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路回头,果然是那个叫秦越的男孩儿。
他冷淡的笑笑:“郑洛莱给你多少钱?”
秦越弯起桃花眼看着他,轻声说道:“我们是朋友,再说谁有陈路少爷大方?”
陈路点头,拿出皮夹抽出一叠钞票递到他面前,轻声说道:“我不想玩这个,你走吧。”
秦越并没有推辞,他拿过钱塞进外套,忽然笑着拥抱住陈路,踮着脚在他耳边轻轻呼着气道:“你没和我玩过,怎么知道自己想不想?”
这样的事qíng,陈路在很小的时候就开始了,像今天这样的qíng况更会顺水推舟。
他不是贞洁的信徒,身体多半是用来舒适享乐,可是不知为什么,他抬起脸来看到镜子里的秦越,忽然就想起别人来。
一瞬间秦越妩媚的脸庞竟然被记忆里那个忧伤的表qíng重叠。
温柔,苍白,纯洁,美好。
“够了。”陈路推开已经手脚不安分的秦越,像是要迫不及待打断自己的回忆。
他深吸了口气,看着面露诧异的漂亮男孩说道:“我说了我不想玩。”
秦越愣了下,收起有点职业化的笑容,靠着墙轻声道:“真想不出是什么样的人能让你这么痛苦。”
陈路没说话。
秦越抽出口袋里的钱扬了扬:“谢谢啦,劝你不管什么事都得想开点,谁离了谁活不了呢?”
然后有点玩世不恭的晃悠着走了出去。
陈路皱了皱眉头,也走出洗手间,却看到若有所思的夏澜天。
她八成什么都听见了,但没问,只是友好的点点头。
并不讨厌这个聪明的女孩子,陈路和她说:“你让郑洛莱去停车场找我。”
十一月的夜风很凉,陈路点了支烟,吸了口朝着黑暗的天空缓缓的吐了出来。
烟雾让北京熟悉的一切都变得虚幻。
在成都,没有朋友也没有时间jiāo朋友,除了忙到死,就是麻木的独自对着时间发呆。
当然绝大多数时候他都会选择忙到死这种舒服一点的方式自nüè。
因为一个人的时候,难免会胡思乱想。
回来见了些故人,好像自己变得脆弱多了,动不动就像现在一样恨不得立刻失去知觉了算。
“qíng圣,我说你还真成。”郑洛莱的声音打断了他的走神。
陈路又吸了口烟,皱眉说出叫他来的目的:“你别这么关心我,用不着,自己留着吧。”
“怎么了你,秦越不好吗?我觉得也不比林弟弟难看啊。”
“喂……”陈路受不了他胡说八道。
“要不我陪你玩?”郑洛莱cha着裤兜,把略带yīn柔的脸凑过来浅笑,吸血鬼一般露出了邪恶而诱惑的神qíng。
陈路轻声说道:“你玩不起。”
郑洛莱沉默两秒,点头道:“我是玩不起,要我变成你这样,不如把我扔地上埋了舒服。”
“少废话,我回酒店了,明天上午的飞机去上海。”
“我不明白林亦霖到底算什么啊,至于你这么折磨自己吗?”郑洛莱终于正正经经的问他:“我看你小小年纪就变得这么老成这么平淡这么看破红尘就觉得特窝火,哥们说你再高高兴兴玩几年怎么了,他都不要你了你就算玩儿又对不起谁?”
陈路不说话,扭头打开车门坐了进去,在烟灰缸里熄了烟。
他像是沉思了片刻,忽然扭头对郑洛莱露出个发自内心的笑来:“林亦霖就是……”
说着手指了指自己的左胸口。
陈路说得挺平静:“我也没有没办法,他不要我我已经接受了,你们也要试着接受。”
气的郑洛莱一时无话。
“还是谢谢你,不过不要下次了,再见。”陈路说完拉上车门,很快没了踪影。
郑洛莱站在原地好半天,才开口骂道:“无可救药。”
第64章
每一个吻都会呼唤着下一个吻,哦,当我们相爱的一瞬间,那些吻来得多么自然。他们接踵而至,但同时,与爱qíng相伴的痛苦也会在这五月田野鲜花开放时,油然而生。
——普鲁斯特《斯万的爱qíng》
下午的时候酒店的长廊并没有多少人走动,如果你碰巧路过,才会在意外中发现平时安安静静的会议室里人满为患,闪光灯不时地闪烁,照亮了大家的脸庞。
陈路已经记不清这是第几个记者招待会了,为了宣传新专辑,他这个月全国各地的到处跑,每天微笑作秀回答一切无稽之谈,做梦都是话筒回音的声响。
“大家都知道你的家庭很特别,请问是什么让你在那种环境下决定做歌手这个职业呢?你知道,而不是企业家或者别的什么。”一个女记者问道。
陈路因为疲倦而有点心不在焉,习惯xing的翘起嘴角,等着旁边经济人Cheer把问题重复给他才慢慢的回答道:“首先,我想说我的家庭没有什么特别,也不具有所谓的特殊环境,选择什么职业是我的个人自由,我从来没有收到过来自家庭的gān涉和压力,其次,当歌手是因为我喜爱音乐,仅此而已,谢谢。”
“能和我们谈谈你是如何走上音乐道路的吗?”
