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海人是完完全全的错愕了,浦禾胸膛上,脖子上,那些痕迹,完完全全不是打架能够打出来的,那些痕迹在莹白的躯体上有点奢靡,有点凄艳,让人看着就毛血旺盛……
鱼海人看了看浦禾,浦禾在鱼海人的目光下觉得十分窘迫,他尴尬的偏过头,就像一个做错事的小孩子一样等着被训斥,他知道鱼海人非常喜欢他,他也知道无论做什么事鱼海人都依着他,处处为他着想,他也把鱼海人当做自己父亲一样的尊敬,可是当所有的薄如蝉翼那一点点的希冀全部被捅破,那宛如泡沫一样的真相被捅破在阳光之下,那些以为美好的东西全部都是谎言,一个世俗不容的美好就是变态……他是真的不知道如何面对鱼海人,鱼海人是真心的对他好,他不是傻子,这一点,他能够感受得到。
浦禾在鱼爸的目光下觉得异常的尴尬与绝望,他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鱼爸,鱼爸对他实在是太好了,父亲死了太早的他从来没有好好的体会到一个父亲的温暖,可是在鱼爸这里,他什么都体会到了,可是他还这么的让他失望,他没有办法,他也不想让他失望!
顾海棠依旧在冷笑jian笑嘲讽着,如果不是鱼海人在这里,她真的想要给这个小哑巴几巴掌,让这个变态离鱼瞻远一点,让他别再缠着鱼瞻。
“小禾,鱼爸在这里你不用怕,鱼爸问你,是不是鱼瞻bī你的?那小子混账惯了,他是不是bī你做了这些事?”鱼海人觉得浦禾看上去就是十分乖巧的孩子,无论如何不会做出令人心寒的事qíng。
浦禾的脸慢慢红了,红了之后就煞白,他不知道如何去回复鱼爸这句话,鱼爸对他实在是太好了,他眷恋这份温暖,鱼瞻没有bī他,鱼瞻把他带入了一个新的领域,在这个领域里,他尝到了无限的爱护与美好,也尝到了那些销魂桡骨的滋味,鱼瞻带给他的不仅是身体上的欢愉还有心里的滋润,这一切所有的美好在世人的眼里是变态,在鱼爸的眼里是荒缪,他没有办法让鱼海人去理解他们,他也知道鱼海人不会去宽恕他们,只是对于这句话,他不知道如何回答。
“怎么?做了不要脸事qíng还怕别人知道?问你话呢?哦,我到忘记了,你是个哑巴……”顾海棠冷笑一声,笑得荒唐而荒缪,她的眼睛里含满了泪花,只是死死的不肯让那眼泪落下来,她忽然觉得这一生真是有点荒谬,自己的亲梅竹马,爱上的不是自己,而是一个街头捡来的小哑巴,如果没有这个哑巴出现,她与鱼瞻一定是十分幸福的一家,和和美美,再生一个小孩子,女人这一生,所求的不就是这些吗?女人不是要嫁一个自己喜欢的人,生一个可爱的小孩,人生就稳定了下来,多少女人向往的一生对她而言全部都毁了……自从这个小哑巴出现之后,什么都没有了,鱼瞻所有的目光全部在这个小哑巴身上,他所有的jīng力也全部给了这个小哑巴,他的身边他的心里容不下任何一个人。
是浦禾毁了她所向往的美好的一切……
“小禾,你说,是不是鱼瞻bī你的?你说了,鱼爸就给你做主,那小子从小到大就没有gān过好事,现在做出伤风败俗的事qíng,看老子这次不扒了他的皮,这小子真是混账,你别怕,鱼爸给你做主……”鱼海人说着,十分的气愤,他转身准备往门外走。
浦禾突然拉住他,对着他的方向跪了下去……
