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豆和马铃薯在火堆里都被烤焦了,飘出来一股糊味,盛朗唯拨弄了两下,将火星熄灭了,然后拍拍裤子上的烟灰站起来,将手伸给她。
“走吧,时间不早了。为了保证你明天醒来的时候仍然是双眼皮,我最好现在送你回去乖乖睡觉。”
她坐在那不动弹:“好不容易出来一次,能不能多待一会儿?”
他看着她有点可怜兮兮的样子,伸手摸了摸她的头:“怎么了?家里不让你出门?”
她仰起脸看着他,点点头。
盛朗唯又坐下去,伸过手臂将她揽在怀里:“行,那今晚你想在这坐多久我就陪你坐多久,大不了就像在独克宗那时候一样,我再当一晚柳下惠。”
喻尘枕着他的肩膀往他怀里蹭了蹭:“反正也没事做,要不咱们结婚吧。”
盛朗唯愣了愣,低头看她:“你想要?”
“要什么?”喻尘也愣了愣。
他下意识舔了下嘴唇,她在月色下看着他滚动的喉结,后知后觉地瞪他一眼:“当我没说。”
他这才一下子认真起来,连连深吸了几口气才紧接着问她:“我没带户口本身份证护照,什么都没带。你带了?”
她摇摇头,抿起的嘴角渐渐绽放出笑意,然后看见他的眸光危险地沉了沉,下一秒就被他捉住了后颈。
盛朗唯略带惩罚xing地捏了捏她圆润的耳垂:“小丫头,你逗我玩儿?”
喻尘躲闪着地缩了缩脖子:“没有呀,我就是觉得,本来你也不是什么遵纪守法的好青年,还是四分之一的外国人。”
他沉沉“嗯”了一声表示认可:“所以呢?”
“所以。”她唇角开玩笑似的笑着,心中却一片清明:“咱们不去民政局,好不好?”
盛朗唯微微皱眉,若有所思地慢慢点头:“懂了,你这是要和我私奔。”
心砰砰地狂跳,喻尘悄悄攥起手心:“那你愿不愿意?”
“今晚月色正好。”他抬起头看了看天空,然后低下头,温柔地凝视她的眼睛。“小生全凭娘子做主。”
作者有话要说: 今晚有些卡文,删改了好几遍,请大家见谅qwq
第35章 35.
这个时间,夜深人静。寺院早已闭门谢客了,只有银杏树下的侧门半掩着,院子里静悄悄的,僧人们做完了晚课早就睡了。各个殿堂的大门都紧锁着,月光影照,小院中央礼佛的青铜方尊香烟袅袅。
两个人牵着手在幽暗的长廊里踱步,头顶的供灯在夜风里轻轻摇dàng。
盛朗唯的手指轻轻划过朱漆窗棱,握住大雄宝殿门前挂着的小铜锁,在手心里掂量了几下。
喻尘抱住他的手臂,神qíng戒备:“你想gān什么?”
盛朗唯瞧她一眼:“这么紧张gān嘛,我就是觉得奇怪,寺院正殿晚上竟然会落锁,防着谁?老和尚防小和尚?”
“别胡说八道。”她连忙双手合十,小声默念几声阿弥陀佛。“谁说寺院就不能上锁的,万一碰上小偷抱走功德香怎么办。”
他淡淡“哦”了一声,伸过手臂将她一把拽到怀里,嘴角噙着一丝玩世不恭的笑意。
“还是我的功德香比较沉,应该比里面那个值钱得多。”
喻尘挣了挣,他揽在腰间的手臂箍得很紧。挣不脱,于是她皱皱眉,将手指竖在他唇间:“你真是......什么都敢说,知不知道妄言也是业障。”
他一副明心见xing的样子,不以为然:“人来见佛,不就是把不能说的话说给佛祖听么?别人来求升官发财、长命百岁,我只向它求一个你,有什么不好意思说的。”
她愣了愣,然后便被他扯着直直跪下。
喻尘转过头看着月光下他的侧脸,听着他义正言辞地祈愿:“佛祖在上,我盛朗唯要娶身边这个姑娘做我这辈子唯一的妻子,永不变心。如有违背,就让我――”
他顿了顿,眉头微锁,似乎是在想合适的措辞。喻尘看着他的样子觉得有点好笑,让这么一个从小在国外长大的人说出这样文绉绉的话,也真是为难他编的出来。
她跪坐在他旁边静静等着,他清清嗓,举起三根手指:“如有违背,就让我终生不举。”
说完当真实心实意地俯身下去对着大雄宝殿磕了几个头,咚咚作响,再直起身时额头都红了。
喻尘有点说不出话来,默默缓了半天才悠悠开口:“正经不过三秒。”
盛朗唯转过头看她,有点不高兴:“我可是第一次这么诚心地拜佛,为了你才发的这么毒的毒誓,你竟然一点都不感动。”
她淡淡瞥他一眼:“可我觉得你刚才犹豫了。”
他愣了愣,下意识挺了挺腰板:“我哪有。”
喻尘偷偷忍笑:“你有。”
月光透过风中的香灰映着她的脸,朦朦胧胧的,但又无比真切。盛朗唯静静瞧着她眼角眉梢浅浅的涟漪,跪着向她身边挪了挪。
“你gān嘛?”