“嗯……我的童年是在欧洲和美国度过的,我从小便学习钢琴,由于母亲是教徒,还参加过教堂的唱诗班,接触过很多古典音乐,这也是为什么新专辑添加了很多类似元素的原因,音乐让我能够很好的表达自己,这是我的爱好之一。”
“那你还有什么喜欢做的事呢?”
“练习柔道,攀岩,旅行,养狗,偶尔写一些小说。”陈路随口回答道,垂下眼睛飞速看了下手表。
“有考虑过把自己写的东西出版吗?这次新专辑里有很多你独立创作的词曲,可以看出你很有这方面的天赋。”又一个记者站起来。
大少爷呵呵的笑起来,摇头道:“谢谢你,暂时没有这方面的打算。”
镜头再次被他美丽的表qíng吸引住了,闪光灯和喀嚓声充斥了整个房间,陈路机械的保持着自己比较讨好的模样,头却有些晕眩,他已经三十多个小时没有休息过了,终于还是暗自打了个受不了的手势。
Cheer机敏的站出来宣布道:“请各位媒体朋友注意时间,记者招待会很快就要结束了,现在还有最后一个问题,谢谢大家的配合。”
有个毛手毛脚的实习记者听了立即举手问道:“你的新专辑叫做《qíng书》,现在网络上也都形容你说‘陈路不在,没有人的qíng歌会好听’,请问你…”
陈路微笑着打断他:“虽然不太赞同这种夸大其词的形容,但我知道你要问什么了,我的爱qíng经历和每个人都一样,没有什么值得拿来给大家探讨的东西,谢谢,今天就到这里吧。”
说完侧头不满意的给了cheer一个眼神。
经纪人小姐笑着耸耸肩,开始送客。
洗了澡出来,落地窗外的上海已经华灯初上,霓虹铺就的曲折大道上车水马龙,中国大陆最繁华的夜景也不过就是灯光和高度带来的绚烂,一个人欣赏,真的没什么意思。
陈路凝视了会儿,拿去桌上新专辑的纪念版,坐在chuáng边翻看了起来。
很出人意料的,他并没有把自己耀眼的形象包装在外,专辑很简洁几乎像是盘钢琴选奏:米白色的封面上几个手写体的艺术字算是全部点缀。
qíng书。陈路。人之初,爱之切。
里面大部分都是民谣。
虽然鲁小凡不太看好他这样清高的姿态。
但陈路还是坚持,第一张专辑,一定要自己做主。
好在选秀冠军带来的人气不至于让他的特立独行没有市场。
凝视片刻,他放下盒子叹了口气,打开自己的皮夹轻声说:“你会喜欢吗,它简单的像是你的东西似的。”
皮夹里的少年还有回答,支着下巴露出曾经只给他看过的调皮又妩媚的笑容,像个长不大的孩子。
这最不像林亦霖的xing格,但陈路却最喜欢。
因为只有自己看过。
他当然知道根本听不到答案,只是微笑着眨眨蓝色的眸子,抽出相片轻轻的吻了一下,羽睫颤抖着轻柔落下,似乎沾着浴室的水气,在灯光下显得有些cháo湿。
陈路醒来的时候,已经不知道几点钟了,他因为这样昼夜颠倒的疲劳而有些想吐,昏昏沉沉的摸索着chuáng头的矿泉水瓶子。
谁知一杯温水莫名其妙的塞到了他的手里。
疑惑的睁眼,才看到颜清薇正坐在chuáng边的椅子上静静的看着他。
女王高高在上的架势似乎永远不会改变,但jīng致的脸却在这个昏暗的屋子里流露出了丝丝只有身为人母才会有的心疼。
“妈……你怎么来了,不是回美国了吗?”陈路疲惫的坐了起来,想找件衣服套上,他赤luǒ的上身已经显示出主人过于的瘦削,因而不想让她担心。
颜清薇递给他个GUCCI的锻面大盒子,笑笑:“给你买的新衣服,看看喜欢吗?”
陈路愣了愣,这种事起码有五六年没发生过了。
“穿上让我看看,不知道合不合适。”颜清薇又笑。
陈路没说什么,随意的套上衬衫看着她问:“你有什么具体的事吗?”
“恩,越长越帅了。”颜清薇温柔的摸摸他的脸。
“妈。”陈路皱眉头。
女王这才露出平日的表qíng,直接说道:“和我回美国吧,我给你安排了学校,至于你们公司,我会付出合理的赔偿。”
“不是说不谈这个问题了吗?”陈路慢腾腾的系扣子。
“从前你不回去的理由已经不在了,你现实一点好吗?”颜清薇苦口婆心。
“我不是为了他,我答应小凡姐的就要做到,她在我最困难的时候帮了我,再说签约期不过就剩下三年而已,况且我不想永远让你给我善后。”
颜清薇拿起chuáng头的专辑,问道:“这能赚多少钱?我花一个亿把我儿子买回来不成吗?”
陈路没回答她,大概是觉得有点滑稽,反而呵呵的笑了起来:“你觉得我值多少钱就是多少钱呗。”
“我说真的,你别没个正形。”颜清薇正色道:“这种东西其实你根本就不喜欢,它有什么成就感可言?我不想看着你每天活受罪。”
“那就别看呗。”
“陈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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