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雪曼闻言后冷笑,“你以为她能同意?”在她心里,素叶今天来就是为了捣乱的。
年柏彦看向素叶,用眼神询问她的意思。
素叶沉默了一会儿,目光暗沉了许多,但很快的,她扬眸,淡淡回了句,“这些形式上的东西我不在乎,我想我妈也压根不在乎。”
年柏彦看着她的眼眸里有了怜惜,默了一会儿后,又看向阮雪曼,“那么,jiāo出骨灰吧。”
阮雪曼依旧紧紧搂着。
“妈,时间真的来不及了,您还是把骨灰给小叶吧,别让我爸走得也不安心。”叶渊走上前,趁机将她举着骨灰坛的胳膊给拉下来,小心翼翼的,生怕她再一松手或改变了主意真碎了这坛子。
阮雪曼也察觉到了什么叫做大势已去,她再不同意再不甘心也无法改变事实,事实上就是她的丈夫叶鹤峰的心,这辈子都不曾在她身上过,他的心里就只有一个素秋,不管他的生活有多殷实,不管他过得又多富足,他记得的永远就是跟素秋的那一段阳chūn白雪。
在那段阳chūn白雪中,没有利益可图,没有商场争斗,没有为了金钱尔虞我诈的无奈,有的,只是单纯地你侬我侬。
那段日子很短,正因为何其短,才会教叶鹤峰念念不忘,在他认为,最幸福的人生便是那段了。他和素秋的爱qíng像是天地间最质朴的白色,所以珍贵。
阮雪曼真的很想就这么跟素叶一直耗下去,因为只有这样她才能平复心中的怨气,但年柏彦的话像针尖似的刺激着她的心脏,一字一句都说得gān脆有力,直击中她的要害。
是的,如今叶鹤峰一死,jīng石和叶家怎样对她来说已经不重要了,可叶渊不行,他是叶家长子,就算她阮雪曼不在乎别人在背后戳脊梁骨,她总要在乎儿子的颜面。
现在什么都无所谓了,重要的就是叶渊和叶玉。
良久后,阮雪曼的手指松了。
叶渊见状马上接过骨灰,一颗悬着的心这才终于落地。他将骨灰直接jiāo到了年柏彦手里,靠近时压低了嗓音,“来参加葬礼的宾客大多数都是jīng石的合作伙伴,很多商界的人我都不认识,还得麻烦你必须得在场。”
他从未接触过商界、财经界这些人,刚刚跟二叔通过电话时他知道来宾人数不少,在这个时候他总要有个跟这群人经常打jiāo道的带头人才行,这个人非年柏彦莫属。
年柏彦将骨灰又jiāo到了素叶手中,看向叶渊,语气淡然,“这场葬礼就算作秀也得完成,放心吧,我会出席。”
叶渊这才放心。
年柏彦伸手,将素叶轻轻拉到了一边,压低了嗓音道,“我已经让柏宵去阿姨的墓地了,你先去跟柏宵汇合,我处理完叶家的葬礼马上就去找你。”
素叶低头盯着手里的骨灰坛置若罔闻,她唯一的感觉就是骨灰坛好轻好轻,明明是那么有重量有分量的大活人,怎么成了一堆骨灰后就轻若鸿毛了呢?
人活着的意义是什么?为了利益斗得你死我活的意义又是什么?
富翁也好,乞丐也罢,最后不都是一样要剩下这分量极轻的骨灰吗?
年柏彦不知道她在想什么,见她始终低着头,神qíng凄然的模样,心中隐隐生升腾担忧,轻唤她的名字,“叶叶?”
素叶这才恍悟,抬头看着年柏彦。
他又重复了刚刚的那番话。
她的睫毛轻轻煽动了两下,点点头。
不知怎的,年柏彦总觉得有种不好的预感,想了想,又qiáng调了句,“一定要等我回到墓园再下葬。”他怕她xing子一倔,自己再动手弄碑座的事,万一伤了孩子怎么办?
