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读_priest【完结】(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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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消息还挺灵通,”费渡嗤笑一声,他是个温室里长大的总裁,并不想当一个活泼的小傻X,在大雨中作死玩,本打算回绝掉,拒绝的话已经到了嘴边,“我就不……”

  这时,费渡斜靠在窗边,忽然看见了自己光线暗淡的书房,不知怎么就想起了方才那个颠倒的梦……还有那双沾着烟糙气息的手。

  距离给陶然添宅那顿饭局,已经过去了一个多月,以前三天两头去骚扰陶警官的费渡连个电话都没打,一来是知道陶然有喜欢的人,不便太过打扰,二来是他每每看见那倒霉的游戏机,就浑身不对劲。

  今天更是要命,还噩梦缠身了。

  “行吧,”费渡临时改了口,“你把地址发给我。”

  进入七月底,燕城的雨季也接近尾声,然而连绵的雨水非但没有偃旗息鼓的意思,反而越发丧心病狂起来。

  骆闻舟下班之后两小时又去而复返,他把车往市局门口一扔,也没拿伞,直接把带兜帽的衣服往头上一罩,顶着雨冲进了大楼。

  “骆队,二楼会议室,快点!”

  骆闻舟把湿淋淋的外套抖了抖,露出手背上三道血痕,三步并两步地跑上二楼,卡在胸口里的一口气这才喘过来:“到底什么qíng况?”

  “不知道,我也刚到,”陶然把雨伞胡乱卷起来,“你手怎么了?”

  骆闻舟没好气地在手背上已经止血的伤口上挠了挠:“我们家灯泡瘪了,我那正黑灯瞎火的换呢,老爷子突然打电话催命,催得我一不留神踩那祖宗尾巴了——陆局!”

  说老爷子,老爷子立刻就到。

  陆有良飞快地冲他俩一招手,一阵风似的刮往会议室,骆闻舟和陶然连忙跟上。

  “今天是市十六中招生夏令营的最后一天,学校组织这些参加夏令营的学生去西岭的古猿人遗址纪念馆参观,租了一辆中巴车,上面除了司机外,有一个带队老师和十八个开学升入毕业班的小学生,下午五点左右,参观结束,他们发车往回走,原定七点到学校,结果现在连车再人,一起失联了。”

  半夜三更惊动市局刑侦队,想也知道肯定不是车祸。骆闻舟和陶然对视一眼,谁都没cha话,陆局一抬手推开了会议室的大门,会议室里的人正要站起来,陆有良抬手往下一压:“别管我,继续说!”

  会议室的幻灯应声一变,一副巨大的实景地图铺在了上面。

  “失踪中巴车的车牌号为燕NLXXXX,来自恒通租赁公司,司机韩疆,男,四十一岁,驾龄十五年,带队老师胡玲玲,女,三十二岁,是十六中的老师,燕城本地人。这辆车五点零五分时,从西岭的博物馆后门出发,进入国道,大约六点左右,几个学生家长得知因为突发极端天气,该国道部分路段临时封路,曾经打电话和老师确认,得到的消息是已经绕行了,但路况不太好,预计到校时间比计划晚一到两个小时。”

  “七点四十左右,家长又打电话,想知道他们到哪了,带队老师胡玲玲的电话却显示已关机。这时家长还没意识到有问题,紧接着又打了孩子的电话,接通后听见里面有孩子的哭声、尖叫声和男人吼叫怒骂的声音,没等他问清出了什么事,四秒钟后,电话被挂断了。”

  “家长随即报警,车上有几个孩子带了有儿童定位系统的手机,但是追踪结果显示它们零散地分布在一个山脚下,推测可能是被勒令扔了。但还有个孩子穿的运动鞋上有GPS芯片,显示他们的位置现在已经偏离既定路线,到了西岭县南部山区,还在行进中。”

  “绑匪是车上的人还是途中遇到了劫匪?”骆闻舟问,“有没有主动和外界联系,提什么要求?”

  “目前还没有。”

  “骆闻舟,”陆局抬起头来,“这件事涉及我市好几个区县,各部门以及特警队需要严密配合,由你来统筹安排,直接向我汇报,你能不能行?”

  骆闻舟一愣,一时间,他明显能感觉到好几道目光落到他身上,幸亏他心理素质绝佳,他脸色纹丝不动,若无其事地一点头:“是。”

  “一切以孩子们的人身安全为准,速度!”

  雨越下越大,没有一点减弱的意思。

  女孩坐在带队老师身边,身上的碎花小裙已经被车窗外飘进来的雨丝打湿了,可她不敢去关车窗。

  她听见胡老师的哀求声:“大哥,你想要什么?车上的东西、钱,你随便拿走,我们绝对不多嘴,肯定不告诉别人……我这里还有一些家长的联系方式,您要是有什么困难,我也可以立刻联系他们……”

  “闭嘴。”坐在司机身边的男人冷冷地打断她的话音,手里刀光一闪,“我让你gān什么你gān什么,哪来那么多废话!继续往前开!”

