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想知道,如果他不喜欢我,你会不会喜欢我?”
秦枫深吸了口气道:“我从来没有喜欢过你,也永远都不会喜欢你……这跟铭完全没有关系。”
“你说谎,你曾经说过我是一个可爱的女孩儿……你说过永远都不会忘记我的……”
“对不起,我有些行为让你误会是我不好,但我实在没有……”
“为什么?我那里不好?不够漂亮还是不够温柔?”
“不是,你很好,又漂亮,又温柔……无论你有多好,我都不会喜欢,因为我接受不了qíng爱。”他的声音一直都很平淡,坚定,即使面对一个为他心碎的女人,语气中都没有一点感qíng,也往往就是这种声音最让人绝望。
蓝凌摸了摸腮边的泪,大声问道:“为什么?”
“回去吧。”秦枫退后一步,冷冷地关上房门。
蓝凌哭着跑开,她身后一个黑影追了出去。
树后的唐杰也一步步退开,就算唐心难过,他也不会留下秦枫。因为他明白这样一个外表动人,内心冰冷的男人只会让女人伤心,没有一个女人可以融化他的心,即便融化了他的冰冷,付出的代价也必是惨痛的。
第二天秦枫就离开了,临别时他只说:“希望下次见面时,是骆禹铭成亲的之日。”
唐杰也以为再次见面会是骆禹铭成亲之日,可是没有想到他们没有等到那个时候就重聚了。
江湖,看不见却无边无际的存在;不知道何时踏入,也不知道何时能够脱离;
看起来混乱不堪,偏偏有着特殊的秩序;
正邪之间仿佛有着不可逾越的界限,却没有人知道正邪真正的不同之处。
当然在风雨飘摇的江湖中也有很多游离于门派之争外的剑客,他们偶尔仗剑江湖,偶尔为了自己所谓的正义踏入腥风血雨,又很快的抽身而去,这种人江湖给他们一个很特别的称谓:làng子。
虽然这样的人在很多自诩名门正派的眼中,如同蛇虫鼠蚁般讨厌,但他们让江湖多彩多姿。
秦枫再次回到唐门是两年之后了,也正是江湖腥风血雨,邪派血洗江湖之时。
两年中身经百战的秦枫已经成为江湖中公认的高手,不过他最出名那万千女人痴狂,男人嫉恨的脸。
而他还是保持着他的孤僻,冷傲。
唐杰听说秦枫到了,立刻安置好府里所有的门派的人,到大门将秦枫迎至内院。
唐门的庭院十分简易,一个看来有些历史的凉亭,和一池不大的碧绿湖水。
借着一点朦胧的月光,伴着湖边零星的栽种些普通的花糙。
把酒言欢,反倒有几分qíng境。
“枫,想不到你这么快就来了?”唐杰倒上酒,感叹道。
“是啊,收到你的消息,就马上来了。你是不是遇到什么麻烦?”
“是有一点。”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qíng?我来的途中遇到很多门派的掌门,他们好像也是来唐门的。”
唐杰皱眉道:“你可听说现在出现了一个可怕的邪教妖女?”
“妖女?哦,你说的可是莜茗门的那个魔女?”
“是啊,各大门派的人死伤无数。”
“我听说是因为那个女子长的人不人,鬼不鬼,只要说她丑陋的人,她都会杀掉,而且连眼睛都要挖去。”不是秦枫消息灵通,而是只要有人说话的地方,讨论的都是这个女人。
“现在各大门派都想除去这个女人,又都有所顾忌,所以想联合起来对抗她,你和骆禹铭在江湖也算是绝顶高手,所以我才请你们来帮忙。”
“铭?他也来了?”
“还没来,不过应该快到了。”
“我也两年没有见到他了。听说他已经是个很了不起的大侠了。”提起骆禹铭,秦枫冷静的脸上充满了期待,多了一点温暖。
“你的名气好像更胜于他。”
“唉!这两年来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原来没完没了的挑战和决斗,流不尽的鲜血就是江湖。”
“这两年,你变了很多,更加像一个男人了。”唐杰深深地审视他俊美的脸,两年没见他的身上多了点男人的味道,清秀的五官也多了几分耐人寻味的英挺,尤其笑起来的时候,异常迷人。
秦枫笑道:“你也是,好像有点一代宗师的风范了。”
叙旧和正事结束,几杯酒过后,秦枫便有了微微的醉意。
“这酒真是奇怪的东西,如此辛辣难如喉,竟有人愿意沉迷其中。”秦枫拿着酒杯剑眉蹙得紧紧的,感叹声不断:“我以前见人嗜酒如命,便猜想这酒该是何等美味。等尝了之后才知道,竟是一种刺痛从口中流入心中。”
“那是你不了解,有一天你懂得酒真正的滋味的时候,也会只愿长醉不愿醒的。”唐杰一饮而尽,细细回味着唇边未散的余香。
“希望不会有那么一天。”秦枫故作洒脱般一饮而尽,接过换来一阵非常没气质的咳嗽。
还不过数杯,秦枫便已经醉的不醒人世,朦胧之中有一双很温柔的手拍拍他,像是他很想念的母亲,然后他的胸前有一种久违的温暖……他隐约想起,那是父亲的宽厚的脊背,虽然他一直刻意用憎恨去掩盖他的怀念,但他不得不承认,他好想念他的父亲。
之后他飘飘忽忽听到一个女人轻柔的关切声:“还好么?”
