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站起身跳上窗台,翻身无声地跃了下去。
喻尘从衣柜里随便找了件羊绒大衣裹在身上,先将鞋子从窗口丢了下去。她也没有心思去看鞋子落到了哪里,但院子里依旧静悄悄的,没有发出一点响动。
然后她学着他的样子,光着脚爬上窗台,在夜色中努力辨别他的身影。
糙地里传来两声布谷鸟的叫声。
她忍不住笑了笑,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跳了下去。
睁开眼睛的时候,自己已经稳稳地躺在他的臂弯里。盛朗唯闷哼了一声,用膝盖支起她的腰,两只手里还提着她的高跟鞋。
“我叫你小玉猪真是一点没叫错。”他扶着她站起来,然后蹲下去轻轻握住她的脚踝,动作轻柔地耐心将她的脚丫塞进鞋子。
喻尘愣住了,全身都僵硬起来。
盛朗唯帮她的两只脚都穿好鞋子,抬起头望着她:“在想什么呢?”
她回过神来,摇摇头:“没什么。”
盛朗唯站起来,看了她一眼,没有再多说什么,转身牵着她穿过月光下的糙坪,翻过糙坪尽头的铁栅栏。
喻尘坐上他摩托车的后座,两只手臂环住他的腰。他发动引擎,摩托车载着她风驰电掣地驶上夜色中的柏油路,黑暗中沈宅的轮廓越来越远,终于再也看不见了。
她歪过头,将侧脸搭在他的肩膀上,环在他腰间的手臂抱得更紧了些。
盛朗唯偏过头看了看她,将摩托车开得更快了些。
他们来到热闹的市中心,中途朗唯在一家小超市停下来,自己走了进去。
喻尘坐在摩托车上面等他,过了一会儿,他提着一大袋东西出来了。她好奇地往袋子里瞅瞅:“你买的什么?”
他紧了紧塑料袋的口子,暧昧地瞧着她:“等下肯定会用到的东西。”
她笑起来,顺水推舟地问:“没必要买这么多吧?”
他跨上摩托车,背过手捉住她的手腕环在自己腰间,不怀好意地故意放错了位置:“从目前的qíng形来看,我觉得非常有必要。”
作者有话要说: 我跟你萌说,我为了找一句合适的签文百度了一个多小时_(:зf∠)_
第34章 34.(捉虫)
摩托车穿过夜幕中的大街小巷,有年轻男女在路灯下徘徊调qíng,醉酒的男人们落在马路边大声咧咧,小商贩们忙着收拾起摊位。烧烤店的老板娘“哗”地往路边的下水道泼上一盆热水,水雾蒸腾,氤氲着灯火霓虹。
这座繁忙的城市,只有到了夜晚才是彩色的。
来到江边,盛朗唯在一座工地前停下来,将摩托车随意停在路边,牵着她的手如入无人之境般翻过隔离带,两个人在夜色中像堂而皇之的窃贼一样在别人家的工地里穿行。
盛朗唯踩了踩面前的螺旋楼梯,金属架发出一阵震颤,看起来十分简易。
他回头看她:“你行不行?”
喻尘不发一言地将长款大衣的下摆在腰间勉qiáng系成一个扣,仰头望了望旋梯顶端,踩着高跟鞋摇摇晃晃地爬了上去。
站在高处才发现这是一座还没有竣工的跨江大桥,桥身直直地通向南江,在江心笔直地落下,就像一截茕茕而立的断崖。平静的江面在月色下波光粼粼,远处有几盏星星点点的渔火。
她站在桥上,迎着风张开手臂,等了许久也不见盛朗唯上来,于是走到旋梯口喊他。
“嗯。”
过了一会,下面传来他低沉的应声。
“你坐下面gān什么呢?快上来,上面好漂亮!”喻尘感觉全身的细胞都被这惬意的夜风chuī动了,抑制不住地兴奋。
盛朗唯抬头望向不远处她小小的脸,提上东西几阶并做一步地爬上去。
“你刚才在下面墨迹什么呢?”喻尘好奇地打量他。
盛朗唯拍拍大腿:“腿软,在下面坐了一会儿。”
喻尘愣愣地看着他,然后忍不住掩着嘴“嗤”地一声笑出来,“你竟然恐高?”
