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洗完澡换了家居服,白桓给流流吃饭的盘子里放好狗粮,拿着车钥匙就出门了。
“喂,陈经理吗?…苏舍那张宣传照在哪儿拍的?”白桓坐在车里看了眼窗外,车窗大开,有风呼啸过耳边,“天桥街23号?…好,谢谢。”
挂了电话白桓嘴角啜起淡淡的笑。
左手随便拿纱布包了两圈,白桓只能拿右手开车,去天桥街路上的风景很好,白桓试着想象苏舍抱着一只狗去拍照的模样。
――我和你都没有一起拍过照。
耳边忽然响起一个轻小的声音,白桓一愣。
苏舍总说他睡觉喜欢说梦话,白桓反驳不成又不服气,愣是某个晚上一夜没睡,结果听到苏舍的梦话。
然后白桓拿着手机凑着苏舍睡颜直接拍了一张,结果被闪光灯惊到的苏舍一巴掌直接甩在白桓脸上。
事后一直忙苏舍的病也就忘了这事,白桓眉头微微皱起。
不过还好,手机里那张照片还在。
还好。
……
“苏舍…?”影楼经理听见来人问的微微一顿,思索几秒恍然大悟道,“白总是来帮苏先生拿相册集的吗?”
白桓正在打量影楼大厅里正对大门的照片墙,听见影楼经理说的轻微点头,“这照片…苏舍什么时候拍的?”视线投在了照片墙的巨幅照片上,顺着他视线看过去,照片上是穿着白衬衫淡灰长裤的苏舍,站在一棵梧桐树下微微抬头的模样,脸上还有着温隽的笑容。
“将近半年前…那时候我们影楼正在做‘找模特’活动,苏先生当时就抱着小狗站在门口小声地问我们老板他可不可以……”说到这里影楼经理笑了笑,仿佛回想到苏舍当时的样子,“因为活动奖品是免费的影集拍摄。听苏先生说是想给小狗拍照。老板看他长的确实好看便同意了。只是后来拍完了苏先生一直没出现……之前也忘了要他电话,再然后影楼被您公司收购,苏先生的照片被你们用来做宣传照…”
白桓盯着照片看了良久才收回视线,“影集给我,我拿去给他。”
“…啊,好的。”
“谢谢。”白桓看着影楼经理转身的背影淡淡道,又抬眼看着苏舍的照片。
好想……去碰碰他。
就一下,一下就好。
“白总和苏先生关系很好吧…”经理拿着一个大袋子走了过来,见白桓视线投在他身上不由又道,“真的要好好劝劝他,他看起来太瘦了……”
白桓接过袋子的手滞顿了一下,眼底有依稀的晃动。
“嗯。”淡声应道。
白桓从影楼出来之后开车去了苏舍曾经住过的地方。
白桓没有钥匙,抬腿一脚踹开门,俯身检查了门锁发现没坏,白桓轻声笑了笑。
“嘘…我待会出去了你要保密啊。”
白桓对着门说完话在门口站了一会儿,意识到自己好像有点幼稚,笑容慢慢敛了起来。
环顾四周,还是苏舍上次离开时候的样子。
一样的繁杂狭小。
一样的简化摆设。
白桓在苏舍的chuáng上坐了半个小时,才起身离开。
离开的时候轻轻带上门,白桓刚准备走又回过头去对门说道,“他回来的话…”
声音有些断断续续的。
“让他等等我。”
…
谢洋打电话过来问苏舍的骨灰是放在公墓还是拿回家的时候,白桓正在南湖区监狱门口。
抬头瞥了眼头顶刺眼的阳光,白桓觉得有东西从胸口划过去了。
――诶,白桓我问你……囡囡的骨灰是拿小铜盒子装的对不对?
――嗯。
――那我死掉之后的盒子不用太金贵的,简简单单就好了。
――不。
――为啥啊?难道你还真破费买纯金的来装?
――你想得倒美,你要是死掉了……我就把你丢掉。
苏舍倚在墙上一脸诧异的看着自己,皱着眉头小声嘟囔道,“小气啊,真小气。”
“白桓你可真狠心。”最后还叹了口气故作无奈道。
白桓哑然失笑。
“到底…谁狠心啊?”微不可闻的声音轻轻道。
谢洋在那头“嗯?”了一声。
白桓这才意识到自己是魔怔了,伸手揉了揉太阳xué,白桓语气平淡道,“我待会去你家。”
“嗯…”谢洋低声应了,嗓子有些哑,“你…还好吗?”
白桓握住手机的手微微抖了一下,“没事。”
“Lily说你一周没去公司了。”
“我待会便去。”
“小安上次说的你别在意,他也是一时难过。”谢洋的声音变得有些淡,白桓知道他是怕自己误会林安,低声笑了笑,“没事,我本来就是…无qíng之人。不过…”
白桓顿了几秒,“有人比我更无qíng。”
……
白桓见到吴臧的时候,白色灯光落进眸中,神色冷了半分。
大三那年倒是有见过面,长了个斯文模样。
监狱长来把人丢在探监室便出去了,临走时还嘱咐白桓下手轻点,倒惹得白桓挂了抹浅笑在脸上。
指尖轻敲桌面,白桓淡着神色看了一会儿坐在自己对面的人。
“啧,苏舍那婊子怎么舍得放你一个人来见我?”吴臧拧了拧自己被手铐扭久的手,表qíng轻佻道。
白桓听他先出声也没什么反应,只是敲桌子的手缓了节奏,“苏舍在天恒被陷害的事,是你做的?”
