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
她猛地从chuáng上坐起来,睁大眼睛望着他:“你知道还送我去医院?”
他看着她,好一会才说:“你过敏是个事实嘛,当然要送你上医院,而且你饿那么久,饿得那么难受,不就是为了这吗?”
她只傻傻地望着他,不知道说什么好。如果他现在过来抱住她,她一定要用拳头狠狠擂他的胸脯,骂他,你这个坏蛋,你知道为什么不说,害得我做那些丑恶表演?
但他没动,只柔声说,“CAROL,你不要这样,我不值得你这样的。”
他一声“CAROL”叫得她心都发颤了,痴痴地问:“为什么?”
“我——象艾米说的那样,是DAMAGEDGOODS,说xing格扭曲也不过分……我现在一点都不READY,我自己都不知道我自己要什么,我需要一点时间,”他很快又解释说,“我不是叫你等我的意思,我的意思是——,我自己也不知道我的意思是什么了。”
“你是不是怕艾米她们难受伤心?”她急切地说,“她们都退出了,真的,她们说已经GETOVER你了,我现在是唯一一个想GETUNDER你的人了,所以你不必担心这个担心那个了。”
他象看个小孩一样看了她一会,笑了,说:“你真是个孩子。我跟你说过的,我有女朋友,而且我要回国去了。过一段时间,你就会忘了这事的。好好休息吧,明天我在C城TECH那边还要教课,要去准备一下。”他说着,就站了起来。
就在他转身离去的那一刻,CAROL好像被人推了一掌一样,从chuáng上跳起来,追上他,从后面抱住了他的腰,把身体紧紧地贴在他背上。她感到他浑身一震,人仿佛僵硬了一样。过了片刻,他开始掰她的手,一边掰,一边轻声说:“CAROL,松开手,我会把你的手弄疼的。”
她十指jiāo叉地合着两手,搂在他腰上,紧紧的,心想,你就是把我手指掰断了我也不放。他掰不开,停止了无谓的努力,默默地站在那里。她感到他有点抖,呼吸也不太平稳了,她想他肯定是起了反应了。于是她抽出一只手,慢慢地向下探去,她触到了他的那个部位,像她想的那样,已经变硬了。她gān脆用手握住,轻轻地抚弄起来。
她忘了现在她的两手已经分开了,所以被他轻易掰开,他把她牵到椅子跟前,让她坐下,说:“CAROL,不要这样,你告诉过我,你妈妈说过,男人在这种时候,是很容易做他清醒的时候不会做不敢做的事的,但是等他清醒了——”
她生气地嚷道:“你还记得我妈妈的话?那你记不记得我妈妈还说过没有哪个男人能坐怀不乱,除非他从心底里憎恨这个女人、鄙视这个女人。你憎恨我鄙视我?那你就滚出去!”
他解释说:“你不要这样乱猜,坐怀不动可能是因为憎恨和鄙视,但坐怀不乱只是因为尊重你,爱——护你。动而不乱,是完全可以——”
她用一种连她自己都觉得惨不忍闻的声音说:“JASON,我只想要你给我一个BABY,真的,我不会缠着你的——”
“那又是为什么?你只要想想你自己这些年对你父亲的憎恨,你就不会——”
她绝望地叫道:“滚出去!滚出去!”
他叹了口气,说:“我走了,你好好休息。”
她倒在chuáng上,想哭,但是没眼泪,想叫,但叫不出声。脑筋一片混乱,象有无数个人同时在里面大喊大叫一样。她捂住耳朵,还是可以听见那些声音。她开始大声哭泣,想以闹制闹,把那些声音压下去。
电话铃响了,她知道是JASON打来的,如果他对她说:“刚才是我不好,你现在过来吧。”那她就立即跑到他那里去,什么也不说,只叫他爱死她,就这一次也行。但当她拿起电话的时候,她听见他很关切地问:“YOUOK?”她砰地挂上了电话。
她走到厨房里,找来一个凳子,踩在上面,打开抽油烟机上方的那个柜子,从里面拿出那套刀具,挑出那把说不出用途的小刀
正文 第 50 节
CAROL换上了一袭白色的长裙,她想这可能是他喜欢的,飘逸梦幻,洁白无瑕,而且红色的鲜血洒落在白色的长裙上,一定是很美很làng漫的。她想像他抱着她逐渐冰冷的身体,痛不yù生地呼唤她,吻她,那该是多么富有诗意啊!一条命换来他的拥吻还有一生一世的怀念,也很值得呀。不知为什么,她没有想像他风驰电掣地送她上医院的qíng景,那个那个,好像不够动人心弦。死,使爱凝固;上医院,使爱防腐?
她握着那把小刀,向206走去,幸运的是,JASON的门没关,她知道他现在肯定是一个人在家,因为他的ROOMMATE把老婆办来陪读,早在六月初就搬走了。她发现自己没穿鞋,光着脚走在地上,一点声音都没有。她想,应该弄出点声响,不要象个幽灵一样吓着了他。
她推开他卧室的门,看见他正坐在电脑前用功,可能是真正的在DEBUG。她就站在那里看他。好一会,他才抬起头,微笑着说:“你好点了?”
