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先生,你多虑了,他不会关心的。”元明清抬起手,在李无敌看不到的背后,用食指悬空从尾椎划到臀fèng,在两腿之间顿了顿,不动声色地挪开了,“你需不需要打个电话跟家里人说一下?”
李无敌仍旧合着眼,蔫了吧唧地说:“红点不退我不回家。”
元明清耐着xing子:“我看还是说说比较好,你好歹是公众人物,失踪了可不得了,而且我跟你又不熟,这多不方便……”
“我很方便。”
“我不方便。”元明清掏出手机:“你家电话多少?”
“不告诉你。”
元明清点起一支烟叼在嘴上,微笑:“没关系,你家电话应该不难查。”
李无敌的脸埋进靠枕里,闷声威胁:“你敢打?我告诉爸爸你绑架我。”
“……”元明清依然保持微笑,却是收起了手机:得,这小子还不是全傻。
江兆唯受了惊吓后一直如惊弓之鸟,三五不时的就犯哆嗦,得了羊癫疯似的,宁死也不愿呆在自己屋里。贝乐后悔得肠子都青了:吓出jīng神病可是一辈子的事啊!真够要命的!
贝乐把自己的chuáng让给江兆唯,好言好语地劝了大半天,也不叫他去工作了,命他趴在chuáng上安心玩游戏别再想七想八,午饭还亲自炖了西洋参jī蛋羹慰问他,据说是安神的。
晚饭时江兆唯说jī蛋羹味道淡了,想吃椒盐鹌鹑,贝乐叫陈跃进去老城区的美食街买。
吃完饭江兆唯说吃多了椒盐嗓子不舒服,贝乐叫冯趣到两条街之外的凉茶铺买酸梅汤。
临睡前江兆唯说想起了富贵西点坊的榴莲班戟,那可真好吃啊,就是太贵。贝乐二话不说换身衣服开车去西点坊。
贝乐前脚刚走,江兆唯后脚就欢喜得满地打滚,洗完澡后扭着秧歌一蹦一跳进了贝乐的房,骑着贝乐的枕头蹭啊蹭,拉开嗓门高歌:“贝勒爷乖乖~把腿开开~”下一句换个嗓音:“不开不开我不开,江江没回来,谁来也不开哦耶~”
冯趣抱手靠在贝乐门边,冷笑。
陈跃进抱手靠在另一边,“这小子贱毙了,我都有点同qíng贝勒爷了。”
冯趣回身往自己房里走:“开玩笑,别低估了老板的yín威!我打赌江兆唯最多还能得瑟两天。”
贝乐花了一百零八块钱买了一盒榴莲班戟,风尘仆仆赶回来送到江兆唯chuáng前。
江兆唯打开盒盖,看着里面的四小卷班戟,鼻子一酸,吭吭哧哧地红了眼圈。
“怎么了?”贝乐摸摸他的脑袋:“吃呗。”
江兆唯拿起一小卷舔舔,忽然想起了贝乐,赶紧送到他嘴边:“老板你先吃。”
贝乐扭头:“我才不吃这臭玩意儿,熏死我了。”
江兆唯忙把班戟放回纸盒里,吮了吮手指,“差点忘记了你恶心这味道!那我不吃了,一身臭味,熏得你睡觉也睡不安稳。”
贝乐的心都化了,柔声说:“没关系,别管我。”
“不,不,我拿到楼下厅里,明早吃。”江兆唯捧起纸盒咚咚咚跑了。
贝乐目送他的背影,眼神随着心一起dàng漾不息,喃喃自语:“这个傻小子,其实也挺懂事……”
江兆唯咚咚咚又跑了回来,低头羞涩地盯着脚背:“老板,楼下关灯了,好暗……”
“笨蛋!”贝乐亲昵地敲了一下他的脑袋,“我拿下去。”
江兆唯搂住他的腰:“别把我一个人留在屋里,我怕……”
贝乐呵地一乐,拉上他的手,“跟我一起,胆小鬼!”
