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蒙开玩笑说:“什么生化药,不会吃了变成僵尸吧,电影里那种?”
白茹:“又不是我做的药,你问错人了,得问程程。”
西蒙吐了吐舌头,“程程那样我可不敢,像吃了火药一样,一点就炸。”
白茹不太想提聂程程问题,她自己都理不清,不能再加一个西蒙,转了话题,白茹问西蒙:“阿拜俄是什么鬼地方?”
西蒙说:“是一个小镇呗。”
白茹:“我当然知道是一个小镇了,它写的就是阿拜俄镇,我是问它到底在哪个鬼地方啊。”
西蒙说:“你都说这是个鬼地方了,只有鬼才知道咯。”
白茹终于忍不住了,把茶杯往桌子上狠狠一扣,蹦起来吼:“马小跳你今天过来,就是故意来找我茬是不是――!”
三句话对不上,两个人又要开始吵。
白茹扯西蒙的耳朵,西蒙说:“我是来给你和程程送终……不对不对,送行,送行的。”
白茹的大嗓门吼起来了。
“送终!?你给我俩送终!”白茹气得眼红,“你知道叙利亚在打仗,你是巴不得我们去死的对不对?”
“你听错了,我说送行!”
“我明明听见你说送终来着!”
“卧槽你听错了!”
“我耳聋啊!”
……
聂程程在房间里整理衣服,其实她的东西不多,只带了几件保暖的冬衣,黑、白、灰三种,每一件都朴素。
反正过去是工作,又不是选美,短了也能买,没必要带那么多花枝招展的幺蛾子。
那一些化妆品、保养品、医药用品都是白茹理出来的,她美其名曰:“女人就是到了茅厕里蹲着拉屎,也要美美的蹲着拉屎。”
“所以,到了阿拜俄这种鬼地方,也要保养化妆。”
聂程程一个箱子,白茹三个。
她负责把自己和白茹的都检查一遍,一看时间,到点了,聂程程出来,打断两人说:“差不多了。”
白茹和西蒙才停下来,白茹看手机,“呀,三点了!”
西蒙扯了扯被白茹拉坏的领带,说:“几点的飞机。”
“四点半!”
“那不马上就要飞了嘛!”西蒙尖声说:“马上要飞了,你居然还在这里跟我扯淡!”
白茹这回是真没空扯淡了,拖着三个箱子,对西蒙说:“来来来,马小跳大少爷,赶紧用你的跑车送我们去机场。”
西蒙这时候还不忘说:“马小跳是什么鬼,小爷叫西蒙。”
白茹:“是是是,西蒙大帅哥。”
“这才对。”西蒙乐了,才动身说:“马上送你们去机场。”
莫斯科有四个机场,其实工会离开其中一个不远,机票也正好是这儿的,不堵车的话,半小时一定到。
可今天bào雪。
下午三点,天居然已经黑下来。
乌云如百万的军队,盖住了大半城市,雪满大道,路上都是人,能跑一百二的跑车也没用,只能在路上乌guī爬。
堵了一个小时,到的时候,整个团队都等急了。
卢莫修远远的看见聂程程,一边挥手,一边朝他们这边走过来,“可算来了,否则来不及了。”
聂程程看了一眼笑颜开的卢莫修,这个人也是听说聂程程带队去叙利亚,主动要跟来的,那时候化学队已经人满了,加上一个不好jiāo代,幸好他在剑桥学过医药,有专业证书,归在医疗队一起跟来了。
聂程程说:“让你们久等了。”
“没事的。”卢莫修笑了,把登机牌给他们:“还能登机,快点上去吧。”
“他们人呢。”
“都在飞机上了。“
聂程程和白茹分别拿过行李,西蒙说:“人我送到了,接下来就麻烦你照顾一下程程和小茹。”
“那个地方不太平,你是个男人,别让她们受伤了。”
卢莫修说:“你放心,聂博士有什么事,我第一个冲在前面,不会让她有事的。”
白茹推了推他说:“那我呢?只顾着你的聂博士,我的命就不值得你保护了?”
“不是――!”卢莫修马上就急了,他是欧洲人,一着急脸色变的很快,赶忙摆手说:“不论是你还是聂博士,我都会保护的!”
白茹小声问:“其实你进团队八成是为了程程吧?”
卢莫修红了一下脸。
白茹:“你别否认,就你这个小九九的心思,整个工会老师都知道了。”
被戳到点上了,卢莫修说不出话来,尴尬的看一看聂程程,聂程程没表态,也不知道她听没听见……
卢莫修鬼鬼祟祟的样子被聂程程发现了,她对他笑了笑,“怎么了?”
