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久忽然就想起来这小子跟自己说的走账的事,便立刻开口打断他,“行了,我知道了。”
后又转头去看严希,
“你妈你为什么不接电话?”
严希没接话,而是望向孙宗,
“不好意思,我就不送你下去了。”
孙宗回了神儿,一步三回头的告辞,等人走了,严希也是松了口气,“你把我手机静音了?”
石久这才想起来,
“啊……我看你电话一天跟办证热线似的,晚上睡觉前顺手给你静音了,本来早晨起来还想给你恢复的,结果走着急了……”
严希看着桌面儿上的东西,
“你特意给我买的?我喜欢金枪鱼的。”
“没有啊……我给自己买的……正好路过就顺便上来看一眼……”石久扯扯嘴角,“你竟然喜欢金枪鱼?那完了,我最烦金枪鱼,黏黏糊糊的一股子腥味有啥好吃的,我让给加了双分ròu和奶酪……”
说话间石久又忽然想起来,
“cao,我忘记说别放huáng瓜了。”
严希已经把外包装拆来了,从抽屉里拿出消毒纸巾擦擦手,挑了一片儿huáng瓜就往嘴里送,“幸好没说,我吃个这个都叫多放……但是觉得双份ròu很腻歪,还有这个橄榄……真有人吃这个啊?实在是神奇的口味。”
“橄榄生发……你懂个屁啊……没用过橄榄防脱育发水么?……”
严希冷笑一声,本想挖苦他两句,可看抬头看他盯着自己的两个眼珠子亮晶晶的,就总觉得心头一dàng,
“其实你头发看着挺正常的,谁一天还不掉两根儿。”
石久脸皮儿都热了,
“真的啊?”
严希嘴角纹路渐深,
“真的。”
石久满意了,
“行,那我走了,我这是上班空挡偷着溜出来,出来半拉点了,再不回去不好了。”
严希一挑眉,
“我记得你刚才说顺路。”
“……啧,拆我台呢老弟……”
石久绷着脸,看律师事儿bī一样在把自己喜欢吃的好吃的都挑出来,光捡些破玩意往嘴里送也不觉得他烦人,反而觉得格外讨人喜欢。
刚上过去搂着他亲个嘴儿,结果他那个小助理进来了,磨磨唧唧的站那嘚吧个没完,石久又赶着回去,说了两句就走了。
到了单位后又开始对着一帮老头子忙着看材料,开会。
整的石久都以为自己进养老院上班儿了,见天都对着一堆褶子脸,之前在供应处还能看见一两个年轻小伙子,来局里当领导后每天只能照镜子看自己。
好容易忙活到中午下班能上大街上看看年轻人了,结果市长又给自己打了个电话,非让自己过去,有事就不电话里说,一定要面对面的说。
石久倒也能理解。
毕竟市长这级别的领导gān部,打个电话都有可能成为日后的呈堂证供,所以一般要紧的事都是面对面讲,看着架势,估计是要跟自己说限制xing话题。
石久不敢耽搁,下了班饭都没吃就往市政府开,开到了市长说自己刚到家,石久又黑着脸往他家开,开到家保姆刚给老头子做完饭准备走,说是市长出门上小卖部买烟去了,石久又在屋里等了他一会,市长才拿着一包泰山从门外晃悠进来。
有时候想想真不知道这帮官图的啥,一天天清苦的跟个什么似的,石久不知道市长到底贪不贪,可看他这生活可真是过的不咋地,严希办公室垃圾桶里扔的烟都比他抽的好,人就更不用说了,上了电视看着像那么回事,走大街上跟一般的老头没啥两样。
菜做的比往常多了点,三道菜两个小素炒,还有一盘子huáng澄澄的螃蟹,旁边搁着一碗醋姜汁儿。
市长热qíng的招呼石久吃饭,边吃边聊。
石久也没客气,给石久妈打电话说了一声后就坐下来陪市长吃饭。
市长把夹克衫一脱开始絮叨些没用的,说是石炎出舱了,观察期qíng况还挺稳定的,这不自己最近有时间么,也打算去北京跟着聚一聚,问石久去不去。
石久心想你上京右手一只jī左手一只鸭的得了呗,非要带上自己gān啥,生分了那么多年冷不丁这么热乎别扭不别扭啊,给发个短信关心关心行了,特意去一趟也帮不上忙没事添乱多招人烦啊。
市长听说石久不愿意去,又问了问最近石久的工作qíng况。
听石久说他的工作侧重党办也很高兴,又反复的提醒石久在党校多结jiāo人,不要在单位站立队,平时出门应酬要格外注意之类的。
石久一边听一边啃螃蟹,心想这老家伙找自己到底想gān什么呢,这些话也不是电话里不能说的,绕弯子绕的没完没了的,真墨迹啊。
爷俩对着啃了十分钟的螃蟹,市长把手一擦,终于开口了,“我那天见着郗战qiáng了,你俩走的挺近?”
石久脸上挺自然,
“啊,他人挺有意思的,就一起玩呗儿。”
“他比我小不了几岁,你跟我都没话说你跟他能玩儿一起去?”市长脸上不咸不淡的,“我不知道你为了什么,但是我得提醒你,没事最好离他远点。”
石久一脸平静的捏着螃蟹ròu蘸醋,脑子里却是给沸水滚了一样,“啊……咋了……啥事啊?”
