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文素微笑着说,哦。
“对了,”苏昭走出去又回转:“给他买个新的复读机。”
沈文素大笑点头,尹维则郁闷地冲上顶楼对天空喊:“啊啊啊~~~!我不要复读机~~~!我们搞科学的~~~!最是耐得住清贫的~~~!”
沈文素也喊:“知道了!丢人死了快下来!”
一下来电话就响了。
沈文素只能去接,接了后没好声气:“老朋友。”
尹维突然一怔:“哎呀!灵光一闪,妙计上心头!”
沈文素完全无视他有何妙计,工作去了。
最近真是忙,只能一个再外面跑,一个在家做案头整理。沈文素毕竟不是真正的律师,很多地方的确能力不够,好在苏昭教师出身,半教半帮,两人天天研究到半夜。文字材料在增加,逻辑链条在构造,只是证人证言和书证始终少的可怜,论前景,不妙。
沈文素整理时一直皱着眉头,尹维却呼呼喝喝:“成了!”
“什么成了?”沈文素问。
尹维得意洋洋说:“你等电话。”
只等了七八分钟电话就来了,尹维惊喜:“这哥们这太配合了!”
铃铃数声后,电话自动接通,那只号称“多功能便携式迷你型窃听器”的复读机开始工作:“长江律师事务所~~,亲切问候您的母亲~~~;长江律师事务所~~亲切问候您的母亲~~~。”
尹维捏着嗓子制造了完美的效果,又细又飘,沈文素恍惚间想起了以前看过的老电影,一拧开广播,总有个相同语气的女声在说:“我军~固若金汤~~,共军~节节败退~~……”
“节省人力且无限复读,”尹维说:“直到……”
对方挂电话,啪!
沈文素说:“人才!”
尹维回礼:“多谢!”
两人互拍肩膀,继续各gān各的。骚扰电话平均每二十分钟一个,双方相安无事。
下午时候,有个破坏规矩的电话进来,尹维正趴着打瞌睡,被扰了清梦后怒火中烧:“才三分钟!欠调教!”
照例是复读机代为问候,结果那边更凶悍,更毫不犹豫:“××岛jiāo警大队亲切问候您的全体母系亲属!”
尹维扑上桌子抓话筒:“锦啊!”
那边也喊:“翠啊!”
这边又喊:“小锦啊!”
那边再喊:“小翠啊!”
这边喊:“我俩一对啊!”
那边回应:“永不分离啊!”
这边喊:“兄弟你找我啥事啊?”
那边迟疑半天:“忘了……”
……
“小锦,”尹维关切地问:“你爹知道你傻了吗?”
小锦猛一拍脑袋:“提到我爹我就想起来了!我爹给你们寄照片了,本来是我在岛上自己拍着玩的,结果他洗了几百张满世界发。说是昨天寄的,今天也该到了,尹维同志,请注意查收,并认真学习我飒慡的英姿。”
尹维哈哈大笑:“知道啦!”
沈文素在主任室里慢悠悠问:“是不是小锦啊?”
尹维把话筒搁好:“小锦。”
沈文素跑出来冲咖啡,一边还念念不忘要请小锦吃饭。
尹维问:“镇越师兄的事什么时候才能解决啊?”
沈文素想了半天没答案,只好含糊说:“等开庭,一开庭就好了。”
尹维还想说话,沈文素却看手机:“等等,我有短信……哎?”
沈文素咯咯笑起来:“我要去一趟学校。”
尹维合上书:“我陪你去。”
“不用,你去疗养院看老师他们吧,把炉子上那些菜带去。”沈文素换上鞋,尹维也跟着出门,两人在十字路口分手,沈文素走出去老远了还回头喊:“别去招惹哨兵!”
尹维点点头,然后负责地与武警战士打完架后才出现在程老先生处。
傍晚时候苏昭也来了,关着门与老头嘀嘀咕咕;尹维百无聊赖,只能把老头的加餐全部吃掉,结果差点被苏昭劈死。
到了八点半,那两人终于嘀咕完,苏昭收拾东西回律所,尹维便搭了顺风车。到律所一看,沈文素竟然不在。
苏昭一开始没在意,只是问:“他去哪儿了?”
尹维说:“去学校了。”
可两人巴巴地等了一个多钟头,结果非但人没回来,连手机都是关着的。
苏昭开始坐不住了,让尹维给学校打电话,那边说:“文素师兄?没看见啊!要是看见了还能让他回去?早藏起来了!”
苏昭在一旁吼:“谁敢把他藏一秒我就要谁提头来见!”
那边吓得立刻挂了电话。
又过了半个多小时,苏昭脸都青了,楼上楼下乱转。偏偏骚扰电话不停,苏昭此等聪明人又想像力丰富,于是满脑子都是什么绑架了赎金了撕票了切掉一根小拇指寄回来了之类的。
他用血红的眼睛看看尹维,然后抓起车钥匙就跑。
尹维拉住他:“你这是去哪儿呀?”
苏昭说:“去找呀!”
尹维也急:“我说军座!你能上哪儿找啊!?”
