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何允霖好像咳嗽得更厉害了。
我想向经纪人求助,却见他小心地环顾了一下四周,然后长舒一口气。我也跟着扫视一圈,发现已经找不到狗仔的身影了,看来是觉得今天挖不到什么料先离开了。
经纪人语重心长地对何允霖说:“虽然公司没有恋爱禁令,但是你现在好歹也是公众人物了,泡妞这种事要尽量避讳知道吗?要做也要偷偷的。”
何允霖越听脸色越黑:“我根本不认识那个女人,她自己贴过来的。”
经纪人拍手:“对,就是要这么说!以后媒体问了,也要死不承认,避重就轻,转移话题……”
这下换那个“王小姐”脸黑了,她冷哼一声拎着包走了。
我乐观地说:“就算被报道了,就当作炒绯闻呗。”
好多明星不就是这么炒红的吗?
经纪人似乎是想扇我一下,被何允霖抢先了。
在我的后脑勺不轻不重地一拍,何允霖冷冷道:“你以为炒绯闻很好?”
我揉揉头:“我就随口一说……”
“和安啊,”经纪人语重心长地对我说,“绯闻这种事就是一把双刃剑,要是稍有差池就会遗臭万年永无翻身之日了,懂吗?”
我咽咽口水,似懂非懂,傻愣愣地点头。
“算了,你跟这家伙说得再清楚他也不会懂的。”何允霖说。
我不服气,又不知道怎么反驳,只得闷闷地说:“你这么厉害还要我们救场?”
何允霖扭头不理我。
我当他认输,喜滋滋地拿起他的杯子喝,结果被浓烈的酒气呛出了眼泪。
理所当然的,又被何允霖说成笨蛋了。
酒吧的照片到底还是上了报,不过只占了娱乐版的小小一角,并没有被粉丝们当回事。
这张照片到很久以后才在一次访谈中得以重见天日,主持人笑着说何允霖出道以来一直“守身如玉”,没想到还有这么一段历史。
何允霖不以为意地表示,都不记得有那回事,要传绯闻不如传我和他的还靠谱点。
结果如他所愿,第二天满报纸都是“何允霖疑似公开出柜,对象为同组合成员”,我简直哭笑不得。
经纪人头疼极了,他说不动何大少爷就跑来做我的思想工作,希望我能管管。
“和安啊,我也不是保守专横的人,你们谈恋爱我从来不反对,但是明星卖腐能骗骗花痴少女,真的出柜就是自掘坟墓。”
我听得直摇头,何允霖的想法是我能改变得了的吗?况且怎么就上升到谈恋爱了,虽然我确实很喜欢跟他在一起……
晚上照例逛逛他的粉丝论坛,刷刷他的微博。
何允霖的微博很少涉及私生活,少数的几条消息还真都是跟我有关,比如――
#室友的饭#和安给我做的晚饭,难吃。(附照片)念在他辛苦准备的份上还是吃光了。
#室友的睡颜#蠢。
#合照#附照片:我一脸傻笑比着V字,他看向一边一副不qíng愿的样子,不过还是微微抬起两根手指。
…………
等等。
托他的福,我的微博粉丝也是蹭蹭地往上涨,其中腐女居多,有时候竟然还能为我们的攻受掐起来。
第三章 日常
何允霖是有晨跑的习惯的,每天我睡眼惺忪地起chuáng时,他已经汗津津地回来冲澡了,桌子上还有给我带的早饭。
多数qíng况下我们都会先打个照面,然后他残忍地把我关在厕所外任我拍门,求他开门。
“懒虫是没资格先用厕所的。”
“你总得让我小便吧,老这样我会憋坏的!”
我在这头嚎叫,他那头开始放水,然后我听着莲蓬头的喷水声更想尿了,双腿别在一起艰难地原地打转,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终于有一天我忍无可忍地大拍桌子,叫嚣以后跟他一起晨跑。
他瞥瞥我那没有几两ròu的小腿,不搭话,完全没当回事。
打定主意要叫他刮目相看,我头天晚上定了五个闹钟,早上硬是比何允霖早起了十分钟,斗志昂扬地换上装备刚要跑出门就被拽了回来。
“你准备穿这个跑步?”何允霖指着我的鞋子挑眉。
我顺着他的指尖往下看到自己新买的帆布鞋,得意地笑了两声:“怎么样,好看吧!我特意挑的红色,是不是很有运动感!”
“呵呵,是我高估你了。”
没有得到预期的回应我有点委屈,就见何允霖转身从柜子里拿出一个鞋盒扔到我怀里。
“换上。”
我打开盒子,里面是一双运动鞋,看看鞋底,正是我的尺码。
什么啊,这个人面上不耐烦,结果还是偷偷给我买了鞋。
想想这家伙那么别扭,能做到这一步也是不容易,看来我平时的饭没白喂,跑完回来给他做顿大餐好了。
心里的不满顿时烟消云散,我喜滋滋地换上运动鞋,踩踩地,既合脚又舒适,于是那双醒目的红色帆布鞋被我永远地尘封在鞋柜里了。
跑步这件事吧,怎么说呢,和我想象的完全不一样。
起初我还跟在何允霖的身边,说个不停,后来就开始大喘息,再后来一手扶着墙一手捂着岔气的肚子大喊不行了,不行了。
何允霖站在我前面给我递水,脸上一副“早就知道会这样”的表qíng。
“跑步的时候不能说话不知道吗?”
