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你爱我_艾米【完结】(6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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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问题是她只有一个xing伴侣,这事就变得很重要了,她必须弄明白丈夫到底出过轨没有,不然她没法跟丈夫过下去。

  她把这个意思对Z医生说了,Z医生貌似能够理解,很坦率地说没遇到过追查HPV来源的人,自己也没做这方面的研究。

  她又想起一事:“我丈夫以前有过一个女朋友,他们有过xing关系,会不会是他的女朋友传给他的呢?”

  “有可能。”

  一旦从“神器”等外在因素回到丈夫身上,她马上想起丈夫还回过国的,不由得咬牙切齿地说:“他前段时间回了一趟国的,去看他父亲,我听说现在中国有很多的xing工作者,不知道他是不是从那里搞来的HPV?”

  “有可能。”

  她打内心痛恨起Z医生来,这人怎么这么没原则?刚开始是什么都不可能,现在又成了什么都有可能,那么到底是可能还是不可能?

  她没再追问,知道问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因为Z医生也不确定到底是怎么回事。作为妇科医生,Z医生关心的是如何诊断,如何治疗。至于病人到底是从哪里感染上HPV的,离婚不离婚,杀人不杀人,与医生的诊断和治疗一点关系都没有。

  也许这事应该去问流行病学家,但即便是流行病学家,也不可能明确指出某一个病人的HPV是怎么来的,他们顶多能说出HPV有哪些传播渠道,大多数人的HPV是怎么传染上的,但具体到她丁乙,他们也只能耸肩。

  她认命了,不再纠缠于HPV的来源问题,只问了宫颈环切术和宫颈锥切术的区别,决定就做宫颈锥切术。全麻就全麻吧,麻翻了更好,免得知道疼。万一麻翻过去再也醒不来了,那也只能说是命啊,就让她一劳永逸地去了吧。

  Z医生给她讲了一下手术的基本步骤,还是边画示意图边讲解,最后说:切下来的部分,会送去化验,化验结果有三种可能:

  第一正常,什么事都没有,抹片检查不准确,但以后也要定期做宫颈抹片,因为你有HPV;

  第二是非典型增生,那么做了宫颈锥切术,就等于切除了病灶,以后也是定期做宫颈抹片检查,连做几次没问题的话,可以减少检查次数。

  第三是宫颈癌,那就需要一锅端,切除宫颈、子宫和卵巢。

  Z医生说最大的可能是非典型增生,但也不排除其他两种可能。

  她的心又吊了起来,因为还可能是宫颈癌,这是她这几天自我排除了的,看来乐观得太早了。

  听Z医生的口气,切除宫颈、子宫和卵巢就好像擤个鼻子那么简单,鼻子里有鼻涕了,捏住鼻子一擤,啪一下扔出去就行了。但那是她的宫颈、子宫和卵巢,她不可能像Z医生一样不当回事。她担心地问:“我听说卵巢是分泌雌激素的,如果把卵巢切掉,那不就到了更年期了吗?”

  Z医生轻描淡写地说:“反正卵巢总有一天会停止工作的。”

  “但我还不到四十啊!”

  “早到更年期没坏处啊,更年期到得晚的,得rǔ腺癌卵巢癌的可能xing大大增高,如果把卵巢子宫拿掉,就永远都不会得卵巢癌子宫癌了,得rǔ腺癌的几率也大大降低,有什么不好呢?”

  她忿忿地想:你还不如把我五脏六腑全都切掉,那就什么癌都不会有了。

  Z医生说宫颈锥切术只是个门诊手术,真正的手术时间顶多半小时,前面准备工作需要一点时间,术后等待她从麻醉状态下醒来需要一点时间,前前后后大概三四个小时吧。手术时不需要人陪伴,但手术后需要有人开车送她回家,因为她打了麻药,不能开车,还需要有人陪伴她几小时,怕出现术后意外,所以她得先弄清楚,哪天有人开车接她陪伴她,就把手术定在哪天。

  她只好给丈夫打电话,劈头盖脑地问:“你下个星期哪天有空?”

  “我天天都得上班。”

  “但是我下个星期要动手术,你得开车接我回家,还得陪我几个小时。”

  他有点摸头不是脑:“动什么手术?”

  “不是早就告诉过你了吗?做那个‘漏斗’。”

  “你复查的结果出来了?”

  “非典型增生。”

  他并没有恍然大悟地说“哦,是非典型增生啊”,但也没问非典型增生是什么,只说:“不动手术不行吗?”

  “不动手术怎么知道是不是癌?”

  他不吭声了。

  她不耐烦地问:“你到底哪天有空啊?快说了我好回复医生,都等着呢。”

  “星期五吧。”

  定了手术时间,Z医生又告诉她:“我会把你的电话号码告诉手术室那边的人,他们会跟你联系,安排你做一个术前准备。”

  她从医院回到家,越想越玄乎,术前准备、手术、全麻、家属陪伴几个小时,那不是个小手术呢,而术后病理化验的结果有可能是完全正常,那gān吗要做这个手术?Z医生起什么作用?难道真的跟丈夫说的那样,美国的医生没有一点实战经验,一切依赖于化验?像这样的医生,她都会做了,不就是抹片啊、yīn道镜啊、切片啊这几件事吗?有了化验报告,谁不会做诊断?