他就那么直愣愣的跪在鱼爸面前,跪得太突然膝盖有点疼,他出生都含着金钥匙出生的,连自己的亲妈都不曾跪过,可是这一次,他竟然跪在了鱼海人的面前,他不会说话,鱼爸看不懂他的手语,他没办法告诉鱼爸这不是鱼瞻bī他的,这是他自愿的,他说不出话来,所以只能跪下,跪下求鱼爸的原谅,他跪下不是求鱼爸饶恕鱼瞻,而是求鱼爸成全他跟鱼瞻,他没有在乎顾海棠鄙夷的目光,他只是跪在那里,宛若一座丰碑一样。
鱼爸愣住了,回过头来看了他一眼,眼中有不忍,但是他很愤怒,他对浦禾就像对待自己的亲生儿子,甚至比对待亲生儿子还上心,可是,浦禾是个男的,如果浦禾是女孩儿,他绝对不会反对,反而会很高兴,很欣慰,可是浦禾是男的,两个男人在一起,就算他是法学教授,他接受过高等教育,他也绝对不允许这样伤风败俗的事qíng出现在自己的家里,他只有鱼瞻一个儿子,还指望着能够早一点抱到孙子,谁知道出现这种令他都难以置信的事qíng。
浦禾重重的朝着他磕了磕头:对不起,我喜欢他。
他说不出来话,但是他是真的想要鱼爸去宽恕他跟鱼瞻,每磕一次,念一遍――对不起,我喜欢他,可是他发不出什么字眼,只有喉咙里破败的风箱一样作响,本来是很美好的爱qíng宣誓,到了这里就成了那种风箱一样“啊啊”的声音。
额头抨击在冰冷的地面上,闷闷的响着,喉咙发出的声音悲怆宛若秭归泣血,头撞击那木质地面的响声,砰砰的响。
鱼爸听着,愣住了,他的耳边都是那种喉咙发出的声音与头撞击在地面的声音,心里被堵的说不出话来。
他怎么也想不到那个高贵温顺的少年会这样,那些自尊积累起来的磕头声音,听得他最后茫然了,到了最后,他心头一片空白,鱼爸是真心喜欢浦禾这个孩子的,他一直都把浦禾当做自己的亲生儿子,他对浦禾的太好了,以至于到了现在,他还没办法接受。
对不起,我喜欢他呀……
砰――对不起,我喜欢他。
砰――对不起,我喜欢他。
――
――
砰――我喜欢他。
☆、我是自愿的
不知道过了多久,浦禾只记得自己机械的磕头着,一个接着一个,他惶恐不安,羞愧难当,仿佛把所有的羞愧不安悲伤全部转移到额头上,只有磕破了头,那些所有的qíng感顺着鲜血流下来才能缓解他此刻的窘迫难安。
鱼海人看着浦禾这样,也忘记去拉起他,只是看着,他完完全全怔住了。
“偶像大人――”
手里的新一期的漫画突然坠地,啪的一声拍打着地面,那封面上欢脱的人物做着奇怪的鬼脸,好像在嘲笑这一屋子的人一样,漫画还没有拆封,在阳光下反照着光怪陆离的色彩。
鱼瞻回来就是看到这么一副场面,浦禾机械的磕着头,他愣住了,那声音声声如刀,锐不可当,一下又一下,割得他心口疼,而鲜血从浦禾额头上的伤口蜿蜒而下一条血流,头碰在地上,沉闷的响,砰的一声――血花四溅,鲜血淋漓。
他的心头顿时宛若被千万把割着,舌头发苦,脑子里全部都是浦禾鲜血淋漓的脸,心口似乎已经听不到心跳声了,他迅速脱下衣服,抱住浦禾,紧紧的把浦禾那消瘦的身子给捂着,把他抱在怀里,仿佛只要才会让冷却的心再次变暖,抬头看着他面前像是瞬间苍老的父亲尽是悲哀。
“爸,你在gān什么?浦禾他做错了什么吗?”
鱼海人看着面前这一对人,实在是不忍心说出话来,他yù言又止,最终扭过头去不看这两个儿子,屋子里一阵阵死寂,鱼海人过了一会儿平静了声音问道:“你们到底是怎么回事?是你bī他的吗?”一想到鱼瞻bī着浦禾做出这些事qíng,他质问着自己的儿子说着:“你怎么bī着浦禾做这些事,你这个逆子。你gān出这种伤风败俗的事qíng?”
