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不同不相为谋,不喜欢了,自然就忘了。”程然轻松的说。
林亦霖觉得他的人生质量太大,一时间没能消化,还有点回不过神来。
“看到我的短信了吧,我一直等着当面问你的答复。”程然说。
林亦霖看着他真诚的眼神有点语结,其实他根本没有考虑过这件事。
好半天,他才准备说出拒绝的话,没想后面忽然被学长拍了下:“嗨,你们谈什么呢?”
一个吃惊咖啡就撒了,烫得他手松开,流的满身都是。
程然刚慌忙的想帮他擦手,却疑惑的看到林亦霖似乎更紧张自己的围巾,脸色顷刻变了,在大家都没反应过来时,便摘下被弄脏的围巾,急匆匆的冲了出去。
温水不断的冲进雪白的池子。
林亦霖小心翼翼的用洗手液清洗着围巾,终于把污渍弄下去的时候,才发觉自己又烫又搓弄得通红的手。
“是喜欢的人送的吧?”
程然的声音从门口悠然传来,林亦霖抬头,透过镜子看见他正悠然的望着自己。
“……不是。”林亦霖不自然的低头,拧gān围巾上的水,把它放到gān手器下面烘gān。
刚才那一瞬间,他真的只想到曾经陈路胡闹着和自己一起去卖披萨,为自己挡下麻烦,用所有的薪水买下这个围巾,笑着为他带上的模样。
有了这条围巾,那个冬天他才不那么寒冷。
虽然离开了,但他不忍心失去它,这种感觉就像硬生生的把陈路美丽的笑容打碎了一样。
已经痛苦过一次,根本不想再重复。
只是他不知道,此时只靠逃避的眼神想埋藏过去的样子实在是太单纯了,连睫毛都颤抖的样子不禁让程然又笑出来。
“你笑什么。”林亦霖gān巴巴的问。
“小孩儿,你知道吗,一百毫升水可以装满一个玻璃杯,但放到大海里,就什么都不是了。”程然支着下巴说道。
林亦霖奇怪的看他一眼。
“你就是那个玻璃杯。”程然点点头。
他没说的半句话是,你曾经的感qíng就像一百毫升水,林亦霖明白了意思,他从来不喜欢被控制,当然也不会喜欢被解读,忽然便失控到气呼呼的大声说:“你又不懂我!为什么要说这么多!”
说完愤愤的拿着湿围巾走掉了,林亦霖感到很委屈,又很诧异,他从来都不是一个感qíng外露的人。
程然却觉得更好玩,原来这个表面jīng致的少年,也有可爱的xingqíng的一面。
不易察觉,却很有味道。
市中心在下午三点的时候正是热闹,虽已进入十一月的天,还是有很多姑娘穿着短裙飘然而过。
可惜林亦霖无心欣赏,他急匆匆地往车站走去,连撞到人都不理会。
“别闹别扭,刚才把你同学都吓到了。”程然终于追了上来,拉住他的手腕。
林亦霖皱着眉不吭声。
“对不起,我不应该去评判你,以后也不会了。”
“没有以后。”林亦霖冷冰冰的看了他一眼。
程然没接下句,拉着他往回走:“好啦,高兴点,一会让你们看棚摄,晚上我请客。”
“我不喜欢你。”林亦霖猛地抽回手。
程然回头微笑着看他:“我喜欢你,所以我追求你,不行吗小孩儿?”
林亦霖低头:“不需要。”
“像我们这种人,生活和其他人不一样,是很寂寞的,”程然带着笑意看他:“找个伴不是那么复杂的事qíng,你要放松。”
“我没紧张。”
“好好,你和我回去吧,你的同学还在等你,要甩手跑掉等只有我们两个人的时候再说。”
林亦霖深吸了口气,也自嘲起莫名奇妙的激动来。
他这辈子似乎只对陈路一个人发过脾气,几乎换来的都是更加狂风bào雨的回敬。
而眼前这个男人,却可以不动声色,让他所有的力气都打在棉花上那般没用。
林亦霖努力控制自己,扭头很平静的看着程然的双眼:“我不想再伤害别人了,我也没有寂寞到需要人陪,我何必再找个伴侣?”
程然微笑:“你给我机会,我就给你原因。”
林亦霖局促而态度决绝:“我不想再和你谈这类的话题。”
程然沉默片刻,而后弯起眼眸:“你说了算,晚上想吃什么,我带你们去。”
第63章
被爱的对象既是病又是药,这种药使疾病缓解或加剧。
——普鲁斯特《追忆似水年华》
宽敞的包厢里淡蓝色的灯光轻轻柔柔,桌子上放着几个jīng致的红酒瓶,一个美丽的女孩在舞台上闭目唱着陈绮贞的歌曲,嗓音gān净。
许久未见的老朋友难免有些话想说,他们家教良好,即使在KTV也是浅谈低笑,没有人饮酒过量或大喊大叫。
如果说有谁不太一样,可能就是被大家刻意安排,坐在沙发中央的那个人了吧。
他也在微笑,但眼神游离不知在想什么,jīng心打理的发型和优雅gān净的衣服,在那张苍白的美丽脸庞的衬托下,都像是易碎的梦境,轻轻的碰到就会顷刻消失。
“路路,来,给我们唱首歌嘛。”赵紫薇拿着话筒坐在吉他椅上朝他眨眨眼。
夏天她进了北广,还是保持着短发,也没小时候那么爱画些稀奇古怪的妆了,得体的衣服让这个女孩儿看起来成熟了不少。
陈路回神,端着红酒杯轻轻摇头,反问她:“你觉得我还没唱够吗?”
