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你爱我_艾米【完结】(6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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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惊慌地问:“我这个手术很危险吗?”

  “任何手术都有风险。”

  “怎么Z医生说只是一个门诊手术呢?”

  “门诊手术就没风险了?”

  “为什么门诊手术还需要全麻?”

  “我们不知道,医生说全麻我们就全麻。”

  “全麻很危险吗?”

  “麻醉都有风险。”

  “什么风险?有没有麻过去之后再也醒不来的?”

  “当然有。”

  她吓昏了,打探道:“那我非得做这个手术不可吗?”

  “既然你不知道该不该做这个手术,我们就不要做这个术前准备了,别làng费我的时间。”

  她烦了:“你这什么态度?我只是问一下,又没说不做手术,你怎么可以决定不给我做术前准备?”

  那人也烦了:“你现在qíng绪非常糟糕,我们这个术前准备进行不下去了。”

  “那就把你的上司找来!”

  这是她在美国学到的绝招,如果遇到不讲理的雇员,最管用的就是“把你的上司找来”,十个有八个雇员听到这句话,态度就会软下来。

  但这个雇员显然不是那八个里面的,不但没软下来,还把她扔在那里,自己走出房间,消失不见了。

  她差点跑掉,刚走到门边,一个中年女人把她拦住了:“对不起,对不起,我来给你解释一下:是这样的,这个遗嘱只是一种程序,不管大手术小手术,都要搞这一套的,主要是以防万一,把该说的都说在前面,免得以后打官司。你不想签,就不用签。你也不必担心你的手术,宫颈锥切术只是一个很小的手术,当天就可以回家,休息一两天就可以上班。”

  她估计这人就是领导,看人家的涵养,就是不同,说话就是得人心,一下就让她平静下来。

  她最终没签那个遗嘱,觉得签了没好处,如果到了神智不清的地步,谁来决定如何抢救都没太大的区别,可能让医院决定还好过让丈夫决定,他为了省钱,或者为了早日跟qíng人团聚,说不定早早地就叫医院把她的氧气拔掉了。

  她把手术的事告诉了姐姐,姐姐说:“我可以过来照顾你几天。”

  “不用了,你有两个孩子要照顾,走不开,再说,我这也不是什么大手术,只是门诊手术。”

  “但是总需要人接送你吧?”

  “我叫丁丁她爸接送。”

  “他有时间吗?”

  “他答应了的。”

  “你斟酌一下,如果需要我过来帮忙,告诉我一声就行。”

  其实她心里非常希望姐姐过来陪陪她,丁丁还小,丈夫又这么木杵杵的,同学靠不上,朋友也都很忙,她连个谈心的人都没有。但她想到姐姐要上班,又离得这么远,还拖着两个孩子,飞过来照顾她太劳累,还是她自己一个人硬挺吧。

  她又给韩国人打了个电话,主要是问问麻醉有哪些风险。

  韩国人说:“你这个手术麻醉时间很短,没什么风险。你听谁说麻醉有很大风险?”

  她把自己跟那个拉丁美洲人的不愉快说了一下,韩国人马上说:“你应该投诉她!”

  “算了吧,过都过去了。”

  “过去了也要投诉!”

  “我投诉她,医院不把她炒掉了?”

  “炒掉不炒掉,那是医院的事。但你受到这样野蛮的对待,一定得投诉。”

  “我看她那样子和口音,不像是美国人,说不定是拉丁美洲人,也许连正式身份都没有。如果我投诉她,她说不定会被医院赶回去。”

  “那怪谁呢?只能怪她自己。你一定要投诉她,不光是为你自己出气,也是防范她今后这样对待别人。如果你不敢投诉,可以把她的名字告诉我,我去投诉。”

  “我根本没注意她叫什么名字。”

  “没关系,我能查出来。”

  她劝了韩国人几句,但没劝下来,也就不想再多说了。如果那个拉丁美洲人因为韩国人的投诉吃点苦头,那也是自讨的。

  手术那天,如果不是她再次提醒丈夫,他肯定忘记了。她送了孩子回来,在厨房逮住了他,他正在往午餐盒里装饭菜。

  她说:“今天还带饭?”

  “怎么不带?”

  “我今天中午不是要做手术吗?”

  他懊恼地说:“我都忘了这事了,也没安排一下。”

  她生气地说:“那你去上班吧,我自己开车去医院,你记得去接丁丁放学,等医院打电话给你的时候,你再开车过来接我。”

  他如释重负:“那就这样吧。”

  “我把车开到医院去,回来时你接我,那我的车不就留在医院了吗?”