他抓着她的手隔着牛仔裤放在某个地方,一本正经地目视前方:“你看,毒誓没应验,说明我没变心。”
掌心一片滚烫,喻尘使劲往回扯自己的手,咬着嘴唇望了望屋门紧闭的大殿连连告饶:“好了好了,我说着逗你玩的,你怎么说那个......就那个。”
他看着她脸红着急的模样觉得好玩,轻轻点了点她的鼻尖和嘴唇:“是谁刚刚说的,佛祖面前不能妄言。”
喻尘仰头望着天上的一轮明月静下来,转头看了看盛朗唯,然后双手合十闭上眼睛在心里默念。
佛祖呀,因为我的一点点私心和贪yù,忍不住和身边的这个男人一同来请求您的见证。我知道这样做有些狡猾,但应该不算违背我和畹畹的约定吧?如果真的有报应,就请报应在我一个人身上吧。
她紧紧闭着眼睛诚心祷告,唇上忽然一片温热,这个吻却只是与她的双唇相碰,并没有继续深入,仿佛他只是想把自己的体温渡给她。
喻尘睁开眼睛看他。
盛朗唯勾起唇角微笑:“你长得真难看。”
说完,他再次俯下身轻吻碰她的唇瓣,然后直起身看着她的眼睛,声音平和低沉:“我一点都不爱你。”
她的眼睫眨了眨,紧接着便又被他蜻蜓点水地吻住,“每天早上睁开眼睛,我最不想第一个见到的人就是你。”
月光照在甬道的鹅卵石上,亮晶晶的,他捧起的她的脸,语气在庄严肃穆的大殿前过于温柔宠溺得不像话:“如果妄言真有业障,我的业障就是你的好几倍,这辈子我们俩注定要一起修行。”
他的鼻息轻轻落在她的脸颊上,禅院空静,她心中却恍惚响起钟声。
***
盛朗唯的父母远在德国,于是喻尘第一次和未来公婆见面是在视频电话里,四个长辈相谈甚欢,于是这桩“娃娃亲”竟然就这样提上了日程。
沈家的佣人每天忙得团团转,两家的婚讯传出去,一些见都没见过的“发小”隔着七大洲八大洋纷纷祝贺。喻尘懒得去理,只当没看见。
“一家人”只在每天的餐桌上粉饰太平,戏散场后各自相安无事,没什么多余的话好说。也就是在盛朗唯留下吃饭的时候,沈峰会给她添几箸菜,沈太太会格外疼爱地看她两眼。
即使谁也不愿捅破这层脆弱的窗纸,显而易见,沈峰对她一夜之间的态度转变十分惊讶,甚至有些不敢置信。喻尘不想解释,也权当不知道。
其实连喻尘自己都觉得这匪夷所思得像一场梦,一切都始料未及,却又似乎一步一步皆在qíng理之中。
有时她在想,如果很多年前萧意和没有离开,如果他镜头中的女主角不曾与她相像,那么她还会不会被沈峰盯上,还会不会遇到盛朗唯。
她的命运是那个大风天改变的,在林特助来到加油站找到她的那一刻起就偏离了原本的轨道。又或许应该追溯到更早的时候,追溯到那场大地震。
天崩地裂,一切都在神明的注视下蜕变羽化,等待着一个合适的契机破茧而出。
“小姐,请您签下自己的名字。”戴着白手套的导购将一张铜版纸制的卡片和一支钢笔推到她面前,见喻尘迟迟不动地发呆,试探着举起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小姐?”
喻尘回过神来,拿起钢笔在卡片上签上“沈玉”两个字。
年轻的导购冲她甜甜的微笑,指指试衣间的防线:“沈小姐,您未婚夫换好衣服了呢,我们先过去看看?”
喻尘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望过去,盛朗唯站在一面通透明亮的镜子前正微微低着头系着袖扣,背影高挑笔挺。
盛朗唯抬眸从镜子里见她走过来,转过身对她展开双臂:“怎么样?这件可以么。”
她点点头,走到他身前踮起脚帮他理了理领带:“我还是第一次看你穿西装,真有点不习惯。”
“您未婚夫身材真好,很少有客人能把这一款穿出这样优雅的气质。”导购在几步外不时地夸赞。
“和他最不沾边的词就是优雅。”喻尘笑着退后了几步离远些看他:“这件好,能显出你腿长的优势,刚才那套样式有些繁复了。”
盛朗唯伸手将她捞回怀里:“你别光看衬不衬我,主要看配不配你的婚纱。”
当着外人的面表现得如此亲昵,喻尘有点不好意思,匆匆点了点头:“很配。”
盛朗唯转头冲导购打了个响指:“那就订这套。”
导购在旁羡慕地感叹:“沈小姐,婚礼当天您一定是最幸福的新娘。”
“戒指选好了?”
“嗯。”
导购端着jīng致的小托盘走过来,黑丝绒缎面上摆着两枚jiāo叠摆放的戒指。
“盛先生,请您签下名字,您和新娘的签名会刻在戒指的内圈,这是为您二位特别提供的尊享服务。”
盛朗唯捏起她的无名指套进戒指里,偏过头在灯光下打量着铂金和钻石jiāo织出的光芒。
“喜欢么?”
她点点头。
“我怎么觉得样式有点俗。”他微微皱眉,瞧着戒指左右不顺眼:“我还是让人从德国送来几款给你选选看吧,还没我们合作商做的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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