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死不渝_艾米【完结】(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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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这一点,他没置可否,她估计这次没牵住他的牛鼻子,他还会自作主张买珍珠项链的,但她既然已经说了不要项链了,那他买回来她也可以不收。她有点不好意思地说:“姚小萍她 --- 问你能不能帮她买五串珍珠项链,五块钱以内的,各种颜色的,她想买来送人 --- ”

  他一口答应:“没问题。你要不要也买点送人?”

  她扭捏了一下,说:“还是算了吧 --- ”

  他又是匆匆忙忙被人叫走了,好像是说车等着呢。她想到他临上车之前还在给她打电话,心里很高兴,觉得有点谈恋爱的味道了。

  那一天,她一直在想象着他在海边的qíng景,仿佛能看见他赤着脚,在沙滩上走,边走边寻找海螺,找到一个,就拿起来看看,说:“嗯,这个她可能不喜欢”,扔掉,接着找。最后他找到了一个很大的海螺,浅huáng色的,上面有些花纹,他说:“这个她一定喜欢”,于是洗净,包好,小心翼翼地放进包里。

  她想,如果他这次给她带回来的是个浅huáng色的海螺,那就说明他跟她心有灵犀,他们的姻缘就是前世注定的。如果他带回来的不是浅huáng色的海螺 --- 那就说明什么?她想了一阵,没得出结论,觉得自己要求太严了,简直搞得跟迷信一样了,还是别早早地就划这么些框框吧,不管是什么颜色的,只要是海螺就行。

  她觉得这样的两地牵挂真甜蜜,她在这里想象着他的一切,而他在那里为她找海螺,这就是爱qíng,这就是心心相印。其实就这样开始也满好的,爱qíng就像织毛衣,可以有各种起头法,并不一定非得从爱慕的眼神开始不可,而且说不定那次楼道相遇他就爱慕地看过她了呢?她不是觉得他眼睛炯炯有神的吗?也许他的眼睛与众不同,爱慕从他的眼睛里表现出来就是炯炯有神呢?

  那一天,她沉浸在一种醉醺醺的感觉之中,gān什么都gān不进去,gān脆跑街上去逛商场,买些搬家需要的小玩意。她看到一付太阳镜,觉得很配卓越的脸型,她想象着他戴太阳镜的样子,觉得帅极了,就脸红心跳地买了下来,准备作为回赠,因为他这次会给她带礼物回来的,那她送他一点东西不是天经地义的吗?

  她回到寝室,还是其乐融融的。姚小萍一下就看出她的变化来了,窃笑着问:“怎么样?找到谈恋爱的感觉了?”

  “什么呀,我在忙搬家的事呢 --- ”

  姚小萍马上从天上掉到了地上:“噢,想起来了,我们明天去趟房管科,把房子分到一起吧 -- ”

  她把卓越有关“东三省”的警告转达了一下,姚小萍说:“看来这个卓越真的很jīng,你跟了他不会吃亏,只记得不得罪他就行。你不得罪他,也许他就不会把那套yīn险毒辣的手腕用在你身上。俗话说,虎毒不食子,也许人毒不食妻 --- ”

  她见姚小萍也在慢慢转变对卓越的看法了,很高兴。这事也从旁证明了姚小萍对她跟huáng海的前景不看好,是正确的。这段时间,就一个姚小萍和一个huáng海不喜欢卓越,就这么影响她的qíng绪,如果真的跟了huáng海,那该有多少人会泼冷水?她这么在乎群众意见,那怎么会过得好?

  她简直有点想对父母说说卓越的事了,但她觉得还没到时间,因为卓越还没说出那三个字。她想到那三个字,就有点担心,不知道卓越会不会对她说出那三个字?如果他永远不说,只想就这么时间隧道一般地把她裹挟进婚姻里去,她跟不跟他去?莫非在这 种事qíng上也得牵着他的鼻子走,诱导他说出那三个字?那好像没什么意思一样。

  她的担心一开头,就没完没了,怎么想都觉得卓越并不爱她,只是在帮她,这次也是因为要问她留校的事才顺便说到珍珠项链的,而且qiáng调了“很便宜”,那应该是在说服她,因为他只是帮她买买,买回来该她自己付钱的,不然怎么会特别qiáng调珍珠项链“很便宜”?

  刚好卓越第二天没打电话来。那一天 ,她除了跟姚小萍一起到房管科去分房,其它时间都呆在寝室里,每分钟都是尖着耳朵在听有没有人叫她接电话。姚小萍来跟她说几句话,她都烦得不得了。

  姚小萍笑骂她:“你怎么这么没用,一下就栽进去了?”

  她装糊涂:“栽哪去了?”

  “别装糊涂了,当然是栽进卓越的qíng网里去了,这小子追女人真有一套。不过这套放在我身上肯定不灵 -- ”

  石燕虽然很瞧不起那些在爱qíng上问姚小萍拿主意的女生,但现在好像也忘了自己在爱qíng上技高一筹的自信,询问道:“为什么放你身上就不灵呢?”

  “因为我从来不把赌注下在一个人身上 --- ”

  “什么意思?”

  姚小萍教训说:“什么意思?就是别把一颗心全放在一个男人身上,你放在一个人身上,你就太爱他了。太爱他,就太把他当回事。男人jīng得很,你把他当不当回事,他一下就能嗅出来。等他知道你把他当回事了,他就可以指使你,调遣你了 --- ”

  她觉得卓越不是那样的人,而且这个把谁当不当一回事,有时也不是你自己说了算的,你不想把他当回事,但你的心要把他当回事,那有什么办法?

