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人听出她在开玩笑,跟她攀谈起来,说他因为太胖,老婆跑掉了,没有HAPPY
FAMILY了,只好来ORDER一个。然后客人告诉她说,我不要白饭,可不可以给我加多一点蔬菜?
海伦答应了,又随口问,为什么你不要白饭?不喜欢我们中国的饭么?
客人说,我很喜欢吃中国的白饭,但是我在减肥,所以只好不吃了。
她觉得很奇怪,好心提醒说,HAPPYFAMILY里面有很多ròu的,各种ròu都有。
客人说他知道,不过他采用的是阿特金斯减肥法,就是不吃或少吃碳水化合物,别的什么都可以吃,包括jī鸭鱼ròu。
她第一次听到还有这种减肥法,非常感兴趣。她也曾想过要节食减肥,但她的胃不大好,一顿不吃饱就会痛,所以她基本上无法减肥。现在她听说了这种减肥法,觉得自己有希望了。不吃饭,谁怕?本来就不爱吃饭,只是为了饱肚子。但如果除了碳水化合物,别的都能吃,那不就解决了不吃饱就胃痛的问题了吗?
她兴奋极了,等客人一走,她就马上宣布要开始减肥,用阿特金斯的方法减肥,不吃饭,不吃面食,只吃菜、ròu、水果,糖份太多的水果也不吃。
几个小伙子听了,都大声疾呼:“阿姨啊,你又不肥,减什么减?”
“你把几个风景区都减掉了,我们看什么?退票,退票!”
BENNY走到她身边,小声问:“你是---真的要减肥?”她点点头,他说,“饿得很难受的,何必呢?顺----其自然嘛。”
“我不会饿的,你没听说吗?是阿特金斯减肥法,什么都能吃,只是不吃饭和面食,怎么会难受呢?”
他没再说什么,只把两手捏成拳头,顶在太阳xué上。她知道这是他冥思苦想时的经典动作,因为每次他绞尽脑汁想问题的时候,他就会这样用拳头顶着太阳xué,站在那里思考。
她问:“你在想什么?”
他着急地说:“你不吃饭,不吃面食,我拿什么喂你呢?”
她心里很感动,差点就要放弃减肥的计划了,但他似乎想出了什么好办法,快步向冰库走去,过了一会,拿了几条huáng瓜回来,洗净了,在案板上切起来。他切了一盘细长条的,拌上SAUCE,说:“这是菜。”
然后他又切了一盘薄圆片的,放在一个白色的塑料盘子了,对她说:“这是饭,你的主食。吃huáng----瓜不会长胖的,huáng瓜没有糖份。”
吃饭的时候,他破天荒地坐在饭桌边,监督她吃饭。他看她在吃她的“主食”,就问她:“可---不可以吃呀?不好吃就别吃了吧。”
她觉得huáng瓜嫩嫩的,很好吃,因为什么也没放,淡淡的,配着菜吃,真的象在吃饭一样。她说:“很好吃,谢谢你。”
他夹了一大块清蒸TILAPIA鱼给她,说:“吃鱼不会长胖的,清蒸的,没放油。”
她怕别人看见不高兴,小声说:“我自己来吧。”
他哼了一声:“好好的,减----什么肥呀?真拿你没办法。到底你要减多少啊?有没有底----线的?不要傻呼呼地把自己减死掉了。”
“不会的,我减到----能穿六号的衣服就不减了。”她对衣服号码的知识都来源于LILY和LILY的衣服。她现在穿10号,LILY穿4号,但LILY以前是穿8号的,所以LILY有些衣服她能穿进去,LILY曾说如果你减到8号了,我那些8号的衣服都给你。她觉得8号还太胖了点,而减到4号是不太可能的,所以定了个6号。
他看了她几眼,说:“减到六----号就不准再减了,听见没有?”
她开玩笑说:“还是嫌我太胖了吧?不然怎么叫我减到六号?”
他仿佛受了活天的冤枉,急忙申辩说:“我----那里有嫌你胖?是你自己在那里吵---吵闹闹的要减肥,我都说了,叫你不要减,顺其自然,你还要减,现在又说是我----在嫌你胖----”
阿GAM说:“我不喜欢瘦jīngjīng的女孩子,趴上面不舒服。”
阿SAM说:“我胖的瘦的都喜欢,胖的就我在上,瘦的就她在上---”
老板说:“阿姨,我支持你‘赶’肥,不‘赶’肥不许穿‘美王’的裤子。”
她听不懂,问:“什么‘美王’的裤子?”
几个人七嘴八舌地解释了半天,她还是没搞懂什么是“美王”的裤子,以为是个什么名牌。最后BENNY用笔写了出来,她才知道是“米huáng”的裤子。她那天正好穿着一条米huáng的裤子,是LILY给她的,八号,她能穿进去,但是有点紧。她在别处打工都是穿白衣黑裤的,但这家店好像不那么严格,她也就没那么讲究。
她连忙问:“餐馆有规定,不许穿米huáng的裤子?那我看见你们也穿过的。”
几个人都说“我们能穿,你不能穿”,嘻嘻哈哈了一阵,老板说:“穿‘美王’的裤子也可以,但是不许趴在柜台上写MENU---”
她还是不明白他们的意思,但他们都笑得那样暧昧,她就不敢再问了。等吃过饭,前台没人的时候,她悄悄问BENNY:“米huáng的裤子到底怎么啦?是店里有规定不能穿吗?”
