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她跟陶沙认识也有段日子了,还在美国“同居”了几个星期,但两人真正单独在一起的时间几乎没有,总有各种各样的电灯泡在旁边照着。现在是他们第一个独处的机会,她心里乐开了花,但在其他三个人面前还得表现出不在意的样子,实在要点技术。
林妲看了陶沙一眼,发现他脸上是一如既往地看不出名堂来,不知道他是不是也很希望跟她单独相处。
赛蒙说:“喂,不是说要带菜的吗?快去装吧,别高兴糊涂了,把这么重要的事都忘了。”
陶沙站起身对她说:“你在这儿等一会儿,我去厨房去装菜,一下就好。”
林妲想到他是跟父母住一起的,应该不用开伙,以为是替她装菜带走,急忙客套:“不用不用,留着他们吃吧,我要吃可以自己做。”
陶沙解释说:“但我租的那屋子没地方做饭。”
原来是这样!林妲刚说完话的嘴都还没来得及合上,这下又得张开,省掉了中间的程序。
赛蒙哈哈大笑,詹濛濛则毫不留qíng地嘲弄说:“哈哈,林妲,自作多qíng了吧?”
林妲越发尴尬了,脸也有点发烧。
陶沙很大方地对她说:“走,跟我到厨房去装菜。”
林妲连忙抓住机会,跟着他往厨房走,听见赛蒙和詹濛濛还在身后笑。
到了厨房,陶沙找了一了个有盖子的塑料饭盒,开始往里面装菜。
菜装好了,陶沙找了个塑料袋,把装满菜的餐盒放进去,放稳了,才扎上袋口,提在手里,两人一同来到娱乐室跟另外两个告辞。赛蒙很简单地说了个“拜拜”,没送他们,连窝都没挪一下,仍然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詹濛濛做个鬼脸,假仁假义地关照林妲:“当心点啊,别让他进我们家哈,也别让他把你载到他家去了,我可不想你老妈回来怪我没照顾好她的宝贝女儿。”
林妲装做没听见似的,说了个“拜拜”,就跟着陶沙下楼去了。
第九节
外面,夜色迷人,天气不冷不热,道路不明不暗,空气里是初秋的夜晚特有的气味,被太阳晒过的青糙味,再加上一种不知名的花朵的甜香味,沁人心脾。
陶沙殷勤地为林妲打开车门,等她坐进去后,他把装着菜盒子的塑料袋放在她脚边,嘱咐说:“小心点,当心打翻了菜汁漏出来。”
“好的。”
他俯身替她系安全带,T恤擦到了她的脸,她好喜欢那种感觉,仿佛被他搂在怀里,能感觉到他的体温,还有他的宠爱。但他很快就离开了,转到车的另一边,坐进驾驶室,把车开动了。
林妲很失落,估计陶沙刚才只是怕她自己系安全带时脚下乱动,把菜盒子打翻了,才代劳了一下。
陶沙一声不吭地开了十来分钟。
林妲正在想该说点什么,就听陶沙问:“你妈妈还好吧?”
“你想知道她好不好?那你怎么不给她打电话呢?”
陶沙笑了一下,没回答。林妲不逗他了,回答说:“她挺好的,昨天打电话的时候还chuī嘘说她现在能边开车边那个什么——”
“打电话?”陶沙着急地说,“快叫她别边开车边打电话,很危险的。”
“不是打电话,是听那个电台广播。呵呵,我突然想不起来了怎么说了。”
陶沙舒了口气:“你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是打电话呢。”
林妲有点吃醋地说:“你这么替我妈担心?”
“是我要把车留给她开的嘛,如果出点事,你叫我怎么想?还不后悔一辈子?”
她抓住机会问:“你把那么好的车留给我妈一个新手开,你夫人没意见?”
“夫人?什么夫人?”
“露西呀。”
“露西是我的夫人?”
“他们都这么说。”
“谁们都这么说?”
“濛濛,还有赛蒙。”
“那就赛蒙一个人,怎么叫‘他们’?”
“濛濛不是人?”
“濛濛肯定是听赛蒙说的,那不等于是一个人吗?”
林妲坚持说:“你不管我是听几个人说的,你只说露西是不是你老婆。”
“呵呵,你这几天不理我,是不是因为这事呀?”
“是,怎么样?”
“呵呵,不怎么样。不过我没想到是这个原因,我还以为你一回国就嫌弃我了呢。”
“嫌弃你什么?”
“人黑呀,穿得老土啊,等等,等等。”
“瞎说,我从来没嫌弃过你,是你自己在瞎编。”
陶沙低声笑了一会儿,问,“他们说露西是我老婆,你就相信了?”
林妲把詹濛濛的话学说了一遍,分析说:“那是赛蒙酒后吐的真言,还能有错?”
“别听他的了,他要真醉了,还能跟濛濛做那事?”
“醉了就不能做了?”
“当然了。”
“你这么肯定?是不是亲身体会?”
