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只是一时冲动。”
“没事,不要跟他们一般见识。”
“你怎么能这么好涵养?”我忍不住感慨。
王德全把电轿停在角落的停车位上。
“这种话我听太多了,想气也气不过来。”他说,“何况中医的确不是完美无缺的,即使到今天,它的缺点跟优点也一样突出,没有批评不是一种健康的状态。我能做的只是去劣存jīng,让它符合时代,发扬光大。宝宝,我做不完的事qíng太多了,一辈子那么短,哪儿有那么多时间放在跟人争qiáng斗气上?”
哦,上次乌龙事件澄清之后,他私底下对我的昵称就变成“宝宝”了。
哦,平时开玩笑叫一叫也没什么。
但是这人怎么能在这么严肃的时刻叫宝宝。
特么好犯规啊!
你不上我为什么要撩我!
46.
我崇敬地看着王德全,好像在看一个神明。
不,他不是神明,只是一个人,血ròu之躯,七qíng六yù,却以一己之力,治人间之苦,为更多人的健康谋福祉。
我深qíng地望着他,心里只有一个想法。
这么好的男人是我的了你们都抢不着千万别羡慕哈哈哈哈。
47.
“不过,”王德全忽然又说,“看见有个小朋友不管不顾维护我,感觉还是很幸福的。”
我心里笑到一半的小人戛然而止。
他俯过身来,长臂一伸,把我困在车座狭小的空间里。
我没搞错吧,椅咚!他居然会椅咚!
王德全那种熟悉的霸道总裁气场又出现了,捏住了我下巴,不容分说地侧过去。
等等等等,什么qíng况?这么快吗?我还没准备好啊!我可是个xing冷淡啊!算了管它!这是要上几垒?要来一场车震吗?难道我的第一次就要在一辆电轿车厢里发生了吗?不过这空间会不会有点儿小?够不够隐蔽?不对,重点是有没有准备润滑剂啊……
我心里砰砰直跳,一边胡思乱想,一边紧张地闭上眼睛,等待着。
我感觉到王德全亲密的呼吸声,感觉到他柔软的嘴唇慢慢贴了过来。
他轻轻地,在我的眼皮上亲了一下。
“都十二点了,太晚了,赶紧上去吧。”他说。
48.
翌日,听说我英勇发飙的视频被传了公司好几个群,连高层都看见了。
“被批评了?”王德全在电话里问。
“不,没有,都没说话,一人刷了一张狗粮照片。”
“为什么发狗粮照片?”他不解。
“哦,大概是没人关心我这破事儿,大家更愿意jiāo流养宠物心得吧。”我趴在桌上,没jīng打采地说。
“那你怎么还不高兴?”王德全问。
我没有不高兴。
我就是有点儿想哭。
49.
虽然我跟王德全奠定了他人眼中模范qíng侣的地位,但实际上,相处模式完全没有改变,反而年底事忙,见面次数更加少了。
见面也发乎qíng止乎礼,除了那次阻止我跟人吵架,他连我的腰都没搂过!就牵个手!
有次连着加了两天班,又跟他去约会,吃完饭我又困又累地瘫在车上,把脖子揉得咔吧响,王德全却兴致大好,开了窍似的径直把我带回家去了。一进门扒了外套,把我往chuáng上一扔,“羊毛衫脱了。”
诶?什么?今天吗?可是好累啊……算了,舍命陪君子,来吧。
我麻溜地把羊毛衫脱了,只剩衬衣,还解开俩扣子。
王德全把我翻了个身,领子往下一捋。
诶?什么,不脱衣服吗?哎呀第一次就搞qíng趣是不是也太……
他不容分说,欺身而上,声音深沉道――
“你上次不是说颈椎不好吗,趁今天给你捏捏。”
“嗷!”
“这就疼?缺乏锻炼啊。”
“轻点儿,轻点儿行不行……”
“这个力度吗?”
“不――”
……至少我们已经发展到脖子了,脖子以下不能描述的部分还远吗?我眼泪汪汪地抱着枕头,这样安慰自己。
50.
下一次他来接我的时候,却是在一个令人不太愉快的qíng景下。
那天我照旧加完班,心急火燎地往外跑――说好了晚上一起去吃火锅,现在一周就这么一次见面机会。
结果一到楼底下,被人蹲守了。
我前男友,也就是那个学弟,满身酒气,两眼通红,醉醺醺地从隐蔽处扑上来,拉着我不让走,痛哭流涕地诉衷肠。什么后悔跟我分手,看破红尘还是觉得我好,那些只讲ròuyù的感qíng根本靠不住宁可跟我柏拉图云云。
不是,还知道寻找掩体,还有这等口才,这是醉到哪个程度?用不用回去再补两瓶啊?
此时王德全的小电轿横空杀出,他从车里出来,问这是怎么回事。
我说哦是我前男友。
看看王德全的脸色,我到底还是秉着一分旧qíng,为他开脱道,“这是喝醉了发酒疯呢,别管他,我们先走吧。”
奈何学弟不领qíng,“不准走!”
他看看王德全的老头车,又打量一下他的身材,嗤笑一声,“这就是你新找的?这小胳膊小腿的,你也看得上?”
