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我手足无措别开头,“以後我们再这麽做好不好?给我点时间准备……”
“哪来这麽多废话,”他不耐烦地,手上力道一点也不放松,一个指节进去就不适得全身僵硬,我勉qiáng忍耐著不推开他。
又补上一个手指,我眼泪都快出来了:“不要了陆风,不行……很痛。”
“没事的,忍一忍就好。”
我咬住嘴唇不再说话。
怎麽可能……会没事。
一阵冰凉,是他挤了堆润肤露进去。所谓的润滑剂,除了凉飕飕的感觉以外什麽帮助也没有。
腿被以难堪的姿势折到胸前。
我跟个木偶差不多被动而僵直。
这和qiángbào有什麽区别?
不自然地扭过头去,避免和他对视。他的火热抵上来,那种恐惧感就象怕打针的小时候,在医院里搽过酒jīng等著枕头扎进来的心qíng。
才稍微用力挺进一点就痛得发抖,不行的……完全进不去……这样缺乏jiāo流和体贴的xing爱根本不是我想要的……
又压进一点,我忍不住开始抗拒:“不要了!停下来,停!陆风……”
“你又怎麽了?”他忍得也不好受,满脸不耐烦,更qiáng势地按住我的腿压过来。
“不行!!”痛得盲目,我胡乱推打他。
“乖点,别闹了!”
他显然在发火。
我深吸了口气,闭上嘴不“闹”了。
什麽美妙,什麽快感,什麽陶醉,都是骗人的。什麽喜欢我,心疼我……也是骗人的。
进,出,进,出……只有两种感觉,一种是痛,另一种还是痛。
我呆呆看著天花板。
各种方式各种程度的痛楚终於都结束了,陆风心满意足地退出来,躺到身边重重喘著气,一只胳膊还搭在我腰上。
我发了一会儿愣,才意识到作为男xing和另一个男人之间的第一次就这麽完成了。侧过头看陆风,他闭著眼睛一脸发泄过後懒洋洋的表qíng。他没有注意到……我甚至……都没有勃起过。
我翻身背对著他,把脸埋在枕头里,想好好睡一觉。
“怎麽了?”
我一声不吭摇摇头。
“怎麽都不说话?”
“……”要我说什麽。我哪里还有力气和你谈天说地谈古论今。
“你不高兴?”口气生硬起来。
“没有。”我慢吞吞。
“为什麽?”
“……”
“因为刚才的事所以不高兴?”他伸手把我的脸转过来,隐隐带著怒气,“你是不是不愿意和我上chuáng?”
“不是,我没有。”qiáng打起jīng神。我喜欢他,我不要和他吵架,不要他对我发火。
陆风冷冷盯了我半天:“要是你觉得被qiángbào了,大可以去报警啊。”
我一下子噎住。
“拿个镜子照照你自己的脸,什麽表qíng?!”陆风啪地坐起来掀开被子,“和我做爱有那麽勉qiáng那麽不qíng愿,gān脆不要在一起了!”
空气迅速冻结。
宝贵的,寸金难换分秒的,我们可以单独相处的三十七个小时,才过去十二个。
剩下的好象一下子漫长得无法忍耐。
我讷讷对著他的背开口:“要不……我想,我还是先回学校去吧……”
“随便你。”他连头也不回。
我只好爬起来穿上衣服,到客厅里找到书包,推开门。
走路扯动伤口的感觉很糟糕。从陆家豪宅走到汽车站,我也痛的差不多了。在售票窗口前面翻了半天书包才发现居然没带够钱。
láng狈地合上书包挪到旁边候车位上坐著。有点冷,我把自己抱得紧紧的。
要我回去找陆风借钱那是死也不可能了。
没钱又坐不了车,只觉得一片茫然。
为什麽他就不能体贴一下我的心qíng呢?再怎麽说,我也是个男孩子。我喜欢他,可是也有男xing基本的自尊。就不能允许我在为了他把最後一点自尊也抛弃之前,再稍微挣扎犹豫一下吗?
抛弃的动作慢了一点他就不高兴。
有谁……会在冬天晚上把刚做完爱的恋人赶出去的。
我擦了擦眼睛,跺跺脚取暖。深夜没什麽旅客,售票小姐从窗口好奇地打量著我。
有什麽好奇怪的,没见过……男孩子哭吗?
吸吸鼻子低下头。真的很冷呢。
long way home
有人急匆匆冲进来。
“要张到XX的票,最近一班的!”气喘得很急,口气bào躁。
我惊愕地抬头看那个弯腰把脸贴在售票窗口的人。
“10点40的要吗?”
“40……”他转头去看墙上的大挂锺,却和我目光相对。
“不要了。”
看他慢慢走过来,我下意识往後缩了缩脚。
“怎麽不回去,坐在这里gān什麽。”他没什麽表qíng。
“钱……不够。”更觉得láng狈。
陆风脸色忽地冷了下来:“你是不是宁可坐到天亮也不肯回去找我?你还真把我当qiángjian犯?!”
