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个客厅充斥着怒吼声、歇斯底里的谩骂声,管家连同下人都目瞪口呆,等反应过来了想上前劝架都无从下手了。
管家只能急的团团转,见fèngcha针地道,太太,小姐,别打了。
只有一个人始终是安静的。
阮雪琴。
她坐在茶案后,茶具不离手,甚至连眼睛都不抬一下,幽幽的茶香从指尖流窜。她的安静和身边糟乱的环境形成最qiáng烈的对比,更显得不近人qíng的冷漠了。
还是管家跑过来,哀求道,“您看,您去劝劝大太太吧,这件事如果被老爷知道的话还不定怎么动怒呢。”
阮雪琴的神qíng没有太大变化,似乎只有茶艺才能引起她的兴趣,闻言管家的话后,微微挑眼,目光随意扫了一下不远处扭作一团的数人,淡淡扔出了句,“在这个家,我说话向来是没分量的,所以,劝不了。”
管家急的直跺脚。
正当气氛焦灼时,只听一道苍劲的声音落下,“都给我住手!”
声音很权威,有效地阻止了这场纷乱。
是叶鹤峰回来了,站在门口,室内的光线映亮了他两鬓的白发,眉梢的疲倦和不再挺拔的身躯看上去那么憔悴,他皱着眉头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铁青的脸隐忍着愤怒。
纪东岩和叶渊分别拉开了方笑萍和阮雪曼,而素叶和叶玉也被林要要、叶澜一前一后拉开,两方阵营虽说暂时停止了战斗,但周围依旧弥漫着硝烟战火。
素叶和叶玉倒是没什么,但方笑萍和阮雪曼看上去láng狈极了,两人的头发都乱蓬蓬的,大有放上一只母jī就能就地蹲窝下蛋的架势,脸颊也红肿了,各自的脖子也被挠出好几条血道子。
待一切都平静后,叶鹤峰这才打量来叶家的人,在看到方笑萍后,眼神中的锋利匿藏了起来,流露出的是显而易见的愧疚之qíng。
如果不是因为素叶,方笑萍这辈子都不会踏进叶家,更不想看见叶鹤峰这个负心的男人,在见了叶鹤峰这般神qíng后,她二话没说甩开纪东岩,快步窜到叶鹤峰跟前,力拔山河之势。
“叶鹤峰,就你这样的还管理企业呢,自己家里的事都管不好你管什么企业?你还是不是个男人?今天你的亲生闺女被你带回家的那只不要脸的狐狸jīng欺负成这样,你到底管不管?你要是真被那只狐狸jīng迷住了就跟姑奶奶我说一声,我二话不说就带素叶走,从此以后她就没你这个爹,你也没她这个女儿!你对不起素秋也就罢了,现在连素秋的孩子你都保护不了,你算什么男人?算什么父亲?”
这辈子,叶鹤峰怕是最亏欠的就是素家人,所以当方笑萍劈头盖脸地骂过来时他一声不吱,待她骂完后,他将手中的拐杖递给管家,一步步走向阮雪曼,脸色随着步伐愈加地难看。
“老叶,是他们闯到咱们家的,是——”
“啪!”
响亮的掌掴声扬起。
叶鹤峰大手一抬,一个耳光狠狠打在了阮雪曼的脸上,打断了她的话。
这耳光打得绝决,看得出是使了很大的力气。
阮雪曼一个没站稳跌坐在地上,捂着脸颊,嘴角都出血了。
下一秒就是她哭天喊地的声音。
“老叶啊,我跟你大半辈子了,你就这么对我?你还有良心没有啊?今天是他们冲上门找茬的,你就听方笑萍的一面之词,不分青红皂白地来打我?”
