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着你能gān啥?用咸猪手摸他胸?”
“多少也要吃点豆腐啊,陆宴有腹肌的,你知道吗?我怎么就醉死了呢!我的天,我还看过他给杂志拍的泳池照片的,那肩膀,那胸……”
说到泳池,我又想起某个身材更好的人。
“Charlie身材比他好,你有机会可以观察一下。”
“Charlie?MAX那个Charlie吗?不像啊……”苏迎疑惑了一阵,不知道想起什么,又贱兮兮地问:“对了,林睢,问你个事。”
“什么事?”
“你跟陆宴睡过没有?”
“没有。”我瞟了她一眼:“你举着个盆gān什么?”
“怕你打我。”她放下盆,又开始八卦起来:“其实自从你跟我说陆宴和季洛家有一腿之后,我怎么看都感觉不对劲了,老觉得他们余qíng未了。昨晚他们好像还有眼神jiāo流来着……”
余qíng未了?那陆宴得贱到什么程度。
我继续看电视,喝完豆浆,从衣服上弄下一片毛豆来。
“苏迎,你买毛豆gān什么?”
“做糟卤啊,你上次做的太好吃了,我馋了三个月了,你看,我糟卤汁都买了,还有jī爪鱼块,你给我糟个几斤带回去呗。”
“苏迎。”
“嗯?”
“你什么时候减肥成功了,记得通知我出门。”
“通知你出门gān什么?”
“太阳都从西边出来了,我不得出门看看?”
-
苏迎心满意足地提着一大袋糟卤菜走了,临走还卷走了我冰箱里所有的冰块,免得路上菜坏了,这女人特能吃,胖得快瘦得也快,天生的吃货一个,唯一的缺点是文化稍高了一点点,我给她起个外号叫净坛使者,竟然被她听了出来。
我家里每次她来过之后就跟遭过土匪一样,特别是冰箱,稍微有点不健康的东西都会被卷走,塞满一堆水果酸奶蔬菜,简直淡出个鸟来。
下个月的节目已经录完,没通告可赶,我宅在家里练了几天吉他。刚想感慨浮生偷闲人生美好,电话就来了。
彼时是早上九点,我正喝着咖啡当早餐,脑子里想到几个旋律却弹不出来,躺在chuáng上漫无目的地拨弄着琴弦,电话来的时候我正在犹豫要不要把冰箱里的粥拿出来热一下,不然等会一定胃痛。
我写歌的时候,别人的电话一般是不接的。
但是宁不一样。
“喂,是我。”
“林老板啊,最近在哪发财?”
越世俗的人越喜欢标榜自己清高,真正像叶宁这种锦绣堆里养成的不食人间烟火的少爷却很喜欢模仿市井语气,大概觉得这些话新奇好玩,事实上只会让他显得像个活宝。
“有事说事,别耍宝。”
那边OO@@一阵声音,不知道是没睡还是刚起,过了半晌,才气若游丝地告诉我:“林睢,我快饿死了……”
“叫外卖。”
“难吃。”
“找你姘头去。”
“他去香港开会了。”
“跟你妈去哭一哭,让她把家里厨子给你送过来。”
“别啊,老头子还生我气哪,说不定会在厨子手上下毒,药死我。”他在那边装哭:“再说了,厨子哪有你方便啊……”
“滚你大爷。”
我把电话挂了,不到三秒,手机又锲而不舍地响起来。
我认识他,本来是找人画一副壁画,结果找到这活宝,他那时候刚出来接话,小少爷一个,没有价格观念,要价高到了天上,我也是第一次见这种奇葩,好奇到底是怎样的画,就去他家看了看。
他画得确实好,叶家的小少爷,师从国家级大师,三岁就开始摸画笔,国外留学回来,一路顺风顺水,这些年陆陆续续在拿奖,成一代大家只是时间问题。这世上就有这种人,一路easy模式的人生,唯一的挫折就是出柜后跟家里闹翻了,出来把自己上学时候的画卖了,买了栋房子住着,嫌外卖难吃,请个厨子也掐不准他作息,不能二十四小时随传随到。所以常常嚷着饿,半夜三点鬼鬼祟祟地去街上找东西吃。
我房间这副覆盖了整面墙的画就是他画的,当时他赖在我家,天天除了画就是吃,还消极怠工,想多住几天,我没给他机会,饭钱抵工资,画完了就把他赶回去了。
当时他这么大一幅画只是四环内一小套房的价格,现在已经涨到天上去了。估计等他把自己饿死了之后还得涨。这样算算,我应该不管他,毕竟手上还收着他几幅画。
再接起来,那边已经气若游丝了。
“快来救我,真快饿死了。”他开始装可怜。
我皱起眉头。
“你还住老地方?”
“是的,”他早有预谋:“锅碗瓢盆都有,安安上次还带回来很多松露,我都没动……”
“滚蛋,松露我不会做。”我打开冰箱拿出粥来热:“我半个小时之后过去。”
“好。”他语气雀跃。
“想吃什么?”
