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ily惊讶的看了眼问话的记者,又迅速抬眼看向白桓。
白桓好像有些出神,怔了一下才回神。
一直漠然的脸上总算有了一丝微笑,然后所有人都听到素日里清冷寡淡的人用温柔的声音说道,“我爱人名字里有个‘舍’字,我们两人养了一只小狗,名流流。你说呢?”
话音刚落,屏幕后面的幻灯片正好换到主页,‘流舍’两个字占据了半个屏幕。
台下一阵喧哗声,白桓被闪光灯照得直皱眉。
记者们也格外激动,毕竟是年轻有为的企业家,而且外貌家世问题尤其突出,平日里的采访要从白桓嘴里套点话出来简直和登天一般,今天的白氏总裁好像…有点不一样。
“那请问白总此举可是为了给爱人一个惊喜?”
白桓伸手挡了下光,抿嘴答道,“是,他很喜欢。”
“白总爱人可是圈内人?”
“他是设计师。”
……
lily看着大屏幕上的时间从九点变成十一点,眉头拧在一起。
这一问一答都过了仨小时,没一个问题是关于今天主题的。
偏偏白桓还每个都答了。
而且,一脸平静的眼里都快溢出幸福来了。
“白总您和爱人是如何相遇的呢?”一个问题打断了lily的思绪。
说真的,她也想知道这问题。
白桓半眯起眼,嘴角挂着淡淡的笑,“他把我睡了,我们就在一起了。”
“……”全场顿时鸦雀无声。
白桓轻笑了一声,“明明是笨蛋,却想着一定要追到我。明明是不可能的事,他却办到了。”
“她一定很漂亮吧?!”有人大声问道。
白桓脑中闪过苏舍的笑,挑了下眉,“很好看。”
“那白总可有考虑过两人婚期?”
婚期?白桓垂眸沉思了一会儿,苏舍那呆子回来了就去结婚吧,婚礼上全部摆满大白兔……嗯,再来一个大白兔味的婚礼蛋糕。
“我还没有求婚。”白桓说的时候眨了下眼,好像有些不好意思。
lily默默喊了句卧槽,这得迷死多少女人。
大概是着实惊讶过度,会场陷入了第二次鸦雀无声。
白桓突然皱了下眉,微微俯下身从一旁的椅子上拿过手机。
“抱歉,我接个电话。”白桓出口的声音莫名有些沙哑,听他说话的人不由就想点头。
――诶,你们说,白桓今天是不是受了刺激?平日里不是打死也不说自己私事的么?
――人受刺激也是人的事,反正今天有这么多料足够写一本‘白桓恋爱纪实录’了。
――说来白桓这人长的是真的好看啊。
――这脸比好多明星都好看……你们看啊…
……
――他好像……在哭?
……
“总裁?”
“白总?”
lily的手在白桓眼前晃了晃,整个人挡在了白桓面前遮住了所有闪光灯投在这个男人身上的途径。
白桓右眼下有水光泛起,左眼下什么也没有。
整个人面无表qíng的看着lily。
“你吃过,大白兔吗?”声音沙哑低沉。
lily听的不真切却也听的清楚,眉头一拧,她不明白白桓在说什么。
白桓大概也不是为了她的回答,问完之后垂眸盯着手机看了一会儿,突然笑了一声。
“通知公关部门,说我旧疾犯了,眼睛不好,发个声明解释一下这些人要的答案。”
白桓突然站起身,嘴角挂着的笑很平淡,扫了一眼台下道,“我先回去了,lily你负责后续吧。”
“总裁你没事吧?”lily伸手拉了一下yù走的白桓,眉头紧皱。
白桓回头看她,反问道,“我能有什么事?”
lily顿了顿,盯着白桓的眼睛轻声道,“你看起来好像……很难受。”
脸上的笑,和哭一般。
“不。”白桓瞥了下眉,“我不难受。”
我一点……也不难受。
(五十一)
白桓大半夜开车去林安家接流流。
刚准备敲门门就开了,林安肿着眼站在门里,看见白桓的时候神qíng有些肿怔。
白桓看他发愣,先开了口,不沉不淡的嗓音,“我来接流流回家。”
林安闻言往后退了一步,让白桓先进来,然后转身去屋里喊流流。
林安的声音沙哑不能分辨,白桓没进去,站在门口觉得有点冷,放在口袋里的手不自然的握紧了些。
“白哥…”林安在屋里喊了一声。
白桓这才走进屋里,林安正好抱着流流过来。
看着流流窝在林安怀里没jīng打采的,平日里光彩流滢的眸子变得黯然灰淡,白桓喉咙里像是卡着什么,呼吸不了。
“白哥?”林安看着白桓表qíng有些扭曲,不由出声喊道。
白桓拢手轻咳了几声才缓过神来,松开紧皱的眉,淡声道,“没事。”
“流流这是怎么了?”从林安手里抱过流流,白桓伸出左手揉了揉流流的头。
林安吸了吸鼻子,哑着声音道,“大概,是生病了吧。”
白桓微微点头,沉默着注视流流良久。
“小安。”白桓动了动身子,往后退了一步。
林安抬眼看他,眉头微皱。
“苏舍的葬礼。”流流在白桓的怀里缩了缩,白桓收紧了手,唇抿的发白,“就拜托你和阿洋了。”
瞳孔倏地缩了下,林安惊愕的看着白桓,“那你呢?”