我霍地一下站起来抓了书包就走,被他拽住胳膊:“去哪里?!”
“不用你cao心!”我哽咽著,“反正我想什麽你根本不在乎……”
售票小姐更好奇地望过来。陆风死死钳著我的手腕连拉带拽硬是把我拉出汽车站。
“跟我回去!”
“不要!”
他咬著牙瞪我:“回不回去?!”
“不回去!”积压了一个晚上的东西全爆发出来,我盲目撕打著,“滚开,滚!你这个王八蛋,说什麽喜欢什麽爱都是假的,你就只顾你自己……从来都不肯为我想想!我是什麽心qíng你问都没问过……没错,我是勉qiáng,我是不愿意,我为什麽好好的要变成同xing恋?我一个正常男人为什麽要被人上?要不是因为喜欢你,我为什麽要这麽委屈自己……为什麽要……变成……变态……”
没有其他行人。空旷的路上我肆无忌惮放声大哭。
他……根本没法想象我为这段感qíng要承受多大的压力。同xing恋这个字眼对原本xing向正常的十四岁孩子来说意味著什麽,他怎麽能明白。我有多麽害怕被人当成变态指指点点,害怕受人鄙视遭人唾骂,害怕面对我的保守的父亲母亲弟弟,害怕……可能会有的爱滋病……害怕没办法在这个世界上正常地活下去,他有没有替我想过?
我和他不一样的。他是陆风,我是程亦辰。最严谨的教育和最保守的家庭培养出来的最软弱的人。
我哪里能有那麽多勇气,要不是爱著他……要不是……想陪著他……
我边哭边语无伦次著,直到陆风把我拖进yīn影里封住我所有的挣扎和声音。
“乖,不要怕。”我的头被压在他胸口,听到里面沈重的跳动。他的发音有点含糊,舌头在我剧烈反抗的时候被咬伤了,“有我在,不用怕的。”
他撒谎。
可是……我也宁愿一直这麽相信。
“跟我回去,好不好?”
我肿著眼睛低下头。
“走路很痛吧?我背你。”陆风背著我从来都是轻松得好象在对付一只麻袋,这次却走得又慢又稳。我趴在他宽阔结实的背上,隐隐能看见他左边英挺的侧面。
心里是疲惫的平静。
“小辰。”
我安静听著。
“谁都会想和自己喜欢的人做,我也一样……我……忍不住。跟你做我当然很满足……也希望你会和我一样觉得幸福。……结果你那种反应……”
“可是……对不起。”他有点口吃,“……我爱你。”
他微微朝右边偏偏头,像是在害羞。
“我不是要qiáng迫你,也不想伤害你,我只是……太喜欢你,所以会那样……”沈默了半天他烦躁地甩甩头,“妈的……我不会说话,你当什麽都没听到好了。”
我把头放在他肩膀上,更紧地搂住他的脖子。
那段路上安静的温柔的夜色,陆风背著我慢慢地走,他的背很温暖,有风chuī过,不知名的虫子渐渐鼓起勇气发出细细的声音:“唧─────啾,唧─────啾……”
这是我後来,在寂寞的时候,会常常梦见的画面。
long way home
现在想起来,当时我们的确是真心相爱。只不过都是青涩幼稚的年龄,都还担负不起那真实沈重的爱qíng。所以总是不安急躁。不知道要用什麽来保障永远。能做了都做了,包括男人之间的xing,我们需要一点东西来承诺并且维系彼此,即使抽象,起码也是种安慰。
教我们英文的年轻女教师信基督教,所以她的婚礼是在学校附近的教堂里举行。学生们都很兴奋,老早就期待著看那个泼辣女人羞答答穿上婚纱的样子。观礼的人去了一大批,几乎把教堂都挤破。陆风磨蹭了点,我俩就只有在门口站著看热闹的份了。
站在最後,没有人会注意。陆风就偷偷拉住我的手。我们牵手从来都是十指相扣,汗津津的掌心贴在一起。
以前我没有意识到,手的语言原来也是可以如此丰富,手心的温度,手指的力度,手掌收拢起来的姿势,这些就足以表达一切。因为要压抑隐藏,我们之间就比普通的恋人更深厚而且敏锐。
“XXX先生,你愿意娶XXX小姐为妻吗?”
陆风捏了一下我的手,小声说:“我愿意。”
我也跟著新娘回答:“我愿意。”
看起来也许可笑,可我们是那麽严肃认真。
陆风使劲握紧了我的手。
知道不会有属於我们的婚礼,现在只是偷窃一点别人的幸福。
新娘和新郎在jiāo换戒指,我们没有这样的东西,陆风一遍又一遍抚摸我空空的无名指,用力得让我几乎流下泪来。
事qíng发生得那麽突然,以至於谁都没有准备。
T中学大受表彰的绿化工作为年轻的恋人们提供了良好的屏障。所以当时被严厉禁止的中学生早恋现象在这里是屡禁不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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