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音乐是很难的,那时候家里人断绝了我一切的经济来源,我就是靠着每天一碗泡面过活的。现在的话,托何允霖少爷的福,睡得香吃得好。这绝非夸张,我们最开始的那点微薄工资,几乎是何允霖一个人上通告赚来的。
我上综艺节目总是分不清主持人到底是开玩笑呢还是认真问的,所以每次接话都是答得一板一眼,回头看放送的时候发现镜头都给剪得差不多了,剩下那点露脸的时间后期都会拿特效字体在旁边写“完全不知道在说什么”或者“彻底的正经人”这样的话。
我看了难免会垂头丧气,经纪人大哥说我gān脆就别上娱乐xing节目了,保持一个专注于音乐的形象也不错。
反倒是何允霖这个平时冷着脸说话不客气的人,一上台就变成了笑脸盈盈的好脾气先生。我第一次站他旁边的时候,惊得下巴差点掉地。
观察何允霖完全不同的一面在我看来是很有意思的事,所以他的每个节目我都会专门录下来,如果他在家的话我还会拉着他一起看。
对此他自然是嗤之以鼻的。
“真人都看腻了,还看电视上的gān什么。”
“可是,”我指着电脑屏幕,“你从来没对我这么笑过。主持人讲了一个很无聊的笑话,他却用拳头抵着嘴笑个不停。
他哼了一声:“你是谁啊,我为什么要笑。”
我争辩:“我的笑话比这个搞笑一百倍。”
“少往脸上贴金,”他翘起腿,“你倒是说一个给我听听。”
“现在?”
“现在。”
“呃……”
我搜肠刮肚然后弱弱地说了一个人打电话打着打着就挂了的故事,不用他评论我也知道蠢爆了。
“现在懂了吧。”他扬起下巴,隐隐有些得意。
我瞅着电脑转移话题:“你看这道题目你明明会,还故意答错,跟我玩游戏时就从没让过我。”
何允霖揉揉头:“你是真傻假傻啊,节目效果都不知道。旁边的几个都是前辈,我要是敢分数比他们高还要不要继续混了。”
“也是哦。”
娱乐圈里的规矩太多,弯弯绕绕的完全不是我这脑袋能够搞定的,要不是何允霖在帮衬着,我简直不敢想象自己能走多远。
我只想登上舞台,为所有人唱歌。
“什么都不懂,真不知道公司怎么会签下你。”何允霖咋舌,“怪不得那么破,肯定快倒闭了吧,一点选人的眼光都没有。”
“谁说的,”我赔笑,“这不是有你吗?”
“那是当然,”他理所当然地说,“多亏我。”
“多亏你。”
我觉得好笑,晚上在论坛上匿名发帖《你所不知道的何允霖》,写他傲娇又自恋,毒蛇又冷漠。被粉丝们狂喷了三百多楼,说我是恶意黑,连版主都出面在帖子上打上不实标签,封了我的IP。
真是得不偿失。
后来我专门去淘宝买了个账号,才得以重新进入何允霖的粉丝论坛。
“和、安!”
何允霖一字一顿的饱含怒火的声音隔着门板传进来,我暗道不好,慌慌张张地从房间里跑出来。只见他手指一比,脸上的青筋都快跳出来了。
玄关处的大码运动鞋正呈现着一只躺着一只立着一只在西一只在东的状态,让人忍不住在脑海中联想出一个莽撞的少年左右脚相互一蹬踢下鞋子就满头大汗地跑进屋里找水喝的qíng景。
当这个莽撞少年变成傻乎乎的成年人的时候就不大可爱了――尤其是那个人是我。
作为补救(尽管并不起作用)我赶紧捡起运动鞋将它们和何允霖刚脱下的皮鞋并排摆在鞋架上,然后从下一排拿出两双家居拖鞋。
何允霖换上蓝色的那双,然后径直走向客厅坐定。我乖乖跟上站在一旁等待训话。
“我有没有说过鞋子不要乱踢。”
“有……”
“这是第几次了,嗯?”
我掰着手指头数了数,好像从我们开始晨练以来每天都是如此,一开始是何允霖忍气吞声地帮我收拾,后来他去外地拍戏,我就更懒得管了。
何允霖的脸色渐渐发黑,我识趣地收手闭嘴,背脊绷得笔直。
“你以为我们这是小学生训话吗!”
我心想,也差不多。
“坐下。”
何允霖一声令下,我迅速地搬着椅子坐他对面。
然后是他每次外出回来后的例行询问。
“碗筷有没有每天洗?”
“有!”
“房间卫生打扫了吗?”
“打扫了。”
“被子晒了吗?”
“晒、晒了。”
“垃圾食品吃了多少?”
“没……没多少……”
他的问题越问越细,我回答得也越发没有底气,最后他长叹一口气,不跟自己过不去了。
“明天,我们必须一起彻底地大扫除一次,知道吗?”
“其实你是处女座的吧。”我小声嘟囔。
“什么?”他瞪我。
我连连摆手,在嘴前做出一个拉拉链的动作,表示什么也没说。
“算了,刚才你在gān吗,怎么一直不开门。”说着就往我房间走去。
我想阻止,已经来不及了,一打开门就能对上我那闪着幽幽蓝光的电脑屏幕。
何允霖饶有兴趣地瞥了我一眼,然后走近一看:“你这个笨蛋居然在看漫画,而且名字叫做《邻家有女初成长》?!”
