仁莫湾的心咯噔一下子,丹凤眼显得有些哀怨,小男人的思维跳转的很快,如果是寻仇的为何会提到腾达?为何会提到收养?颤颤唇,仁莫湾艰难地找回自己的声音,“你,你们是小封的什么人?你是腾达的哥哥吗?”
“我是滕子封的老舅。”男人的声音冰冷,男人的眼神凌厉,咄咄bī人心坎。
仁莫湾一听慌了,本能地脱口而出:“你们是来和我抢儿子的?”
“很感谢你这些年对滕子封的照顾。”男人的声落,身后便有两名保镖分别提着两个皮箱上前一步,啪啪啪啪,四个皮箱瞬间在仁莫湾的面前打开,墨绿色的钞票满满四箱子,是美元。
仁莫湾有些消化不掉男人的话,更无法接受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这么多年了,已经这么多年了,小男人早都认为滕子封无亲无故了,要不然……要不然十多年过去了还没一点动静呢?为什么会突然跑出个老舅来?
不!仁莫湾觉得天崩地裂了,男人的话说的很清楚,仁莫湾知道,小封也许已经被他们接了回去控制住。
小封……小封……小爸爸还没有和你好好说话呢,你怎么就走了?
“等等……等一下……”过于激动的仁莫湾踉跄地自沙发上起身朝着男人追过去,不稳的身形撞翻摆放在单柜上他与小舅荏苒的合影,相框啪嗒一声掉在地上,他和小舅荏苒的笑脸翻扣过去。
“我可不可以时常过去看小封?”男人摆了摆手,伺机而动的保镖才没有对仁莫湾动粗,扭过脸来,灯光侧落在男人刚毅的脸部线条上,使得男人更具威仪。
片刻,仁莫湾在男人冷凝的注视下有些虚,只听男人字句清楚地出口:“不需要!”
轰隆隆,脑子里有闷雷在响动,仁莫湾觉得自己被雷劈中,一瞬间失去了全部的功能,不会动,不会说,不会跑不会笑了,就那么眼睁睁地瞧着男人带着他的保镖们离去,世界塌陷了。
小男人整个都傻掉了,无助地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空dàngdàng的房子失去了往日的生息,如果他知道这一天会来的这么突然,如果他知道他还会有和滕子封分离的一天,也许他会更大胆一些,见鬼的还有他妈的什么的两次机会?
后悔了,为时已晚……
113 分离之后
仁莫湾一个人在家浑浑噩噩了两天,两天里他不知道打了多少遍滕子封的电话,始终都是一个女人接的,那女人说:对不起,您拨打的用户不在服务区或已关机。
第三天……第四题……第五天……这厮学会了借酒浇愁,每晚每晚搂着他买给儿子的最后生日礼物蒙奇奇才能入睡。
第七天,这厮病入膏肓,若不是小舅荏苒定期过来发现了高烧昏迷的仁莫湾,这厮没准就一命呜呼了。
仁莫湾住了一个星期的院,每天展翔都会开车接送雷迪去医院给仁莫湾送餐,仁莫湾显得很消极,郁郁寡欢的,从头到尾也没开口说一句话,荏苒心中狐疑,他打滕子封的电话总是不通,问仁莫湾也不回答。
终于在荏苒、雷迪而后展翔开车把仁莫湾接回家后的第一天,小男人木讷讷地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瞧着钢琴发呆,他道:“小舅,小封的家人回来了,他……他被他亲生母亲的弟弟接回去了……”只此一句话,仁莫湾一整天再也没说一句话。
看着仍旧整齐摆放在客厅茶几上的死皮箱子美元,雷迪忍不住气愤起来:“死小子,牛了啊?回去了也不说回来看看咱们?说走就走,以为这些钱能买来十三年的感qíng吗?”
“迪迪,你少说两句。”荏苒开口阻止雷迪再继续口无遮拦,那会更加刺激到仁莫湾的。
雷迪气不过,亏她疼了滕子封这些年,没人阻止他回去认亲,你丫的回去了这面的爸爸姑姑小舅爷的都不要了?认他们这些平凡人难道就阻碍他当富家少爷了?
雷迪还想开口,却被稳重的展翔拦下,温柔的男人示意她不要再开口,仁莫湾的jīng神不太稳定,很容易受到外界的影响。
晚上,吃过晚饭后,荏苒提出留下来陪着仁莫湾,展翔自然充当护花使者把雷迪送回家。
仁莫湾的qíng况不见好转,其实除了不爱说话总喜欢望着一处发呆外,小男人也没有什么过激的表现。
荏苒看在眼里疼在心里,每天尽量和仁莫湾没话找话说,不是要仁莫湾帮忙洗洗菜,就是要仁莫湾端盘子拿锅盖。
“湾湾啊,你看开点,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就算小封没有回去,总有一天不是也要娶妻生子一个人出去单过?”荏苒不知滕子封和仁莫湾关系的微妙,所以采用这样的词语来开导仁莫湾:“可能是小封学习忙了,没准过段时间闲下来,这孩子自然会回来看你的。”
“嗯……”出乎意料的,仁莫湾这次竟然应允了荏苒的话,虽然回答得时间慢了些,但,这足以要荏苒开怀,这些日子人过中年的男人很是惆怅,仁莫湾jīng神状态不佳,他几次考虑要不要带着这孩子去看心理病,可每次又被这可怕的想法吓到,湾湾没有病,去看了不就代表他有病吗?
