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乐贝把一块炒jī蛋放在成港碗里,成港jīng神一振
「你做的?」
徐乐贝点头。
成港吃了一口「还不错吗。你说你…」
话没说完,他被李乐旬拍了一下,看见李乐旬让他住嘴的眼神,吃了两口饭说「哎,你最近看大长今呢么,我追那片儿呢…」
徐乐贝说「切谁看那个啊。」
「哎那个挺好的啊…」
「好什么啊…」
两个人吵了起来。成港十分兴致勃勃。
原来,徐乐贝找了一个工作,在化妆品专柜做导购。每天穿着工作制服,脸庞娇俏地游说顾客买她的东西。
她曾经找小宝,小宝不知何故总是不在,因此,她对小宝的最后印象,还是那天他看着他难以置信的眼神。
她看到李乐旬本子上那些字的时候,无法弄清自己到底在想什么,她扑上去道歉,几乎不经过自己的思维。
她其实在挥下砖头的时候就后悔,只是,没有人让她发泄,没有人听她说话,最后,那感qíng居然还是释放在哥哥那里。
生活里一切都好了起来,李乐旬做的蛋糕也越卖越好,那里有其他店里没有的样子。
如今,他有朋友,有哥哥,有妹妹,有时,还会从姜程父母那里得到家庭的温暖。
不过,有什么东西,消失在空气里,让他,对生活,失去了激qí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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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四五月份,是糙莓最便宜的季节。李乐旬回家的时候,总能看到小区门口的水果贩子在成堆地卖着三五块一斤的糙莓。这么便宜,不可能放过。买了两斤,回家去了叶子,放在大盆里洗了吃。
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视里的足球节目。很快就听到楼梯上传来徐乐贝上楼的高跟鞋的声音,还有她慡快的笑声,肯定是成港在旁边。
俩人很快推门而进,看见李乐旬将一盆子放在肚子上,伸直了腿儿正在看电视。
徐乐贝笑着说「哥你也买糙莓了?我也买了。我们商场附近的。6块一斤。」
成港说「他再吃就变糙莓了。」
徐乐贝诘诘笑,李乐旬把一个烂糙莓向成港拽过去。成港没防备,正中眉心。这下轮到李乐旬笑,成港不慡跟他在沙发上厮打。一个人念念有词,边打边让对方求饶。另一个默不作声奋力还击。
徐乐贝趁着成港撅着的时候一下骑在他身上,成港一个没禁住,趴在李乐旬身上,然后李乐旬一阵呲牙咧嘴,拼命推开成港,成港怕摔着徐乐贝,一歪身让徐乐贝倒在沙发上。徐乐贝笑得开心。
李乐旬拄着自己的腰。看着成港,然后指了指他门上的一副字,那是用MARK笔写的’不许欺负哑巴’六个大字。
成港哈哈大笑,说「你一个伪哑巴,快快讲话!」
原来成港和徐乐贝有一个共同爱好,打游戏。于是两人一个月钱在家里打,占着徐乐贝以前从来不用的电脑,但由于电脑速度实在太慢,两个人经常到卖衣服的大厦楼上游戏厅玩儿,每玩儿一次,就是几十个镚儿。
倒也非常不亦乐乎。
李乐旬知道自己怕什么了。
寂寞。
以前可以去找成港,现在不行了。不过他也高兴,徐乐贝和成港在一块儿,是多美一事儿。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不能说话,所以,所有可以开口说出来的,都往肚子里咽。
还有,那个本儿。
以前,只是写想说给别人的话,现在,在隐蔽处,写想说给自己的话。
{浴室里唱歌是我qiáng项,水柱都能被我唱歪,这阵子,下水道都很少堵,估计都耳根清净了}{徐乐贝当了化妆小姐以后,明显的会化妆了,比以前顺眼多了。}{以后成港得叫我哥了,哈!}{昨天晚上梦见我说话了,不过一开口就是粗话,这不好这不好。不过我骂谁来着?}{方夕泽…}隔了好多话之后,上面写着
{方夕泽,你他妈的不是人!}
{…}
{方夕泽,咱俩扯平了…再看见你,见一次,打一次!}{…}姜程看着趴在chuáng上背上嘬了六个火罐的李乐旬已经歪着脑袋睡着了。
也不知怎么就打开了他的本,他发现除了他熟悉的他写过的那些话,从后往前翻的时候,竟是他跟自己的说话。
姜程楞了一下,自己跟自己说话的人,恐怕很寂寞吧。
姜程妈在带着画镜看一个什么频谱仪的说明书
「妈您看什么呢?」
「小旬不是腰疼么?我记得你爸那阵子腰不好就用这个烤过,好像还不错。」
「行么?」
「这不是看说明呢。他那是硬伤造成的,也不知能不能用。」
姜程笑了笑,听到里屋有动静。走过去一看,李乐旬正在那儿拿拖鞋敲地板。姜程笑着问「你gān什么?」
李乐旬指了指后背,又指了指墙上的钟。
姜程大了声音问「妈!时间到了吧?」
