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曾经劝她把头发剪了,说短头发好洗好gān,像她那么长的头发,如果天天洗,肯定麻烦死了。现在想来,他是在嫌她头发不gān净,难怪他从来不象书里描写的那样,亲吻她的头发,或者把脸埋在她头发里呢。有一次他说:“怎么别的刚洗头的女孩从跟前过,都有一股洗发香波的味道,而你没有呢?”
她辩驳说:“那肯定是因为她们头发上的香波没清gān净---”
经他那次提醒,她也特别注意了一下,发现自己洗了头真的是没那股香味,也不知道是她清得太彻底,还是别人用的香波比她的好。有几次,她试着不清那么gān净,结果搞得头发粘粘的,还是没那股香味。
看来他一直都在嫌她不gān净,不卫生,所以他一般都不来亲近她,只在那包脓形成之后才想起她来,而那包脓的形成只是一个生理周期问题,有她没她都会形成的。
她把这段时间发生的事仔细回想了一下,发现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到这一步的,好像都是身不由己掉进了他的陷阱,连后悔都不知道从哪里后悔起,可能这就是命吧,命中遇到了卓越这样的人,就只能是这个下场。如果遇到的是别的人,下场可能就不一样了。
于是她想起huáng海,不知道如果跟了huáng海会是个什么下场?她觉得跟huáng海在一起,她不会有这些顾虑和压力,因为huáng海从来没有瞧不起她、嫌弃她的意思。她想起他那天送书到她家,跑得汗流浃背,他肯定是想见见她,跟她说说话的,结果却发现卓越在她家,说不定心都碎了。
那天卓越肯定是故意当着huáng海的面亲热她的,好像怕huáng海猜不出他们的关系,不愿意死心一样。她越想就越觉得卓越狡猾,从一开始就在策划,说什么钢厂在抓huáng海,叫她通知huáng海赶快离开D市,其实就是要把huáng海支走。这次他又叫她别考国内研究生,直接办出国。但他既然说他的事业在中国,那又为什么要她出国去呢?他肯定是知道她根本出不了国,才用这个办法来阻挠她跟huáng海来往,真是一箭双雕啊!
她一冲动,就想给huáng海打个电话,但她只想了想,脚下没动,因为她不知道现在跟huáng海还能说什么,经过了这一切,她已经不是从前那个石燕了,huáng海如果知道她跟卓越做了什么,肯定不会喜欢她了。她也不能这么自私,有卓越的时候就不理huáng海,一旦卓越靠不住了,就倒过来找huáng海,这种女人,别说huáng海瞧不起,她自己都瞧不起。
第二天,她就奋力洗那些chuáng单枕巾什么的,洗得腰酸背疼,不知道是不是有段时间没gān体力活了,只觉得四肢特别沉,洗两下就累得要命,胃也不舒服,早上泡了方便面,吃了两口就不想吃了。中午去食堂买了饭菜,也是吃不下去。她猜测姚小萍和严谨肯定在卓越那里用煤气灶做好吃的。这两个人也真是的,就没说叫她一块去吃?
她糙糙洗了chuáng单,晾到屋顶的晒衣绳上,就跑回来躺在chuáng上休息,只觉得生活真的很没意思,也看不到前途在哪里,工作她不喜欢,爱qíng也不如她的意,以前还有个考研究生的热qíng,现在早没了,连书都给了姚小萍,出国更是不敢想。生活真是无聊!
她躺那里猜测卓越下一步会做什么。三种可能,一种就是来找她解释,说出了一个正当的理由,请她原谅他。她觉得如果是那种qíng况,她可能会原谅他。第二种可能就是他有正当理由,但见她搬回自己的宿舍,觉得她爱使小xing子,于是生气了,不来找她了。第三种可能就是他根本没什么正当理由,就是去E市会qíng人去了。
第一种qíng况好得令人不敢相信,排除;第三种qíng况似乎最简单,跟这种流氓有什么好说的?一刀两断;就是第二种qíng况让她心焦,如果两人就这么因误会分手,那就太可惜了,她一想到这种可能,心里就很难过,好像是她自己办坏了什么事一样。
晚上八点多钟了,姚小萍还没回来,她有点慌了,怕卓越回来发现她把钥匙给了外人,会发她脾气。她往那边打电话,门房说这里没住着个姓姚的,说什么也不肯去帮她叫人。她没办法了,只好骑车跑过去,又是敲了半天门姚小萍才把门打开,搞得她很好奇,这两个人怎么好像从早到晚都在gān那事一样?
她发现屋子里的东西并没归还原位,客厅桌子上的那些书报什么的,全被收成了堆,放到茶几上去了,严谨正在客厅看电视,见她进来连窝都没动,比在自己家里还随便。姚小萍显然正在厨房做饭,因为刚把她迎进来,就返回厨房去了,从那里跟她说话。
她跟进厨房,发现姚小萍忙得不得了,两个灶头上都开着火,一个好像在煮什么汤汤水水的东西,另一个好像是在煮饭,砧板上正切着菜,jī蛋壳子丢得到处都是。
姚小萍表功说:“没动你们冰箱的东西啊,全都是我跟严谨跑去买的,再过一会就可以吃了---”
她急了:“叫你们早点走,把这里的东西归还原位的,你们怎么不听呢?现在把这里搞成这样,待会他回来肯定要发脾气,怪我把钥匙给你们了---”
姚小萍眼睛一翻:“他为什么要不高兴?他有病哪?难道我做好了饭菜请他吃还把他吃烦了吗?”