白桓的手轻微颤抖,脸上却露出一抹微笑,“我吗?……我不去。”
“你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吗?”林安推了一把白桓,红着眼朝他吼道,“你他妈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白桓趔趄了一下,倚着墙才稳住身形。
“…我不会去。”
“他死了……所以戏做不下去了?”林安的声音有些发抖,“你的同qíng用完了是吗?他都死了你就不能去看他一眼吗?!”
―― 人都说huáng泉路上不能回头,回头就万劫不复了。
――你如果在我还没走的时候出现了,我回头了怎么办?
――还有,你如果在的话,我怎么舍得走。?
白桓脑中空白了几秒,忽然伸手抓住林安的手,像是垂死的病人。
林安猛地甩开他的手,“放开!”
白桓的手停在半空中,轻微抖了一下,然后慢慢收了回去。
“抱歉,我不能去。”
“…”林安抹了一把脸,平静下来,“为什么?”
“我怕他回头。”白桓低声喃喃道,“我想他…”
我好想他。
流流伸出爪子扒了扒白桓的衣袖。
白桓低头揉揉它的头,低声道,“流流…”
流流挠挠爪子里的袖子,白桓看了一会儿,突然叹了口气,“留下…名字倒是取得好。”
“流流,医生说你最近身体不好…”白桓抱着流流推开家里的院门,话语刚出一半就止了。苏舍堆的两个大雪球还放在院子中间,昨日立冬,半日大雪,剩下的半日阳光终是没能消融一切。
流流嗷呜了一声,收回爪子有些无力的靠在白桓怀里。
白桓站在雪地里半晌才回过神来,微微抬头,头顶是刺眼的阳光。
“会化掉的…”白桓轻声嘀咕了一句,往屋子走了两步将流流放在玄关口的白色地毯上又折回雪球前面,白桓蹲下身,整个人的影子投在雪球上,刚刚好遮挡阳光。
“不要消失。”阳光微暖,雪化的很快,白桓有些手足无措的护着地上的雪球,嘴里小声嘟囔着,动作不停的把旁边的碎雪往雪球上堆,“不要消失…”
――嗯?为什么喜欢白色?……当然是因为白色gān净啊,还有就是……你姓白啊。
――喜欢雪的原因么…因为很gān净啊。
――我如果也很gān净的话,可能就没这么倒霉了。
白桓看着地上满是污泥混迹的雪球,愣了一下。
手上也满是污泥,被雪水冻的通红之后又被风chuī得刺痛。
“嗷呜…”流流突然叫了一声。
白桓红着眼回头看它,嘴角扯出一抹笑温和道,“流流乖…”
“嗷…”听起来像是在哭的声音。
“流流你乖,别哭。”白桓的手有些发抖,手心里还抓着一些碎雪,没几分钟就化成一滩水从手心里消失。
……
地上的雪只留下湿漉漉的水的时候,白桓这才起身。
流流已经在地毯上睡着了,白桓伸手抱起它,轻轻推开门。
“我回来了。”对着空无一人的屋子轻声道。
回应的只有穿堂而过的风声。
将流流放在温软毛毯上,白桓转身去厨房自己倒了杯开水。
白气弥漫开来,氤氲在玻璃窗上,白桓的手因为冻的太久,不停的在发抖,然后倒水的时候水流一直晃动。
水杯半满的时候,白桓面无表qíng的直接将开水全部淋在了左手上。
一股钻心的痛从左手蔓延开来,白桓淡淡的瞥了眼红肿的伤处,目光沉寂。
站了一会儿白桓又转身去楼上收衣服,等走到阳台的时候才想起来家里之前一直没人住,哪里来的衣服收。
苏舍以前在家的时候总喜欢种些花糙树木,白桓反应过来没衣服收之后瞥见了角落里种的薄荷。
就一小株,味也只有淡淡的一角方地。
苏舍虽然喜好花糙,却一直种不好它们。
如今这么小小的一株,苏舍看了定是要开心许久的。
白桓就这么看着那株薄荷出神。
直到被左手的灼烧痛感拉回神来,白桓脸色有些苍白,左手痛的一直在发抖。
不时,口袋里传来一声短信提示音,白桓缓和下脸色,才拿出手机来。
【明天下午两点,南湖区。
白总记得准时,这边的区管的有点严,晚点了估计就不好办了。】白桓回了个“好”字将手机丢到chuáng上。
在房间站了几分钟,白桓像是想起了什么,转身进了浴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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