“是我做的又怎样?若不是没有估计到你的能力,苏舍几年牢饭吃定了。”吴臧靠在椅子上冷眼看着白桓,当初若不是没猜到这小子是个权贵,苏舍铁定要回头来求他。
“去年在饭店,他为什么要杀你?”白桓皱了下眉头,伸手扯掉领带丢在地上。
“谁知道那婊子真敢这么做,不过是骂了他两句。”轻哼出口的声音。
白桓听的眯了眯眼,眼底落了层霜。
“你骂了他什么?”
“当然是嫌他脏。我好心上他是看得起他……跟个娼jì似的还喜欢立牌坊,真他妈恶心。”吴臧脸上露出厌恶的神色,看着白桓沉下去的脸色他轻笑声了一声,“怎么?你难道不是嫌他脏才这么整他的?……我记得你对他也没有多好吧,不是还把他丢给别人玩过。再说了,官司那事你可以帮他,名誉这事怎么就不帮他护着?”
白色灯光照在白桓脸上一片惨白,白桓低低笑道,“是,我对他也不好。”
“你今天来找我不是为了忏悔的吧…”吴臧眯着眼打量白桓,双手一拢放在桌上,“你想做什么?”
“你把苏舍的过去告诉我。”白桓抬眼盯着吴臧的眼,语气有些寡淡,“我可以帮你出去。”
闻言吴臧挑了下眉,“你确定?”
白桓轻微点头,看着吴臧的眼里落了些笑意,“不过,我要弄死你也轻而易举。”
吴臧听罢笑了两声,伸手摸了摸白桓的脸,“啧,这可是你自找的…别回头苏舍是你真爱。”
白桓厌恶的扯下吴臧的手,沉了脸色。
“他不是好学生吗?”吴臧说的时候神qíng得意,白桓的手指又开始轻轻敲着桌子,“好学生入学第一天作为新生代表上台讲话,你想像一下身体里cha着按摩棒还要努力维持平静的模样…啧,还真是漂亮。”
白桓的指尖微微颤抖。
“他以前很乖,我才让他去读书。他以前不爱笑,高一的时候jiāo个朋友才学会笑,可是他从来不对我笑……呵,年纪不大倒学会对男人献媚了……后面也是活该。”吴臧说到这里的时候笑得格外开心,“那个和他玩得好的发现他身上的痕迹之后把他给上了。”
“之后他就疯了。”
白桓停了动作,表qíng愕然的看着吴臧,他听见自己用不敢相信的语气问道,“疯了?”
“疯了将近一年,医生说什么抑郁症,自闭症…不过我没给他治。”吴臧不在意的说道,白桓愣了几秒,心中了然。
“他高二那年,因为疯掉休学半年,后来有次带他上街,他突然跑到一个会场去……当时好像有高中生英文大赛……等我把他弄回家之后,他的病就好了。”
白桓突然站起身,有些茫然的抬眼看着白色墙壁。
高中生英文大赛?
高二?
――我当初可是因为你唱了一首英文歌才一见钟qíng的。
――高二那年遇见你的。
――白桓你救了我。
――白桓,白桓。
“果然是婊子贱命容易活。”吴臧见白桓失了魂的样子愈发得瑟,“他身上那么多痕迹你没见过吗?那可都是我留下的。”
砰――!
白桓抬腿一脚踹了过去。
吴臧被他踹的整个人带倒椅子摔了下去,白桓踢开面前的桌子,冷着神色走到吴臧面前,一脚踩在他身上,“你同意他去南方读书的条件是什么?”
想起第一次见苏舍的时候,那人瘦骨嶙峋的模样。
白桓一阵心悸。
吴臧吐出一大口血后缓了缓,“我让他去鸭店做了一个月鸭。”
白桓整个人一震,“他才十七岁不过…”
吴臧擦了下嘴脸的血笑了几声,“十五岁就被十几个男人上过的人长了两年不更美好?只不过……我没想到就他这么脏的人还敢去喜欢别人。”
“你也觉得恶心吧。”
白桓低着头看他,目光清冷,语气森然。
“苏舍受过的。”白桓抬脚,重重一脚踹在吴臧胸腔上,“我会让你加倍还回来。”
吴臧扭曲着表qíng痛呼了一声,“你不能杀我。”
白桓面无表qíng问道,“理由?”
“我对苏舍做的每件事都有录像,一旦我死了就会有人把这些发出来!”吴臧胡乱伸手护着自己的身体。
白桓冷眼看了他几秒,突然蹲下身,伸手拍拍他的脸,语气冷然道,“东西在哪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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