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元节在下周一,这周谢倾比较忙,周天的下午才有了半天的空闲时间。米宝正在紧张的做着心里准备,就不太想搭理谢倾,主要是乐小浅说,米宝看着谢倾的眼神就满满的写着:有所图谋。所以最近米宝很是避免和谢倾有眼神接触,每天都乖乖的,也不去撩拨他了。
所以,周天下午,谢倾过来题潇的办公室来接米宝出去的时候,米宝还不大愿意。
题潇正在指导米宝如何在瓷器修复前如何正规的拍摄写真,按序存档,如何使用超声波清洗器去除污渍和粘合剂。
题潇扫了谢倾一眼,谢倾修长的手指在博古架上徘徊浏览,最后取出一个青花瓷盘,题潇用下巴点了点沙发:“闲杂人要么退避要么闭嘴。”
题潇只负责口头教授和讽刺,实际cao作是米宝来。米宝一手的化学试剂味,也很不qíng不愿的:“我刚上手。”
谢倾把青花瓷盘又放了回去,懒懒地坐到沙发上:“今天何老在博物馆有一个小范围内的讲座,关于陶瓷修复工艺。”
题潇闭嘴了。
米宝看了看题潇,乖乖的去洗手了。
谁都知道何老养了一个白眼láng。何老一生没有孩子,因为曾经欠下的一个人qíng,收下了一个八岁的小孩做徒弟,彼时,他们这些老匠人的师承方式大多都已经变为了从高校里挑好苗子,有一定的基础年纪大了也好□□。八岁的孩子能懂什么,你能让他一天两天一个月两个月甚至半年的重复的对着一片瓷器,做着一件事qíng
当年何老也不愿意收下题潇,一个无父且即将失去母亲的孩子,这不仅是收一个弟子这么简单,收下了,这就是他的责任。还是何老的妻子心疼题潇小小年纪没有了依靠,又不得母亲疼爱,就把他抱回了自己家里。所以,何老与题潇的关系并不是简单一句师徒可以概括的。
何老一生就收了这么一个徒弟,谁都知道题潇继承了何老的衣钵,甚至包括他在陶瓷修复界的泰斗的地位,以后都是题潇的。题潇很有灵xing,一些老一辈的也开始羡慕何老收了一个好徒弟,一直到题潇十八岁,题潇让何老成了业界的一个笑话。
讲座过后,谢倾带着米宝敲响了何老办公室的门。
何老是一个很和蔼的老头,脸颊有ròu,长眉里夹杂着灰白色,笑起来有两个很深的酒窝,连眼角深深的皱纹里都带着慈祥。
何老一生,无子丧妻,接受过同行的羡慕与嫉恨,背后的攻歼与幸灾乐祸,收过的唯一的弟子离开了他的门下,十几年不敢来探望他一眼。
米宝看着他的目光,就知道自己想错了,这是一个历尽繁华与风làng的老人,他已经走过了生命的大半部分的旅程,一生风霜过,留下的是睿智和宽广。这么一个老人,他早已宽容了题潇,是老师,他内心羞愧,十几年不敢登何老家的门。
听到米宝也是学瓷器修复专业,何老来了兴致和他关于专业方面jiāo谈了几句,他带着慈容的笑,对谢倾夸赞米宝“天赋灵xing,不可辜负”。
何老已经上了年纪,谢倾和米宝在这里停留了一会,就告辞离开了。
回程的路上,米宝眼睛望着谢倾,若有所思。
谢倾挂了和题潇的电话,扭过头来:“怎么?”
米宝摇了摇头:“倾倾,我还要很努力很努力,才有能力站到你的身边。”
“嗯?”
米宝靠在副驾的座椅上:“如果我能得何老教导,那是我的幸运。”跟着这么一个老人,其他方面不必说,只需耳濡目染,只要能学到一分宋老的智慧、包容与沉稳,就足够他受用一生。
谢倾微笑,跟着师父学习的从来都不只是专业,米宝身体生来不足,并不得家中的长辈看重,在二十年的生命中宠爱有余而教导不足。所以他凡事只看表层也只学表层,他可以接过他家里人的接力棒宠他一辈子,却难免有护不住让他有可能受伤的时候。个人的qiáng大,心理的qiáng大才是真正的qiáng大。比起宠护他一生,他更愿如父如兄一般扶持他的成长。这些,在十几年前就是他一直在做的,只不过十几岁的少年终不敌那些用完就丢的老狐狸,这个计划被迫中断了而已,现在重捡回来,他乐意之极。
等红灯的时候,米宝搂住谢倾的一条胳膊,把头贴到他肩膀上,腻了一会,然后抬起头来,说:“倾倾,你对我真好。”他握拳,“我也要对你更好才是,明天我要送你一个惊喜。”
过了一会儿,米宝说:“明天是下元节,我们吃烤ròu吧,喊上我老师和简小虞乐小浅他们。深秋时节,围着烤炉吃ròu喝酒多好玩”
谢倾挑挑眉,大冷天的在外面烤ròuchuī风,这个好玩?
☆、终于成功啦~
农历十月十四正是下元节,这天早晨,谢倾看米宝变戏法一样不知道从哪里抱出来一坛子酒,小虎还很好奇的问:“小后爸这是什么?”
酒坛不大,也就两斤的左右,米宝想了想,又抱出一坛来:“这是我自家酿的土酒,今天我们烧烤聚餐,小虎吃不吃烤ròu?”
“要吃~”小虎跑过去伸出手来摸一摸酒坛子的大肚子:“酒啊,辣。”
米宝掐了掐小虎的嫩嫩的脸:“是啊,辣。”宋河这为老不尊的,有一次带着小虎出去吃饭的时候,拿筷子沾了沾酒喂他,小虎回来之后和他告状来着。
小虎想了想,问:“我可不可以邀请小朋友?”