苏昭呆了一呆。
尹维突然想起:“会不会又被那个姓邱的拐走了?”
苏昭二话不说打邱桐电话,结果不在服务区;打到他的律所,值班秘书说:“邱律师出差好几天了。”
“不是不是,”苏昭继续往外跑:“我去找!你在这儿等着,随时和我保持联系。要是回来了,打我电话;要是十二点还不回来,直接报警。”
第十八章
“十一点四十……”尹维说:“报警了,要报警了……”
苏昭隔几分钟就来个电话:“回来了没有?”
尹维只能说没有。
他坐在桌上边抖腿边咬笔头,咬完了笔头咬指甲,咬完了指甲咬书本,咬着咬着想起小锦照片的事来,便下楼看信箱。
信箱里塞满了广告对帐单,尹维扒拉半天,找出小锦的,想把其余的直接送进垃圾箱,却发现信箱最里面躺着一只小盒子,用牛皮纸包得严严实实。
尹维拿出来掂掂,有点分量;看看邮戳,在城市的那一头。上了楼拆开,装的竟然是一只普通马克杯。
“不是炸弹?”尹维挺失望地把杯子扔到一边,拆开小锦爹爹的来信。
也许不能叫信,应该叫邮包。小锦的照片装了上百张,或蹲或站,或穿制服或不穿制服,或微笑或严肃,就是没有一张是正面像。
“这都是谁偷怕的啊?”尹维一张张往后翻,好不容易看见一张正面的还是合影,日期在最近,背景也像在岛上,敢qíng按小锦的本意,他要让人看的也仅仅是这一张。
锦家爹爹有点恢弘的唐帝国气质:我儿子帅,那么全国人民都必须知道他帅。
照片里,小锦和一黝黑壮实的警察大叔同在树下龇牙傻笑;翻过来,背后写着:“我和花花”。
“……”
尹维对着大叔唏嘘感慨:“父母的文化水平的确影响人一辈子啊,您都一把年纪了,还叫花花。”
再细看,原来“花花”后面还跟着一个括号,里面写着:“中”。
尹维把照片翻过去,发现小锦和大叔之间的确有一头奶牛。
“……”
尹维又一次不胜唏嘘:“大叔,可怜滴,您完全被他无视了。”
突然响起的电话铃吓了尹维一大跳,他骂骂咧咧说半夜里也不消停,然后意识到要报警了。
“有困难,找警察。”他哆嗦着去抓话筒,沈文素却满面chūn风迈进大门,笑嘻嘻打招呼:“小尹维,还没睡啊?”
尹维呆了半天才能开口:“你去哪儿了啊?”
沈文素高举左手:“看到没?风鹅!正宗农家风味!李老师--就是本科时教我烹饪实验课的--她老家亲戚送来的!”
他又高举右手:“正宗野山菌!正宗本地玉米!正宗红心山芋!哇哈哈哈~~~”
他乐滋滋的往厨房跑:“李老师留我吃饭,吃了饭说是今天老年艺术团活动日,有戏看,但有个人家里有事去不了。李老师说戏票百来块钱一张呢,làng费可耻,便硬拉着我去了。不过说实话真是演得好,碧玉簪,越剧哦。”
“看……戏去了……”尹维直勾勾看着他。
“啊,怎么了?”沈文素继续忙活:“又不是第一次了。”
“沈文素,”尹维说:“我算是拿你没办法,自有人会收拾你。”
沈文素抬起头呵呵笑:“尹维你今天怎么了?骚扰电话接多了?”
他在冰箱前鼓捣好一阵子,再去做整理资料,结果不到三分钟就喊累,喃喃自语说:“明天吧,明天也来得及”,便冲了澡往chuáng上躺。
刚有点睡意,突然被人猛提起来,反压在chuáng,一膝盖顶在腰上。
苏昭顺手抓了本案例选,觉得不够厚又换了本民法典,对准屁股噼里啪啦就是一顿狠抽。
沈文素哇啊啊大喊,苏昭咬牙切齿说:“叫你陪老太太看戏!叫你陪老太太看戏!”
沈文素四肢并用要逃,被苏昭捏着后颈拉回来,扯下领带把手给反绑了。沈文素拼命蹬腿说:“打人犯法!打人犯法!!”
苏昭箍住他bī问:“怎么不开手机!”
“没电了呀!”
“没电怎么不充!”
沈文素喊冤:“我在外面呀!”
“哼!”苏昭解开两颗衬衣纽扣,黑着脸跨坐在沈文素身上,烦躁地挠头:“气死我了!”
沈文素蠕动:“哎哟……腰……腰要被你坐断了……”
苏昭突然把全身的重量压下来,沈文素差点没了进气。
过会儿那压人的自己倒觉得心疼了,便爬下来,又摆出一副凶神恶煞脸:“这事还没完呢!你给我等着!”
他前脚刚出阁楼门,沈文素后脚就往楼下蹦。
尹维正在吃泡面,一见那架势便呛着了:“我娘呀!时代不同了,连律师也搞SM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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