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叔本想说什么,可最终看他脸色坚定只能颔首:“那我明天早点来替你。”
容叔走后,容瑾牵着笙歌在长椅上坐下:“再过会我让小四送你回去。”
笙歌看向他,“不,你回去,你明天还要去公司,而我正好没事,留下来守着爷爷,如果有突发状况,说不定还能帮上忙。”
容瑾捏了捏她的手指,眸光微垂,“医生说只要渡过晚上的危险期就没什么大问题,况且我要是真的乏了,可以去家属等候室稍作休息,不妨事。”
“那我陪你一起。”她的言语是不容置疑的笃定。
容瑾捏她手指的动作停滞片刻,而后才看向她,淡淡应了句,“好。”
笙歌反扣住他的手,找了个话题:“容教授,爸妈是怎么样的人?”
话落,容瑾沉默了片刻才回答:“怎么会突然这么问?”
“就是好奇。”
气氛短暂地停滞住了,良久,容瑾才慢慢道:“好人。”
这世界上关于好人的定义有很多,但是他寥寥两个字已经表达出他心中对父母的看法。
可这世界,对大多数的好人都不公平。
笙歌阖了阖眸,晦涩开口:“我妈妈也是好人。”
容瑾眉心蹙了蹙,揉着她的脑袋按到自己的肩膀上,“别想那么多。”
“嗯。”笙歌偎进他的怀里,“对了,我好像好久没有看到三叔他们了。”
“三婶想回老家看看,三叔陪她去了。”
“那爷爷的qíng况你通知他们了吗?”
“嗯。”容瑾应了一声。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小声聊着,不一会儿,笙歌就感觉一阵困顿袭来,靠在他的肩头不知不觉睡沉了过去。
容瑾盯着她沉静的睡颜,姿势动了动,把她放到在自己的腿上。
笙歌抱着他的腰,自发寻了个舒服的姿势睡了过去。
容瑾微微一笑。
他环着笙歌的身子,倚在墙壁上闭目养神。
时间不知道过了多久,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他倏地睁开了眼睛,下意识地看向怀里的笙歌。
后者眉心蹙了蹙,并没有被他的简讯提醒声吵醒。
他伸手轻轻按平她的眉间的沟壑后,才从口袋掏出手机,容世泽的名字闪烁简讯提示信息上。
【搞定了。】
容瑾盯了屏幕片刻,才迅速打了一行字回复过去。
【爷爷病重,速回。】
手机沉寂了一会,闪烁灯才再次亮了起来,是来自容世泽的回复。
【知道了,明天到。】
容瑾把手机放到一旁,垂眸凝向怀里的女子。
于此同此,笙歌无意识地往他怀里蜷了蜷。
他拧眉,手掌贴上她的脸庞。
掌心温热,她的脸庞微凉。
下一瞬,他拿起手机,毫不犹豫地抱起她朝家属等候室内走去。
笙歌开眼睛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chuáng上,身上除了盖着容瑾的外套外,还裹了层医院的薄被。
熟悉的消毒水味道钻入鼻孔之中,让她有种错觉是从在医院值班刚醒来。
可箍在她腰间的手很快就让她回忆起现实,她侧头朝身侧看去,只见容瑾揽着她,靠坐在墙壁上,双眸阖紧,呼吸均匀,似乎也是睡着了。
环顾了眼四周的环境,她顿时明了,这里应该是附院专门给家属开设的陪护室。
笙歌抬起腕表看了眼时间,凌晨四点钟,窗外已经蒙蒙亮了。
昨夜不知道什么时候朦朦胧胧睡着的,只是这一觉竟然也睡得格外安稳。
她拿开容瑾的手慢慢坐起,然后抽出外套,跪坐到他面前,轻轻地把外套盖到他身上。
几乎在她要离开的同时,容瑾睁开了眼睛,他抓住她的手,声音有些哑,“睡得好吗?”
笙歌点了点头,“抱歉,昨天不知道怎么就睡着了,还有时间,你躺下来睡两个小时吧。”
容瑾放开她的手,转而揽住她的腰身,低低道:“不用。”
她顿时不悦地板起脸,“你又不是铁打的,这阵子你的睡眠时间已经够少了,这一夜熬下来哪里受得了,别等下爷爷还没脱离险境,你就先把自己病倒了,到时候我该顾着谁?”
容瑾见她恼了,笑了笑,“好吧,都听太太的。”
笙歌在他唇上啄了口,“乖,这是奖励。”
容瑾的喉结滚了滚,顿时有些无奈,“太太,你确定这是奖励而不是惩罚?”
“……”笙歌耳根子一臊,“快睡觉。”
容瑾挑了挑眉,放开环在她腰间的手,躺平了身子。
笙歌拉好盖在他身上的外套,又拉过薄被打算给他盖上时被容瑾拦住,他嫌弃地拧起眉头,“不用了。”
她想起他的洁癖,于是作罢。
容瑾阖上眸,长臂一捞把她结结实实捞进怀里,“陪我睡会。”
“可是我没那么困了。”笙歌试图挣了挣,只是没有成功。
“好吧。”最终,她妥协了。
容瑾把她更紧地揽入自己的怀里,下巴抵着她的发顶,嘴角勾起一弯浅浅的笑意。
次日,二人醒来被告知容老爷子已经渡过了危险期,只是意识并没有清醒,而且按照目前的qíng况,清醒的概率比较小,因为CT结果显示,他脑部的肿瘤又长大了一些,所以就算脱离了险境,也不能出重症病房。
现在的状态,就算是想动动手术也没有太大的把握。
“怎么会这样?”笙歌蹙眉不解,总觉得容老爷子的病qíng恶化得有些奇怪。
容瑾蹙了蹙眉,没有回答。
眼角余光瞥到有道黑影一闪而过,他抬起头往那处看时,已经不见人影。
笙歌察觉到他的异常,奇怪地朝四周看了看,“怎么了?”