两个人一起通过走廊,走下台阶,江兆唯受惊的小老鼠一般紧贴的贝乐,贝乐又由拉手换为搂肩膀,不住安慰道:“别怕,有我呢。”
江兆唯今年才刚满二十,是外地乡下的穷孩子,费劲千辛万苦考上名牌大学,但由于有个品学兼优的哥哥在海外深造,家境过于贫寒供不起两个孩子,只好退学,提早进入社会,打工赚钱供哥哥念书。如此感人肺腑的身世,简直是闻者伤心,听者流泪,尤其是贝乐这种闲心过剩又脑补过度的人,每每惦记起来都qíng不自禁地伤感。搂着对方瘦削的瑟瑟发抖的肩膀,贝乐心里的愧疚又多添了几层,自责之余暗暗发誓:只要他肯上进,我一定供他念完大学。
江兆唯这一晚睡在贝乐的chuáng上已然荣rǔ不惊,一双贼眼骨碌碌乱转,贝乐一瞧他,他就垂下眼打呵欠假装犯困。
贝乐在chuáng沿坐下,轻声问:“还怕吗?”
“有人陪着会好些。”江兆唯抱住他的大腿,脸颊自然而然地在他臀侧蹭了蹭,眼中水汪汪的,真的像一个可怜兮兮的小弟弟向哥哥撒娇。
贝乐莞尔,“是不是爷们?这么胆小!”
江兆唯不说话,似乎又委屈了几分。
贝乐抬腿上chuáng,“留一盏chuáng头灯,免得你害怕。”
江兆唯顺势拱进他怀里,“老板,谢谢你。”
贝乐最喜欢温顺的东西,例如兔子——小疯狗一样的江兆唯无疑是烦人的,但小乖兔一样的江兆唯倒是十分可人。他合上眼,抬手有一下没一下的轻拍江兆唯的后背,这种感觉很温馨,让他满心的父爱膨胀。贝乐很小时父母就离婚了,他和妹妹跟妈妈,但是妈妈工作忙没空搭理他们,所以他还没上小学就已经貌似充满父爱地抱着妹妹哄她入睡。
贝乐眉毛微微皱起,迷迷糊糊地有了睡意,手也越拍越轻缓,逐渐停了下来。想起妹妹,多么伤感啊,那个小妞儿曾经羞涩腼腆,说话和声细语,细胳膊细腿儿,直到十六岁都还睡在他怀里,那一头柔软滑顺的黑头发泛着点儿huáng,睡前还总爱在他胸前小猫儿般拱啊拱,拱得他痒痒的,就像现在这样……
可惜啊,那丫头十六岁后跟爸爸去美国念书,过了三年回来,成了另一番模样:个头拔高一大截不说,还长出了大胸大屁股,烫一头红色卷发,涂了烟熏眼红嘴唇,阅人无数,说没两句话就露牙龈狂笑,喊声“哥”的同时挥出一巴掌打招呼,把贝乐拍得趔趄好几步。
在那久别重逢的一夜,苦qíng的哥哥兀自一人感怀伤物,躲在自己屋里,执着妹妹随手在马路边摘的地瓜花默默流泪,他无处发泄,恨铁不成钢地咬了一口花瓣,遥想送妹妹去留学时他掉了几颗眼泪,原因是难过,哪想妹妹回来哭的更伤心,原因还是难过……然后他发现自己流泪吃花的姿态挺美的,就慢慢地把那一朵地瓜花都吃了。
贝乐沉浸在回忆的浅梦中,正照着镜子脱得只剩一条内裤,嘴唇轻启,优雅地吃下最后一片花瓣,忽然发觉rǔ头有点痒,他抓了抓痒,继续咬花瓣……
怎么还痒?他又抓了抓,侧光、逆光、顺光都看了看rǔ头,没发现异常。
奇怪!怎么屁股也有点痒?
贝乐迷迷糊糊地半睁开眼,看到一个毛绒绒的脑袋在他胸前……
叼着他的rǔ头……
贝乐还是有些分不清梦境和现实,勉力抬起头,尽最大可能地靠近那颗脑袋,揉揉眼睛,问:“你gān什么?”
