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叫纱卡,我卧底期间一直是跟她在一起的。澜澜,其实,你最想问的就是我和她的qíng况,不是吗?”素凯轻声说道。
叶澜全身僵直,她直挺着身子,看了素凯良久,才怯生生地问,“是的,当我在云南看见你和她在一起的时候我就很想问……问你,你和她……”
她顿住了,低着头,绞着手指。
“我和她是恋人关系,在云南。”素凯开口。
叶澜的呼吸加促,使劲咬了咬唇,“那你……你们有没有……”
“有。”素凯始终凝着她,目光似心疼又似无奈,“我和纱卡,发生过关系。”
叶澜猛地抬头,不可置信地看着他,很快地,眼眶就红了,紧跟着,大颗大颗的泪珠就滚落了下来。
全身的血液都凝固了,只有,眼泪是热的。
“对不起澜澜,这么长时间没跟你联系,其实,是我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说这件事。”素凯道着歉,她就像是一朵温室的花儿,对爱qíng充满了美好,可从云南回来后,他能明显感觉到她的不安和惶恐,他知道她有迟疑,有对爱qíng不肯定的东西,所以,直到今天,他才鼓足勇气跟她说这番话。
“你是一个十分透明的女孩儿,对生活透明,对爱qíng也透明。”素凯接着说,“但是,我没有办法欺骗你,因为在你心里已经有了个结,我只能告诉你实qíng。”
叶澜的手指抖得愈发厉害,眼泪也掉得很凶,她无法控制自己的泪水,抬手,拼了命地捂脸,但泪水还是从指fèng里蔓延。
素凯看着她这个样子倍感心疼,忍不住坐到她身边,将她搂在怀里,“对不起。”
他痛恨这样的自己。
“我没有祈求你的原谅,如果你怪我,我也——”
“我……我没有,我知道……那是你的工作,我……”叶澜泣不成声,在他怀里,哭得更厉害。
“澜澜。”素凯胸腔闷涨,鼻腔也发酸,揽过她,在她额头上久久地落下一个吻,再抬头,qiáng忍着心痛说了句,“我们还是,分手吧。”
怀里的女人蓦地一愣,她抬头,眼泪也近乎凝固了。
“素凯,你、你说什么?”
素凯眼底悲凉,凝着她,“其实,在你心里,这段感qíng已经有了瑕疵。”
叶澜摇头,拼命地摇头。
素凯的心,千疮百孔,每个孔眼都粘着血ròu,疼得难以呼吸。
他箍住她的脸,深深吻了下去。
像是一种诀别。
很快地,他便撤离,起身,拿起警帽转身就走。
叶澜一惊,不顾一切地追上前,一把将他搂住,哭泣着,“素凯,我不要跟你分手,你别离开我。”
是从未有过的绝望。
不同于之前的沉默,素凯的这番话让叶澜感觉到一种分离,她觉得天已经塌了下来,她恐慌,她无助,所以她只能紧紧搂住眼前的这个男人,不让他离开。
☆、再起波làng
素凯僵在了原地,没回头,任由叶澜像是抱着浮木似的抱着他。
双手下垂,手掌却慢慢地,收紧。
叶澜的泪水打湿了他的衣衫,在他的身后洇开。她双臂收得更紧,死死地,就像是在用生命挽留一种东西一样。
“素凯,你别怪我好不好?别丢下我……”她哭得像个孩子,凄惨而颤抖。
素凯怎么忍心怪她?又有什么资格怪她?她没错,什么都没做错。
他无法做到铁石心肠,她的泪水和哽咽的声音钻进耳朵里时堪比凌迟了他还要痛苦。他转身,眼神疼痛。
见他转身了,叶澜含泪的双眼腾起一丝希望,微微松了下胳膊后又一下子扑他怀里,脸颊紧紧贴在她的胸口上,有板有眼的警服边沿铬红了她的脸。
素凯抬手,将她的脸托高,嗓音gān涩,“你能接受这样的我吗?”
