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逸说:“别怕,他老婆这种德xing,你轻轻一拉,就把他拉过来了。”
田丽霞说:“算了吧,老婆是不怎么地,但人家儿子都有了,你还想把人家拆散?”
“有儿子就拆不散了?”
“但那又有什么意思呢?一结婚就给人家做后妈。”
“让他老婆把孩子带走。”
“那孩子多可怜啊。”
两个室友撇开张qiáng和岑今,自顾自地争论上了。岑今心里乱成一锅粥,只想着:糟了,怎么跟妈妈jiāo差?马上就放寒假了,妈妈可别真的去邀请军代表上家里来玩。
她只好给妈妈打电话:“妈妈,你还没邀请军代表上我们家过chūn节吧?”
“没有,你不是邀请过了吗?是不是我也应该邀请一下?”
“别别别,我今天给你打电话,就是叫你别邀请他了。”
“为什么?”
“因为……因为……那个卫国……我……我已经……没理他了。”
“是吗?为什么?前两天你们不还好好的吗?”
“是的,但是现在我知道他已经……”
“已经结婚了?”
“嗯。”
“那你们接触这段时间,他都没告诉你?”
“我没问他。”
妈妈很生气:“这种事还要别人问起才说吗?自己就应该主动告诉对方,一开始就应该告诉,不告诉就是不诚实。”
她没替他辩解,知道越辩解妈妈会越生气。
妈妈叹口气,说:“唉,最怕的就是你也像妈妈一样,遇到这种不诚实的男人。你爸爸也是这样,家里有老婆,也不告诉我,如果不是文革兴外调,他不是会瞒我一辈子?”
她不明白了:“那你为什么恨军代表呢?他派人去外调,不是帮你拆穿了爸爸的谎言吗?你不是应该感谢他吗?”
妈妈尴尬地说:“你把我问糊涂了。人的感qíng,就是这么复杂,我恨你爸爸不诚实,我也恨军代表拆散我们夫妻。”
“看来你说得对,男人没一个好的。”
妈妈又替爸爸辩护起来:“你爸爸也就是在这一件事上对我不够诚实,其他方面,他还是有一说一不撒谎的。这跟那个卫国不同,我记得那孩子从小就爱撒谎。再说你爸爸跟那个女人没登记,他以为那场婚姻不算数,但这个卫国,难道也是只拜了天地没登记?”
“现在哪里还有包办婚姻?”
“所以说卫国比你爸爸xing质恶劣,”妈妈担心地问,“你跟他接触好像还没多久吧?就是这学期的事吧?”
“嗯。”
“他没对你动手动脚吧?”
“没有。”
妈妈舒口气:“那就好。”
她以开玩笑的口吻说:“但是我对他动手动脚了。”
妈妈仿佛跳了起来一样:“别瞎说了,女孩子……”
她赶快改口:“跟你开玩笑的。”
“我知道你是开玩笑的,我的女儿,从小谨慎,肯定不会做这种事。”
第二十八章
连着两夜,岑今的梦里全都是郑东陵,但却长着一张麻脸,伸出一双老虎钳似的利爪,扼住她的手腕,拖着她在校园里走,边走边喊:“看啊,这就是那个勾引我的丈夫,破坏我的婚姻的女人!”
路人侧目,众皆义愤,老的少的,男的女的,都议论纷纷,有的还朝她呸过来:“小偷!小偷!”
她有一种世界末日的恐惧,知道从此以后,“小偷”这个帽子就会一直跟随着她,走到哪里都会有人叫她“小偷”。她只有一条出路:跳水库。
于是,她沿着一条昏暗的街道,向水库狂奔……
这个噩梦每次都是做到这里就戛然而止,令她心儿狂跳,好一会才意识到这只是一个梦,恐惧感消失,但犯罪感依然,就像当年卫国偷香蕉而她被麻脸女人抓住时感受到的一样。要躺很长一段时间,而且要把两个室友智斗郑东陵的过程再三咀嚼,犯罪感才慢慢减轻,仿佛回到了红星中学那个黑白颠倒的小世界。
她知道自己这次当得起“小偷”这个称号,她的确是偷了郑东陵的丈夫。的感qíng,因为她从第二次约会开始,已经意识到卫国的已婚身份,但她一直不愿意从任何渠道证实这一点,就那么捏着鼻子哄眼睛地哄自己。即便被郑东陵qiáng行揭穿,她仍然不愿意相信,如果卫国现在告诉她,说郑东陵是在陷害他,她肯定愿意相信卫国。
但田丽霞的马后pào轰掉了她最后一根自欺欺人的稻糙:“陶红,我打听到尹卫国的qíng况了,虽然晚了点,但还是很有用的。”
她胆战心惊地问:“什么qíng况?”