  他不假思索地说:“那就叫小温帮忙开回来吧。”

  她一听“小温”二字就烦,如果他是叫韩国人或者法国人帮忙,她肯定就答应了。但他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小温,让她非常生气。早就叫他别跟小温走太近,他都当成了耳边风,一有事第一个就想到小温头上去了。

  如果叫小温把她的车开回来,那就意味着他得把小温载到医院去,车开回她家之后,他又得把小温送回实验室。哼,她的HPV说不定就是从小温那里传来的,她可不想看到小温,更不想给他们两人单独在一起的机会,于是斩钉截铁地说:“不行,还是你开车送我去医院。”

  他没反对,只说:“现在还早,我先去上班,过会回来送你。”

  十一点的时候,他还没回来,她往他实验室打了个电话,照例是小温接的,熟人熟路地说:“是叫老板送你去医院吧?我去叫他。”

  她气得两眼发绿,这个大嘴巴,又把什么都告诉实验室的人了,难道以为这个手术是个什么光彩事,值得拿到实验室去广播?

  丈夫来接电话了,很无辜地问:“喂?”

  她提醒说:“十一点了,你还不回来?”

  “你不是说十二点手术吗?”

  “是十二点手术,但你开回来不要时间?开去医院不要时间?”

  “哦,我马上就回。”

  她把东西都收拾好了,到一楼等他。他的车一开到门前,她就提着包出去,锁上家门,上了他的车,紧赶慢赶,总算没迟到。

  车开到医院门前,他连车都没准备下,以为把她扔在医院门口就完事了,她气得要命,呵斥说:“你不跟我进去?”

  “我没地方泊车。”

  “这里有代客泊车,你没看见?”

  医院里代人泊车的小伙子已经走到车跟前来了,她指挥说:“把车停好,人出来就行了。”

  他傻乎乎地下了车,小伙子给了他一个牌子,她招呼说:“好了,走吧,他会替我们泊车的,你待会出来,就凭这个牌子取车,他会把车开到这里来还给你。”

  “哦,这么好啊!”

  “我们进去吧。”

  “我也需要进去?”

  “你是负责接我的人,你得在医院的表格上签字的。”

  他讪讪地跟着她走进手术大楼,她先到前台去登记,又填了一些表格,签了好些个字,其中有一张需要陪伴人员签字。可能是那堆表格唬住了他,他有点紧张地问:“手术很大呀?”

  “我不知道,反正是全麻。”

  “gān吗要全麻?”

  “你这个做医生的都不知道,我怎么会知道?”

  他最见不得有人怀疑他的医术了,一听这话就显出恼羞成怒的样子,但没发作,只拿着他那张表格认真地看,好像怕签成了卖身契似的。

  她的手机铃声响了,她拿起一听,是她导师打来的:“预祝你手术顺利,需要人帮忙的话,随时给我打电话。”

  她心头一热,鼻子发酸,连声感谢。

  丈夫问:“谁呀?”

  “我导师。”

  “他这时候打电话给你gān吗?”

  “不gān吗,预祝我手术顺利。”

  他狐疑地看着她:“不是你导师,是色教授吧?”

  “色教授根本不知道我动手术的事!”

  “他怎么会不知道?”

  “他是我什么人?我gān吗要告诉他?你以为人家都跟你一样,什么事都拿到全世界去广播?”

  “那你导师怎么知道?”

  “因为我每星期跟他有会面,我得向他请假。哼,你别的不关心,这些事你倒挺上心的哈?”

  “我不想被人给我戴上绿帽子。”

  “你还是多管管你自己吧!”

  办完手续,前台人员很热心地介绍说:“陪伴人员也可以跟进去的,里面有地方等候。”

  她知道他不会愿意在手术室外等几个小时,便问:“他可以在外面等吗?”

  “可以,我们到时候会打电话让他来接你。”

  她放了他的生:“你去实验室吧,待会他们会打电话给你。记得接丁丁。”

  他好像不太好意思走掉,她又说了一遍,他咕噜了一句“反正我在这里也没什么用”,就理直气壮地离去了。

  她在等候区的一把椅子上坐下,姐姐也打电话来了,她嘴里讲着电话,眼睛却盯着对面一对老夫妇,十指紧扣地坐在那里,不知道是两人中的哪一个动手术,看得她差点落下泪来,人家这才是同甘苦共患难的夫妻,只要有这么一双手可以让你紧握,什么样的手术都不可怕,因为你在这个世界上就有了依靠,就不孤独。想想她自己,真像一叶孤舟,一切都靠自己,连做手术都是单枪匹马。

  如果不是有姐姐、导师、韩国人的关心,她真不知道自己怎么熬过这一切。

  她很快就被叫进了手术区,但还不是手术室,只是做准备xing工作的地方,一个用帘子隔开的小房间,正前面的帘子没拉上,她能看见路过的医生护士。

  一个护士走过来,做了自我介绍,核实了她的身份,就给她手腕上戴了个纸手镯,上面印着她的姓名和手术名,发给她一双针织鞋,像袜子一样,但脚底有橡胶样的东西,貌似鞋底,脚尖上还印着一个娃娃头。她想女儿一定会很喜欢这鞋,有点舍不得穿,想留给女儿,但没好意思表现得这么贪财,还是换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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