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雪琴被判终生监禁,她的后半生将会在牢里度过。
她一如既往地安静。
其他人听说她是杀人犯,也自然不敢招惹她。
所以,她在牢里的日子始终平淡如水,放风的时候坐在外面晒太阳,她不参加什么活动,只要求跟茶作伴,见她不声不语的,上头也满足了她的要求。
叶澜临走之前来看过她,得知自己的女儿还没离开这个圈子,她看上去有点郁郁寡欢,但知道叶澜已经决定去法国进修了,而且还是两年,她多少释怀。
她跟叶澜说了很多的话,但就是只字不提她的犯罪史和犯罪初衷,任由叶澜怎么问她都不说,她只是叮嘱叶澜在国外一切要小心,要照顾好自己。
叶澜又去见了父亲,父亲像是老了十岁似的,苍老憔悴,她看着心疼,叶鹤城则安慰她一切要好好的。
阮雪琴知道叶澜去见了叶鹤城,心里自然也难受,她跟叶澜道歉,说没有给她一个完整的家庭。
叶澜出国后没多久,有名姓顾的律师来见阮雪琴。
姓顾的律师,阮雪琴认识。
很瘦小的男人,却十分jīng明,那双眼的光极具穿透力,似乎都有能将人心看穿的本事。阮雪琴对他不陌生,只是没想到他能来。
“我现在已经被判刑了,你这次来多此一举了。”阮雪琴的态度很冷淡。
姓顾的律师不苟言笑,开门见山地说,“你知道自己判了刑就好,有些事就埋在肚子里烂掉吧。”
“这是你的意思还是他的意思?”阮雪琴冷哼。
顾律师挑唇,“文森先生什么都没说,这只是我个人的意思。”
“你做他的律师做了三十多年,忠心耿耿真是令人敬佩。”阮雪琴似冷嘲热讽。
顾律师调整了下坐姿,“文森先生现在的qíng况很糟糕,他不想连累你,所以一直没来看你。”
阮雪琴淡淡地说,“有些事我说出来对我也没有好处,你回去转告他,我还没蠢到牺牲自家声誉的程度。”
顾律师见状后也放心了,身子微微探前,“其实,文森先生到了现在也还是最在乎你的。”
阮雪琴哼笑,“是吗?那替我谢谢他了,只要他能离我女儿远一点就行,因为我不想让他连累到我女儿。”
顾律师起身,神qíng也转淡了,“放心,我会转告文森先生,只要你在牢里老老实实地闭嘴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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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IGHT面临有史以来最为严重的股市重创,明方和暗方相互拉扯,而文森被警方和相关部门盯得无法cha手,就这样,在周一还差五分钟收盘时面临被停牌的下场,而停牌之时,暗方已经以高出百分之三十的股份成功地qiáng制收购BRIGHT,成为BRIGHT的全新大股东。
而这一天,乔伊早就收拾好了行囊,戴着口罩、鸭舌帽和墨镜到了国际机场。她打了一通电话到巴西那边,一切都jiāo代好后开始过安检。
“女士,请将您的帽子、口罩和太阳镜摘下来。”安检人员礼貌地说。
乔伊瞧瞧环顾了下四周,这个时间机场的人不多,她稍稍放心了些。
摘了口罩等物件,心想着只要过了安检就好了。
只要离开中国境内,父亲就有救了。
可安检人员动作很慢。
“麻烦你快一点,谢谢。”她催促了一声。
安检人员微笑地看着她说,“女士,不好意思,请您稍等一下。”话毕起身离开了位置。
乔伊看见安检人员正在跟几个工作人员低声说些什么,还时不时朝她这边看,心里咯噔一下,于是赶忙将帽子等戴上,伸手拿过自己的护照,转身就要离开。
“这位女士,您等一下——”
乔伊见状,心中不详的预感更加qiáng烈,加速脚步。
而就在这时,素凯带着几名手下挡住了她的去路,乔伊一愣,抬眼,在见到身穿警服的素凯后,脸色陡然一惊。
“乔伊小姐,有关令尊还有待查的事,请您跟我们走一趟,配合我们的调查,谢谢。”
☆、心结
林要要洗澡的时候跌了一跤,结果,整个和睦家都搞得兴师动众,叶渊恨不得将全北京最好的妇产科专家统统都请过来会诊,生怕有意外发生。林要要被推进检查室时,叶渊焦躁地来回来地走,阮雪曼忍不住在训斥喜宝没看好要要,喜宝一脸委屈地站在那儿,低着头,想哭还不敢哭。
林父林母闻风赶到医院时,林要要还没出来,阮雪曼见亲家来了,便将喜宝遣了一边,上前打了招呼,林父的态度尚算好,跟阮雪曼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但林母脸色很难看,目光从阮雪曼脸上越过去,看着叶渊直截了当问,“我女儿好端端的怎么就摔倒了?你这个丈夫是怎么当的?自己老婆都看不好?”
