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尘不敢置信地看向盛朗唯:“沈峰......死了?”
他点点头:“是车祸,当场死亡。”
她目光涣散:“怎么会这样......”
“林奇也在车上,现在正送院抢救。”
喻尘跌坐在地上,脑海中忽然响起在林特助找到她的前一天夜里,加油站外救护车和警车仿佛要直通天际的鸣笛声。
她以为自己这辈子再也不会见到有关沈家的一切,没想到再见到沈畹畹和沈太太时,是在医院的太平间。警.察照例请死者亲属来认尸,她匆匆瞥了一眼便觉得胸口直冲上一阵恶心,盛朗唯揽过她将她的脸紧紧按在怀里。
沈太太忽然qíng绪崩溃,完全不顾形象体面地冲过来拉扯着她大喊大叫,考虑到她的jīng神衰弱的病症,几个看护团团围上来将她带离现场。
沈畹畹却从始至终没有说一句话,一个十三四岁的小女孩面对如此可怕的事却显得十分冷静,只是一言不发地站在那看着喻尘和盛朗唯紧紧jiāo握的手,小小的身体单薄得像张纸,眼神仿佛比面色还要空dòng苍白。
从监控录像看,沈峰的车子在一个十字路口忽然急速掉头,与一辆货车发生连环碰撞,随后又与另一辆从后面开过来的大众迎面相撞,整个车身被严重挤压。警方从监控录像初步判定为驾驶意外导致的恶xing车祸,事故发生时究竟发生了什么,是否车内的两人发生了什么激烈争执,这一切只有等林奇抢救成功后才能知晓。
令喻尘措手不及的除了这个噩耗,还有一系列繁琐的遗产分割事宜。沈峰庞大的财产中,除了夫妻共有财产,还有相当大一部分的个人动产与不动产。沈峰生前并未立下遗嘱,按照继承法,沈玉与沈太太作为子女和配偶,为第一顺序继承人,将共同分割享有沈峰留下的遗产。而沈太太有jīng神衰弱和躁郁的病史,律师在分割财产时将酌qíng把数额庞大的股票期货类流动产业分给沈玉。
然而她并不是沈玉,但这件事除了盛朗唯和喻尘自己,就只有仍在昏迷之中的林奇,沈太太、沈畹畹以及赵医生知晓。
忽然从天而降的巨额遗产砸得喻尘头晕目眩,qiáng撑着与沈畹畹布起灵堂。沈家上下一片素缟,前来吊唁的客人见沈太太对自己的女儿要打要杀的,都以为她受到刺激病qíng越发不受控制,纷纷安慰喻尘。
可是她心里十分理解沈太太的心qíng,沈峰死了,她是最大受益人。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次更新是七夕晚上,双更~加送萌萌哒小剧场^_^
第44章 44.
尸检报告在一个星期后出来,沈峰在车祸前曾有吸食大量毒品的迹.象,案qíng因此变得十分微妙,曾一度坚持立案调查的沈太太终于动摇了。车祸中的另外两名遇难者,货车司机和大众司机,一个死亡另一个受重伤,沈家分别赔给两家亲属一笔钱,最终这件事被láng狈压下、以车祸意外糙糙结案。
在回到南市之前,喻尘原本以为一切都即将终结,事qíng却急转直下越发不受控制。沈峰死了,沈太太被认定为jīng神失常,就连赵医生一家也莫名地一时间消失无踪。
所有知qíng者要么死亡、重伤,要么失踪,她的身份一时间无法恢复,事态完全陷入了瓶颈。
整件事qíng中,唯一相安无事的知qíng者就只剩下沈畹畹。
喻尘头痛yù裂地靠坐在chuáng上,脑海中闪现出许多零散的片段。沈畹畹拉过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被子里暖着,抱着她的腰撒娇地喊她姐姐,和盛朗唯斗嘴吵着说要和她打小报告......
越去深思她的心便越不受控制地狂跳,喻尘跳下chuáng,沿着幽暗的走廊来到沈畹畹的房间门口,举起手顿了顿,然后轻扣两声房门。
门露出一条fèng,房间里没有开灯,里面静悄悄的。
喻尘有些莫名慌乱,猛地推开门冲进去,走廊里壁灯的光将房间内映亮了些。
沈畹畹坐在chuáng边,低头盯着自己的脚尖不知在想什么。
喻尘打开chuáng头的台灯,犹豫了下,坐到沈畹畹身边,想了想说:“你放心,你叔父的遗产我是不会要的,我已经通知律师将遗产转赠给你,需要签字公证时我想他会联系你。”
沈畹畹抬起头看了喻尘一眼,没有说话,神qíng冷漠。
“畹畹......你的脸。”
喻尘望着她侧脸变得越发红肿的肿痕,忍不住抬起手,还没有碰触到便被沈畹畹举起手臂一下子挥开了。
“更严重了是不是?”她转过头盯着喻尘的脸,眼神中尽是嘲讽:“你已经利用沈玉这个身份骗取了那么多,不要觉得你放弃继承权我就会感激你,那原本就不属于你不是吗?”
喻尘平静地看着她:“我骗走了什么?”
沈畹畹一下子qíng绪变得激动起来,忽然站起身,双手在身侧紧紧攥成拳,瞪大的眼睛里泪光颤动。
“你骗走了朗唯哥哥!”
喻尘抬头看着她:“他早就知道我不是沈玉了,甚至可能比你知道得还早。”
沈畹畹愣了愣,紧接着拿起chuáng上的抱枕用力砸向喻尘。
“你骗我!如果朗唯哥哥知道你不是,根本不可能喜欢你!”女孩原本娟秀的脸因为愤怒而变得扭曲,声音颤抖:“你这个惯骗说的话我一句都不会相信。”
喻尘静静坐在chuáng边没有躲闪,门口传来佣人唯唯诺诺的声音:“小姐,盛先生来了......”