容瑾抿了抿唇,才收回目光,“没什么。”
☆、255.255章 你知不知道你现在的样子特别容易引人犯罪?
清晨,未到上班高峰,街道上空dàngdàng的。
一辆宾利慕尚疾驶其上。
车上,容瑾微微侧眸,看着副驾驶座上凝神沉思的笙歌,“在想什么?”
“我在想爷爷怎么会突然病重,按照我以前的经验来看,不太符合常理。”笙歌犹豫了片刻,才说出自己的想法。
容瑾眸光垂了垂,“不用担心,王主任都说没有大问题了,况且本来爷爷这病就跟定时炸弹一样,现在只能尽力观察,以便于保证每次发病的时候,都能做好最佳的应对准备。撄”
“嗯,现在也只能这样了,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有几分不对劲。”
正巧碰到红绿灯档口,容瑾刹车,空出一只手揉了揉她的脑袋,“疑神疑鬼也是职业病?偿”
笙歌瞪了他一眼,“容教授,这叫知而存疑不是疑神疑鬼!”
容瑾失笑:“哦,是我成语用错了。”
“你不觉得吗?”她反问。
红灯转绿灯,容瑾一边启动车子一边缓缓开口:“术业有专攻,这方面是你的qiáng项而并非我的qiáng项,无论如何,我只知道爷爷渡过了危险期就好。你也不要想太多,或许事qíng并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糟糕,爷爷既然能突然发病,明天或许突然醒来也并非完全不可能的事qíng。”
笙歌思索了片刻,不再在这上面过分纠结,“你说得也对。”
不过话虽这么说,但是二人心知容老爷子现在的状态很糟糕。
容瑾眸光几不可见地一暗。
刚到达别墅,李妈就迎了出来,急切问道,“少爷,太太,老爷怎么样?”
“没事。”容瑾淡淡应了声后,阔步朝别墅里走去。
笙歌看着李妈,解释着:“爷爷渡过危险期了,暂时没什么大问题,容叔一早就去医院守着了。”
李妈闻言,这才松了口气,“那就好。”
笙歌往里面看了眼,“秦燃还没起chuáng吗?”
“还没,也该起来了。”
“嗯。我去叫他。”
她尾随着容瑾朝楼上走去,来到秦燃的房间。
秦燃已经醒了,却没有起来,睁着双眼看着天花板不知道在想什么。
笙歌走了过去,唤了他一声。
他的视线这才缓缓聚焦,看向她的眸光不自觉地闪了闪。
她拿过他今天要穿的衣服,问道:“怎么了?”
秦燃揉着眼睛坐了起来,“昨天我听李妈说容老师的老爷生病了,是生了很严重很严重,有可能会死的那种病,然后我刚才就在想人为什么会死。”
笙歌的心猛地一颤,不过她脸上没有露出一点异样,就像平时跟他解释习题一样耐心解释着,“人从出生到死亡都是大自然的规律,所以我们没有办法抵抗死亡。”
“每个人吗?包括燃燃,包括秦姐姐、容老师?”他问。
“嗯。”笙歌撑开毛衣圆领给他套上,“今天天气冷,多套一件毛衣。”
秦燃从毛衣中钻出脑袋,忽然认真地看着她,“秦姐姐,如果人注定要死的话,那我希望早点死。”
笙歌拧眉不悦,“胡说八道什么?你现在无病无灾,不会死!”
被训的缘故,秦燃聋拉着脑袋,他嗫嚅着,“可是燃燃不想再承受那样的痛苦了,太难受了。”
气氛凝滞了几秒。
笙歌神色动了动,知道他又想起往事了,摸着他的脑袋低声道:“时间不早了,把剩下的衣服穿好,等会我开车送你去学校。”
秦燃“嗯”了一声,也不用她帮忙,迅速穿好了衣服。
洗漱完毕,她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先下去吃饭。”
秦燃小小的身影消失在楼梯处,笙歌望着他的背影,若有所思。
“看什么?”属于容瑾的淡漠声音在耳边响起。
他已经冲好澡了,裹着一件浴袍,正抬手擦拭着湿漉漉的头发,看着她站在门口发呆,便走出来看一下。
笙歌收回目光,朝他笑了笑,“没事,我就是在想冬天快到了,别墅空dàngdàng地,总感觉有点冷。”
容瑾指腹蹭了蹭她的脸颊,低低道:“我倒忘了你那么怕冷,明天我让人把地毯铺上。”
她本没有这个意思,听见他开口,不免心里一暖。但是还是忍不住打趣他,“容教授,你现在似乎比我更怕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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