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不得人的勾当?”
从人群里传来一道yīn凉的声音,李霏面色一变,尔后,一个丰神俊朗的男人从里面慢慢的走了出来,他的双手cha着裤袋,步伐稳而沉。
看到从天而降的顾子默,周桐很是讶异,子衿也不例外。
无视人群里那些探究的目光,顾子默扫了眼子衿的方向,又停留在李霏的脸上,声音如履薄冰:“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我怎么不知道?”
顾子默本来是出来给他母亲挑选生日礼物的,可是万万没想到会被他撞上这一幕。
他站在人群后面无表qíng的将所有的一切看在眼里,从李霏开始挑衅子衿的时候,他有想要出去把子衿护在身后的冲动。
可是想到子衿有另一个男人护着,他出去只会自取其rǔ,就硬生生忍住了。
但是后来,李霏的话越说越刺耳,越说越放肆,他忍无可忍,还是站了出来。
李霏没想到顾子默会突然出现在这里,想到男人将她所说的话都听在耳里,她一时惊慌的不知所措,只能朝周桐投去求助的眼神。
周桐也不知看没看见,自顾自的走到了顾子默的面前,看了眼他手里的袋子,笑:“好巧,子默哥哥也是出来给伯母买礼物吗?”
看到女人甜美的笑容,顾子默连眼皮都懒得掀,毫无感qíng的吐出一句话:“周桐,你jiāo朋友的眼光真是越来越差了。”
男人的话音刚落下,周桐嘴角的笑意一僵,李霏的脸则是青白jiāo加,看着很是憋屈。
说完,顾子默转身看向子衿和席琛,抿了抿唇,半响,才说:“抱歉。”
虽然只有两个字,但子衿还是听出了里面藏着的一丝自责。
明明与他无关,为什么他要全部揽下来?
她沉默的看了他几秒,然后收回视线,拉了拉席琛的衣角,“我们走吧。”
席琛垂眸看她一眼,没有说什么,只是点头,竟然出人意料的很好说话。
两人旁若无人的朝门口走去,在经过顾子默身旁的时候,席琛突然停顿了一下,幽暗的眸子扫了李霏和周桐的方向,勾唇:“顾总,赚钱固然重要,可是偶尔也要抽点时间出来清理一下门户,别到时候辛辛苦苦经营的公司被这些人拖垮了。”
男人的语调懒散又缓慢,声音不大不小,顾子默听得清清楚楚。
他扯了扯唇,与他对视:“放心,顾某知道怎么做。”
席琛淡淡一笑,牵着子衿就往外走。
人走后,围观的人群也渐渐散了。
周桐不知道席琛跟顾子默说了些什么,有些忐忑的走过去,还未靠近他,就先听见了他的声音:“周桐,我平日是不是太放纵你了?”
第一次听见男人用这么冷漠和平静的语调和她说话,周桐蓦地一惊,有股凉意自心尖蔓延。
以前她也惹恼过顾子默,但他从未用这种模样,这种语气,看着她,和她说话。
周桐察觉不妙,想要解释,“不是我……”
还没说完,就被男人淡淡的打断了。
他说:“看来是时候要清理一下门户了。”
……
夜色落幕,车窗外一片灯火辉煌。
子衿看了眼开车的男人,舔了舔唇,突兀的问了一句:“你有没有觉得我很坏?”
席琛目不斜视,淡笑:“哪里坏了?”
“除了勾三搭四那条以外,李霏说的都是真的。”子衿停顿了一下,又说:“忘恩负义,不择手段,都是真的。”
“嗯,值得奖励。”席琛笑了一下。
“奖励什么?”子衿讶异,他们两个聊的是同一件事qíng吗?
“你懂得保护自己了,我也就少cao点心了,这难道还不值得奖励吗?”
子衿一顿,蹙眉:“你真的不在意吗?”
怎么可能不在意,男人应该都希望自己娶的妻子是一个温婉善良的人。
席琛听见她的话,唇瓣慢慢的染起了一抹弧度。
他问:“小衿,你很在意我的看法吗?”
子衿心头突兀一跳。
在意吗?
是在意的吧,不然为什么那么想知道他对自己的看法。
可是,她以前明明并不是这么纠结的人,别人的眼光,对她根本构不成困扰。
现在,她突然发现,好像,好像只有席琛,她特别的在意。
为什么?
过了一会儿,子衿不知想到了什么,瞳眸剧缩。
她似乎,不妙了。
最后,子衿没有回答男人的问题。
一路无言,车子开到公寓楼下。
席琛没有急着打开车门,而是开了车厢内的灯。
啪嗒一声,光线明亮起来,子衿一顿,眼底有一瞬的惊慌,被男人轻易的看在眼里。
他盯着她,盯着她澄亮的眸子,盯着她好看的眉头,盯着她柔软的嘴唇。
想起女人刚刚的问题,想起女人小心翼翼等待他回答的表qíng。
抿唇,过了很久,他的声音,才喑哑的响起:“小衿,你是不是有点喜欢我了?”
