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这是不是报应?”杨文兰说着说着,泪水已经啪嗒啪嗒的掉了下来。
她看着子衿,后者一直平静的听着,没有说话的打算。
杨文兰擦了擦眼泪,又哽咽的说:“报应,都是报应。”
子衿紧紧的抿着唇,她知道沈睿程当年是被下药了,却不知道,他竟还有这样的苦衷。
“不过幸好,你现如今也已经找到了好的归属,我的罪恶感也减轻了不少。”
说着,她突然抬眸看着子衿,眼神渐渐变得迷惘:“可是为什么呢,为什么你可以得到幸福,骄阳就不可以呢?”
话落,子衿对上她的视线,心头一寒。
……
这头,席琛才结束一场持续了六个小时之久的大型手术。
刚回到办公室,就看到了时砚难得一脸凝重的坐在沙发上等他。
脚下一滞,席琛看了他一眼,走到洗手池洗手消毒,边问:“怎么了?”
时砚犹豫了一下,才说:“警方那边说宋元山已经自首了,也承认当年工地爆炸是他一手策划的。”
闻言,男人席氏的动作顿了一顿,他的眸色沉了几分。
时砚又说:“他是打算独揽这项罪名,包庇那几位。”
洗完手,男人有条不絮的在墙上抽了张纸巾拭擦了一下手上的水珠,然后呈抛物线的弧度丢进了垃圾桶里。
他走到时砚的对面坐下淡淡的问了一句:“这段时间,有人去看望过他吗?”
时砚抿唇:“杨文兰。”
席琛轻轻的蹙眉,对面又传来了时砚的声音:“诶你说奇怪不奇怪,那个女人一直待在医院里,连看护都说不知道她曾离开过病房,而且……”
“而且她如今的jīng神并不正常。”
席琛替他补充了后半句话,尔后,平静的阐述:“一个jīng神不稳定的女人离开了医院,还能做到掩人耳目,你说会不会奇怪了点?”
时砚一愣,“你是说有人在为她铺路?”
席琛只说,“让警局那边多留意一下宋元山,别让他出事了。”
“你担心有人要害他?在警局里?”
时砚瞪大双眼,很是震惊。
这人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吧,居然敢在警局里杀人!
席琛面色如常,声线微凉:“换做我是周荣生,我也绝不会放过宋元山。”
也对,连死都不怕的人,还有什么事qíng是gān不出来的呢?
时砚点了点头,“我会让他们留意一下的。”说着,话锋一转,“对了,我听说了唐卿馨的事qíng,她怎么样了?”
席琛眺眸,扯唇:“你消息倒是挺灵通的。”
时砚嘿嘿的笑了两声:“那是必须的。”
“脸部被烫伤了,无碍。”
“那就好。”时砚关心的问了一句:“嫂子呢,被徐阿姨怀疑,是不是特别失落?”
“嗯。”席琛淡淡的从咽喉里发出了一个音节。
他现在只要想起女人那个迷茫的眼神,心脏还是会忍不住抽疼。
唐卿馨说的对,日后的大风大làng或许会更多,也不知道她还能不能一直坚qiáng下去。
时砚顿了一顿,似乎有点同qíng他了:“一边是媳妇,一边是亲妈,你有得头疼了。”
席琛斜了他一眼,微微一笑:“嫉妒么?”
停顿了下他又说:“话说徐二小姐最近似乎很忙,都上娱乐头条了。”
他妈的~
这人不揭他痛处不痛快是吧!
时砚想拍案而起,可是男人一个凛冽的眼神飞过来,他就立马怂了。
那个眼神啊,跟淬了毒的剑一样,犀利无比。
他贱贱的笑了笑,“逗你玩呢。”
“……”
席琛很克制的看了他一眼,那头,时砚的电话不适应的响了起来。
时砚掏出来,扫了一眼屏幕上面的名字,脸上的笑意渐渐散去。
电话通了。
对面,席琛靠着椅背,看着时砚,电话那头,对方不知说了什么,男人的脸色是越来越难看。
很快,电话挂了。
从头到尾,时砚只说了三个字――“知道了”
席琛微微抿起唇,隐隐有不祥的预感。
时砚缓了缓,抬眸看着他,语出惊人:“警局那边传来消息,宋元山畏罪自杀了。”
男人的瞳仁,微微瑟缩。
另一边,沈睿程在病房门口等了一会儿,觉得有些口渴,就走到楼下的自动售卖机买了两瓶咖啡。
回来的时候,他突然听见从病chuáng传来了子衿那惊恐的叫声。
沈睿程愣了几秒,反应过来,直接丢下咖啡快速的冲进了病房。
里面,杨文兰手里正拿着一把水果刀,而地上的那摊血迹,触目惊心。
☆、145.不信人间有白头(十五)
病房内,子衿怔怔的看着眼前用水果刀划破自己手腕的杨文兰。
她看了看地上的血迹,又看了看女人手腕上不断涌出来的血液,脑袋轰鸣,对于突如其来的意外,一时之间不知该作何反应。
还是沈睿程反应的快,他飞快的走上前去抽走杨文兰手里的水果刀丢在地上,然后按了下呼救铃,又扯过chuáng上的被单紧紧的按压住她受伤的手腕,动作一气呵成。
杨文兰的qíng绪似乎还不太稳定,她定定的看着沈睿程,又将目光落在他身后的女人上,不知是不是想到了一些不好的回忆,她突然发狠的推开沈睿程,冲着子衿扑去偿。
子衿还没缓过神,女人已经扑到了她眼前,一双手紧紧的掐着她白皙的脖子,力道大的惊人,好像恨不得将她活生生掐死一样。
咽喉被钳制,难以呼吸。
子衿憋红了一张脸,眼底充血,双手有些颤抖的去抓住杨文兰的手,企图把她推开。
沈睿程没有丝毫防备,被推的撞倒在了一旁的桌子上,小腿磕着了,等他站稳之后,看到眼前的一幕,立马大惊失色。
他三两步上前,动作有些粗鲁的将杨文兰拖开。
女人的力道虽然惊人,但也抵不过男人,很快,子衿就得到了解脱,她有些后怕的蹲在了地上,大口的喘气。
杨文兰被男人禁锢住双手却还在不停的挣扎,她恶狠狠的瞪着子衿,好像恨不得将她吃了一样。
医生赶过来看到这一幕,直接给她打了一支镇定剂。
护士在给杨文兰处理伤口的时候,沈睿程已经扶着子衿坐在沙发上,给她倒了杯温水压惊。
看着病chuáng上因为打了镇定剂已经不吵不闹的杨文兰,子衿还是心有余悸。
如果杨文兰刚刚再加大一点力道,估计她真的已经一命呜呼了。
一旁,沈睿程略带歉意的说:“我以为她的qíng绪已经很稳定了,没想到……”
没想到她会突然袭击她是吗?