“你算是幸运的了,郑东陵只是找到寝室来兴师问罪,除了我和袁逸,没别人知道,而我们两个肯定不会传出去。要知道她对付别人,可没这么讲究策略,她都是直接闯到人家上课的教室里去大闹的。”
袁逸问:“闯到教室里去?那不搞得满城风雨?”
“可不是满城风雨?听说有一个女老师后来不得不调走,还有个女生为此休了学。”
她难以置信:“你的意思是……他还不光是跟我这样?”
田丽霞仿佛自己做错了事一样,小声说:“除你之外,至少还有。三个。”
袁逸问:“这是你公公帮你打听到的消息?”
“不是我公公,我公公一个男人,哪里好意思去打听这些事?是我婆婆,王峰的妈妈帮忙打听的。其实很容易打听出来,因为很多人都知道,你随便找个人问问就行。我早就说要打听一下。”
她彻底晕菜,心理昏厥,失语。
田丽霞安慰说:“现在发现也不晚,你不是说你们还没走到那一步吗?那可真是万幸万幸。”
袁逸不解地说:“这我就不懂了,你未来的婆婆打听到的,全都是花花公子的事,但他怎么这么久都没动陶红一指头呢?难道陶红不比那几个女生qiáng?”
田丽霞说:“可能是没有找到机会下手吧。”
她说:“应该不是没机会,我还是给了他很多机会的,是他控制住了。”
两个室友异口同声地说:“那他还是真心喜欢你的。”
她搞不懂了:“真心喜欢的,就不动手,不是真心喜欢的,反而要动手,男人到底是怎么回事?”
两个室友面面相觑,袁逸说:“我们没遇到你这么复杂的qíng况。我跟张qiáng很早就公开了,两边就没人再瞎打主意了,所以我们算是铁板上钉钉,chuī多少次都会回原窝。”
田丽霞说:“我也是,我比你还彻底,一开始就跟两边父母摊开了,就算我们想chuī,两边的父母也不会同意。看来还是早早公开好,公开了,别人就不会再打主意了,两个人都死心塌地跟对方好,像尹老师这样的,两个人总也不在一起,各住各的学校,外人都不知道他们的婚姻状况,就很容易把他们当成未婚,一旦有人送上门来了谁还抵得住诱惑?”
她还是没搞懂为什么男人对真心喜欢的女孩反而不动手,但她愿意相信卫国是真心喜欢她的。
只是她实在没勇气再到课堂上去面对他,她怕她会难过得哭出来,所以下次“马哲”课的时候,她就翘了课,躲在寝室里,躺chuáng上发愣。
她估计他会来找她,但不知道他会说什么,她焦急地等待着,一直等到下课,他果然打电话来了,她一拿起听筒,他就担心地问:“你今天怎么没去上课?是不是病了?”
一旦听到他的声音,知道他在为她担心,她的底气就足了,讥讽地说:“你还没跟你爱人接上头?”
“我爱人?”
“是啊,郑东陵不是你爱人吗?”
“她去找你闹过了?”
“你还不知道?”
“我不知道。”他很生气地说,“这个女人!等我回去找她算账!”
“你算了吧,你凭什么找她算账?难道是她做出了什么不轨的事吗?”
他没话说了。她问:“没事了吧?没事我就挂了。”
他叫道:“别挂!你能不能出来一下?我想跟你谈谈。”
“行啊,在哪儿谈?”
“动物园?”
“太远了。”
“公园?”
“行。”
“我在校门那里等你?”
“不用,我自己骑车去。”
“那在哪儿碰面?”
“就上次坐过的那个椅子吧。”
她打完电话,上楼去整理了一番,然后骑车来到那个小公园,远远就看见他坐在那个长条木椅子上。
已经是冬季了,一片萧瑟的树林,一条寂静的长椅子,上面坐着一个孤独的男人,那个景色,难以言说的凄凉,镌刻在她记忆里。
她推着自行车来到他面前,也不停车,就用手推着,一副马上开拔的架势,问:“找我有什么事?”
他有点可怜地看着她:“坐都不坐一下?”
“哪里敢坐?坐了又会被你夫人发现。”
他无话可答,只可怜巴巴地仰脸看着她。
她好奇地问:“她是怎么知道。我们的事的?”
“我也搞不清。”
她笑了一下:“你不知道你夫人多神气活现噢,一进门,就大喇喇地说:‘我是尹卫国的爱人’,好像尹卫国的爱人有什么不得了似的。”
他尴尬地笑了一下:“她就是这种人。”
“不过实事求是地说一句,她长得还是满不错的,你是不是觉得她长得挺漂亮?”
“没觉得。”
“骗人!你不觉得她长得漂亮,怎么会爱上她?”
“说不上爱她。”
“不爱她怎么要跟她结婚?”
“别人介绍的。”
“别人介绍,你就跟她结婚了?别人肯定不止介绍了她一个给你。”
他不吭声。
她咄咄bī人地追问道:“别人介绍过的肯定不止她一个吧?”
“不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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