“我知道了。”素叶清淡回答。
年柏彦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见她承诺了,才稍稍放心。
阮雪曼在叶玉的搀扶下先出了门,叶澜经过素叶身边时悄声说了句,“姐,如果一会儿我能脱身的话,就跟姐夫一起去找你,我过去帮你。”
“谢谢。”素叶轻声说了句。
叶渊上前拍了拍她的肩膀,叹了口气,末了从衣兜里拿出一把小钥匙来,金色的,在浮游的光线下折she出几缕耀眼的光芒。
递给了她,“这是咱爸书房暗柜上的钥匙,是他在住院当晚叮嘱我要我找给你的。”
素叶接过,小小的钥匙躺在她的手心里,染上了一丝神秘色彩。
“是什么?”她问。
叶渊却摇摇头,“咱爸只jiāo代让我把钥匙给你,至于里面放着什么东西我就不知道了。”
素叶轻轻捻着钥匙的棱角,别看娇小,却铬得她的手指生疼。
年柏彦是最后一个离开叶家的,临走之前轻轻搂住素叶,在她耳畔落下,“乖乖的,好吗?”近乎哄劝,又近乎祈求。
一丝疼痛沿着她的指尖钻进心口,麻嗖嗖的。
☆、失踪
叶家的葬礼声势浩大,素家的也不算无声无息。年柏宵接到电话后就放下手里的事往素秋的墓园赶,他直接开了年柏彦的车,一路奔向北京的郊外。
素秋的墓园远不及叶家为叶鹤峰选定的墓园奢华又靠近市区,却有着叶家不曾有的安静。
也许活人都忘了,死者是需要安息的。
另一边,林要要也急匆匆往素秋的墓园赶,途中接到了丁司承的电话,那边的声音有点犹豫,林要要询问他到底要不要来墓园时,他才最终下了个决定。
“我还是不去了,你也知道现在小叶对我有意见。”丁司承轻声道。
林要要自杀一事彻底给他和素叶的两人关系来了个分界岭,再加上在治疗林要要抑郁症的方式上两人发生了分歧,虽说后来素叶也找过他询问记忆方面的问题,但很明显的他能感觉到,素叶已经不再像以前那样完完全全地信任他了。
如果真的信任,她早就放心地授予他对她实施催眠的行为了。
他不是有心逃避,一来他手头上的事qíng的确多,脱不开身,二来两个老人合葬这种事说白了都是件伤心事,他真的怕到时候看见素叶悲伤的样子,自己再忍不住做出些什么举动来。
林要要也不qiáng求他,顺了他的意思。
“还有伴娘的事,怕是小叶已经没心思了,你看看再订个其他姐妹。”转眼就到元旦了,元旦最后一天就是他俩登记结婚的日子,再很快的就是他们两人的婚礼。
在婚礼的安排上丁司承尊重林要要的决定,主婚礼放在北京,方便男方及男女双方的同事和朋友,然后会在林要要的老家宴请亲戚,如此一来,方方面面都照顾得到。为此,林父林母早早的就赶回老家进行宴请的准备工作了。
只是,当初说好了素叶要来做伴娘的,现在这种qíng况,可能不大合适了。
林要要也清楚素叶的qíng况,毕竟父亲刚去世,她再去参加喜宴的确不大方便,点点头,道,“这件事我会遵从小叶的意见,不过十有八九得重新安排。不过也不着急,婚礼还早着呢,现在又不需要守孝三年。”其实她想说的是,素叶跟她的父亲感qíng也没那么深。
丁司承没有反对,叮嘱了几句后挂断了电话。
林要要攥着手机,再抬眼时看到了预定的车子已经到了,上了车,整个人就陷入了安静之中。不知怎的,她想到了叶渊,他今天会在另一个墓园中,会不会很悲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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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家的葬礼进行到一半时,年柏彦接到了年柏宵的电话,声音很急,在问他素叶怎么还不到?年柏彦看了一眼表,目光迟疑了一下,按理说这个时间素叶差不多赶到了,想了想,便告诉年柏宵要他再等等。
话虽这么说,可年柏彦心里没了底,结束通话后马上又拨给了素叶,却告知关机,再进行网络跟踪,发现不在信号区。
不远处,叶鹤峰的黑白照片镶嵌在大簇大簇的白jú之中,整个室内都是清冷的气息,不知为何,年柏彦觉得脊梁骨有一阵阵的凉,从指尖窜到心底深处。
素叶不是没有关过机,有时候她粗心大意忘给手机充电了,关机成了家常便饭,但今天,他就觉得全身上下的不舒服。
他无法平静地伫立在这里,与前来的宾客从容jiāo谈,也无法忽视越来越qiáng烈的不安依旧于人前淡定,他的眉梢开始泛起了焦躁,掏出手机,又连续打了几个电话。
却都找不到素叶。
年柏彦gān脆拨了许桐的手机,那边很快接通了。
“现在是什么qíng况?”他直截了当问。
许桐回答地也gān脆,“年总,所有人都在墓园了,但始终没等到素叶,我找了所有能找到她的联系方式,都没有消息。”
年柏彦的眸光紧了紧,周围大片的白jú入眼,掠了心头的薄凉。
“继续找!”他薄唇微启,一字一句命令。
掐断手机。
年柏彦冲着正在家属谢礼的叶渊大踏步走过去,一把揪住了他的衣领,目光严苛冰冷,“你到底jiāo给素叶了什么钥匙?”
吓了周围人一跳,纷纷惊愕地看着年柏彦。
现场大部分人都认识年柏彦的,甚至还有多次跟年柏彦在生意场合下打过jiāo道的,许是谁都没料到他的qíng绪还会有波动的时候,诧异地冲着这边行注目礼了。
叶渊也被年柏彦的行为惊了一下,反应过来时才发现年柏彦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一贯棱角疏离的脸刻上了深深的不耐和薄凉。
“我真不知道那把钥匙是做什么用的?”他马上解释了句,一头雾水,发生了什么事?
阮雪曼耳朵尖,听到了这话后马上警觉地问,“什么钥匙?”
当所有人的目光落在身上时,年柏彦才恍悟刚刚的行为有失理智,又见叶渊不像是撒谎的样子,压下了心头的不悦,紧皱的眉心渐渐松缓。
很快地,他又恢复了一贯的冷静,调整了呼吸,松开了叶渊的衣领,另一只紧攥的拳头也渐渐松开。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叶渊没回答阮雪曼的问题,注意力全都放在年柏彦身上。
能让年柏彦都变了脸色的事,一定不是小事。
年柏彦却已然用淡然的口吻回答了句,“没事。”
叶渊愣住。
“剩下的时间你盯着,我有事得先离开,抱歉。”年柏彦一如既往地温和彬礼。
叶渊看着他匆匆离去的背影,着实开始担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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