秦枫努力想去看清楚眼前的huáng影,可那影子始终模糊不定,他仅仅感觉到一双柔qíng似水的眼睛,一种轻灵空幽的灵魂,让他想起数月前见过一次的女孩儿。
一株chūn季还满枝huáng叶的树,一个哭泣时无人安慰的女孩儿。
每一个女人他都记不清样子,就连他曾用生命就下的蓝凌在他记忆中也模糊不清了,但那个抱着膝盖在树下哭泣的女孩儿,那忧伤但清冷的眼神,却莫名其妙印在他脑海里。
他记得,那天她在哭,满树的huáng叶在她的眼泪中飞落,萧萧簌簌的绝望。
他对她说:“不要哭,这个世界没有人值得你流泪。”
那是他第一次看清楚一个女人,泪水像bào风雨,打湿了全身,天地从此黯淡……
清晨,他睁开眼,恰好见一个huáng色的身影站在他面前,他立刻忘记了几乎撕裂他的头痛,起身仔细看清那个女人,这是他昨晚想做却无力做的事qíng。
蓝凌见他起身,赶紧过来扶他:“你好些了么?”
“蓝凌?你怎么在这里?铭呢?”他诧异中不免有些失望。
“他刚刚出去给你端醒酒汤了。不会喝酒还喝那么多?昨天禹铭哥背你回来的时候,你不停地嚷:痛!”
“是吗?很丢脸吧?”秦枫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起身下chuáng。
蓝凌低头不语。
骆禹铭恰好进门,大笑道:“是够丢脸的,本以为两年之后你该像是一个顶天立地的男人了,想不到你竟然是这个糗样子!”
“你若是早点来,被唐杰灌醉的恐怕就不止我一个了。”
“你以为所有男人都和你一样没有用?我可是千杯不醉。”骆禹铭故意闻了闻醒酒汤,撇嘴道:“这东西我可从来没尝过,估计你该是常喝吧。”
“今天晚上,我看看你怎么千杯不醉。”秦枫笑着接过,虽然他也认为喝这种东西有点没面子,可是他的头抗议的实在太qiáng烈。
果然,到了深夜,三个男人都是醉的不省人事。
第二天早上,秦枫一见到两碗醒酒汤便笑着对骆禹铭道:“快点尝尝什么味道。”
“我根本不需要,我好的很。”骆禹铭不屑道。
“蓝凌,那就把他的也给我,我的头可是痛得厉害。”
“不行,蓝凌,不给他。”骆禹铭像小孩子一样,拉着蓝凌的手不肯放开:“要不是他把酒都偷偷倒给我,我怎么会醉。让他痛死好了!”
蓝凌用尽全力抽出手,将汤端给秦枫,低声道:“不能喝就少喝一点,小心身体。”
秦枫的笑容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见蓝凌一直盯着他,才不得不接过汤,喝下去。不经意间,他瞥见骆禹铭眼中一丝稍纵即逝的火焰。
为了不面对这样尴尬的局面,他已经逃避了两年,他究竟还要逃避到什么时候?
秦枫轻咳几声,问道:“铭,什么时候成亲啊?”
“快了,等唐杰的事qíng解决就成亲。”
“别忘了请我喝喜酒。”
“怎么会忘呢,只是你那杯还要我等多久啊?”
秦枫尴尬地笑道:“快了,等我再遇到她的时候。”
“哦?这么说有目标了?”
目标?秦枫的思绪不由自主集中在记忆中那个朦胧的huáng色身影中,恍惚道:“算是吧。”
当他看见骆禹铭释怀的笑容时,心也安定了些。
其实他一辈子都不会成亲,从他父亲在他面前死去的时候,他就恨透了人间qíng爱,他这么说不过是为了让别人安心而已。
可惜,他最终还是陷入了无底的深渊,唐门的议事大厅上,秦枫抱着怀中一点点冰冷的蓝凌仿佛一剑刺入了自己的心口。
蓝凌在生命最后的一刻,还拉着他的手反复问着:“你从来都没有爱过我?哪怕一点点?”
秦枫含着眼泪,“爱”他不想说,“没有”两个字也无法说不出口。
“就不能…骗骗我么?”
他看见蓝凌胸口的血越来越少,呼吸越来越缓,浑身都被一种黑暗包围着,最终咬牙道:“我喜欢你。”
“那你亲我一下可以么?”
他看着一个火一样的女孩儿在他怀中冰冷,看着她充满期待的眼一点点闭上,一个十九岁的女孩儿用生命爱他,最后只有这一点点请求。
他无法再拒绝,俯身吻上了她冰冷的唇,虽然只是短短的一刹那,几乎是似有若无的一点碰触,便已经冰封了他的心,将他打入了万劫不复的深渊。
秦枫抬起头时,刚刚动手杀蓝凌的人已经没有呼吸了,骆禹铭拿着滴血的剑,像是一个没有灵魂的尸体立在他对面。
“对不起。”
“秦枫,我说过如果你喜欢她,能给她真正的快乐,我可以成全你。可是你让我相信你……这就是你给我的承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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