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醒来已是中午。
起chuáng洗漱穿衣,沈砚将冰箱里放不久的食材拿走放进车里,在周围找餐馆吃饭。
小区门口一条街上大多都是饭馆,沈砚突然理解他为什么说过不喜欢在附近吃。
沈砚一个人久了,很少自己做饭,多数qíng况叫外卖,若是忙得头晕眼花,他宁可自己煮面也不想看那叠外卖单,会加重他的头疼。
若不是顾着秦煊,沈砚下次自己烧饭还不知是什么时候。
他在吃拉面和米线中犹疑不定,站在人家店门口抛了个硬币,恰好跑过一个小男孩,撞到了他的手臂,手一颤,硬币咕噜咕噜滚走了。
沈砚忙追上去,它自己停了下来。
捡起硬币,沈砚抬头看向这家店的招牌,是家川菜馆。
沈砚深沉地自语道:“看来是天意。”
川菜馆生意很好,他进来一问已经没了座位,打算离开时,服务员问他愿不愿意拼桌。他想想无所谓,跟着服务员走到桌边。
四人桌只坐了一个男人,听服务员说明来意,男人抬起头,扫了沈砚一眼,点了下头。
沈砚看着那个男人,嘴角抽动,见他看过来,立马露出一个无懈可击的笑容:“经理,好巧。”
经理微微颔首,沈砚在他对面落座。
拿起菜单,沈砚客气道:“经理,你还要吃点什么吗?”
经理摆了摆手,“你随意,不用管我。”
对着这张脸,怎么样都随意不起来。
gān坐着怪尴尬的,沈砚见他慢条斯理夹着花生米,gān巴巴地找了几个话题。经理还算给面子,语气平淡,惜字如金,好歹是搭理他。
“对了。”经理放下了筷子,招来服务员买单,眼睛却看着他,“周三我去三岐出差,下周一回来,需要带个人,你跟我去吧。”
沈砚:“……啊?”
经理想了想,解释了一句:“我和你聊得来。”
沈砚:“……”哪里聊得来了?哪里啊?哪里啊哪里啊?
“那就这样。”经理付了钱,起身道,“我先走了,你慢用。”
目送经理离开,沈砚长出了口气,经理人品如何,大家私下里都没和他相处过,不好判定。他本人太高冷,随意一瞥,都像在鄙视你,对他说不上讨厌,但是部门的同事都怕他。
沈砚突然想起出差应该要和秦煊说一声。
沈砚:报告报告!我要去三岐出差,你的房子我就没办法了。
秦煊:什么时候去?
沈砚:周三,下周一回来。
秦煊:我知道了。
周三那天天气不好,冷空气来袭,气温如同蹦极。
沈砚翻出厚围巾和大衣,裹成球去了机场。昨天经理有事先去了三岐,今天他自己去。
上飞机前,沈砚收到秦煊的信息,告诉他三岐降温,让他多穿点,以及到了给他打个电话。
海宁与三岐相距不远,飞机两个小时就到。
下了飞机,沈砚刚出机场差点买张票再飞回去,他知道三岐降温了,但不知道风那么大,似乎要将寒气chuī到人骨子里。
沈砚哆嗦地打了个电话过去,秦煊好像无所事事,很快就接了。
他刚要开口,一阵风chuī来,被噎了回去。
秦煊的声音有点小,被风刮得支离破碎,但沈砚听清了他在说什么――向后转,直走,我在车里等你。
沈砚一阵愕然,转过身迅速往前走。
嗯,如果有热水袋的话,他嫁给秦煊的心都有了。
他路过一辆银灰色轿车旁,后座车窗降了下来,秦煊道:“上车。”
沈砚坐上车,车里暖气很足,很快缓了过来。
手里被塞了个热水袋,沈砚顿了顿,说:“我刚还在想,如果上车你给我热水袋,我都想嫁给你了。”
秦煊啼笑皆非,“你怎么不嫁给热水袋?”
沈砚:“它充其量是个小妾,特定的时候才要临幸它。”
没问秦煊为什么在这,沈砚只是意外这次出差居然凑得那么巧,两人都在一个地方。
秦煊问道:“你这几天待在哪一块地方?”
沈砚报了个地址,秦煊便道:“我在三岐有套房,离那不远,你住我这,先带你过去,等会儿我还有事,晚点找你。”
“……”
沈砚低头沉思。
当大款家的保姆,不知怎么当出了大款qíng人的感觉。
我有房,晚点找你……什??的。
☆、八
八
车驶入小区,司机停靠在路边。
沈砚抱着热水袋小心地打开一条fèng隙,冷风倏地钻了进来。秦煊越过他,直接推开了车门,拍了拍他,“下去吧。”
真的站在寒风里,沈砚反而觉得没有开门那刻冷。
秦煊领他上去,身后响起沈砚极力忍耐的声音:“热,非常热,我一点都不冷,好热啊。”
果然是沈砚的作风。
“诶,你不冷吗?”沈砚摸了下秦煊的外衣,很单薄,而他眉头都没皱一下。
秦煊不答,朝他伸出了手。
沈砚摸了摸,热的。
突然手被攥住,十指jiāo握。
沈砚一愣,被秦煊拉着进电梯。
电梯内只有他们两人,秦煊目不斜视,仿佛不是他抓着人家手不放。沈砚抽了下没抽出,又挠了挠,结果抓得更紧了。
沈砚反握住他的手,秦煊侧头看他,他深qíng回望,甩了甩胳膊,“好朋友,一起走,愿我们的友qíng天长地久!”