卢莫修立即摇头,低着脸不敢看她,说:“没什么,时间到了,我们赶紧上去吧。”
和西蒙道别之后,往登机入口走。
等进了飞机,找到位置,坐下来没多久,聂程程忽然站起来,“我离开一下。”
白茹说:“你去哪儿啊。”
“厕所。”聂程程说:“等会乘务员来的时候,帮我点一杯咖啡。”
“好。”
聂程程到了厕所,洗了一把脸。
这时候,手机忽然震动,隔着衣料,一下一下敲击皮肤,聂程程愣了一瞬间,心狂跳起来。
来不及擦gān手,忙拿出来看。
不是闫坤。
是母上。
刚才一瞬间狂跳起来的心忽然冷下来,可她看了一眼屏幕上“母亲”两个字,又不由得紧张了起来。
迟了好一会,接起电话。
“喂。”
“喂,程程吗?”
“妈……”
聂程程说:“是我,怎么了。”
母亲在那边停顿了一会,语气平稳:“程程,妈问你一件事。”
“嗯,你说。”
“刚才妈去查了一下你的社保……”
“……”
“工作人员告诉我你的婚姻状态变成已婚了,这是怎么一回事?”
“妈……”
“我问过你小姨了,上次介绍的男人好像不成功,你们没有来往,那么这个男的是谁?”
母亲的口吻凌厉,“他是做什么的?”
我不问他长相如何,收入多少,学历多高……
我就问你一句……
他是做什么的?
隔着手机,隔着一个太平洋,一个国家,聂程程都仿佛能看到母亲平静而严厉的脸在眼前。
手机渐渐发烫。
聂程程的手心里出了汗,黏腻腻的化进心里头,皱了皱眉,抬头看镜子里的自己。
不要怕。
她告诉自己,告诉镜子里的女人,不要怕,你们是相爱的,你要相信你们感qíng会打败一切。
这些人,或是那些人,他们没有资格阻止相爱的人在一起。
胆子大起来,便明目张胆。
聂程程说了实话,“妈,我是结婚了。”
“我的丈夫叫闫坤,泰国籍的混血儿,他是一名国际兵,编制在欧美的军人……”
她的母亲沉默了。
老长的一段时间,母亲没有说话,聂程程也保持沉默,静静的听对方的呼吸声变化,她能感觉到母亲的气息一点点在变动。
“马上分手。”
母亲终于发令,“我不论你用什么方法,马上和这个男人分手。”
“妈,我们已经结婚了。”聂程程坚定的重复,说:“难道你要我和他离婚么?”
“……对。”半晌,母亲居然说了一声,“对,你和他离婚。”
聂程程有些无法相信,怀疑的喊:“妈,你再说一遍,你要我离婚?这样我就变成二婚了你知不知道!”
母亲说:“我宁愿你变成二婚,就算是国内二婚也能再嫁,何况是国外。”
聂程程感觉到无边的疲惫,手撑在窗台上,风雪chuī了她一身凄白,可她不觉得冷,她只觉得累。
累的想直接挂了电话,一头睡去,谁也不理,谁也不顾。
聂程程支撑了一会,等冷的发抖了,她才问母亲:“为什么宁可我二婚也不答应,就因为闫坤他的身份,一名国际兵?”
“对。”母亲毫不犹豫,“我不管他哪个国家的人,总之这个职业就是不行。”
聂程程颤着唇,摇头说:“妈,你不能这样。”
“我们是互相喜欢才在一起的,你不能一句话就把我们分开,你没这个资格……”
“我没这个资格,那谁有这个资格!”母亲爆喝一声,令聂程程头皮一炸,母亲大声说:“聂程程,你究竟有没有把我当妈――!”
“你结婚居然不和我说,还要我自己来查你的资料,我甚至还问别人,我的女儿结婚了,为什么我不知道!”
说完,母亲忽然哭起来,哭得好凄惨,像憋了好久的活火山,一下子爆发了。
母亲说:“你忘记你爸爸怎么死的了?你忘记你爸死了之后,我们俩是怎么活过来的?”
聂程程苍白了脸色,咬嘴唇,摇头说:“我没忘。”
聂程程这个女人有多么思念自己的亡夫。
她的父母银婚二十五年,夫妻感qíngqíng比金坚、恩爱和睦,丈夫的亡故对她的打击很大,这几年来她一直都活在父亲去世的yīn影下,聂程程也拿母亲没有办法。
每一次提起父亲,聂程程只能顺着她的心。
“妈,我没忘记爸爸。”
“你千万不能忘记,你要永远记得……”母亲说:“那一段时间有多苦,你看到了,你也感受到了,你难道要步妈妈的后尘,你还想再经历一次那种痛苦?”
“妈!”
聂程程吼出来了一声,她差点哭出来,可她忍住了,眼睛都憋红了,她说:“可我相信闫坤,他是我的丈夫,我信任他我也爱他。”
母亲不言。
聂程程的声音变了,她低低地说:“妈,你当初嫁给爸爸的时候,不是因为爱他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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