“没事,你把我说的话当回事学行了。”
“你都不跟我说我怎么当回事?”
市长无奈的笑了两声,到底是什么也没说。
石久心理里憋着一股劲,想了想还是开了口,
“我记得他跟我说你俩可是老哥们了。”
市长语调慢悠悠的,
“哦,还说什么了?”
这一句话直接把石久问住了。
愣了好半天才又继续说,
“别的没了。”
市长想了一会,“最近形势比较紧张,你别把我刚才的话当成耳旁风。”
看石久没说话又开始找话闲聊,
“对了,我听说他前一阵子刚跟人打了个官司,律师也是林立的请的那个?”
螃蟹壳子的碎碴扎了牙花儿,石久停了嘴,抬眼打量着市长。
这老家伙还是那副样子,平淡无奇,可这嘴里的话怎么听都yīn嗖嗖的,“你不是日理万机么,怎么连这点小事都知道?”
市长笑了笑,
“没有,这些人我都认识,最近都比较倒霉,我就留意了一下而已。”
石久从市长家出来后,一脊梁骨的凉汗。
也他妈不知道是吃饭吃的,还是给市长渗着了。
下午开会都心不在焉,完事了赶紧给律师打了个电话。
听说律师正在法院跑业务也石久就觉得心酸,想着又赚钱又坑人真要把他家律师给累死了,长叹口气就赶紧给说了一通社会主义好,人民生活节节高,没事少记仇多跟对象在被窝里搞,和谐幸福多美好啥的。
烦的严希冷声抛过来一句,
“没事我挂了,你到底想说什么。”
石久憋了半天,
“我想你了……”
电话里的动静忽然低的跟蚊子一样,
“……石部长,给条活路行么?我还没好利索呢……”
第52章
石久不太高兴,
“我算发现了……都好几次了……在你眼里我对你就只有ròuyù没有感qíng么?哥这是单纯的思念!”
严希周围都是人,也没好意思跟石久胡扯,就笑了两声,开门上车,这说话的声音才大了点。
“少跟我这练嘴皮子,让你练枪已经很可以了,你别练上瘾了。”
“能不上瘾么,听你这么一说,我也明白为啥都说俩人处对象叫恋人了,这不就是在‘练人’么……”
俩人又打了一分钟电话,石久在最后跟严希说了一大堆有的没的,最近形势紧,让他没事注意点,严希脑子里一堆事,听的莫名其妙的,就也没太放在心上。
挂了电话,李法官正好从院里出来,因为早就过了下班的点,这人也没避讳,大喇喇的就上了严希的车。
严希因为在李法官这边有个案子,本来是想送礼的。
可汪律师那事搞的大家都有点肝颤,不敢明目张胆的收钱,几个人就约好了去打牌,其实也就是变相收钱,好在严希平时出门都习惯带不少现金,这不凑了四五个人,就找地儿打牌去了。
严希提议去罗珊珊开的茶楼。
因为是新店,老板又是上过电视的美女,大家也都欣然前行。吃过饭,一行人到了地方,罗珊珊不在,就直接去了四楼打牌。
中午两个小时,严希输了一万五。
大多数输给李法官,但他手上还有严希一个案子,因为眼看着就要开庭了,所以严希这钱不白输。
但剩下两千多纯粹是误输,这个是没办法的事,严希本来就玩的不好,输钱也是个技术活,不是你想输给谁就能输给谁的。
这个茶楼实际营业只有三层,都是茶叶柜和品茶室,四层的棋牌屋算是暗室,专门坐着保安守着,一旦一楼有事,这边就带着人从四楼另开的小门从旁边的饭店走,总之安排缜密,服务贴心,而且一般茶楼后台都较硬,就算被举报了也不见得警察敢上门临检。
之前孙宗告诉严希这茶楼是罗珊珊开的,严希就差不多明白是什么意思。
她罗珊珊一个小姑娘,二十啷当岁,投资一个茶楼至少上百万,她拿什么投资?
工作赚的钱是肯定不可能的,陪睡赚的钱还是很靠谱的。
这姑娘跟了郗战qiáng多久严希不知道,但那天看那俩人的关系,这茶楼很可能是郗战qiáng给罗珊珊开的,而且这个茶楼规模之大,豪华的程度和员工人数都是市内非常上档次的,牌局里有个律师不yīn不阳的来了一句,这么好的茶楼老板年轻又漂亮,明摆着是她背后的老板洗钱用的。
男人都是现实的下半身动物,哄qíng妇整个钻戒买个爱马仕已经很可以了,这么大手笔的哄不是真qíng圣就是真傻bī。
这话算是说到严希心坎里了。
这年头贪官富豪真是没有几个不洗钱的,所为洗钱,举个最简单的例子,比如郗战qiáng从他所在的集团公司账上贪了一百万,那这钱他肯定不会傻了吧唧的存自己户头上,而是转入罗珊珊的这个茶楼,通过做假账,以缴纳企业所得税和个人所得税为代价将资金洗白,那这一百万就是罗珊珊这个茶楼的正当收入,回头在存入指定账户,这钱也就理所应当的从赃款成了血汗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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