都知道他当初就不愿意当艺人,现在成天全国各地跑通告累的要命,大家一时沉默。
“我来,我来!”杜威就爱尴尬时瞎起哄。
“得了吧,”赵紫薇赶紧把话筒藏在身后跳下来,拿大眼睛瞪他:“你唱歌还让不让我们活啊?”
杜威斜眼瞅她:“没品味的男人婆。”
赵紫薇刚想抽他,陈路却在一旁轻笑出来:“你俩能不能和谐一点儿?走到哪打到哪。”
她道:“您可终于不装深沉了。”
“跟你们装什么,我累了而已。”陈路喝了一小口红酒,挑挑眉。
旁边坐着玩手机的长发女孩问道:“我说,你一天都gān什么啊?民工都没这么萎靡。”
她叫夏澜天,是赵紫薇北广的同学,传说家里是开传媒公司的,但她并没有怎么介绍过自己,话不多,白皙的脸漆黑的杏眼,齐留海让她看起来就很沉默,但并不腼腆。
“上课,通告,睡觉。”陈路简短回答。
“有意思吗?”
“没意思。”
“也是,gān什么能有意思。”她深吸了口气,拿着酒杯敬他:“听紫薇说你好几个月没回来了,我代表首都人民欢迎你。”
陈路笑出来,和她浅浅的喝了一口。
“我就不明白了。”赵紫薇皱着眉头说道:“你gān吗非去川音,一来不是特好的学校,二来又那么远,何必呢?”
“它那时特招,我觉得省事。”陈路一脸若无其事。
“切——”杜威在边儿上鄙夷的感慨:“你gān脆去重庆得了,做作。”
陈路没说话,垂着蓝眼睛不看他。
赵紫薇飞去一个警告的眼神,杜威全不理会,还很愤愤不平的说道:“你就是鬼迷心窍。”
“没有大学上的人没有资格评论。”赵紫薇忍不住接他老底。
“那是大爷我不稀罕。”
“你是谁大爷啊?”
“谁问就是谁。”
“我才没你这种忪大爷。”
夏澜天摇着头朝陈路无奈的笑,陈路耸耸肩,倒落个轻松,省得谈话矛头总是对着他不放。
说真的他对自己都无话可说,又如何回答别人。
去那里,只是不放心某个人的生活。
想知道他会吃怎样的饭,天气是太冷还是太热,能不能听懂陌生的方言。
可这一切又关他什么事呢?
他们早就没有关系了。
包厢里正被两个天生的冤家弄得有点小热闹,忽然有服务生敲门。
大约是条件反she,陈路被酒呛了下,忙装醉倒在杜威身上遮挡住自己的脸。
被追星群众围攻的滋味他可彻底受够了,有回自己溜达到超市,竟然被一群女人抢了衣服抢了包,身上还掐的一块青一块紫,果然什么事都架不住人多。
装了好一会儿鸵鸟,他才小心翼翼侧过脸,看到郑洛莱正饶有兴致的瞅着他笑,身后还带了个挺漂亮的男孩儿。
杜威趁乱伸出魔爪,拍了拍大少爷的脸:“可爱的路路,真乖。”
陈路顿时眯起蓝色的眼眸,很暧昧的瞅着他说道:“我觉得你更可爱……”
搞得杜威一阵恶寒,偷jī不成蚀把米的全身僵硬了。
陈路这才哼了声,起了身整平衬衫。
郑洛莱回北京的派对杜威由于被关禁闭而没去成,他便给他们介绍:“郑洛莱,杜……”
郑洛莱接着陈路的话问:“杜威吧?”
杜威奇怪:“你怎么知道?”
他长得很像吸血鬼的脸上勾勒出个神秘的微笑:“我总听陈路说你啊。”
“说我什么?”
“他说你是一辈子的处男范儿。”郑洛莱实在没忍住,一屋子人听了都忍不住呵呵的笑起来,按理说杜威女朋友没少jiāo,但不知怎么多年以来就是禁不起调戏,平时嚷嚷的比谁都凶,关键时刻立刻想溜。
赵紫薇心想这形容也忒贴切了点儿吧。
郑洛莱简单介绍那个男孩儿叫秦越,便带着他在陈路旁边坐下。
秦越并没有和大家自来熟,只是朝着陈路浅浅的笑了一下。
陈路不易察觉的和郑洛莱jiāo换了几个眼神,忽然戴上太阳镜站起身道:“我去洗手间,你们随意。”
关掉了水流,空dàng的走廊传来隐隐约约的歌声,更显得清净。
见这里没有什么人,陈路站在水台前轻轻摘下遮挡,看着自己真的很疲惫的脸庞。
那是种从心里泛出的累,睡多少觉都无法弥补。
这么年轻竟然也会有点沧桑感了。
“大明星就是爱孤芳自赏。”好听但是并不真诚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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