陶沙笑了笑,没回答。
林妲说:“但他对天发了誓的,说他没老婆。”
“对天发誓有什么用?他又不信天。”
“如果露西是他的老婆,他为什么要说是你的老婆呢?”
“那你就没再问一句,如果露西是我的老婆,为什么我要说是赛蒙的老婆呢?”
林妲忍不住笑起来:“问了呀,就是因为两方面的问题都问了,所以把自己问糊涂了,只知道你们两个肯定有一个在撒谎,但不知道究竟是谁在撒谎。”
“你还不知道是谁在撒谎,怎么就不理我了呢?”
“因为呀我发现你的车保险单上的地址和露西的地址是一样的。”
陶沙不吭声了。
林妲有点后悔把这事说出来,gān吗呀,这不是bào露出妈妈查看他的保险单了吗?还bào露出她们母女俩在背后调查他。最重要的是,查明这些又有什么好处?还不如就像詹濛濛一样,根本就不过问。不知者不为罪,我不知道你有老婆,就可以心安理得地接近你,一旦我知道了你有老婆了,我不是得自觉回避了吗?
陶沙好像下大决心似的说:“地址的事是这样的,赛蒙以前炒股赚了不少,买了豪宅,买了好车,还辞了职专门炒股,但他心太大了,赚了还想赚,收不住手,结果赶上经济不景气,股市大跌,一下全赔进去了。”
“啊?这么惨?那他的豪宅呢?”
“被银行收回,法拍了。”
“那露西现在住的是你的房子?”
“嗯。”
“赛蒙是不是就是因为这个才回来投靠他爸爸的?”
陶沙没回答,只许诺说:“待会儿到你家了,我指个东西你看,你就知道露西是赛蒙的老婆了。”
到了林妲家楼下,陶沙停了车,不等她邀请,就提着装菜的塑料袋,在前面带头上楼。她跟在后面,突然想起詹濛濛的话,心里敲起小鼓点,不知道接下去会发生什么。
第一节
到了林妲家门前,陶沙等她掏钥匙开门,然后就带头进到屋里,把菜放进冰箱,问:“你电脑呢?”
“在我的卧室里。”
“走,我们去那里,我拿个东西你看。”
他们两人来到林妲的卧室,陶沙坐在她的电脑前,在网上折腾了一通,指着一个网页说:“看,这是露西和赛蒙的博客,你一看就知道她是谁的老婆了。”
林妲走到陶沙身边,往他指的网页看了一下,迎面就是一张大照片,上面是赛蒙和露西,还有一个小女孩。
林妲问:“这是他们的全家福?”
“嗯。”他又点了几下,点出好多照片来,全都是赛蒙和老婆孩子的,有单独的,有全家的,也有夫妻各自跟女儿一起照的。
陶沙又找了一会儿,找出一张赛蒙两口子若gān年前的照片,两个人都很青涩的模样,那时的露西很瘦、很清秀,而赛蒙没现在这么成熟自信,有点青chūn傻,两口子旗鼓相当,很相配。
林妲猜测说:“也许就是因为露西长胖了,赛蒙才在外面花的?”
“不知道,但是以前在美国的时候,他好像没这些事,那时男人碰到一起,就是谈谈股市啊、健身啊、钓鱼啊、玩车玩摄影器材打高尔夫之类的。但这边不同,男人碰到一起,就是谈论升官发财夜生活,最后都落脚到小三二奶身上了,搞得那些没qíng人没小三的脸上很没光似的。”
“那你呢?”
“我?无所谓啦,反正他们早就觉得我是个怪物了。”
“为什么你要一辈子不结婚呢?”
陶沙沉默了一会儿,恳求说:“我们可不可以不谈这个话题?”
林妲赶快说:“好,不谈这个话题,你结婚不结婚,是你自己的事,我没权过问。”
“除了这个问题,别的随便你问。”
“别的随便问?那好,我就想问问你,‘陶妈’是怎么回事?”
陶沙一愣,随即说:“这个是跟结婚不结婚相关的问题,也不谈好吗?”
既然“陶妈”不能谈,林妲只好谈回露西:“你说我要不要把露西是赛蒙老婆的事告诉濛濛?”
她才问了一半,就已经意识到这是个老掉牙的问题,在美国的时候就问过了,记得当时他是不赞成告诉濛濛的。现在她旧话重提,可别把他问哑了,或者骂她一句“罗唆”,岂不是很难堪?
还好,陶沙还比较信守诺言,只要不是与他结不结婚相关的事,他都不介意她问:“随你,你想告诉就告诉。”
“我觉得应该告诉濛濛,越快越好,因为濛濛已经谈到生孩子的事了。”
“这才几天啊?就谈到生孩子了?赛蒙肯定不会同意。”
“你放心好了。赛蒙不会这么不小心的。”
“但是濛濛把那个什么都扎了小dòng了。”
“扎小dòng?什么意思?”
“就是那个上面扎了小dòng。”
陶沙明白了,眉头皱得那叫一个紧:“濛濛这不是害人害己吗?就算赛蒙曾经有过跟她结婚的打算,现在知道她使用这么卑鄙的手段,他也会甩了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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