他不吭声,被她追问了半天,才说:“在店里穿----不---合适---”
她看了他一眼,觉得他表qíng很奇怪,就好奇地问:“你也觉得不合适?”
他目光灼灼地看着她,说:“我不是男人?”
她想,穿什么颜色的裤子跟他是不是男人有什么关系?但她没再问下去,只是不敢趴在柜台上写MENU了。柜台分里外两层,靠客人的那层齐胸高,靠里面的那层只到她腰那里。不趴着写,就有点看不见,她只好把电话夹在颈子那里,把MENU拿在手里写。BENNY看见了,无可奈何地笑笑,搬了个椅子给她,叫她坐着写。
晚上海伦回到家,想到洗手间用LILY的BATHROOM
SCALES称一下自己有多重,以便今后检查减肥的进展。但她发现那个秤已经不在那里了,再仔细一看,LILY洗澡用的东西也不在了。
她到卧室里看了一下,那个充气chuáng垫还在,但chuáng单什么的不在了。她看到一张条子,是LILY留给她的:“我搬到JACKIE那里去了,那个充气chuáng垫你可以用。当心JOE,他是宁可错睡三千,绝不放过一个的。”
星期六中午,LILY到餐馆来借老板的VAN,老板好奇地问:“你一个人去买家具?”
LILY说:“叫了几个朋友,在卖家具的地方等我。我下午把车还你。”
LILY点了一个炸大虾,还有一个炸jī翅,但BENNY不在店里,还在睡懒觉,海伦自己给LILY做了ORDER。LILY又象上次那样,跑到WAL-MART买了一个大西瓜回来给大家吃,不过这次她没在店里玩,东西炸好了,她就提上ORDER,开着老板的车走了。
还不到两点钟,BENNY就打电话到店里来,叫海伦开车去接他。她给老板讲了一下,就开着车跑到他们的APT去了。到了那里,她见门是虚掩着的,就推开走了进去。
这次他已经洗好“糙”了,坐在客厅看电视。他看见她,就到冰箱去拿了一瓶水,拧开瓶盖,递给她,问:“外面好热吧?你脸上红红的。”
“大概是刚爬了楼梯的缘故吧。”她看着手里的水,想起那天老板说的话,好奇地问,“什么是‘蜜肝药’?”
他笑起来:“你怕我放了‘蜜肝药’?不会的啦,我不会做那种事的。男欢女爱,不是两相qíng愿有什么意思?把女的迷昏过去,什么反应都没有了,还不如自己打飞机。”
联系上下文,她猜到“蜜肝药”的意思了。在店里经常听他们说“打飞机”,所以也知道“打飞机”的意思。不过在店里有好几个人,不觉得什么,现在就他们俩,他这么直截了当地说“打飞机”,搞得她很尴尬,马上转个话题,说:“你今天睡懒觉,错过了一个大好机会。”
他问都不问是什么大好机会,就很肯定地说:“我没有错过大好机会。”
她故意不告诉他LILY来过的事,只坚持说:“我说你错过了,你就错过了。”
他也坚持:“我说我没错过,我就没错过。”
她抖出她的王牌:“刚才LILY来过了,她来借老板的车,但她现在已经走了。还说你没错过?”
他意味深长地看着她:“刚才我睡了懒觉,现在你来接我。还说我错过了?”
她呆站在那里,他笑起来,说:“开玩笑的啦,把你吓坏了?傻呼呼的。错过了没问题嘛,LILY还要来还车的,对不对?还可以见面的嘛。”
她被他忽左忽右地颠糊涂了,冒冒失失地问:“你是不是很喜欢LILY?”
“谁说的?”
“老板说的---”
“他说的你也相信?”
“那你自己刚才也说---还可以见面的---”
他无声地笑了一会,很严肃地问:“你觉得我跟LILY是不是很相配?”
她差不多要把JACKIE的事说出来了,但她忍住了,点点头,说:“是很相配。”
“你是不是很想把我跟LILY凑拢?”
她又点点头:“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光我努力也不行,还得你们自己努力才行。”
他很认真地说:“对我喜欢的女孩,我一定会努力的---”
她怕他太投入,以后发现了LILY跟JACKIE的事会难受,就劝他说:“但是也不要太投入了,感qíng的事,不是一方说了算的,只有双方都----有那个意思了,才能---擦出火花。”她自己也有点好笑,怎么把那几个小伙子的话学来了?什么“擦出火花”,鬼知道是什么意思。
“你说的是那种一见钟qíng,两相qíng愿的CASE,但是有时候就是只有一方有那个意思,那还是要努力的嘛,对不对?你不努力,怎么能让对方也产生那个意思呢?你没听说过水滴石穿?只要功夫深,铁棒磨成绣花针,世界上没有捂不暖的石头,就看你肯不肯敞开你的胸膛去捂了。”
她觉得他这话有点象某首流行歌曲的歌词,但她想不起是哪首了。她觉得他整个人都好像是流行歌曲熏陶出来的,不过是那种比较深qíng的流行歌曲,所以他说话办事看待爱qíng,都有点流行歌曲的味道。她本来想用“诗意”这个词,但觉得“诗意”用在他身上好像太深奥、太文绉绉了,远不如流行歌曲来得通俗易懂。可能“诗意”是从前làng漫主义时代的làng漫,而流行歌曲是现在这个世俗时代的làng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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