我没有力气反驳,就听他在那数落。
“才跑十几分钟就这样真是没用,一点基础都没有还跟着我,早上还穿板鞋真是不怕死的。”
我冲他嘿嘿一笑。他挑眉:“笑什么。”
“很少见你话这么多。”我说。
他不说了。
我看着他的脸在心里补充一句,更少见你吃瘪。
为了这一刻,我觉得我还是没白出来的。
接下来的路他似乎在生气,不管我怎么叫都不理我了,步伐频率却跟着我慢慢降下来,我落在后面了他会找一个地方等我,我要是偷偷躲起来还能看到他摆着不qíng愿的样子回头张望。
等到了家,我自然是没有力气实践诺言给他做饭的。
不过何允霖也没听到我的诺言,更没指望我,自己系上围裙走进了厨房。
这时候我才发现,原来一直以来给我带的美味早饭其实是他自己做的,我只当他顺路买的,完全没有想过为什么早饭都放在保鲜盒里。
他洗洗手坐下,见我一脸痴呆,敲敲桌子不慡地说:“怕我毒死你吗?”
我一把握住他的手:“何允霖你真是太完美了,不如嫁给我吧。”
他立刻抽出手:“不吃拉倒,别恶心我。”
我傻笑。
往后早起对我来说不再困难了,能这样一起锻炼一起吃早饭我感到非常开心,何允霖嘴上不说,但是偶尔会放我进去上厕所了。
只可惜,随着我们名气越来越大,晨跑渐渐变成一种奢望。
我想这大约就是所谓的成名的代价。
何允霖把他的认真努力劲也放在了演戏上,什么三伏天裹棉袄腊月里穿单衣都不在话下。这不,接了个神话剧的配角套上白麻袍赤脚就上阵了。
“神圣的,神圣的,神圣的上帝
万能的主啊,你的荣光洒满世间
你是创造与歌颂之歌。”
生命树下的天使,翠绿的长卷发流苏般披散至腰间,深绿色的双眸如宝石般明亮,高挺的鼻梁,白皙细腻的肌肤,无不彰显着上帝对他特别的恩宠。他轻声吟唱着三圣颂,其声悦耳无比,路遇的天使无不驻足停留,或是趴在地上侧耳倾听,或是和着歌声弹奏竖琴。亘古不变的时间便轻轻地围绕着他们流动,连风都缠绕在指尖不舍得离去。
“卡――!”
随着导演的一声令下,米迦勒脸上温和的笑容立刻消失,闷声走到主机前看录像。
我快步走过去,给何允霖披上军大衣,接近零度的天气里还要只穿着一件单薄的白色长袍实在是不容易,我光看看都忍不住打哆嗦。
待拍摄完毕,我连忙把盛着姜汤的保温杯送上。
何允霖裹在大衣里,就一张鼻尖冻得通红的脸露出来,化妆师拼命拍粉把脸又给刷白了。当初我十分羡慕他时不时有电视剧邀约,现在却是十二分的心疼了。
“你不要一拍完就冲上去检查,记得要穿衣服,感冒了怎么办。明天开始我要去录音不能来看你了,你自己要多上点心……”
我这边在絮絮叨叨,那边何允霖头都不点一下的。
场务走过来打趣说,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是他的助理。
我在心里嘀咕,哪里是助理,简直就是保姆了。
“你要不要也来客串两场?”副导走过来笑着说。
我连连摆手:“像我这样拍个MV都要NG无数次的人就不给你们添堵了。”
何允霖在一旁听了我的话,似乎想到了什么,发出一声轻笑。
其他人没在意,我却是知道。经纪人说现下小女孩最喜欢帅哥们流露出似有若无的暧昧,所以尽管歌曲的主旋律是三角恋,拍摄的时候导演还是使劲把镜头对准我们两个,一会儿叫何允霖凑近我假装熟睡的脸,一会儿叫我在课桌下偷偷拉他手,总之花样百出,女主角倒成了摆设。
自从逛过论坛同人版之后,我一看何允霖的眼睛就什么都不记得了,再一听他叫我的名字,身体又苏了大半,整个人只会犯傻,哪还能演得起来。
导演在机器后面又是叹气又是摇头,说我长得倒是挺灵气的怎么一拍戏就木了呢?
我点头哈腰地道歉,解释的话是说不出口的。
反而是何允霖显示出了从未有过的耐心,整个过程安安静静的,一点脾气都没发。
原来是在这儿等着我呢,我自动地把他的轻笑当作嗤笑。
果不其然听他对副导说:“您就别为难一个木头人了,他在娱乐圈活到现在就很不容易了。”
副导哈哈大笑,又和场务寒暄了两句,就走了,剩我和何允霖两个人大眼瞪小眼。
这时何允霖忽然握住我的手,我吓了一跳问他gān吗。
他头也不抬地说:“暖和。”然后直接揣衣服里了。
贴着他薄薄的袍子能感觉到有力的心跳,我的脸有些发红,何允霖面无表qíng,心跳却也快了几分。
大概这就是那些小姑娘们说的闷骚?
第四章 休闲
把餐盘收起来,再摆上笔记本电脑,餐桌就完成了进化为茶几的完美蜕变。
唉,谁让房子小呢,餐厅客厅书房娱乐场所全部一体化。
饶是如此,我还是很知足的,同其他公司那些常年挤在yīn暗的地下室,动辄训练五六年的实习生的遭遇相比较,我现在的生活状态令我对自己的经纪人简直感恩戴德。尤其是直到一年前我还抱着把木吉他在地下道里卖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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