起了火罐以后,李乐旬的后背六个紫红的凸起印记。看上去像六星瓢虫。
老太太在那儿嘱咐,以后别老跟人闹着玩没轻没重的,年轻轻的伤了腰多不好,以后娶媳妇都难。
李乐旬笑眯眯地点头。
说不出话的他,显得格外乖巧。
老太太还滔滔不绝「你小哥哥以前也老着凉,我老给他拔罐,一拔就好。他也是,就拔罐那阵儿最老实。」说着说着,老太太就悲上了脸。
姜程听到姜俊被提起,脸上一沉。
李乐旬知道,姜俊是姜家永远的痛。
{姜俊怎么…的?}李乐旬写着问。
姜程说「跟人打架,扎穿了肺。」
{你们都挺难受,我看出来了。}
姜程黯然。他难受的,不止是姜俊的死,不仅是他在最后没有帮姜俊。而是更多他不愿意再想的事。
他扶了一下李乐旬的肩头,打量他。
李乐旬的眼睛亮亮的,姜程把他的本子拿过来翻到他写方夕泽的话,给他看说「他回来,会打他?」
李乐旬点头,然后在本子上写{不过我不一定能打过他,他特能打。}「还惦记他呢。」
李乐旬在本上奋笔疾书{他占便宜,因为我没有别人能惦记。}姜程很想说请你惦记我,却说不出口。
他记得李乐旬本子后面的字有一句{如果没有哥和哥的家,我还有啥?想半天…}晚上,去了常去的那个酒吧,那个男孩走上来,看他说「好久没看见你了。」
姜程对着吧台说「两个啤酒。」
男孩坐在他旁边。姜程和他碰了一下杯,男孩说「今天我一个人。」
姜程说「我也是。」
靠在chuáng头抽烟,那男孩从枕头上扬起脸,伸手放在姜程luǒ露的前胸上。
喷出一口烟。男孩说「听说俊扬又和一个白领住一块儿了。」
姜程哦了一声,不动声色地皱了一下眉头
「你还想他么?」
姜程说「不。早就没有关系了。」
「俊扬和我提过你呢。」
「他说什么?」
「他说,让我把他电话号码给你。」男孩看着姜程「你要么?」
姜程说「不。不要。」
第二十八章
尤加离开BILL的公寓的时候,是凌晨十分。突然觉得肚子很饿,却几乎没有看到开张的餐厅。开车回到那个熟悉的屋子,开门进去后,室内十分安静。慢慢推开卧室的门,看见有人在大chuáng上正沉沉地睡着。
慢慢脱了衣服,钻进被子里,躺在方夕泽的身后,手攀上他的腰。
方夕泽微微清醒,咕哝一声说「回来啦?」
尤加在他身后嗯了一声。
「最近你聚会怎么这么多?」方夕泽闭着眼睛,还半梦半醒中。
「以后不会这么多了。」尤加说。然后,加了手里的力道。方夕泽转过身,把尤加搂住,说「睡吧…」然后就脑袋一沉,很快传出微鼾。
尤加看着他睡熟的脸,忽然哭了。眼泪无声地落下来。
不会有人对他比BILL好,可为什么还是回到这儿来?试过了别人,反而更觉得离不开。
眼泪慢慢止住。
既然离不开,就狠狠抓住吧!
俊扬这个名字,没有听到,像是已经隔了一个世纪那么久。似乎突然间有什么去了其他空间的东西又不小心落回来。
面前桌子上的烟灰缸里,是栽满了的香烟头。
咖啡厅的小姐今天不称职,其实早该换掉。
姜程的眼睛没有焦点地看着对面的蛋糕房,意识已经漂离。蛋糕房里有个人对他挥手他也没看见。
李乐旬看见姜程直直的眼光,许久未动,李乐旬冲他挥手致意,他还是直直看着。
旁边有个白色人影,以为是服务员,姜程说「再加咖啡」
有人拍他肩膀,一抬头,竟然是李乐旬。他穿着白色的制服,白色的围裙,脖子上打了一个蓝色餐巾扣。
姜程觉得蓝色和白色和李乐旬相当搭配。
李乐旬对着他写{想啥呢?眼睛都直了,跟你打招呼你也没看见。}「是吗?」姜程笑。
李乐旬点头坐下,又写{你要有什么事可以跟我说,反正我不可能说~~出去}姜程笑着说「你还能写啊。」
{是不是想你弟弟了。}
姜程楞了一下,随即点了一下头。
{你对你弟弟真好。}
「你对乐贝还不是一样。」
{不一样。}李乐旬写{我其实…完全感觉不到兄妹的那种感觉…可能我爸如果临死前带回一只小猫,我也会很好很好地养的。我从心底里…
其实…可能当乐贝是个麻烦,是个负担…打架也好,为她出头也好,好像都是赌气去做的…我不是一个爱徐乐贝的哥…所以…我一直叫他徐乐贝,她把砖头打在我头上,我才觉得,她大概也很讨厌我…我…是个很自私的人。}这些字,李乐旬写了半天,划了改,改了写,似乎还犹豫了一下,才递到姜程面前。
姜程反复看着那些字,突然不知道要说什么。
李乐旬把本子拿回,接着写{好像写的时候比较容易说实话呢。}姜程看着有些沮丧的李乐旬,说「你不自私,自私的人做不出为乐贝做的那些事。因为,那对你自己,没有任何好处。」
{有好处。从我当初为了生活舒服,要了方夕泽他妈的钱开始,我就彻头彻尾是个自私自利的人。}姜程知道,如果每个人都有至少一个牵绊,那么收下那20万绝对是李乐旬的最大牵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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