子衿陷入了沉默,她若有所思的盯着病chuáng上的女人,苍白的唇微微抿起。
想起杨文兰刚刚那个仇恨的眼神,她甚至在想,她是不是装的。
可是,沈睿程说过她如今会变成这副模样,是因为宋娇阳死去的事qíng对她打击太大才会导致jīng神混乱。
所以,是她多想了么?
沈睿程见她眼底还有未散去的恐惧,内心是无比懊悔,他真不该答应杨文兰这个要求,不然子衿也不会受到如此惊吓。
他正犹豫着要怎么去安慰她,女人的电话突然就响了。
子衿掏出来,看到上面的名字时,就站起身对沈睿程说:“我还有事,先走了。”
沈睿程看了她一眼,说:“我送你。”
“不用了。”
见女人一脸的坚持,沈睿程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得叮嘱她:“路上小心。”
子衿离开病房之后,就接通了电话。
刚好此时,走廊上有护士推着药品车从她身旁经过,那头,席琛听见了,顿了下:“你在医院?”
子衿原本在揉着脖颈的手倏地一顿,她停下了脚步,突然有些不知所措。
因为她要来看杨文兰的事qíng,并没有告知他。
正思忖着要怎么跟他解释,男人倒是先开口了,“你在哪间医院?”
子衿迟疑了一下,还是报上了医院的名字。
她知道,她什么都瞒不了他的。
的确是,因为那头,席琛在听见医院的名字之后,眸色微微一沉。
他抿着唇,沉默了几秒,才道:“你待在那里,我去接你回来。”
子衿一听他要来接自己,立马拒绝:“不用了,我自己搭车过去就好了,正好我还要去看小城,你一来一回很不方便。”
席琛停顿了一下,也没有多说什么,“好,过马路注意。”
挂了电话,子衿方才松了一口气,她摸了摸自己的脖颈,上面还留有杨文兰刚刚掐她时的指甲印。
见了面,她要怎么跟他解释呢?
……
办公室内十分安静,空气都好像凝结了。
男人静静的站在落地窗前,稀薄的阳光落在他清冷的眉目上,他的手捏着手机,瞳仁晦暗,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过了一会儿,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他看都没看一眼,不慌不忙的接通了。
电话通的那一秒,对面传来了一阵刺耳的笑声,“我的好侄子,这份礼物你还满意吗?”
男人的眸子落在了不远处鳞次栉比的大厦上,他沉默了几秒,忽的轻笑:“二伯真是有心了。”
席袁成意味深长的笑:“这个就算是二伯送你的新婚礼物了,侄子可满意?”
席琛抿起唇,瞳仁深处一片寒意。
“满意,怎么会不满意呢。”
他停顿了一下,菲薄的唇勾起了一抹十分诡异的弧度:“都说礼尚往来,我这个做侄子的也会送二伯一份大礼。”
席袁成嘴角的笑意微微一僵,他不动声色:“我很期待。”
席琛笑,只是笑意从未触及眼底,他幽幽的说:“一定不会让您失望的。”
没有再多说些什么,席袁成已经率先挂了电话。
听见电话那头“嘟嘟嘟”的忙音,席琛面无表qíng的将手机随意的丢在办公桌上。
宋元山出了事,当年的绑架案就死无对证了。
人已经死了,如今他再多说些什么,徐婉和席衡延也不会再相信子衿。
席袁成的目的,达到了。
呵,以为让一个死人承担所有的罪名,自己就能逍遥法外么?
男人的唇角挑起了一抹冷意。
警局。
陆锦从外面回来之后,就猛的将桌上的东西掀翻,眼底燃烧着熊熊大火。
连夜追捕周荣生没有结果,反倒连宋元山也出了事,而且人就在警方的眼皮子底下。
他缓了缓呼吸,气得肺都要炸了。
沈涛站在一旁,眉目亦是十分的凝重:“老大,我们中套了。”
声东击西,好一个声东击西。
他妈的……陆锦好想爆粗,可是现在不是发怒的时候,他应该要冷静下来,好好理理思路,到底是那个环节出了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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