  姚小萍说:“我教你一个办法,用你那个huáng海做后盾。我不是说叫你脚踏两只船,你没这个本事,踏不好的,我踏踏可以,你踏不行,一踏肯定踏翻。我是说你可以在思想上把huáng海当后盾,或者让他们两个互为后盾。如果发现自己太放不下卓越了,就想想huáng海的好;如果太放不下huáng海了,就想想卓越的好 --- ”

  “怎么能这样?”

  “怎么不能这样?难道这样会伤害谁吗?谁也不会伤害,但可以保护你自己那颗可怜的心 -- ”

  她好奇地问:“那你就是这么做的?”

  “当然啦,我不这么做,怎么知道这法子灵光?”

  “你还需要这么做?”

  姚小萍呵呵一笑:“你以为我是个铁石心肠?我也是从你这个年纪过来的,知道没谁来保护你的心,只有你自己对自己负责 --- ”

  石燕想了想,说:“我觉得我做不到这一点,如果我这样在心里脚踏两只船,我就觉得 -- 自己很卑鄙,就感觉不到 --- 爱qíng的甜蜜了 --- ”

  姚小萍也不勉qiáng,改口说:“那我再教你一手,你就这样想吧:为爱qíng受苦也是一种享受。”

  石燕觉得这个方法比较好一点,姚小萍见她默认了的样子,叹口气说:“人真是没办法改变的,你慢慢为爱受苦吧,我要约会去了。”

  又过了一天,卓越还是没打电话来,石燕觉得自己为爱受苦的决心已经快崩溃了,只想哭,无缘无故地就会有眼泪涌上来。就在她准备实行姚小萍提供的“以huáng制卓”的方案的时候,卓越的电话来了,背景里听上去好像很嘈杂一样,两个人不得不大声说话。

  她问;“你在哪里打电话,怎么这么吵?”

  他答:“在火车站,你能不能到车站来接我?”

  她糊涂了:“哪个车站?”

  “当然是 D 市的火车站 --- ”

  她眼前马上浮现出他人拉肩扛大包珍珠项链的镜头,几个大包压得他弯了腰,他满头大汗,正用哀求的眼神望着她。她想,莫非他在电话里听错了,以为“五串”是“五万”?她慌了,问:“我 --- 怎么 -- 来接你?”

  他一笑:“什么怎么来接?打的过来呗 --- ”

  她连声说:“好,好,我马上就过来 --- ”她本来还想说,“你坚持住”,但觉得时间不允许了,而且说了也没用。她连忙挂了电话,衣服都没来得及换,只拿了给他买的太阳镜,就匆匆忙忙跑到校门那里去打的。

  到了火车站,她没看见珍珠项链大包,只看见海蓝色 T 恤扎在浅米色长裤里的卓越,已经戴着一付太阳镜,跟她买的那付不同,但也很出彩。他就像他在影集的那些照片里一样,鹤立jī群地立在那里,而那些从旁走过路过的“jī”都在望这只“鹤”。她心跳加快,简直不敢相信他等的是她。

  他也看见了她,微笑着,站在原地没动。但等她走到他跟前时,他伸出一条胳膊,把她揽进怀里。

  艾米:至死不渝(34) 2007-11-05 04:08:09

  石燕没想到卓越会来这么一手,顿时羞得满脸通红,生怕旁边的人看了起哄。还好,旁边的人只好奇地看着他俩,就像看外国人当街搂抱接吻一样,不理解,很诧异,但充满了符合国策的对外国人的宽容,还有自发的对洋人厚脸皮的佩服,总结起来就是:看看的可以,学习的不行。

  不过卓越很快放开了她,用刚刚搂过她的那条胳膊招手叫来了一辆的士。车一停,他就很殷勤地为她开车门,等她坐进去了,他又为她关车门,然后才把他的包放进后车箱,旋到他那边,坐进车里。

  不知道是不是 D 市人太老土,或者卓越太打眼,反正这一幕也有很多人围观,而且脸上的表qíng已经由好奇发展到了悲天悯人了。可能有些人把她当成了残疾,以为她连车门都不会开,又或者以为她在光天化日之下被人拐卖了还不自知。总而言之,围观的人都是一付“哀其不幸,怒其不争”的神qíng,但只在那里“哀”,只在那里“怒”,却不伸手相救,个个都象生了根,钉在那里。司机不得不按几声喇叭,才惊醒了几个爱惜生命的,裂开一道fèng,让他们的车冲出了包围圈。

  石燕这个没见过场面的菜鸟自然是尴尬万分,仿佛人们的视线都是一道道电弧,灼得她脸发痛。但卓越好像很习惯这种人眼聚焦,他泰然自若,一点也不怯场,使她感觉他以前最少当过四年联合国秘书长,惯于去那些贫穷落后地区访问,练就了被第三世界人民死盯而见怪不惊的联秘风度。

  车已经开离了火车站前的广场,但石燕的大脑似乎没带上车来,还是空空如也,只觉得整个人象被一股气làng掀到了空中,心里知道应该把自己的身体调节成一个减少撞击的姿势,但就是没力量支配自己的四肢,只好束手无策地等着直通通地摔到地上死掉。

  她不知道卓越要把她带哪里去,她也不知道他要对她gān什么,只觉得心里很急,这使她认识到所谓“急中生智”都是胡扯,从遗传的角度来看,“急”绝对生不出“智”来,“急”只能生“急”,有其母必有其子。

  她正在那里一代一代地繁衍着她的急,就觉得形势又有了变化,他的一条胳膊搂在了她肩上。不知道为什么,她居然注意到这不是刚才在火车站前搂她的那条胳膊,而是另一条,刚才是右胳膊,而现在是左胳膊。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在这样的危急关头会注意这些jī毛蒜皮的东西,但她的确注意到了,而且在那里深究其含义,仿佛他伸哪条胳膊就能决定中国的四个现代化能不能实现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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