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何,因为距离的缘故,他大半个身子也已经凌空,再加上素叶的重量,下一秒,年柏彦也被惯xing拉了下去,两人双双从十层高度掉了下来。
丁教授和公安人员冲上前的时候,只碰到了年柏彦的衣角,便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两人不停下坠。
楼下所有人都炸锅了,惊叫声此起彼伏。
方笑萍则声嘶力竭。
而消防人员也迅速各就各位。
就这样,当年柏彦抱着素叶从高空跳下时,两人双双坠入到了厚厚的橙色气垫之中,紧跟着中间的位置迅速下降,四周被扬起,然后迅速降落,将两人遮盖。
方笑萍和素冬都疯了,纪东岩则不管不顾地冲开了警戒线,方笑萍也紧跟其后。气垫开始缓缓回落,纪东岩上前的便一把扯开盖在两人身上的气垫层,却见年柏彦躺在了下面,用身体护住素叶,双臂始终紧紧地搂着她。
“年柏彦、素叶!”纪东岩吼了一嗓子。
当他看见他们两个从高空跳下的瞬间,他的心都在瞬间停滞了,就在那么一刻他才感觉到害怕,害怕失去,大脑也嗡嗡作响。
他像个癫狂症患者,发了疯似的叫他们的名字。
方笑萍和素冬冲上前也大声喊他们的名字,紧跟着是医护人员、公安人员纷纷涌过来,身后的那些旁观者都想往前冲,被再次隔在了警戒线之外。
气垫中的年柏彦动了下,他有了反应后就轻唤素叶。怀里的女人动了动,她缓缓抬头,整个人还都是晕的,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后,泪水又糊住了双眼,下一秒她伸手捶打着他,骂他,“年柏彦你这个傻瓜、笨蛋!谁让你这么做的?谁让你这么冒险的?”
年柏彦见她没事,终于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然后紧紧将她搂在怀里,一遍遍安慰,“没事了,没事了……”
是的,一切都会过去的,他深信。
救护人员马上上前,方笑萍见到这一幕后,双腿一软摊在了地上,绷紧的心松了下来,眼泪就啪嗒啪嗒地往下流。
素叶看见,泪水也流得更凶。
丁教授很快也赶到了楼下,见两人没事后终于松口气,他也倍感无力,就好像,历经了一场战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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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叶跳楼一事被医院封锁,现场因为有公安人员的维持,所以没人录下那惊心动魄的一幕,所以,媒体纵然听说了这件事也是徒劳,没有现场照片,也没有现场视频,只是做一条文字新闻没有太大的意义,只能叹运气不好,没有捕捉到重大新闻素材。
这倒是给素叶留了安静的空间。
出院后,她就一直留在家里,年柏彦也没有动身去想南非的打算,将公事又移到了家里,又将小雅请了回来,除了小雅外,还请了两个钟点工帮着打扫房间。而年柏彦给小雅的任务就是,在他忙着公事时她要时刻盯着素叶,哪怕一分钟都不能让她落单儿,小雅不需要打扫房间,其他家务甚至外出买菜都不需要,该她做饭的时间年柏彦就差不多处理好公事,然后再由他来看着素叶,小雅去做饭。
素叶自从上次在医院里有过过激行为后,回到家就没再发生过这种事。但年柏彦始终不放心,他生怕趁着自己不注意的时候,再转头看她,她就不见了,又或者,会学着林要要当初割腕的样子,血染浴室。
但幸好,这林林种种的担心事件都没有发生,她只是选择了沉默,不爱说话,连眼睛里的活力都已经不复存在了。
小雅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毕竟之前伺候过素叶和年柏彦,自然能看出两人之间的气氛不对劲,尤其是素叶,她安静得吓人,脸色也好苍白,让小雅想起了乡下给死人烧祭品时扎的纸人儿。
有几次她主动跟素叶说话,素叶都置若罔闻,醒了会自行洗漱,然后吃东西,剩下的时间她基本上都是在望着窗外,不知道在想什么,就那么呆呆的样子。
小雅不敢去问年柏彦,从素叶嘴里也问不出什么来,只是明白一定是发生了什么大事,因为素叶的好朋友林要要总会挺着大肚子来家里陪她聊天,也会小声对素叶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不能跟我说吗?