  年轻的女老师面带哀求地抬起头,通过后视镜,和中巴司机对视了一眼,期待着这个手里手握方向盘的中年人能想出点办法。

  可是司机只回了她一个惊惧的眼神,继而躲躲闪闪地避开了她的视线,对歹徒言听计从。

  满载学生的中巴车改道以后,在一条泥泞的小路上,碰到了一个路边抛锚的小车。

  那段路很窄,被对方这么当当整整的一挡,中巴车有点过不去了,司机和老师只好下车与车主jiāo涉。车主是个青年男子,形象有些láng狈,却很好说话,三个大人合力把抛锚的小车往旁边挪了一点,好不容易腾开道,胡老师还没来得及直起腰来,就被一把钢刀顶住了后腰。

  雨刷发出过载一般的“吱呀”声,中巴彻底开进了西岭山区里,远近杳无人烟,一道惊雷劈下来,照亮了歹徒惨白的面孔。

  “开到前面那片空地上”他说,“然后停车。”

  中巴车乖乖地停在了指定位置,引擎声一熄,四下越发静谧,气氛也越发恐怖起来。

  女老师的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她听见身边的女孩子不受控制地发出抽泣声,连忙一回手捂住她的嘴,拼命地成冲周围的孩子摇头,让他们保持安静,不要激怒歹徒,同时暗暗深吸了几口气,她努力压下了自己的慌乱和恐惧,悄悄把手伸进了包里。

  “你,”歹徒拎着一把砍刀架在司机脖子上,伸手一指胡玲玲,女老师的手僵在了包里,那歹徒冷冰冰的目光钉在她身上,“别躲在后边搞小动作,到前边来。”

  千钧一发间,胡玲玲摸到了她想找的东西,她收回手,悄悄把那东西塞进怀里学生的手里,摸了一下那女孩的头发。

  女孩睁大了眼睛,老师没有说话,只是用眼神冲她示意了窗外的方向,然后慢慢站起来,亮出双手,依着歹徒的要求往前走去。

  穿碎花裙的女孩把老师塞进她手里的防身报警器紧紧地捏住,背在身后。

  距离此地不到三公里的地方,闹疯了的纨绔们滴汤挂水地回到室内,刚开始本来说要玩越野车,开到一半嫌不过瘾,换成了越野机车,嗷嗷叫着跑了一圈,浇了个透心凉。

  费渡解开领口的扣子,把头盔扔到一边,接过一条毛巾,抬手将湿哒哒的头发撸到脑后,不得不承认,作死的娱乐方式确实非常纾解心qíng。

  “费总今天不走了吧?”递给他毛巾的漂亮姑娘托着下巴看着他,“猎豹”的香水味混着cháo湿气息扑面而来,浓烈且冷峻,与雨天飙完车后沸腾起来的血一拍即合,配上姑娘文雅的气质,简直是照着他口味量身定制的反差诱惑。

  张东来在旁边笑得像条狗,费渡用脚趾头想也知道这是谁安排的。

  其实留宿一宿也无伤大雅,但是费渡看了那女孩一眼,莫名提不起兴趣,总觉得猎豹的野xing差了点意思,好像是满心想吃地狱小米辣的人,人家给他端上了一盘洒了一点黑胡椒的牛排。

  他心里有些痒,想要某种更浓烈的味道,没有也并不打算凑合,于是文质彬彬地冲那姑娘微笑了一下:“不了,明天早晨公司有点事,得早点赶过去,我一会回城里。”

  姑娘有些失望:“好不容易来一趟,天这么黑,路又不好走,现在回去多不安全。”

  “比大雨天里骑着越野摩托在泥地里乱窜还不安全吗?其实我今天本来没打算来,结果冥冥中有种预感,总觉得自己不来得抱憾终身。”费渡低头看着那姑娘,甜言蜜语不要钱一样,“见完你,才知道我的预感果然准,不虚此行,今天就算下刀子也来得值。”

  那姑娘被他一个眼神看得脸红了,愣是没接上话。

  费渡端起一碗姜汤,正打算灌完就走,俱乐部老板走了出来:“费爷,你要走也先等会,我刚听说这边封路了,有个疯子在附近绑架了一车郊游的小学生,不知钻哪去了,特警都出动了。”

  费渡倏地一愣。

  绑架小学生的疯子守在中巴唯一的车门口,双手上各持一把刀,有恃无恐地对准了车上唯二的两个成年人,扔过一个旧式的非智能手机给胡老师:“现在我要你给他们打个电话。”

  胡老师看了那穿碎花裙的女孩一眼,又回头看了看懦弱地缩在一边的司机,缓缓接过手机和纸质的学生名录,拨打了一个家长的电话:“喂……我……我是带队老师胡玲玲,我们的车半路上被一个劫匪……啊!”

  歹徒用刀尖在她后颈上戳了一下,尖锐的刺痛混着冷汗一起扯动着女老师的神经。

  “别说多余的话,告诉他们,说我要钱,他们集资也好,怎么也好,尽快凑齐五百万,天亮之前送到我指定的地方,准备好了我会再打电话通知他们把钱送到什么地方,他们要是愿意报警,我也无所谓,反正这些小崽在我手里,看见警车我就动手,看见一辆警车我就挑一个小崽宰了,我跑不了,我就把这辆车炸了,让你们尝尝糊家雀是什么味!”

  电话“咔哒”一声断了,骆闻舟抬起头。

  “老大,大概能定位,和那孩子鞋里的GPS信息基本吻合,咱们怎么过去?”

  骆闻舟沉吟片刻:“司机和老师的个人qíng况查得怎么样了?”

  郎乔一愣:“不是说是半路上碰到的劫匪……”

  骆闻舟:“孤身上路的劫匪怎么知道那车里都是孩子?就算知道,哪怕手里有武器,他怎么有信心独自对付两个成年人?”

  郎乔悚然一惊,就在这时,陶然的电话打了进来:“骆队,我们在司机韩疆的住所里,他把不少家具都变卖了,听周围的人说,可能是染上了赌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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