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啊,为什么你没跟别的人结婚,刚好跟她结了婚呢?说明你还是看上了她的。”
他摇摇头。
“那你为什么要跟她结婚?”
“这是我这段时间一直在问自己的一个问题。”
她嘲笑说:“你别问自己了,我知道你为什么跟她结婚,因为你太爱她了,不惜使用不光彩的手段,bī她嫁给你!”
他无奈地说:“这是她的说法。这你也相信?”
“我为什么不相信?有你的儿子为证。”
“这跟我儿子没关。”
“怎么会没关呢?什么不光彩的手段?肯定是未婚先孕喽!”
他摇了摇头:“我没使用什么不光彩手段,结婚不是我的主意,我不过是在绝望之中变成了一个任人摆布的傀儡。算了,不说这些了,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了。我自己做的事,后果该我自己承担。我今天找你,是想向你道歉,对不起,给你添麻烦了。”
“你替她赔礼道歉?”
“不是替她赔礼道歉,而是替我自己赔礼道歉,我给你添麻烦了。”
她看他面色悲戚,眼神绝望,不好再发他脾气,只抱怨说:“你已经结了婚,怎么也不告诉我一下呢?”
“告诉了你就怎么样?”
“告诉了我,我就不会跟你跑出去吃饭了。”
“我结了婚,你就连饭都不跟我一起吃一顿了?”
“一顿还是要吃的,那是老朋友叙旧吗,但后面的几顿,就不会吃了。”
“我预料到了,”他有点儿哀伤地说,“所以我不敢告诉你。”
“那你就瞒着我?你准备瞒多久?”
“只想能多一点儿时间跟你在一起,”他惨淡地一笑,“是不是很自私?我也知道自己很自私,但是我在你面前。缺乏意志力。有几次也想告诉你的,但是怎么也舍不得说出口。”
“看来你这人撒谎成xing了,小时候就爱撒谎。”
“我小时候没有对你撒过谎。”
“所以你现在来加补?”
“我知道你会说我不诚实,但是我真的害怕你知道我结了婚,就完全不理我了。”
“那你就欺骗我?”
“我对不起你。”
她苦笑了一下:“我还以为这句话是我爸爸的专利呢,哪知道每个男人都可以使用-”
他直勾勾地看着她:“我是真心觉得对不起你,我应该一直等着你的。”
“那你为什么不等着我?”
他恳求说:“来这里坐一会儿吧!站着不累吗?”
她想了想,把车的站架蹬下来,放好车,大义凛然地走到椅子边坐下,那神qíng仿佛在正告他:“我不怕你,我就坐了,怎么样?难道你还敢碰我不成?”
他没敢碰她,只垂头丧气地说:“一切都是我的错,我不该结这么一个婚,但是那时年纪也大了,很多人都劝把我劝烦了。我爸爸也很着急我以为再也找不到你了,也从来不敢相信你会爱我,更不敢指望我能跟你结婚。”
“为什么?”
“不知道。可能像我爸爸说的那样,你们一家都是读书人,而我只是一个混饭吃的。你前途不可限量而我一辈子就这个样了。”
“你都读到硕士了,怎么还会觉得配不上我呢?”
“读到硕士也是因为近水楼台先得月,而不是因为我。真是个读书的料。”
她不懂他的逻辑:“你那时觉得你配不上我,所以你跟别人结了婚。难道现在你改变主意觉得配得上我了?”
他好像被她问愣了,好半天才说:“现在我也觉得配不上。”
“那你怎么又后悔结婚呢?”
“因为……因为……我……发现你……是爱我的。”
“如果我现在告诉你,我不爱你,你是不是就不后悔跟你爱人结婚了呢?”
他茫然地看着她:“你……不爱我?”
她咬紧牙关说:“不爱。”
“那你为什么……”
“为我爸爸妈妈报仇!你爸爸把我爸爸整那么惨,我也要整整你爸爸。”
“所以你就拿我开刀?”
“不可以吗?你爸爸只有你这么一个儿子,我不拿你开刀,拿谁开刀?”
他惨笑一下:“那你成功了,终于报仇雪恨了,我这一辈子,会像你爸爸一样,永远背负着一个错误的婚姻,活在内疚和自责里,但我没你爸爸那样的好运,我会像我爸爸一样永远羡慕地看着你和你的丈夫幸福无比。”
她没回答,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她qiáng忍着没让泪水掉下来。
他伸出一只手,试探地握住她的手。她知道自己应该把手抽出来,但不知道为什么却没有。他握着她的手说:“好想回到小时候,一切都那么简单,没有现在这么复杂。”
她没好气地说:“还不都是你自己搞复杂的?你不结这个婚,不是挺简单的吗?”