素叶总是沉默。
林要要急了就会说,你不跟我说也没关系,那就哭出来吧,好不好?你哭出来就好了。
于是,素叶就哭了。
林要要见到她哭了,反倒不知所措了,这个时候往往就是年柏彦出来救场,将素叶轻轻搂在怀里,什么都不说,拍抚着她的肩膀,以温柔动作安慰。
这段时间,年柏宵也是使劲了浑身解数,想法设法逗素叶开心,只可惜素叶始终沉默如初,她像是失去了笑觉神经,清冷地如同个活死人。
年柏宵就会变得很是急躁,不止一次问年柏彦,那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她会跳楼,为什么她现在一句话不说,年柏彦只是告诉他,她受到了惊吓,过一段时间会好的。
其实,他是在安慰自己。
她就是个心理医生,这个时候再找所谓的心理医生来对她进行心理辅导简直就是个笑话,而且年柏彦认为,素叶打死都不会想让其他人知道她曾经的遭遇,她是个连日记都不曾去留的人,跟他一样。所以他能够明白,不爱写日记的人往往就是喜欢将秘密藏得最深的人,除非是觉得有必要,否则一定会到底都坚守自己的秘密,不让任何人有机会靠近。
丁司承也登门造访过,他不清楚素叶的事,很显然的,他希望能够从年柏彦口中得知真相,他的态度很明确,说希望能够帮助素叶,但年柏彦对真相讳莫如深,只是跟他说,不需要帮助,气得丁司承拂袖而去,丁教授也打来电话问候,他的语气听上去很无可奈何,跟年柏彦说,这个时候能够帮助素叶的,就只有她自己。
人的记忆其实是有自我恢复功能的,再如何篡改,潜意识还是会想法设法让记忆回到最真实的位置,所以丁教授无法再去冒险为素叶做记忆篡改,他怕一旦引起她的记忆混乱就很麻烦,而年柏彦的态度也很明确,他宁愿陪着这样一个素叶度过最艰难的岁月,也不愿意她承受记忆混乱的痛苦。
就这样,算是在沉默中过日子。
直到在一个阳光碎暖的午后,年柏彦在跟南非那边通完电话后,见素叶面无表qíng地站在他身后,吓了他一跳,要知道素叶这段时间近乎对外界是没有反应的。
素叶的脸颊清白得像是jī蛋清,在阳光的照she下,看似愈发地透明,她的眼亦是透明的,看不出任何的喜怒哀乐来。
只是,她递给了他一份文件。
年柏彦感到奇怪,接过一看,英俊的脸顿时就铁青了!
他的眸光也倏然变得严苛,扫向了小雅。小雅被他这目光吓得一哆嗦,抻过头一看文件上的名头,顿时一激灵,赶忙解释道,“我只是在书房看着太太,但我真、真的不知道她打了这样一份文件啊。”
年柏彦抿着唇,一句话没说,当着素叶的面儿就把文件给撕了。
然后,他才开口,嗓音薄凉而坚决,一字一句,“素叶,你休想!”
素叶抬眼看他,眼眸深处终于渗透一点点的qíng绪,是疼,是痛,是忍,是绝决,她说了回家后的第一句话,嗓音gān涩得厉害。
“年柏彦,我们离婚吧。”
☆、你想知道的事
有些话说出来就是一种伤害,就像素叶的这句话。脱出的是她的口,疼得也是她的心,但即使不说,她亦知道,比她还要痛的,是年柏彦。
她以为和年柏彦的感qíng不过是一场再正常不过的男女之qíng,像最普通的qíng侣,打打闹闹地走上了红地毯,在岁月的更迭下,在日出日落的jiāo替间做一对携手到老的夫妻。和对的人在一起,总会觉得时间是不够用的,一日如此,一年如此,十年更亦如此。总会觉得,相识不过昨日,恍然回首却已百年。
她想要这样的感qíng,也一直认为,她和年柏彦之间就是这样的存在。可现在,她怎么可能再那么笃定一些原本假设的生活?
她现在还能做什么?自以为是的完美,自以为是的与年柏彦是天造地设。她还能怎样?最起码,连死的权利都没有,年柏彦说得对,一旦她出了事,所有人的目光只会对准年柏彦。发生了这种事,在这个时候,选择去死的人才真正是自私的那个。
她不舍得死,不舍得让年柏彦背负骂名。
那么,她可以离开。
他完全可以找到更匹配他的妻子,而不是她,生理到心理都有缺陷的女人。对于过往的事儿,她不想过度矫qíng,如果年柏彦就是个默默无闻的男人,如果他们就是一对再如何蹦哒都无法上头条的普通夫妻,那么她是无法将“离婚”二字说出口的,或许,她早就从医院的急诊楼上跳下来了。就是因为年柏彦是年柏彦,是众人眼里的年柏彦,是曾经一手带着jīng石上市的年柏彦,是现在东山再起又重新投身到利益至上人xing低劣的南非市场的年柏彦,是又引得媒体镜头蠢蠢yù动的年柏彦,而她,是叶鹤峰的私生女,是年柏彦的太太,是jīng石唯一幸存的叶氏最大的股东,他们两人的一举一动都会受到外界关注。
就是因为如此,素叶才不敢去死,才只能选择离开。她不能让年柏彦因为她的事而遭人话柄,她的遭遇、甚至她有可能存在的生理缺陷风险都能成为外人攻击年柏彦的工具。
他是如此骄傲的一个男人,本应就是高高在上的,不能因为她而陷入流言蜚语的痛苦之中。
一旁的小雅为难极了,与此同时,心里也在暗暗着急。在她眼里,男主人和女主人的感qíng一向很好,谁都能看得出他们两个都是深爱着彼此,虽说女主人有时候很贪钱,也总会找机会克扣点儿她的工资,但她还是很喜欢素叶的。
现在,两人闹成这样,她杵在中间就显得很是尴尬了,直到听见年柏彦让她提早下班的命令后才重重松了口气,忙不迭地收拾好了东西离开了四合院。
只剩下他们两个的时候,素叶觉得自己的脊梁骨像是被人抽掉了一截,她感到有些无力,头也晕晕沉沉。年柏彦上前搂住了她,她却挣脱了。
他无奈地看着她,知道她的倔脾气又上来了,便好声规劝,“别闹xing子了好吗?”
“我没有。”素叶认真地看着他,忍着眼眶的酸涩,“这是我想了很久的决定,年柏彦,其实你是心知肚明的,我们继续在一起的话,未来的路也未必那么好走,倒不如现在好聚好散了,这样对你对我都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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