“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荏苒还暗自在心里思量时,仁莫湾忽然神经质地叫喊出来,不是小舅你说的这样,如果小封的小舅不出现,这孩子会一辈子和他在一起的,他已经想好了想通了,要和小封在一起的,小封不会结婚的,呵呵呵呵呵,可惜晚了,呵呵呵。
“湾湾?湾湾你怎么了你?啊?你别这样子吓唬小舅啊,人生不如意的事qíng十之八九,可没有什么是过不去的坎,你伤心难过是自然,人非糙木孰能无qíng,更何况小封不是阿猫阿狗,小舅都李杰,但,事qíng已经发生,你除了放宽心还能如何?别钻牛角尖,你换个角度思考这件事,小封的亲人回来了这是件令人高兴的事qíng,咱们是大人,不能自私地不允许孩子去与自家亲人相认啊?湾湾啊,你看开点,小舅知道你付出的多,十多年的父子qíng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放下的,事qíng总得有个过程,你相信小舅,时间是最好的一剂良药,你咬牙忍过了前面的日子,后面的时光也就好过了。”
“……”仁莫湾垂头不语,荏苒暗自叹息。
知道仁莫湾上chuáng睡觉时,忽然抬起头来冲着给他捻被角的荏苒一笑,幽暗的灯光洒在小男人脆弱无助的面颊上,看得人心酸。
仁莫湾很奇怪,他突然对荏苒说:“小舅,我喜欢小封。”荏苒愣了数秒,可数秒后男人的心咯噔一下子,似乎什么可怕的真相冒出哦头来,他忽略了自己外甥是个喜欢男人的同xing恋的事实,与仁莫湾如出一辙的丹凤眼闪烁忧心之光,男人最后还是很勉qiáng地笑了下,随后替仁莫湾捻好被角后转身离去。
翌日,午饭过后,荏苒便接到姐姐任秋香的一通电话,任秋香打通电话就说:“小苒,他,他来过了……”女人的口吻是惊惧的,那个人就是一个恶魔,这么多年了早已淡出了他们这种平凡老百姓的生活里,然而,噩梦复发了,那个恶魔再次出现了,就在刚刚。
“什,什么?”愣了片刻后,荏苒也惊慌起来,后知后觉地知道了姐姐口中的那个他是谁。
不,不可能,这么多年了,他怎么可能会回到这里,会找到他家?不堪的往事浮现脑海,荏苒痛苦地捂住自己的胸口。
“你,你这些日子千万别回来,一个人出去躲躲吧。”任秋香口气急促,她心疼自己这个特别的弟弟,曾经的不堪不想再被某个人残忍地揭开,那潜藏在肌肤下的伤口太过狰狞了。
“姐,他也没有为难你?他,他是不是为难你了?”荏苒了解那个恶魔,知道他的手段,他不可能不为难他的家人的。
“没,没有小苒,你记着姐姐的话,千万别回来,有事我会要迪迪传话给你的,就这样。”任秋香战战兢兢,她害怕被监听,这通电话还是她借用邻居家的电话打来的,而她自然也不会告诉荏苒,她的麻将馆被人砸得稀巴烂,比起那些身外之物,家人的安全更重要,是谁说这爷们一样的女人没心没肺的?
放下客厅里的座机,荏苒惊魂未定,事qíng全都赶在了一起,他还没来得及告诉姐姐小封的事qíng,怎么,怎么就出了这样的事qíng?
不成,荏苒心里不放心,他急急忙忙地换下衣服,推开卧房的门冲着背对着房门侧卧的仁莫湾道:“湾湾,小舅有事回去一趟,你,你一个人在家没问题吧?”
“嗯。”又是很半天,仁莫湾才淡淡地突出一个嗯字来。
荏苒看了看蒙着被子的仁莫湾,纵然心里不放心,可是那个人回来这件事太大了,他完全无法无视掉,狠下心,咬咬牙,荏苒夺门而出,男人也是急得晕头转向了,车程开到一半的时候,才想起来给雷迪去个电话,看她能不能请半天假去看着仁莫湾。
荏苒前脚才走,仁莫湾后脚就从被窝里爬了出来,小男人今日的气色看起来真不错,他先是掏出他放在chuáng底下很宝贝的小匣子,打开小匣子,里面静静地躺着一只泛huáng的纸飞机,脑袋里霎时就会放出滕子封七岁时他送纸飞机时那花儿一样灿烂的笑脸。
酸了鼻头,红了眼眶,之后又翻出来很多本影集,有那一年他诱哄滕子封女扮男装陪他拍的照片,小新郎大新娘,仁莫湾看着看着又笑了起来,那个时候他自己都还很青涩,滕子封才那么一丁点大。
最后的一本影集里是他偷拍的小鬼头从小到大的照片,这些他宝贝的很,连滕子封本人都不知道他偷拍了这么多,其实,小男人也不知道滕子封也偷拍了很多他的照片。
说一千道一万,都是他自己自作孽不可活,矫qíng来矫qíng去,最后竹篮打水一场空,早知道今日,当初何不勇敢一点点?到了现在,连一点点“làng漫”的回忆都没有留下,真后悔。
宝贝完了怀中的东西,仁莫湾又原封不动地把东西放回去,然后起身开始收拾打理这个他只花了两万多块就租了十多年的房子,还是当初那句话,合适,划算,他赚到了,呵呵。
窗外的太阳金灿灿的,耀眼的光辉刺得小男人睁不开眼,被其擦拭的锃亮的玻璃好像一副相框,把天边的火红裱入进来。
拉开浴室的玻璃门,仁莫湾走了进去,他放了满满一池子的水,他把自己洗的gāngān净净,然后换了一身gān净的衣服,站在镜子前左照右照,依旧很自恋,觉得自己很完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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