“我对不起你。”
她以为他会说到离婚,起初很拿不定主意,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接受一个离婚的他;过了一会,她觉得自己能接受一个离婚的他,但不能接受他的孩子;又过了一会儿,她觉得自己能够接受他的孩子,只要他愿意离婚就行。
但他完全没提离婚的事,只一遍又一遍地说着“我对不起你”,使她非常生气,看来他只是因为偶然与她相遇,偏离了一下婚姻的轨道,但最终他还是要回到他的婚姻里去的。
她站起身,问:“话说完了吗?说完了我就回去了。”
他也站起身:“今今,希望你原谅我,别生我的气。”
“我生你什么气?你又没勾引我,qiáng迫我,是我自己傻!”
他拉住她,拉到自己怀里,搂紧了,喃喃地说:“不是你傻,是我傻,我明明知道我不该。”
她无力抗拒他的拥抱,心想这也不是第一次了,要说犯错,早已犯了好多次了,再多犯一次也没什么。
他就那样搂着她,没说话,也没进一步行动。
她靠在他怀里,贪婪地呼吸着他身上特有的气味,所有的理智都化为乌有,如果他叫她做他的秘密qíng人,她一定会毫不犹豫地答应,如果他许诺他会离婚,她一定会死死地等他。
但他没叫她做他的qíng人,也没提到离婚,只喃喃地说:“好想能永远这样站下去。”
她抬起头看他,只见他低头望着她,满脸的泪水。
第二十九章
不知道是不是潜意识里不想让女儿去看爸爸,岑今搞到离感恩节只一个多星期了,才想起还没为女儿订票。她知道女儿的学校会放一个星期的假,但她不想让女儿到爸爸那里待一个星期,于是跟女儿商量,看看订哪天的票比较合适。
但女儿说:“妈妈,你不用为我订票了,我Thanksgiving(感恩节)不到爸爸那里去了。”
她一阵感动,到底是妈妈的贴身小棉袄,虽然已经过了搂着妈妈的脖子,贴着妈妈的脸,做“相依为命”状的年龄,但也只是方式变了,本质没变,仍然是心疼妈妈的。
她感动之余,大公无私地说:“还是去看爸爸吧,我一个人在家里没问题,我只放两天假,连周末一起才四天,我看看电视,上上网,很好打发。”
“我不用去了。”
“为什么?”
“爸爸说他过来看我们。”
她一愣:“他跟谁说的?”
“跟我说的。”
“他怎么不跟我通个气?”
“他怕你不答应。”
“怕我不答应就先斩后奏?”她很生气,马上拿起手机拨号。
小今嚷道:“妈妈,你gān什么呀!不要打电话骂爸爸,是我答应他来的,他说如果你不欢迎他,他可以到hotel(旅馆)去住,还可以带我到外面去玩,不打扰你。”
她已经拨通了电话,那边问道:“Petal?”
“不是,是我。”
“小乖?”
“你可不可以别叫我‘小乖’?听着就ròu麻。”
女儿逃掉了。
那边说:“呵呵,不是故意的,只是叫惯了。”
“什么叫惯了?我们离婚都这么多年了。”
“是离婚前叫惯了,离婚后没机会用新称呼,就没改掉老习惯。你找我有事吗?”
“你感恩节要到我们这里来,怎么也不事先跟我商量一下呢?”
“我跟Petal说好了的。”
“你光跟她说好就行?”
那边也qiáng硬起来:“我对我女儿有探视权,她同意我去哪里看她,我就可以去哪里看她。你可以不接待我,甚至可以不让我进你的门,但你没权阻止我看我的女儿。”
“不是说好她去你那里的吗?”
“我查了一下机票,直飞的很贵,但Petal这么小,转机我不放心。”
她的火气下去了一些:“你过节期间跑出来,你那位不说你?”
“我跟她分开了。”
她撇了撇嘴,心里想:哼,难怪不得,那边搞散了,就想到这边了。但她没往下问,那两个家伙分分合合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她对此已经失去了兴趣。
那边也换了个话题:“小红,Petal报大学的事,定了没有?”
“你没问她?”
“我前段时间问过,那时她还不知道去哪个学校好。”
“如果她都不知道,你问我有什么用呢?在这些事qíng上,我都是听她的,她自己作主,想上哪个学校,就上哪个学校,不管她选择哪个学校,只要考得上,我都全力以赴支持她。”
“如果上私立学校,学费会很贵的。”
她笑了一下:“你这么关心她选校的事,原来是担心要你出钱?你放心吧,我从来没做过你的指望。我的女儿上大学,我会想办法的,大不了贷款就是。”
“我不是怕出钱,只要我有,我会尽力资助她。别忘了,她也是我的女儿。”
“那你还担心什么呢?”
“我主要是怕她一个小孩子考虑问题不可能那么周到,你这个做妈妈的还是要帮忙把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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