩音,耳边音乐益发清楚,青年向人讨了麦,接著中间唱:“扑火,我们相视笑著扑火……什么都不说。”
……我等你在前方回头,而我不回头,你要不要我?
苏砌恒:“你要不要我?”
他唱到这儿没再唱下去,旁边人突然嚷起来:“嗳,Javed你醉了吧?”
“靠,他杯子里是威士忌啊!”
一群人闹烘起来,唐湘昔叹气,终于不得不开口说话:“……你们人在哪里?”
※
苏砌恒头晕晕的,整个人陷入迷离幻境,一首首歌成了飘扬的彩带自耳边dàng漾而去,他试图抓攫音符,终没捕获。
好像连音乐都不认可他。
可他明明努力了,真的很努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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