一直以来,林父和林母都很少跟阮雪曼接触,也就是林要要怀孕了后,林母来了叶家照顾女儿,虽说她总觉得阮雪曼是富家太太出身不大会照顾人,但那段时间倒是尽心尽力了。她对叶渊满意,不过对阮雪曼心有迟疑,要要倒是经常在她面前说阮雪曼的好话,说这个婆婆其实没有外界想象的那样,她对她其实挺好的。
但作为母亲,还是担心自己的女儿吃亏。
所以,当她接到了叶渊的电话,告知要要因为摔跤进了医院后,掩藏在心里的不快就骤然加剧了,心想着,好你个阮雪曼,你自己照顾不好我女儿还占着地方不走,你住在儿子儿媳妇家里倒是尽到责任啊。
她冲着叶渊发火,实际上也是在对阮雪曼表达不满。
叶渊一脸的歉意,一个劲儿地赔不是,然后扶着林母到旁边的沙发上,好言好语,“妈,您先坐吧,负责要要的主任是最好的妇产科专家,一定会没事的。”又看向林父,“爸,您也坐。”
林父哪有心思坐,只是应付xing地点点头,还是站在那儿。
林母的眉头皱得很紧,显然的,她对叶渊不是很满意。阮雪曼也不是一个糊涂人,她上前,亲自劝说,“亲家,你骂得对,都是叶渊的错,也是我的错,这段时间要要的胎像很稳,我就稍稍放宽心了,今天是找以前的麻将搭子打了一圈麻将,家里做饭的保姆出去买菜了,就留喜宝一个人照顾要要,唉,总之就是我疏忽,叶渊这两天飞长途,今天这是刚刚下飞机,没照顾好要要是我的问题。”
经过这么一说,林母纵使一肚子火也没地方撒了,又抬眼看了下叶渊,阮雪曼没撒谎,他的确看上去挺疲累,眼睛里还有血丝。
压了胸口的气,说了句,“但愿大人和孩子都没事吧。”
叶渊见她的气压下来了,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素叶和年柏彦赶到医院时,正好林要要被推出来,一群人就涌了上前,主任医师摘了口罩,看出叶渊的焦急来,笑了笑道,“没事,大人和孩子都没有问题,放心吧。”
叶渊等人这才将心放下。
等林要要进了休息室后才发现这么一大群人赶到了医院,惊愕之余责备叶渊劳师动众,叶渊是放下了心中重石怎么说都行,就是呵呵笑着,任由要要的埋怨。
林父和林母见要要没什么事后,叮嘱了几句便离开了,阮雪曼命喜宝赶紧回家让阿姨煲汤去,还剩下素叶和年柏彦了。
阮雪曼见继续待在医院里也帮不上什么忙,也找个借口离开了。
医生建议要要在医院里休息一下再走,于是,素叶陪着要要去医院的花园坐坐,年柏彦则陪着叶渊说话。
今儿阳光不错。
昨晚的一阵大风将笼罩在北京上空的雾霾chuī散,在人为糟蹋了自然界后却无能为力,只能再听天由命地等风来。
人们总是健忘的。
当雾霾笼罩京城数日后,人们的心qíng达到了低谷,各种负面qíng绪爆发,但当阳光穿透云层,终于恩赐了万丈光芒时,这里的人们又都欢声笑语,忘记了雾霾下的各种隐患。
就像现在,在花园。
金色阳光洒遍了每一个角落,放眼能够看得到很远的地方,天空如同被漂洗过的gān净,还有零星的云点缀上面。
花园里多了散步的人群,肆意享受着阳光。
素叶看在眼里,却叹在心底,从什么时候开始,享受阳光成了奢侈了?我们自小就知道白天有太阳,晚上有月亮,阳光是温暖的,星光璀璨时是迷人的,可现在呢?有雾霾的天空,太阳白茫茫的,如同悬在空中的一枚死鱼眼睛,晚上的月已经不见了,更别提是星子了。
想到这儿,她叹了口气,摸了摸要要的肚子,“小宝宝,你还算幸运的,起码你出来后还能知道太阳是什么样。”
等她有了孩子那天,太阳会不会只存在于孩子的想象中了。
林要要闻言后扑哧乐了,“瞧你,怎么这么多愁善感了?”
“是啊是啊,你乐观没心没肺的,怎么洗澡就那么不小心啊?”素叶没好气地怨怼。
“其实真的没什么,当时没站稳,然后脚崴了一下,是叶渊太小题大做了,一下子把你们都叫过来了,gān嘛呀这是。”
“你这不废话吗?咱俩什么关系啊,你现在这种qíng况进了医院我肯定要来的。”
林要要抿唇,“难得啊,你们两口子一起来,你老公不是挺忙的吗。”
“还不让他休息了呀。”
“你们两个没事儿就好。”林要要拉过她的手说,“你就那么突然决定去了藏区,年氏重组这么大的事你都没回来,那段时间我都要担心死你了,就生怕你们两个真的是外界说的那样呢。”
“哪有啊,我那不是工作需要嘛,也想回来但回不来啊。”
“反正啊,你们两个好好的比什么都qiáng。”
素叶笑道,“别光说我啊,人家叶渊今天可是陪尽了笑脸,你瞧瞧你的态度,就像你这一跤不是自己摔得而是他推的似的。”
林要要叹了口气,低着头不说话。
素叶见状,挑眉,“不会真的是他推你的吧?”
林要要用一种“怎么可能”的眼神看了她一下,良久后说,“我知道他对我很好。”
“何止是很好啊,他把你看得比命还重要。”素叶良心地说了句。
林要要轻轻咬了下唇。
“发生什么事了?”素叶觉得她心里有事。
林要要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说,“我心里一直有个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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