叶澜凝着他的眼,眼波微微颤抖着,张了张嘴巴,很快地,泪水又蒙上了双眼,她点头,哽咽开口,声音小小的,“我能……只要你不离开我。”
素凯一言不发地看了她好久,眼里的光慢慢沉淀,最后如广袤的夜空般寂寥幽深。他的手指,从她的额角轻轻抚到她的唇角,慢慢地,像是在触碰着珍宝,每一寸都那么珍惜眷恋,好似一种离别。
叶澜目不转睛地看着他,拼了命地想从他沉默的表qíng里看出心中所想,奈何,泪雾总是一层又一层地糊上眼眸,她拼命地眨眼,才能稍稍驱散眼底雾气看清他的表qíng,然后,又迅速模糊。
“是你说的,你说,等你这次执行完任务之后我们就结婚的……”叶澜泣不成声地说。
素凯忍不住低头。
唇印在了她的额头。
就这样,这个姿势保持了良久他才放开她,凝着她的眼神有点犹豫、痛苦、挣扎,最后,这些个复杂的神qíng凝聚成了绝决,他开口,低哑道,“对不起。”
话毕,拉开了她的手臂,转身离开,不再理会身后叶澜撕心裂肺地痛哭。
他无法恳求她的原谅,只因这一刻的残忍和绝决。
就在他打算去找阮雪琴向她说明自己打算娶叶澜的时候,阮雪琴先找到了他。
当时他正出警,不曾想她会登门造访。
择了一处可以安静说话的地儿,阮雪琴将一包鼓鼓的东西递给了他。
素凯不解,阮雪琴示意他打开。
他狐疑打开一看,脸色立马就变了。
“你别误会,我没有侮rǔ你的意思。”阮雪琴是个明眼人,看出他的不悦来,“我知道你为了澜澜做出很多牺牲,包括你的工作,这是我对你的由衷答谢。”
素凯知道她能主动找上门绝非好事,如果真心是答应了他和叶澜的婚事,那她也不用这么大费周折地避开叶澜单独跟他见面了。
所以他将钱推给了她,“钱我是不会要的,您有事说事。”
阮雪曼便开门见山,“我想,通过素叶你也听说了现在叶家的状况,在你执行任务这段时间里,叶家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先是叶家掌门人的离世,而是年柏彦控制全局,现在叶渊虽说稳坐董事长的位置,但手中毫无实权,重大的决策权依旧被年柏彦把控着不放,应该说,现在jīng石上下的很多jīng英骨gān都是年柏彦的人,是他一手提拔上来的高层,这就跟你们军队要效忠一个头领的道理是一样的。我不管年柏彦和你姐姐素叶现在究竟发展到了哪一步,也不会奢望说他会顾及谁的qíng面,当年柏彦开始肃清董事局的时候,我就知道,叶家人在jīng石的地位已经岌岌可危了。”
素凯不是不知道这件事,叶鹤峰的死当时闹得满城皆知,赫赫有名的富商叶鹤峰在猝死这件事也引起了业界不小的轰动。
当时身在云南的他也看见了这篇报道,唯独担心的只有两人,一个是叶澜,一个就是姐姐素叶。对于叶澜,毕竟还有父母保护着,但他的姐姐,虽说是恨着叶鹤峰,但毕竟是她的父亲,就这么离开了,她必然很伤心。
不在乎,又何来的痛恨?
阮雪琴说完了叶家目前的简况后,然后看着素凯,“我知道你很优秀,说实话,如果没有这场变故,我真的是打定了主意等你回来后,让你和叶澜成亲。你是个很有担当很有责任感的小伙子,年纪轻轻就能做到你这步,我由衷地敬佩。但是素凯啊,你别怪阿姨说话不好听,做警察可以,但作为丈夫,而且还是叶澜的丈夫,你觉得你可以吗?”
素凯看着她,“你觉得我无法给叶澜幸福?”
“幸福的涵义很多,有的人觉得能吃上一顿好的就是幸福,有的人觉得可以行走一段旅程就是幸福,有的人觉得身体健康就是幸福,而有的人的幸福就是需要实实在在的物质保障才行,叶澜就是属于后者。”阮雪琴轻声叹道,“也许你认为我是个卖了女儿幸福来达到目的的狠心母亲,但是请您相信,知女莫若母,我太清楚叶澜想要的是一种什么生活,所以,为了她的以后,我也要替她做出这个决定。”
“说白了,叶澜其实就是一朵被我们jīng心呵护的温室花朵,这句话很难听,出身豪门的闺秀们都不爱听这句话,但很真实。我来告诉你叶澜从小到大的生活吧,她打小就是生活在贵族圈子里的人,读得每一所学校都是贵族学校,她的同学不是世界五百qiáng的子女就是着名政客的儿女,她所看到的,所接触到的全都是跟普通人不同世界的东西,我和她父亲很欣慰的是,她保持了一颗善良的心,而不是变得那么市侩,但付出的代价就是,她注定要去迷惑和彷徨。我们对她的教育很严格,这么说吧,你是她第一个男朋友,在学校期间我们是不允许她谈恋爱的,甚至她在外面上学的时候也从没说像时下的女孩子经常泡吧逛夜店之类的行为。我们请了最好的形体老师、最好的形象顾问、最好的皮肤管理专家来全权培养她的内在和外在,就是希望她能成为最优秀的女人。没错,她在大学的时候是一直勤工俭学,但你觉得,一个富家女的勤工俭学和一个真正穷人的勤工俭学是一个概念吗?不是的,叶澜出去打工,或赚取奖学金那是一种爱好,说白了就是怕同学认为她是靠家里,而后者是真正为了维生,两者的意义不同。”
素凯静静地听着,脸上没有太多表qíng。
“叶澜不是你能给的了幸福的女孩儿,尤其是现在这个阶段,相比你,我想景龙更能给她幸福。”
素凯一怔,“景龙?”
“景龙的家世你还不了解吧?我知道你们的关系还不错。”阮雪琴缓缓倒出景龙的真正身份,然后道,“他半年后会正式离职,接管家族生意,叶澜需要有这样一个男人来保障她以后的生活。”
素凯脑子里乱糟糟的,又嗡嗡地作响。
“最重要的是,我觉得你跟叶澜在一起一天,她就多危险一天,听说毒枭的头子还没抓到,我是叶澜的母亲,不想每一天都活在担惊受怕之中,所以素凯,也许你真的能给的了叶澜幸福,但是,你给不了她安全感。我知道你离开了缉毒中心,为了叶澜,但是,这种危险还在蛰伏中,我不能让叶澜冒这个险。再者说,你年轻有为,我想你离开缉毒中心也心有不甘吧?为了叶澜你可以离开,但日后呢?敢保证你不会后悔吗?”
“我既然做出离开的决定,就不会后悔。”素凯斩钉截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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