那脑袋一僵,摸着他屁股的狗爪子刷地摸上了他的腰,随即啧啧啧啧吮得更大声了,还伴着含糊的呢喃:“妈妈~~妈妈~~”
“江兆唯!喂!”贝乐扯了扯对方的短发,非但没把他扯起来,反而迁带rǔ头一阵疼痛!贝乐又掐了掐他的脸,依旧毫无动静。
江兆唯紧闭着眼,睡得状若死猪,嘴却叼着他的rǔ头王八咬人似地不松口,鼾声中时不时夹杂一声奶声奶气的“妈妈”。
贝乐躺倒下来,烦得脑门疼,刚才梦到小时候可爱的妹妹让他的心境莫名其妙地柔软如水,细细回忆起来,妹妹吮奶嘴吮到四岁,有时在睡梦中叼着他的rǔ头咿咿呀呀地唤。贝乐被回忆中的柔qíng击溃了,热泪盈眶,瞬间父爱爆棚,呼噜一把江兆唯的脑袋,他动qíng且ròu麻地低声叹道:“你这个小讨厌!睡相真是太糟糕了!”
或许这死小子叼着一个东西就不会说梦话吵人了,贝乐如是天真地想。
事实证明,此“小讨厌”真的很讨厌!第二天起chuáng,贝乐从“小讨厌”的狗嘴下解救出自己宝贵的rǔ头,发现它已红肿不堪,由红豆变成了樱桃。
江兆唯羞愧地红透了脸:“对不起,我……我……”
贝乐憋了一肚子火,又不好责怪他,便不多废话,拿了个小圆镜子上下左右照了照,又用手背触了触,不自觉发出嘶嘶的轻呼。
江兆唯那不知死活的货立即伸出食指戳上去,“给你揉揉~痛痛,飞……”
贝乐一个激灵,不等他说完就bào躁地踹他下chuáng:“痛死了!别动!”
江兆唯扒拉着chuáng沿坐起来,悻悻然地笑了两声:“嘿嘿,嘿嘿……”
第11章 误入魔窟 …
无可奈何,贝乐剪了一小块纱布贴在rǔ头上,然后穿上件丝薄的粉红色衬衫,照着镜子唉声叹气,夏衣太薄,胸前隐约凸起的一小块方形物体,他越看越碍眼。
江兆唯狗腿状替他扯扯衣摆、整整衣领,赔笑:“爷,看不出来的。”
贝乐有所怀疑:“真的?”
“真的!”江兆唯真诚道:“你又不是妞儿,谁会往你胸上看啊?”
贝乐觉得他说的很有道理,故而深信不疑。
出了卧室,进洗手间洗漱,正巧遇上陈跃进正在刷牙,看到老板来了,陈跃进满嘴喷牙膏泡的打招呼:“哦漏噜了耶~(早啊贝勒爷~)”
贝乐不冷不淡地“嗯”了声,拿过自己的牙杯装上水,随之含上一口水在嘴里咕噜,扭头走向浴缸。洗脸池被陈跃进霸占了,他不想和那厮脸贴脸地对着窄小的洗脸池吐水,一个不小心还会被喷满脸牙膏沫。刷地拉开浴帘,冯趣正站在浴缸里冲凉,赤条条的身上满是泡沫。
冯趣八风不动地抹了把脸,看贝乐一眼:“早。”
贝乐萎靡不振地一点头,嘴里含着水,只能发出一个音节:“唔。”
“我冲凉呢,你吐马桶那去吧。”冯趣建议道。
两人回头一看,江兆唯站在马桶前撒尿,嗓门洪亮地喊:“早啊弟兄们!”
贝乐含得嘴酸,懒得再等,哗啦一下把漱口水吐在冯趣的赤脚下,平静地把牙刷捅进嘴里搅和,毫无愧意的说:“不好意思。”
52书库推荐浏览: 恩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