“菌子火锅,酿豆腐,响油鳝丝,上次吃的那道酸菜鱼,羊ròu……”
“现在这个点买不到好羊ròu了。”
“没事,我让我家里厨子送过来。”
我真想掐死他。
“去你家厨房看看,我上次腌的酸菜还在不在。一个棕色的坛子……”
“不用看了,”他骄傲地告诉我:“早被我吃光了。鱼冻我第二天就泡饭吃了,鸭腿我也吃了。”
“酸huáng瓜你也吃了?”
“吃了,夹面包吃的。”
“叶宁先生,请问这世上还有什么是您不吃的吗?”
“瞧您这话说的,那坛子不是还在嘛?”
-
叶宁家附近没有菜市场,我赶到三源里买了一堆菜再开车去了他家,他住得比我好,复式楼,一个人住两层,顶楼还可以上去,他常常坐在楼边摆个画架画落日,他喜欢植物,二楼露台上种了一堆花,我曾经被他骗来他家“户外烧烤”,最后当然是我烤,他吃,而且吃得还飞快,他这体质要是当猪估计早被杀了,因为光会吃不长ròu。
几个月没见,他还是老样子,只是头发长了点,套了件白衬衫,下摆上洒了几点鹅huáng的颜料,黑色裤子,趿着拖鞋,长得好看的人当乞丐都好看,所以他有恃无恐,打扮得跟乞丐没区别。
叶宁的长相很能骗人,一副聪明相,比女人好看,眉眼秀丽修长,眼尾带着红,jīng致的鼻子,唇是漂亮的M型,带唇珠,浅红色,适合当làngdàng少爷,可惜早早地被人收服了,还是被压的那个。
他开门看见我,露出一脸委屈来:“你怎么这么久才到,饿死我了。”
二十三岁的人了,连撒娇都撒得浑然天成,可想而知他这辈子过得是什么样的好日子。
“吃东西了没?”
“没。”他亦步亦趋跟在我后面,生怕我跑了。
“我也没吃,做个鳝丝面,先吃了再做饭。”
时间不够,面是现买的手工面,鳝ròu也都处理好了,我起锅热油,下鳝丝,炒糖,用的是本帮菜里响油鳝丝的做法,高汤也是买的,我刚学做菜时总以为是自己熬的高汤不够好,以为花了十几个小时熬出来的东西就得不同凡响。后来才知道高汤其实就是一个鲜字,还鲜不过现在的味jīngjījīng,除了叶宁这种皇帝舌头,一般人压根尝不出来区别,我学了扣三丝之后就做了三次,只有叶宁叫过好。其余人大概都觉得“淡出个鸟来”。
面出锅的时间,我顺手烫了两把油麦菜,免得我们两个食ròu动物死于缺少维生素。
叶宁家就客厅gān净点,我去他画室看过,水流平的地面上一层厚厚颜料,跟抽象画似的,我这种外行都知道很多颜料是有毒的,他姘头夏淮安是S城一大BOSS,要是被他毒死在这里,股市都要动dàng起来。
做完面,叶宁拖了两个蒲团来,我们坐在核桃木的茶几边,垫着他画废的宣纸吃面。
“你说说,要是你当初少吃两口,留一点酱菜,现在就面吃该多好?”我忍不住问他。
他一阵尴尬,装作没听见。
“别说了,吃面吃面。”
☆、眷顾
一碗面吃到满头大汗,我洗了脸去厨房料理食材,这季节的菌子其实已经不好了,但是他要点菜,我也没办法,只能趁他慢悠悠走过来厨房门口围观的时候提醒他:“我要一张工笔画。”
刚才垫面的宣纸上他在画工笔花鸟,已经画得不错了。也亏我眼尖,不然再问他要油画肯定就被敷衍了事了。
“啊?”他又想装死:“你要工笔画gān什么?”
“你管我gān什么。给不给?”我停下了料理螃蟹的手。
“给给给。”他很没志气地答应了:“你再加两道菜,等会有个壕要过来买画。”
能被叶家小少爷称为壕的,估计在整个北京都排得上号了。
“你不是不卖画吗?”我学他的口气:“安能摧眉折腰事权贵,使我不得开心颜?”
叶宁懒洋洋点了一支烟。
“别说了,”他用手指揉着额头,一副头疼样子:“安安快生日了,我想送点东西给他,什么都买不起,我在燕莎的会员都要销号了,穷死我了。”
看他这种二环内住着复式楼的人哭穷,也是人生一大乐趣。
“等会中饭几个人?”
“四个。你我,一个壕,还有一个帮我卖画的,上次你见过的,尚晓嫣,喜欢吃醉蟹那个。”
“醉蟹来不及了。”
“加两道西餐就行了,他们都留过学的,壕上个月刚回国,跟安安是校友,他家就是……”
“行了,你别嗦了,出去画画吧,十二点开饭。”
我打了个电话给全乐福的经理,全乐福是赞助我节目的连锁超市,生鲜还不错,虽然这两年越开越大,但是基本可以确定跟我们节目关系不大。负责对接节目组的是总部一个经理,叫刘茂,人很和善,我有时候买一些新鲜材料都是通过他,我买的东西都贵,也不会吝啬送货费,他准备的材料也好,合作很愉快。有次我要的急,他手下人没空,还是他亲自开车送过来的,我顺便请他喝了顿酒,算是在节目之外有着心照不宣的私jiā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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