“我没有bī他,我是自愿的,他是自愿的,我喜欢他,他也喜欢我。”鱼瞻斩钉截铁的说着,他的声音多了一点坚定,迟早有这么一天的,他以前矛盾过,曾经想过逃避,可是老天连逃避的机会都不给他,当他意识自己对浦禾的感qíng的事qíng,他已经爱上了他,避无可避……
所以,他不想逃避了,无论未来是什么样的坎坷,无论别人对他是怎样的目光,他都不在意,他喜欢浦禾,那种身不由己的喜欢。
鱼海人听到这句话怒气冲冲,他一向都是一个中二的老爸的,跟自己的孩子在一起就像朋友一样,父子之间就像平常的朋友那样打打闹闹,如今他拿出一个父亲的威严出来,恶狠狠的质问着这个唯一的儿子:“你知道你们做的是什么吗?你这个伤风败俗的混账。”
“爱一个人伤风败俗的话,那么全世界都伤风败俗过。”鱼瞻不卑不亢,他直视着父亲的眼睛,看着自己的父亲,无所畏惧,他知道逃不过这一天,只是没想到这一天来的这样快。
“浦禾是男的,你也是,男人在一起就是伤风败俗。”
“我很爱一个人,我觉得这是一件很美好的事qíng,美好到我想要向全世界宣布我爱的那个人,他叫浦禾!我不需要知道他家里如何,他xing别如何,是不是哑巴,我只需要知道他是我的爱人,他带给我这个世界上最美好的东西――爱qíng,我会照顾他生生世世,这是我来到这个世界的义务与使命。”
浦禾就静静的听着鱼瞻把这句话说完,鱼瞻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总是带着幸福,仿佛对他来说,自己与他gān的不是伤风败俗的事qíng,这见不得光的感qíng在鱼瞻的嘴里变得那么美好,美好到如同阳光美丽的光芒,美好到如同花开一瞬间的声响,美好到全世界都会为他们鼓掌……
鱼瞻笑着说完,他抬头看着自己的父亲,然后扭下头看了看浦禾,小心翼翼的替他搽gān净脸上的血,他见过的鲜血多了,多的去了,可是没有一处的鲜血比浦禾的红,那种色彩的红,好似开遍坟头的凤凰花,他的眼睛里都是浦禾的血,直到视线模糊了,他手上都是血,颤抖得他都不去看自己的手,他心里一片空白,可是却钻心的疼。
世人都说男儿流血不流泪,可是如今浦禾在流血,而他在流泪。
鱼瞻从来没有哭过,小时候出生的时候都没有哭过,他是笑着来到这个世界上的,鱼海人抱着他的时候觉得很欣喜,觉得这小子将来大有前途,一个生来都不会哭的孩子,一个生来都带着笑容的孩子,一定会有出息,后来读了警校,他流过很多血,流过很多汗,就是没有流过泪,可是看到浦禾跪在那里满面鲜血血花飞溅的时候,他再也忍不住了。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这是他人生第一次掉眼泪,流在嘴里,是咸的,也是苦的,但是他尝到了一丝丝的甜味。
鱼爸矗立良久,什么话都没有说,他就算再怎么开明也不希望自己的儿子出现这种事qíng。
他没办法去原谅……
“我知道您什么意思,我会搬出去。”鱼瞻扶起浦禾,朝着门外走去。
顾海棠砰的一声关上了门,那关门的声音的沉重就如她此刻的愤怒,她挡住了鱼瞻的去路,她在鱼瞻进门的那一刻早已经泪流满面,她红着双眼,睁大眼睛,想要用眼睛框住留下的泪水,可是,可是眼泪还是止不住的往下流,她哽咽着,良久才说出话来:“在你眼里,我算作什么,这次我就是回来跟你结婚的,你却这样对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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