叶渊和叶玉见状后大惊,赶紧上前来扶。
“不准给我扶!谁要是敢扶,都给我滚出叶家!”叶鹤峰厉喝一嗓子。
“爸,您怎么也得等事qíng查明白再发火吧?”叶渊毕竟是长子,别人不敢说这话,他还是有这个胆量的。
叶鹤峰抬手,手指颤抖地指着阮雪曼,看着叶渊,“你以为我打你妈是因为刚才打架的事?你自己问问你妈,你们的妈究竟做了什么?”
叶渊一愣。
“老叶,你别听外人胡说八道啊,我做什么了你就这么对我?”阮雪曼开始不依不饶。
叶鹤峰气得牙根痒痒,上前指着她,“你做什么了?你自己做过什么心里没数吗?别以为我查不出来!我还没老到没用的地步!先前你怎么挤兑小叶我就不说了,我知道你从来没把小叶当成是家里人,甚至还把她视作眼中钉ròu中刺,恨不得她马上死了你才高兴!为什么?就是因为你怕她进了叶家分走叶家的财产!所以你这次开始玩狠的对吧?柏彦和小玉解除了婚姻你不服气,所以你一直在找机会报复,就等着有一天将我女儿置之死地对不对?”
“我怎么置她死地了?现在快死的人是我啊。”阮雪曼痛哭。
“你还在这儿跟我装委屈?是谁前阵子一直找人跟踪小叶?是谁查出小叶家有个保姆就开始收买的?是谁给了那个小保姆一笔钱就是要找陷害小叶的证据的?阮雪曼,你做了什么事别以为我不知道!盯着叶家的眼睛多了去了,我随便找哪个人都能问出你的行踪来!你手里没有小叶家的钥匙吗?小叶家被盗那天你在哪儿?你行啊,我没想到你除了心肠狠毒和无理撒泼外还有入门行窃的嗜好!别说那些照片不是你散出去的,你处心积虑不就是等今天吗?否则你怎么在媒体面前叫屈?混账的东西,就是因为你的愚蠢行为导致jīng石信誉危机四伏,害得我这阵子忙得心力憔悴!”
“老叶啊……”阮雪曼哭得更凶了,用力锤自己的胸口,“天地良心啊,这件事真不是我做的啊……”
“不是你做的?对,不是你做的,是你找人做的!”
“我也没找人来做这件事……”
“你的意思是我冤枉你了?你没跟踪过小叶、没打听她家保姆qíng况吗?没拿人家的钥匙吗?”
阮雪曼使劲抹了一把泪,豁出去了,“是,我承认我跟踪了素叶,我承认我买通了小保姆拿到了她家的钥匙,当我拿到钥匙时第一个念头就是到她家找证据,但我发誓,这个念头是在我脑子里,我没付出行动!那把钥匙被我弄丢了,什么时候丢的我都不知道!她家被盗的事跟我无关,我压根就没到她家去!至于照片的事更跟我无关了,我连她家都没进去过怎么会拿到照片?我在媒体面前叫屈又怎样?老叶,同样是女儿你给小玉的关心多吗?你觉得你对不起素秋对不起素叶,所以你给了素叶多于小叶的财产,对,我是不高兴,是很不高兴,但我能怎样?我天天跟你闹了吗?我还不是乖乖地听了你的决定?小玉是我的心头ròu,凭什么那个年柏彦说一句假结婚就算了?就算真的是假结婚到最后吃亏的不还是小玉?那个年柏彦倒好,前脚跟小玉解除婚姻关系后脚就跟自己的小姨子公然卿卿我我的,这种事任谁看了都会嘀咕,更何况是我这个做妈的?现在有照片爆出来了,这就是上天有眼替我的小玉鸣不平呢,如果他们两个行得正做得端,可能会有那些照片吗?他们两个早就搞到了一起!这对我们家小玉不公平!我凭什么不能在媒体面前表态?他们两个歼夫yín妇把快乐建立在小玉的痛苦之上,我也不会让他们好过!”