秦煊:“……”
也不知该说秦煊心理素质qiáng大还是怎么,他冷笑一声,扭过头去不管沈砚乱晃的手,就这么一路出了电梯,他俩保持着如同小学生手牵手去郊游一样姿势,路过了两对年轻qíng侣,无视他们看智障的眼神,开锁进门。
进了屋,沈砚施展不开,停了下来。秦煊终于放开了手,换了鞋,拿了双毛绒拖鞋给他,“你的房间已经收拾好了,这里我有段时间没来,有什么缺的将就一下。”
拖鞋是熊猫拖鞋,长着两只半圆形的耳朵,憨态可掬地冲他笑。
房子布置得很居家,但少了点人气,像样板房。
秦煊看了眼表,“过十分钟我就走了。”
屋中提前开了暖气,沈砚深感男人的细心,将脱下的外衣和围巾挂在衣架上。
沈砚坐到沙发上,将抱枕抱在怀中,抬头看他,“你晚上什么时候回来?”
秦煊侧开了视线,“可能会很晚。”
“哦。”沈砚道,“那我等你回来。”
不用等。秦煊不知出于什么心理,咽下了这三个字,挑了挑唇角,“等我回来看到一个睡着的你?”
沈砚扬了扬下巴,“等着瞧。”
等人出门后,沈砚打了个电话给经理,半真半假地向他说明不住宾馆的理由后,知道下午没他什么事,就安心地窝着不动。
经理跟他约了晚饭,沈砚上网搜了搜“如何与高冷的上司相处”,看了看,都没什么实质xing意见。经理说和他聊得来,沈砚莫名觉得,他是多没人说话?
他们约在川菜馆。
沈砚一直认为,经理每天吃花瓣喝雪水才符合他的气质,结果他现在面不改色地和他一个盆里撩牛ròu。
多少有点冲击感。
经理一吃辣就上脸,白净的脸上晕了点红,双眼蒙了层水汽,嘴唇红润饱满,看上去比菜好吃。沈砚看他一眼,吃一口菜。
经理吃完最后一片水煮牛ròu,见沈砚一动不动看着他,便道:“再来一盆?”
“不不不,不用了。”
经理喝了口水,“抱歉,让你陪我吃饭。”
沈砚忙道:“哪里,您太客气了。”
经理似乎是笑了一下,“我知道你们都不喜欢和我说话,谢谢你的没话找话。”
真qíng还是假意的敷衍,经理心知肚明,表现得毫不在意,实则心里是希望能找到愿意和他聊天的人。
除了安排工作,所有私下里的聊天他都不知该说点什么,心里演练了数次,说出口也只是冷冰冰的几个字,慢慢的,也没人敢凑上来和他说话。
整个公司,沈砚和他jiāo谈最多,虽然对方并不觉得。
经理道:“我没别的意思,就是想,私下里或许……可以做个朋友。”他一只手放在腿上,紧紧握成了拳。
沈砚惊讶地睁大眼。
“哎呀,你竟然在这里。”一个声音响起,打断了他们的谈话。
沈砚寻声看去,是个年轻男人,正将墨镜摘下,cha在衬衣口袋里。
“你好,我叫萧御青。”他似乎天生眉目含qíng,随意一笑都带着一股风流气,他不动声色地瞥了经理一眼,对沈砚伸出手,“是纪渝的朋友。”
“朋友”两个字被他一说,带了点暧昧不清的黏糊。
沈砚没反应过来,一边和他握手,一边想纪渝是谁?
再看经理骤然一僵的脸色,沈砚恍然,一直不是叫他大魔王或者经理,都快忘了他叫什么名字。
看着反应,怎么样都不像普通朋友。
纪渝垂着眼,看都不看萧御青一眼,只当他放屁。
萧御青也不生气,笑眯眯地寒暄了两句,俯身在纪渝耳边轻声说了什么,后者眸光微动,愠色一闪而逝,却不置一词。
沈砚在一旁脑补了十万字nüè恋qíng深qiáng取豪夺的狗血故事。
萧御青并未久待,只嘱咐纪渝早点回去,走之前不知从哪变出了一朵玫瑰,笑道:“其实你比花更好看。”
纪渝习以为常,面不改色地接过,待萧御青离开,便扔在了垃圾桶里。
幸好他们坐在角落,并有一屏风挡住,没什么人注意到这里的动静。
沈砚只字不提刚刚的事,接着他们被打断的话题,“我当然很乐意多个朋友,只要你不嫌弃。”
自萧御青出现,纪渝虽表qíng不显,眉宇间却有一丝郁色,听了沈砚的话,眉目舒展,“不嫌弃。”
沈砚:“那,再叫一份水煮牛ròu,做个见证吧。”
纪渝莞尔:“好。”
沈砚也笑起来。虽然纪渝总让他们加班是很讨厌,但是他这个人绝对不讨厌。
就在刚刚,他似乎碰触到了纪渝冷硬表qíng下的一点柔软。
秦煊回家的时候已经过了两点,他在外喝酒一直克制,醉得不太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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