米宝笑着说:“当然可以啦。”
送谢倾带着小虎离开家时,米宝第N次的念叨着:“今天下元节,你早点回来呀。”
“当然,”谢倾目光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我还等着你给我的惊喜的。”
米宝心虚的咽了咽口水,含糊的应了。
米宝喜欢热闹,可能是自小村里的十几个孩子一起长大,米宝是个有事喜欢呼朋唤友的xing子。当然,今晚他是很想和谢倾过二人世界的,奈何他是一杯倒的酒量,需要有能把谢倾喝醉的人。
宋河是不二人选。
在谢倾回来之前,米宝经历过一段艰难的时间,主要的问题就是没有钱。从家里出来,他才知道钱的重要xing,以及村里生活的难得。一直到给题潇做助理,这是他第一份正经的工作,且宋河给的条件如此优渥,这又是倾倾的师弟,所以他很下了番功夫照顾题潇。
题潇对什么都不在意,失眠,jīng神衰弱,一整天一整天的拉着厚重的窗帘,把自己埋在黑暗里,躺在沙发上,只有宋河在的时候才能给他力量。后来他逐渐好了一点,有的时候简小虞会过来,题潇对宋老心怀愧疚,简小虞在的时候他也能打点起jīng神。米宝记录了这个问题之后,就和宋河商量着,经常和朋友过来题潇家里聚会。
米宝还是很自豪的,看,老板从三年前的状态到现在,主要是他,额,和宋河的功劳啊。
潆洄小区以自由和开放为宣传点,别墅与别墅间的间隔很大,中间用郁郁葱葱的植物隐隔开来,每一栋别墅都带有独立的糙坪和花园。
谢倾家别墅的花园里并没有种什么花,只有一颗火红的凤凰树。凤凰树多分布于热带地区,也不知这棵凤凰木是如何移植过来,已经有十几年的树龄,生长得高大茂盛。
凤凰树还没有落叶,鲜红和橙色的花朵配着鲜绿色的羽状复叶,很是漂亮。
米宝就把餐桌放在了凤凰树下,十点钟的时候,有人送来了烤架和一些烤ròu必备的材料,米宝把烤架安置在了糙坪上,喊来闲人乐小浅一起出去大采购。
所谓外焦里嫩,ròu嫩味香,自烤自食,再加上朋友和美酒,多么快意的一件事qíng。一直到米宝发现自己这个厨房小能手,烤出来的一盘黑漆漆的东西,简小虞拿着去给小虎看,小虎牵着自己的小媳妇坐在客厅的地毯上玩玩具,简小虞作势要喂他们,小虎拉着兔兔大笑着跑开了。
宋河去洗了一盘水果,剥了个红提喂题潇:“阿潇,先垫垫肚子吧,看那可怜见的小助理,不知道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吃上烤ròu呢。”
简小虞拿了几串馒头片:“先烤这个吧,最起码熟不熟都能吃,如果这个你都烤不好,米宝你就弃疗吧,命该如此啊。”
谢倾接手过来,让米宝去厨房施展才学,顾明凯过来帮忙,把宋河也喊了过来,简小虞打下手。
米宝厨房里煲了汤,蒸了甜甜嫩嫩的奶huáng包,其中有两个蒸成了小兔子模样,huáng色的大兔子上面用红豆点了两只眼睛,很是小巧可爱。又蒸了滑滑的jī蛋羹,乐小浅拿去喂两个小孩子,让他们先吃饱了,嗯,就吃不下烤ròu了。
烤好的先拿给祖宗大爷样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的题潇品尝,小虎拉着兔兔凑过去,着急的大大的张着嘴巴求投喂。
过了七点,外面已经很冷了,深秋的风chuī过来,人都凉透了。战场转移到室内,一盘盘烤好的ròu、菜放到了客厅,中间是冒着冉冉热气的莲藕排骨汤。米宝把酒烫热,还有宋河带来的两支红酒。
小孩子吃多了烤ròu不好,心机的大人们早就把他们喂饱了,小虎着急的想吃ròu,米宝把蒸好的奶huáng色的小兔子给他们,让两人去楼上小虎的房间玩了。
米宝给宋河斟酒:“师伯,你尝尝,我们家自己酿的土酒。”
又给谢倾满上酒杯:“倾倾,你要陪师伯好好喝两杯呀,当年就是师伯给了我一份工作,我才能体面的等到你回来。”
“清冽透彻,醇厚绵柔,这酒不错。”
米宝笑颜如花:“是吧,这是我太爷爷在我爷爷出生那年酿的,一直在槐花树下埋着,我爷爷今年都七十八了,这酒也没有几坛了。”
众人一听,这酒历史如此悠长,表示要尝一尝,连一向只喝红酒的题潇都要了一杯。
米宝就乖乖的守在谢倾身边,随时倒酒,谢倾的酒杯就没有空的时候。
青花白瓷的酒杯在谢倾手中玩弄着,谢倾玩味的看了看米宝,米宝一脸无辜,把他半满的酒杯又满上了。
这酒刚入口时绵软,连乐小浅都能喝上一杯,简小虞问:“你们那还有酿酒的传统,有没有你的酒喝?”
米宝眉眼弯弯:“当然有,不过那个要等我和倾倾摆酒席的时候再开坛,到时候我请你们喝酒,一人送你们一小坛也是可以的。”
宋河扬声:“那感qíng好,你们要是摆酒,我和阿潇一定送一份大礼,这种酒就多多益善。”
米宝很开心:“还有两小叹,等我弄些好药材泡了药酒,分一小坛给老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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