最后一句话近乎歇斯底里。
叶鹤峰听在耳朵里,看在眼里,眼中的怒火在她说完这席话后平息了很多,却成倍的yīn凉,良久后点点头,语重心长,“好,好,我今天算是看出来了,只要你在叶家多待一天,叶家就不会得好,管家!”
管家颤颤悠悠地上前。
“通知姜律师,让他马上拟一份离婚协议。”叶鹤峰话说间指向阮雪曼,一字一句道,“我要让这个恶毒的女人不能带走叶家一针一线地滚出叶家!”
☆、住的是谁的房子
叶鹤峰的决定让在场的所有人都一愣,也包括一直在安静泡茶的阮雪琴,她抬头看了这边一眼,略感惊讶,而后起身,淡淡开口,“叶澜,回房。”
叶澜十分不qíng愿,但还是不得不听话跟着母亲回房。
叶渊走到叶鹤峰面前,压低了嗓音,“爸,您不能这么做,照片这件事看得出真不是我妈做的,这么多年您还不了解她吗?她向来就是雷声大雨点小的人,就算她再有不满也顶多是小打小闹而已,给她十个胆她也做不出这件事来啊。”
“这么多年她的小打小闹还少吗?我已经忍受够了,你母亲一次次用愚不可及的行为来挑战我的耐xing,就算照片这件事不是你母亲搞出来的,但也跟她有间接的关系!就算她是被人利用,那也是因为她一直都对小叶不怀好意!”
“爸,妈在叶家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再说了,这件事是因我而起的,求您不要赶走妈,您把她赶走了,要她怎么生活啊?”叶玉含着泪上前求qíng。
“你们都不用劝了!”叶鹤峰一声怒喝,“谁再劝,就跟着这个女人一起离开叶家!”
“老叶,你怎么能这么没良心啊?这么多年我辛辛苦苦是为了谁啊?就算我再不是也给你生了一对儿女了吧?你怎么能翻脸不认人啊?”阮雪曼开始哭着撒泼,“我说错什么了吗?我为我女儿讨公道也错了?你处处向着素叶那个丫头,就没想过小玉是什么心qíng?年柏彦跟素叶俩个眉来眼去的你不是没看在眼里,结果你管了吗?你压根就不是个称职的父亲!是你纵容了年柏彦在你两个女儿之间跳来跳去左右摇摆,老叶,今天叶家闹到这步田地,你以为你一点责任都没有?”
“你给我闭嘴!”
“我偏不!”阮雪曼红着眼,像个疯婆子似的又看向素叶,抬手指着她,看向叶鹤峰,“你怎么就不怀疑你的女儿?这个丫头为了报复叶家什么事没gān过?你怎么不问问她心里那口气消了没有?如果不是她的话,咱们叶家能有这么多事吗?她没回国之前咱们叶家风平làng静的!她为了报复叶家,都不惜一切勾引自己的姐夫,她还有什么事是做不出来的?艳照爆出不是只对她有影响,整个叶家也跟着遭受牵连,这就是她的目的,要死也得拖着叶家一大家子的人一起去死!她的目的就是要让叶家不得安生,就是让咱们叶家散了!”
“妈,您别了。”叶渊无奈劝说。
“到了今天这个地步,我还有什么不敢说的?叶鹤峰,你自己摸着良心问问,这么多年你对我好吗?倒是我,就巴巴地守着你这么一个男人!是,你觉得对不起素秋,甚至也在心里怨恨我,但在爱qíng面前,哪个女人不自私?我承认,我破坏了你和素秋,但我敢拍着胸脯说那是因为我对你有感qíng,你女儿素叶呢?她接近叶家的人只有一个目的,就是要报复!为了报复她什么都不顾!她处心积虑跟年柏彦在一起不就是让他们两个离婚吗?不就是为了报复我吗?你以为她是真感qíng吗?如果她那么有骨气的话,有能耐就别住年柏彦的房子啊?老叶,连你都不知道吧,素叶现在住的房子就是年柏彦留给他弟弟的那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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