  她忍不住又给韩国人打电话,征询韩国人的意见。

  韩国人听了她跟两个医生见面的qíng况,建议说:“如果你还准备生孩子,可能做宫颈环切术比较好。”

  她灰心丧气地说:“生什么孩子啊,我跟他现在连话都不说。”

  “为什么?”

  “他怀疑我,我怀疑他。”

  “怀疑什么?”

  “HPV啊。”

  韩国人不响了,好一会儿才说:“那就做宫颈锥切术吧,彻底一些。”

  “但Z医生说切出来有可能一点问题都没有,完全正常,那我不是白白被切了一刀吗?”

  “但是不切怎么知道有没有问题呢?”

  “美国医生就这么没用?离了化验就什么都不能诊断?”

  韩国人忙不迭地替美国医生辩护:“不能这样说,我觉得美国医生在这个领域还是比较先进的,我在韩国做过医生,有比较有鉴别。”

  她想起韩国人正在向着“美国医生”的目标奋进,当然听不得谁说美国医生的坏话。她没再争下去,做手术就做手术吧,最坏的结果就是切掉一块之后却发现一点事没有,但那又怎么样?无非就是对生孩子不利,反正HPV的事让她对丈夫很心寒,也没有跟他一起再生个孩子的热qíng了,留着一个宫颈也没用处,切了少个心病。

  第二天早上,她送了孩子回来,发现丈夫还没走,正在厨房往午餐盒里装饭菜,一看见她,就像见了鬼一样,急忙盖上饭盒往外走。

  她叫住他:“别走!我要跟你谈谈。”

  “我很忙。”

  “哪里就忙到这种地步了?难道你比人家总统还忙?”

  “谈什么?”

  “谈HPV。”

  “HPV有什么好谈的?”

  “当然有好谈的,我想弄清楚到底是从哪里来的。”

  “这只有你最清楚。”

  她被丈夫的寡廉鲜耻气昏了:“你,你还怪到我头上来了?我从来没出过轨,我的HPV只能是从你那里来的!”

  “我也从来没出过轨,你的HPV只能是你跟别人乱搞弄出来的。”

  “你胡说!”

  “你才胡说。”

  “你没出过轨,但你至少还有过一个女朋友。”

  “我除了你没有过别的女朋友。”

  “瞎说!你在我前面不是还有一个什么医学院毕业的?”

  他双眉一扬:“我什么时候有过医学院的女朋友?我都说了,我没通过她的考验。”

  “不是那个,是另一个,离过婚的那个。”

  他愣了,好一阵才说:“那个呀?忘都忘记了。”

  “谁知道还有多少个被你忘记了?”

  “没有,就这一个。但那是多少年以前的事了?而且我们也没几次。”

  她很内行地说:“这个病毒,只要一次就可以感染上,而且可以在多年后才发作。”

  “谁说的?”

  “几个医生都是这么说的。”

  他不响了,好一会才咕噜说:“真是出了鬼了。”

  第十一章(上)

  1

  手术室那边的结果很快就来了,问丁乙什么时候可以过去做术前准备。

  她是个急xing子,很想知道这个手术到底是怎么回事,就回答说什么时间她都能到场,于是那边给她定了第二天下午一点。

  她按时去了手术室那边,一个年轻的拉丁美洲女人接待了她,但并没像她期待的那样,告诉她手术怎么个做法,也没领她观摩一下手术室,而是让她坐在一间办公室里,啰啰嗦嗦地问她的姓名年龄家庭住址父母亲属祖宗三代,边问边往电脑里输,把她问得气不打一处来:“我第一次到你们医院看病就填过这些信息了,你们电脑里没这些东西吗?”

  “应该有,但我现在没调出来。”

  “你怎么不调出来呢?”

  “我可以调出来,但我还会问这些问题,因为我需要核实,这是程序。”

  她觉得好笑,你核实什么?难道你怕有人会发神经,冒充我来让医生把宫颈切掉?

  但她知道美国人是很重视程序的,重视到教条主义的地步,她不想跟医院闹别扭,只好耐着xing子,陪着那人啰里啰嗦。

  啰嗦了一阵,那人拿出一个小册子和几张表格,让她自己先看一下,再决定签不签字。

  她看到表格上有遗嘱的字样,不由得感到很悲伤,自己可真是一穷二白啊,一点遗产都没有,如果她这次手术死了,就彻底完蛋了,一分钱都不能给女儿留下。她希望她能熬过这一关,不至于死在手术台上,也不至于是癌症,最好能拿到J州那个工作,那样她可以在有生之年挣一点钱留给女儿。

  但她往下看了几句,就差点吓死,那都是些啥玩意儿啊!完全像安排后事一样,净是“如果你失去知觉和说话能力,谁替你决定如何进行抢救”,“如果你成为植物人,谁决定是否要继续维持你的生命”之类的雷人语句。

  还有非常恐怖的“安慰”:你不必签署这个文件,即便你不签署,我们也会尽力抢救,但我们对你实施的抢救,可能并不是你想要的,也可能是保险公司不赔的,所以请你慎重考虑,事先指定代理人,替你做决定,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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