“但是你们没---但是我没经他允许就把钥匙给你们了嘛---”
“那也是你的问题,他要发脾气就该发你的脾气---”
她气昏了,正想说几句难听的话,姚小萍一笑,说:“你别把他想象成那么坏的人,他这个人很讲朋友义气的---”
她不知道姚小萍什么时候转变了对卓越的看法,也没心思想这些,只着急地说:“我们快收拾一下离开这里吧,他说不定就会回来了---”
“他已经回来了---”
“已经回来了?在哪里?”
“在路上---”
“在路上你怎么知道?”
“他打了电话的嘛,我帮你接的,我告诉他你生气了,跑回宿舍里去了,再也不理他了,把他吓死了---”
她心里一热,问:“他打电话gān什么?”
“叫你去火车站接他呀---”
她一下想起那次去火车站接他的qíng景,心里涌起一股甜蜜的感觉,好像小时候在家里等了一天,终于看到妈妈下班回来了一样,并不是妈妈带了什么好吃的,也不是终于等到妈妈回家做饭了,而是一种“终于象个家了”的感觉。妈妈不在家,家里就很空dòng,就差个什么,就不成其为家。妈妈回来了,似乎家里一切才物归原主,各就各位了。
那时她觉得她这一辈子都会那样离不开妈妈,但没想到现在一年才回两次家,居然也没哭死。
她不知道会不会有一天,她也能离开卓越而不再想他,她企盼这一天的到来,因为想一个人的滋味太不好受了,你自己可能都不知道在想他,就是觉得心里不舒服,难受,看什么人都不顺眼,做什么事都没jīng神,一直要等到他回来了,你的心qíng突然变好了,你才知道先前的那些不痛快就是在想他。
艾米:至死不渝(54) 2007-12-14 23:02:11
石燕硬绑绑地说:“我才不去火车站接他呢。”
姚小萍吓唬她:“你真不去?不去他可要生气了 --- ”
“我怕他生气?他怎么不怕我生气?”
“算了,别在我面前讲这个狠了,他就快回来了,等他回来,你当他面讲狠吧,我做证人,看你们谁是真狠, 谁是假狠。”
石燕听说卓越就快回来了,觉得不应该呆在这里,既然她已经搬回去了,就不应该主动找上门来,应该等他先表态。她说:“你们忙吧,我回去了 --- ”
姚小萍象个主妇一样,热qíng挽留客人:“怎么就走呢?饭都快做好了 --- ”
“我吃过晚饭了的,不吃了,我走了。”说完她就往外走,听见姚小萍在使唤严谨:“严,去送送石 --- ”然后她听见严谨极不qíng愿地答了一声,“等一下,等我看完这点嘛,石燕 --- 先别走 --- ”
她不等严谨来送她,就匆匆忙忙下楼去了,一口气骑车回到宿舍楼,心里有点担心,怕万一卓越不来接她求她,那她怎么下台?难道真的就这么chuī了?但她随即想到:如果他不来求她接她的话,那就说明他一点也不在乎她,对这种厕所里的石头,还不跟他一刀两断?
她胡思乱想着爬上楼,赫然看见卓越坐在楼梯那里,发型有点怪,显得头有点尖,大概是太阳帽造就的。他见她回来,就站起身,拍拍屁股,说:“终于回来了,怎么招呼都不打就跑掉了?”
她绷着脸说:“你跑的时候打招呼了吗?”
“我怎么没打?我不是留条子了吗?”
“你条子上又没写你去gān什么的 --- ”
“我怎么没写?我不是写了我到 E 市有事去了吗?”
本来她见他找到宿舍来,还有点感动的,现在见他这么qiáng词夺理,真是气不打一处来:“你光写个有事就行了?你根本没说究竟有什么事 --- ”
“写个条子,还要写那么详细?说了是有事,难道你还不信?”
她好像有点害怕他说她不信任他一样,似乎男女朋友之间,“不信任对方”是个很大的缺点,她含糊地说:“那肯定不是好事,如果是好事,为什么你不敢写清楚?”
他好像不太喜欢她这样一针对一线地反驳他,眉头皱了两下,尽力和缓地说:“不是我不敢写清楚,而是一张条子写不清楚 --- ”
“那你现在不能说清楚吗?”
“我这不正说着吗?我导师在 E 市,我们这些弟子不定期地去他那里聚会,主要是讨论中国高等教育的事 --- ”
“这又不是什么要保密的事,为什么不带我去?”
“我怕你去了会觉得没意思,都是我们这个专业的人,说的都是我们这个专业的事,你听不懂,坐那里不是很无聊吗?”
她嘲讽说:“你们那个专业就那么不好懂?不就是高等教育的事吗?我怎么说也是受过高等教育的人 --- ”
他无奈地说:“好,你懂,行了吧?我下次带你去,行了吧?走吧,回去吃饭吧,我都快饿死了 --- ”
她一听说他饿了,就想起那次他从青岛回来的饿相,不由得心疼起来,没再扭捏,跟着他回到了他那边。
屋子里姚小萍正在摆桌子,严谨还在贪婪地看电视。石燕想,看来严谨在家里是横糙不拈,竖糙不拿的角色,只会坐着吃现成的。她不知道姚小萍这么殷勤地伺候严谨,究竟是出于爱,还是出于补偿的心理,也许姚小萍觉得自己在年龄和婚姻状况方面都比不上严谨,于是在烹饪和其它方面来弥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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