“以前没发觉。”他难得流露出一丝难堪的神qíng,直视前方不去看她:“刚才我在下面看着你爬上去,细细的鞋跟,细细的小腿,细细的腰,总觉得你下一秒就会掉下来。我当时是真的怕了,怕这里太黑,接不住你。”
她嘴角的笑渐渐淡下去,转过头将自己的手放在他的掌心,两个人沿着大桥慢慢散步,静静听着不远处江涛拍打岸堤的声音。
走到大桥的尽头,盛朗唯盘膝坐下,从拎着的袋子里拿出一包木炭,简单地搭成一个火堆,将几个圆滚滚的土豆和红薯扔进去。篝火“噼啪”响了声,一点火星被风chuī过来,他将她揽过来抱在胸口裹在皮夹克里。
他拾起一截没被点燃的木炭拨了拨火堆,里面传来一阵事物炙烤过后的香味。她靠在他怀里仰着头看天,月朗星稀,万里无云,南方的冬天里难得的好天气。
“我发现,这好像是第一次我们什么都不做,就只是一起安静地呆着。”
盛朗唯淡淡“嗯”了声,从火堆里拨出一个核桃大小的土豆,呼着气在掌心里颠来倒去。
“在独克宗的那天晚上不也什么都没做。”
喻尘回头看他,忽然觉得从这个角度看他的下巴特别好看。
“那天晚上你想做什么来着。”
他垂着眼睛很专注地一点一点剥着土豆的烤苏了的表皮:“那不是很正常,成年男人的爱qíng掺杂着大量荷尔蒙,看见喜欢的姑娘就看到像行走的chūn.药,第一个念头就是想睡她。”
他捻着剥好的土豆喂到她嘴边:“区别就在于,是想睡她一个晚上,还是和她睡一辈子。”
她仰头看他,低头就着他的手啃了一口土豆,有些恨恨地故意咬到了他的手指。他轻声笑着,像逗弄小宠物一样挠了挠她的下巴。
他的声音夹在风里,从头顶传过来:“我说真的,一辈子这个承诺太重,但我许下了,就不会更改。”
喻尘从他掌心里拿过一块土豆,在指间掰了小小的几块撒向江面。过了一会儿,听到江面传来些轻轻的响动,然后从深深的江底传来“咕咚”一声。脚下的城市,一条条车灯汇成的光影就像川流不息的金色河流。
盛朗唯用手将她被风chuī得凌乱的头发向上拂了拂:“没关系,我说过会耐心地等,等你完全接受我。”
她转过身望着他,眼神里有些迷茫:“那你呢?你会完全接受我吗?可能,我有很多地方......很多你不了解的地方,都和你想象中的完全不同。”
“比如呢?”他将手臂撑向身后,用一个很惬意的姿势看着她。
“比如――我有的时候睡醒了,眼睛会肿,会变成单眼皮。”
“还有呢?”
“我有两颗智齿,以后很可能得拔牙,拔了牙说不定脸型会变。”
他挑挑眉:“继续?”
她咬着唇绞尽脑汁:“我两边胸部其实形状不一样。”
“这我知道,左边的稍微大一点点。”他轻轻勾起唇角,眼神飘下去:“还有么?”
“你不觉得,每一件零零散散小事,也许都足够让你对我的感觉崩塌?”
盛朗唯静静看着她,嘴角噙着她看不懂的笑意。他看了一会儿,坐起来吻了吻她的眼睛,又吻了吻她的嘴唇和牙齿,然后揽过她放在膝上俯下身沿着她的脖颈一路吻到胸前,堪堪停住。
“差点忘了,说好的今天什么都不做就只是聊天。”他将她大衣的领口严严实实地拢紧,像抱着一个小孩子一样地抱着她:“之前的问题都解决了,还有什么我不了解的么?”
喻尘抬起眼睛幽幽地看着他:“你根本不了解我的过去,之前的十几年,我爱着另一个男人,爱得比你想象中深。”
盛朗唯垂眸看着她,月光下,她的脸色苍白,神qíng带着几分努力隐藏起来的脆弱,就像是一只茫茫大雪中丢了树dòng和坚果、走投无路的小松鼠,可怜极了。可是望着他的眼神......却又温柔克制得随时能将他完全融化。
“最后这一点,的确对任何一个男人来说都很有杀伤力。”他微微皱眉,拇指轻轻摩挲她白皙的脸颊。
“你知道吗,最初我完全脱离开家里的资源独自向一个几乎完全陌生的领域进军的时候,所有认识我的人都在等着看我的笑话。就连我爸都直言不讳地跟他的朋友说,迟早有一天我会全军覆没,乖乖地举白旗回家。你知道的,我家世代是做汽车的生意,跟我现在做的完全不搭边,真正走上那条路才知道有多难。但那时候年轻气盛,没办法,咬着牙也得走下去,摸着石头过河,最后就真的这么硬生生趟出一条路来。”
他笑了笑,垂眸看她:“一分耕耘,一无所获;十分耕耘,必有所获。如果那个男人在过去的十几年里占据了你心里最重要的位置,那未来的几十年里我比他爱护你百倍千倍,总有一天能超过他在你心里的分量。”
喻尘仰头看着他的眼睛,天空在他的头顶旋转。
“你喜欢我什么?”
他凝眉想了想:“你了解铂金么?”
她摇摇头。
“我送你的那只怀表带在身上吗?”
她坐起来,从毛衣领口里将表链拽出来:“这就是铂金?我还以为是银的。”
盛朗唯挑挑眉:“它可比银纯净稀有千百倍,是路易十六和欧洲皇室的最爱。相比起钻石这个二十一世纪最大的营销谎言,质地纯净的铂金才是寓意昂贵和永恒不变的至臻之选。”
他顿了顿,轻轻挑起她的下巴。
“每次看着你的眼睛,我就总是想起这种稀有的金属。沉静,一点也不声张的动人,即使周遭是qiáng度腐蚀的酸xing物质也永不褪色。”
她望着他小声喃喃:“而且是说谎的时候连眨都不会眨的那种。”
他笑:“这样挺好。”
“你不怕被我骗了?”
他曲起一条腿,转过头微眯起眼睛望向远处的江景:“当然怕了。”
喻尘看着他在夜色中剪影。
他没有看她,语气却从未有过的严肃认真:“怕万一被你骗你,你还不愿意骗我一辈子。”
她愣了一瞬,然后也跟着转过头,江上波光粼粼,夜风直直地扑进眼睛,看什么都是五彩斑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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