我痛苦地捂脸,对一脸挪揄的何允霖结结巴巴地说:“你……你可别误会。这是我表妹画的,她非要我看看怎么样。”
可是何允霖怎么可能听我的解释?
他笑得腰都直不起来了:“抱歉要让你失望了,隔壁家的孩子可不是什么小女孩,而是小正太一只。”笑完他说,“你应该还不至于丧心病狂到觊觎小孩子。”
“我又不是变态!什么丧心病狂啊!”我几乎要跳了起来,大嗓门不自觉地大了起来。
何允霖嘴角弯了弯,看着我不知想到了什么,又笑个不停。
这时候我倒宁愿他对我摆臭脸了。
这天晚饭吃到一半,何允霖突然放下筷子,对着我说:“其实呢你加把油还是可以的,说不定隔壁的正太以后长成高富帅愿意娶你这个男潘俊!
我一口汤呛在嗓子眼里差点没呛死。
表妹,你可真是害惨我了。
第五章 外出
“你这也太夸张了吧。”
我盯着何允霖全副武装的样子不由头疼,出去逛个超市至于吗,又是口罩又是鸭舌帽恨不得再戴个大围巾。
“你不懂,别管。”
何允霖不理我,继续给自己加上了一副眼镜。
我怎么能不管,跟他出去的可是我哎,到时候会一起被当成神经病的。
“你这样才明显吧。”我看着他越发不慡的表qíng加上一句,“你的气场是伪装不来的。”
他哼了一声,倒是没反驳。
我无奈地给他撤下口罩和帽子,换了件普通的外套,只把眼镜给留下来了。
“我要是被那些聒噪的女人们认出来唯你是问。”
“是是是,到时候要杀要剐小的悉听尊便。”
又是一声冷哼。
拜托少爷我们只是去楼下的小超市买日用品而已,我摇摇头带上门。
然而,我还是低估了何允霖的影响力。
咳咳,不好意思地加上一句,还有我的影响力。
结账的时候收银员瞧瞧何允霖再瞧瞧我,几样东西硬是扫了十分钟码,我被盯得汗毛都要立起来了,才听收银的姑娘小心翼翼地问:“你们是HJ吧?”
没错,我们的组合名字叫HJ,取的是我和何允霖姓氏的首字母……就是这么随意!
当初加入公司的时候,全公司的工作人员只有一个,全公司的艺人只有两个,也就是说当初公司濒临破产,人都走光了,所有的工作都是我们和经纪人三个做的,住的公寓也是经纪人表姐不用的空房。
三个人gān坐在客厅半天,何允霖根本不屑想名字,对他来说这些都是代号毫无意义,不如想着提高自身实力。
我起的那些“音乐传奇”、“男子合唱团”、“烈日骄阳”被立刻否决了。
我至今都记得当初经纪人神色复杂地看着我说:“我一直以为你们搞音乐的会比较特立独行,没想到你这么……接地气。”
那是何允霖跟我认识以来第一次发出大笑。
摇摇头,我回过神来,何允霖已经摘下眼镜笑容温和地给收银小姐签名了。
收银小姐抱着签名板花痴了好一会儿鼓足勇气提出拍一张合照的要求,在粉丝面前何允霖是有求必应的,立刻笑着答应了还主动把手搭在她肩膀上。
我看到收银小姐幸福得都要晕过去了,令我没想到的是,她竟然还希望在照片中多出一个我。
于是我就站到何允霖边上探着头几乎靠在了他的肩膀上才把脸挤进了小小的手机屏幕里――感觉好蠢,不过收银小姐对照片似乎非常满意,我也不好让她删了。
临走时我听到收银小姐对何允霖说她一直在关注微博动态,希望我们幸福。何允霖不知回了一句什么话,引得对方一阵尖叫。
回到家里我问他们说的是什么意思。
何允霖不回答,反而是立刻收起了那温柔的假象板着脸说:“出门的时候我说什么的,现在知道自己错了没。”
我心想,就算带上那些装备也不见得就会好到哪去。
他看着我皱眉:“以后你也别这么随意地出去,一点艺人的自觉都没有。”
我作狗腿状:“是,小的知错了。”
他咳嗽两声:“别说这些没用的,记得自己的承诺就好。”
自己的承诺?
我不解地看着他,何允霖在我的注视下忽然恼怒起来,转身走进房间砰地关上了门。
该不会是那句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吧。
莫名其妙地站在客厅,我想象了一下被他十大酷刑的qíng景,不觉抖了抖。
何允霖平时总是摆出无所不能的姿态教训我,所以一旦他对我露出不知所措的样子,我就会觉得非常可爱。
比如现在,他一手拿着刮胡刀满脸泡沫茫然地看着我。
我们英俊的何大少爷只会用电动剃须刀,对这种原始的刮胡刀毫无办法。
我忍着笑把他头上和脸颊的泡沫擦去只留下下巴的一圈,再从他手里接过刮胡刀,开始做他没有做完的活。
说起来,我们在一起已经三年有余了。
事业算是小有成就,乐队有固定的粉丝,我的作曲逐渐得到认可,何允霖在影视方面发展顺利,xing格完全不同的我们能相处得这么融洽真是个奇迹。
52书库推荐浏览: 于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