沈畹畹终于停下来,安静了一秒然后向门口冲去。喻尘皱眉看着她,忽然握住她的手腕将她按到chuáng上,沈畹畹力气不及她,只能瞪大眼睛不敢置信地盯着她。
“你放开我!我要去见朗唯哥哥,我要戳穿你的假面目,让他看看你有多恶毒恶心!”
喻尘拉过被子将沈畹畹包裹起来,然后沉默着站起身,不顾身的哭骂声大步向房间门口走去。
门口的佣人看着她目瞪口呆,喻尘耳朵里嗡嗡作响,闭上眼睛平复呼吸:“这些天你留在房里里陪她,一秒钟都不能松懈,也jiāo代给其他人和家里的司机,不要让她出去。”
她顿了顿,然后睁开眼睛:“更不能让她做傻事。”
佣人很明显受到了惊吓,不敢多问,连连点头应下,低头走进房间。
沈畹畹挣脱开了束缚从chuáng上跳下来,正满脸狰狞地往门口冲过来,喻尘握着门把手“砰”一声拉上了门。
房门的另一头传来女孩愤怒悲痛的哭闹嘶喊,喻尘靠在门边,感觉全身出了一层热汗,头痛得仿佛被人用凿子一下下地敲击,身体不由自主地沿着墙壁缓缓滑下去。
刚要跌坐到地上,身体忽然被一只温暖有力的手掌托住,喻尘睁开眼睛看着眼前熟悉的一双皮靴,抬起头勉qiáng冲盛朗唯笑了笑。
他皱眉低头凝视她,目光深邃:“为什么不让我和畹畹当面说清楚?”
喻尘借着他手臂的力气站起来,摇摇头:“就算你告诉她又怎么样?人对于自己不愿意相信的事qíng永远都是固执己见,就算你告诉她早就知道我的身份,畹畹也不会相信的,她只会觉得是我怂恿你那么说。她现在qíng绪很激动,我怕你讲话太直。”
盛朗唯声音沉下去:“她年纪太小,家里忽然发生巨变一时间很难消化,只能拿身边的人撒气来排解压力。之前和她拌嘴都是逗小丫头玩的,现在这种qíng况我怎么可能真的和一个小孩子计较。”
喻尘抬眸看着他,没有说什么。
只是刚刚沈畹畹愤怒的哭喊忽然让她想起,自己喜欢上萧意和的时候也是这样十三四岁的年纪。
“别皱眉,看着心疼。”他抬起手捧着她的脸用指尖在她眉心之间轻轻反复擦拭,却不知道其实他自己眉心的褶皱比她的还要深。
她心里有些乱,轻轻拿开他的手问:“你怎么忽然来了?”
“我想了想还是不能把你一个人留在这。”盛朗唯反握住她的手,语气不容置疑:“我不可能时时刻刻在这看着你,这些天你先搬到我那边去,等事qíng处理好我们就去德国。”
喻尘想了想,点点头:“也好,我留在这反而会时时刻刻刺激到畹畹。该jiāo代的我都jiāo代给佣人了,遗产方面也通知了律师处理,我留下已经没有任何意义。”
***
离开沈家以后的日子终于不再兵荒马乱,喻尘不太喜欢和生人相处,家里便一个阿姨都没有请,整栋房子里只有他们两个人。每天喻尘在家里做好饭菜等盛朗唯回来,而他不管多忙也总会回来,没有一天例外。
关于她身份的事盛朗唯没有提起,她便也不去追问,但从他每天的忙碌程度就知道事qíng有多棘手。
一旦事qíng有差池,这已经不止是简单的伪造证件罪,层层网络牵涉甚广。沈峰已经死无对证,林奇也昏迷不醒,涉案人就只剩下她自己,一旦被公诉,被量刑的也就只有她和背黑锅牺牲品。如果一时没有人牵线搭桥,要隐秘地解决这件事就只有拼命砸钱,大佛小神每一个都要拜到,就算遇到无底dòng也只能自己吃下哑巴亏。
有时盛朗唯回来的很晚,喻尘躺在客厅的沙发上已经等得睡着了,他回来时便会轻声把她抱回卧室。有时她睡得很沉,一觉到天明,早上起来时他已经出了门。有时会被他吵醒,躺在他怀里说说话,缠绵后紧紧抱着彼此入睡。
一个星期后,处理遗产转赠的律师忽然打来电话,沈畹畹没有年满十八岁又找不到任何一个直系亲属的监护人,与她在法律关系上最近的只有沈玉这个堂姐,所以要等到沈畹畹年满十八岁后才能真正继承沈峰留下的遗产。
喻尘握着手机愣了愣:“她父母呢?”
对方的语气显得有些为难:“我已经尽全力联系沈畹畹小姐的父母,但实在毫无办法。资料显示沈先生的弟弟和弟媳早在多年前移民、已经加入了他国国籍,护照号和身份证件已经注销,留下的联系方式也早就失效了。她母亲是独生女,母亲那边也并没有其他亲人。”
喻尘心中浮起层层疑惑和不解,神qíng怔忪地挂断了电话。一个可怕的念头像黑色的藤蔓一般从心底缠绕蔓延,她竟然一时间忽略了,知道她不是沈玉的分明还有另外一个人......
“喂?小杜吗?”
显然对方接到她的电话很惊喜,喻尘开门见山:“你还有剧组同事的联系电话吗?”
电话那边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报来了几串数字。
她匆匆拨打过去,胆战心惊地听着电话线中“嘟――”“嘟――”的一声声长音,就在她以为不会有人接听的时候,电话那头传来了一个有些熟悉的男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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