哦,王德全跟他差不多高,但没那么威武雄壮。学弟从大学就开始泡健身房,练出一倒三角,穿T恤胳膊能把袖口撑满,这是他向来引以为豪的一件事。
不过大兄弟,那就麻烦你放过唯一运动爱好是跟家里老太太去广场打羽毛球的我吧。
学弟仗着自己身材魁伟,借酒耍疯,还要跟我纠缠不休。王德全把我挡远一些,皱着眉头问,“喝醉了是吧?”
学弟大着舌头,东北方言都冒出来了,“想咋地?”
51.
五秒钟后公司门口还没来得及走的人都听到了一声惨嚎。
不要以为发生了人身伤害事件,没有。
王德全就是掰住我学弟的肩膀,顺着肩胛骨往下一捏,给他醒了醒酒。
52.
嗯我是不是忘了告诉你们,上次我去王德全家里的时候,后来在架子上看见一个真?玻璃杯,杯壁上cha着一根针。
我问这是什么后现代艺术装置,他说,那是上学的时候练针灸针法,捻转的最高纪录,留下来当个纪念。
王德全逊地说,指力只是一方面,主要还是靠技巧。
技巧。
53.
坐上车,他用手指按在我的背上,给我解释,“这里是肺俞xué,往下是肝俞、脾俞、胃俞……推拿一下,可以疏散酒jīng的。”
我摸着脖子,完全不敢说一句话。
54.
还是老老实实谈恋爱吧,要啥自行车。
55.
chūn节快放假的时候,父母期期艾艾地提醒我,要不要请男朋友到家里来做客,我才意识到,这是要――见家长了?
好像也是顺理成章的事,老一辈观念摆在那里,即便是两个男人在一起,也总得走完一套婚庆嫁娶的流程,才是正式开始过一辈子。
王德全没有异议,甚至表示他的父母也有同样的想法。
当时我们俩正在大型超市给各自家里添置年货,算是过年前最后一次约会。超市里的人摩肩接踵,手推车寸步难行,我很紧张,一直叨叨叨叨,以话唠掩盖内心的焦虑。王德全默不作声地跟在我身后,偶尔往购物车里扔一两样东西。
“你父母都是文化人,送的东西不能太俗气了吧,有没有什么特别喜好?哦,我爸妈特别随意,你别带什么贵重东西,提点儿水果点心就行……”
头顶广播一直循环提醒,“各位顾客,chūn节期间人流量大,请小心提防,看好自己的宝宝,保管好贵重物品……”
我说着说着,忽然发现王德全已经不在身后了,正四下张望,突然有只手一把揽住我。
我吓一跳,又松了口气,“人那么多,还以为你走散了。”
王德全面无表qíng道,“没关系,肯定会看好你的。”
56.
五分钟以后我才反应过来这话什么意思。
……这里好像有人被什么东西附体了,110管这事儿吗?( ′?///_f///?`)
57.
新chūn一过,该走的亲戚走完,大街上还到处堆满红彤彤的爆竹皮,喜庆的气氛尚未散去,王德全正式登门拜访。
我父母早早把家里收拾得焕然一新,瓜子果盘糖盘摆了满桌,热qíng地迎他到客厅,“哎呀小王,来就来,还带啥东西,坐坐坐。”
我在旁边也坐下,悄悄盯着他看。虽然也不过是隔了一周多没见,跟平时没有太大区别,但中间夹了一个年关,总觉得格外漫长。
王德全蓦然抬头,跟我对上眼,彼此一愣,又心有灵犀似地一笑。
那一刻,觉得人生所求,不过如此,愿保善,千载为常。
58.
但是这么好的氛围,家里老头老太太怎么就不理解呢。
非得在这个时候咨询牙huáng、口臭和便秘的问题吗!
适可而止啊!就算是大夫,谁愿意大过年的还给人看病啊!
“……妈,妈,行了,喂,妈。”
“哎你别打搅我,没看正说正事儿呢。”我妈甩开我的手,忽然又想起来,“哦,家里菜不够了,你出去买点儿回来啊。”
等我回来的时候,就看见我爸坐在沙发上,旁边我妈带着老花镜,一手笔一手本,王德全一脸懵bī地坐在对面,接受连珠pào般的轰炸。
“可不是!小王我跟你讲,你叔叔晚上打呼特别厉害,还流口水,枕巾渍得huáng腻腻的,洗都洗不gān净,嘴里味儿还特别大!你说这是因为什么?”
“这应该是……”
“哦,这样啊。那脱发呢?你瞅他这地中海,这几年越来越稀疏,都快论根数了。”
“那是……”
“你这么说我还放心一点。”最后我妈担忧叹息,“唉小王你不知道,我特别担心你叔叔这毛病遗传啊,都不知道小青年以后纪大了是不是也这样,万一……”
“感qíng都是遗传我的毛病了。”我爸老大不高兴地补刀,“你怎么不说你早早就高血压了呢?听说三高的遗传特征才明显呢。那臭小子又不爱运动,现在年轻不显,等老了你就等着看吧,谁跟他一块儿过,有的伺候他呢。”
“……”
我扔下菜,默默地捂住脸。
到底是怎么变成这个画风的。
亲爹!亲妈!为什么非得现在讨论这些问题啊!电视上哪天没有《养生堂》啊!还有重播呢!再不行我带你们去医院啊!事关我的终身大事啊!求你们装也得装得正常一点儿好吗!
59.
一次活生生翻到沟里的见面。
无论王德全怎么信誓旦旦地保证不会嫌弃我,也没能抹掉我严重的心理yīn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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