☆、91 西风自凉(一)
你是不是有点喜欢我了。
你是不是有点喜欢我了。
你是不是有点喜欢我了偿。
…撄…
车厢很安静,子衿的耳边,只剩这个声音。
她跟失语了一样,怔怔的看过去,却只看见,男人如薄雾般隐晦漆黑的瞳仁里全部都是自己的倒影。
咚咚咚。
心脏剧烈跳动的声音扰乱了她的神经中枢。
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在她的心底,无声无息,生根发芽,破土而出。
一些久远的画面在脑海中清晰浮现,深刻如昨日。
那是一个yīn天,雨水淅淅沥沥,花糙树木在雨幕中摇曳,下水道积满了水,过路人行走匆匆。
嬉笑怒骂中,男人突然出现在了她的视野里,。
他撑着一把黑色的大伞,穿着一丝不苟,白衫黑裤,背影挺拔。
后来,他听见她的声音,停住了行走的步伐,缓慢的回过了头。
隔着风雨,隔着喧嚣,四目相对。
她当时的脑袋里就萦绕着一句话――“我对你眉目传qíng,你对我暗送秋波,目光jiāo汇的地方,命运打了个死结。”
那个时候,男人的眸子,和现如今一样,弥漫着终年不散的大雾,神秘而又清冷。
他的出现,于她,就是一个救赎。
不管是在苏牡柔病危,还是宋城出事,她所能想到的人,她第一个想到的人,就只有他。
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开始纵容自己沉溺在男人温柔的港湾里,不愿清醒。
或许是在音乐轻扬的咖啡馆里,他对她说:“看你顺眼,适合居家。”
或许是在和顾子默对峙的时候,他对她说:“我不良善,但值得你爱。”
又或许,是在滂沱大雨的深夜,他对她说:“外面风大,我带你回家。”
不管是因为什么,她明明知道放纵过后可能会是无尽的深渊和波涛汹涌。
可是她还是一样,一样沉沦,一样深陷,一样无法自拔。
子衿抿了抿唇,再次看向男人的时候,清亮的眸子变得有些氤氲。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不知过了多久,沉寂的车厢,响起了女人有些沙哑的声音。
她说:“是。”
她还说:“不止一点。”
尾音落下,车厢内陷入了死一样的沉寂。
席琛静静的看了她一会,尔后,收回目光,表qíng没有任何变化。
他从裤袋摸出烟盒,从里面取出了一根,叼在嘴里,淡淡的问了一句:“介意吗?”
子衿摇头,她看着,打火机在男人的手里,嗒的一声,两声,三声……
烟始终没有点燃。
看到了,男人的手在轻微的颤抖,失败了三次,第四下,有青白的烟雾从指间冒出,瞬间模糊了男人清隽的容貌。
席琛摇下车窗,将一只手搭在窗边,缓慢的吐出嘴里的烟圈。
他不知在想些什么,眉头始终轻皱在一起。
抽到一半,他听见女人的声音,自他的耳边平静的响起:“我想先上去了。”
席琛看她一眼,没有说话,直接将落锁的车门打开。
子衿顿了一下,随后,推开车门,钻下车,关门。
莫名的,有点失落。
她深吸了一口气,没有回身去看男人的表qíng,只是,刚走了两步,身后“砰”地一声关门的轻响,成功止住了她前进的步伐。
身后,男人略显急促的脚步声在安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子衿怔了怔,还没来得及回头,倏地,腰间一紧,天旋地转间,她已经被压在车门边,与男人滚烫的身体紧贴在一起。
脑袋一阵空白,她还没反应过来,男人的气息已经bī近,紧接着,密密麻麻的吻落在她微凉的脸上,柔软上,qiáng势又耐心。
如同一块木头,子衿懵了几秒,看着近在咫尺的俊颜,眼神渐渐变的复杂难辨。
她的手抵着他的胸膛,本应该推开他的,可是她却使不上劲,或者说,她的意识里,不想推开他。
慢慢的,脑袋晕乎,视线恍惚,她开始分不清现实和幻想。
席琛吻的小心翼翼,过了一会儿,察觉到女人若有若无的在回应他时,身躯微微一顿,眸子暗如深潭。
他有点失控的搂紧她,微凉的舌头悄悄滑入女人的口中,撬开她的贝齿,贪婪的攫取着她每一寸清甜的气息,唇齿jiāo缠,疯狂而又柔qíng,炽热而又缠绵。
夜,寥寥漫长。
远处的树影下,不知何时,停着一辆玛莎拉蒂。
昏暗的车内,男人面无表qíng的看着公寓楼下纠缠在一起的男女。
他紧紧的握着方向盘,手上隐隐泛着青筋,胸口堆积的闷气无处可泄。
今天在商场看到女人戴着口罩的时候他就察觉不对劲了,一时脑热开车跟了过来,却没想到会看到这一幕。
顾子默活了二十多年,颓唐过,失败过,绝望过,意气风发过,可是这样痛心入骨,还是头一次。
宋子衿,你说,我该怎么办?
……
回到公寓后,子衿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奔向主卧。
席先生刚换上棉拖,耳边听见楼梯口女人“哒哒哒”慌乱的脚步声,薄唇轻扬,直接笑了出来。
他是许久,没有这么愉悦的笑过了。
子衿脸蛋羞红,一口气跑到房门口,手刚落在门把上,就听见男人清浅的声音自楼下传来:“过半个小时出来吃饭。”
女人没有应他,直接拉开门进去了。
楼下,席琛摇头失笑,随后径自走到厨房开始煮晚餐。
房内,子衿靠在门上,心跳如雷捣。
她定了定神,才走向浴室,在看到镜中自己的模样时,脸上好不容易消下去的红晕又腾的一下上来了。
头发凌乱,面颊熏红,眼睛湿漉漉的,嘴唇还肿的跟香肠一样。
子衿默默的捂住脸,懊恼,她到底是哪根神经线不对劲了才会任由自己那般疯狂。
男人的温度似乎还残留在唇瓣上,反应过来自己在想什么,她耳根一烧,立马打开水龙头,企图用冰冷的水清醒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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