她靠在门框上,幽幽地说:“我要走了,我连方法都想好了。”然后她举起手中的刀,等他上来制止他。
但他没动,反而冷冷地说:“你这是gān什么?我早就说过了,死只能使已有的爱凝固,不会在没爱的地方生出爱来。爱是有生命的,不是用死亡可以换来的。”
她把刀搁在手腕上,静静地说:“我不是要用死来换得你的爱qíng,我只是不再存什么希望,生无所恋,不如一死了之。”
“你如果这样固执,这样不为自己的父母亲人着想,我也没办法,”他仍然是无动于衷地说,“你自己看着办吧。”
她右手用了一下劲,左手腕感到一种冰凉,但没有痛感,真奇怪,切腕一点都不痛?切了还是没切?她低头看看手腕,有一道长长的血印,应该是切了,现在只等鲜血流尽了。她抬起头,跟他四目相对,他眼里又是那种悲怆的神qíng,但他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她生气了,怎么回事?你的心是铁打的?还是你故意用这种办法教育我?她怒气冲冲地向他走过去,想要在他脸上划一刀,让他破相,那样就不会有那么多女孩爱他了,只有她还会一如既往地爱他。
她手起刀落,他好像闪了一下,那一刀似乎MISS了TARGET。她看见鲜血从他脖子上喷涌而出,她慌了,完了,我切在他颈动脉上了!原来颈动脉这么好找?她丢了刀,想跑上去帮他捂住伤口,但他自己捂住了,声音嘶哑地说:“你快离开这里!跑得越远越好,不要对任何人说是你gān的。快跑吧,我要叫救护车了!”
她想他真是温柔啊,自己的命危在旦夕,还记得保护她这个致他于死命的人,如果他死去,也是死在他自己的温柔上了。她忍不住哭着喊道:“JASON,我爱你,我不是想杀——”
“我知道,如果你爱我,那你快离开这里吧!”
她觉得他眼里的神qíng是不容反驳的,于是慌慌张张地跑出去,坐进自己车里,漫无目的地开起来。她的车象失去了重量一样,飞升到街道上空,在行人头上飘浮,飘浮,她意识到自己已经死了,但在死亡的羽翼下她还在想,JASON怎么样了?救护车来了吗?他没事吧?他会不会因为想等她逃远了再叫救护车而延误了时间?如果他还迂腐到要写一封遗书来洗刷她,那就更糟糕了。血流得太多,大脑缺氧,会造成脑死亡的。
突然,她被一阵尖利的警车声惊醒了。是chuáng头的闹钟在响,又做了一个噩梦,而且跟前几天做的梦大同小异。她记起自己现在是在U州开会,已经开了4天了,今天是最后一天。闹钟是旅馆的,不知谁定在早上六点闹,她不会调,一直没管它。
本来这次会议应该是洁心来的,因为那篇入选的PAPER,洁心是第一作者,她是第二作者,但洁心的女儿贝贝放暑假了,走不开,所以就轮到她。她们两个申请研究生院那边的会务费时都晚了一点,没拿到钱,这次是由导师出资的,而导师只愿付一个人的会议费用,说有个人在会上PRESENT那篇PAPER就行了,用不着兴师动众,老少三代都上场。为了省钱,她连飞机票都没买,是自己开车过来的。
她来美国快一年了,还是第一次参加会议,前几天一直在准备PRESENTPAPER,千锤百炼她的英语口语,还要准备别人提问,最好把每个可能提到的问题都准备一下,希望至少要比BUSH总统答记者问qiáng一点。昨天下午终于PRESENT过了,效果还不错,但准备的问题没一个人提,白准备了。
PRESENTATION一忙完,她就开始想念JASON了。她已经不怪他了,只怪自己那时求胜心切,头脑发热,孤注一掷,不择手段。还好是在JASON面前,他不会笑她,也不会对人讲。她觉得他的的确确是坐怀不乱,而不是坐怀不动。他被她抱住,也是很冲动的。但她犯了一个战术xing错误,如果她的手不乱动,他就掰不开她的手,老那样抱着,到最后他就会把持不住,由动而乱,压抑了这么久的火山爆发了,那可能就不是一般的“动乱”了。
当然,我们不应过高地估计自己,过底地估计敌人,他也有可能把持得住自己。想必这样“陷害”过他的也不仅仅是她一人,如果他能陷落,可能早就陷落了。他是个很负责的人,一旦“陷落”,肯定就会完全缴械投降,娶了那个攻下他这座城池的将军。千不该,万不该,不该把父母的故事写给他,搞得他三思而停。她恨不得把自己的手剁掉,如果没把那故事写给他,现在说不定已经做出一个小JASON了。
这几天做了很多噩梦,老是跟JASON有关,可能是因为他不在眼前,就很牵挂他。前几次噩梦醒来,就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还好,是个梦。但今天有点不同,醒来了,还是觉得胸中发闷,心很痛。她担心地想,是不是JASON真的有什么事?
她想到她的那种超意识,心里越发紧张了,会不会有哪位多事而又愚蠢的神祗,误读了我的梦,以为我是想杀死JASON的,就慌忙火气地付诸实践了?她想到高中班主任的中风,想到王林的车祸,想到父亲的癌症,越想越怕,越想越觉得JASON要出事了,于是不管还才早上六点多,就给JASON打了个电话。
没人接!JASON出事了!她不知道他会出什么事,但如果他没事,他现在应该正在家里睡觉,这么早,他会去哪里呢?她又连续拨了三次JASON的电话,每次都没人接。她转手跟SALLY打个电话,SALLY也不在家。
她又给艾米,方兴,静秋等人打电话,她们都不在!有那么一刻,她几乎以为这些人都是她自己想像出来的,不然怎么会在一个清晨全都失踪了呢?难道现实的生活一下子就科了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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