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齐玉明白过来,怪不得要抢他的饭菜。
“可是你又不在了。”郭齐玉说道。
“嗯,我被他们发现了,抓回去了。”
郭齐玉心头一紧,他的身体上面有很多新伤,大概就是被抓回去后遭到了毒打。
“但是,今天有个小的发疯了,我趁乱逃出来了。”
“你怎么找到我的?”
似乎说到这个,小láng崽子有些得意,“我每天都跟着你回来,看着你上楼,然后这间房的灯就会亮起来。”
郭齐玉摸了摸他的头,“真聪明。”
他难以想象,如果自己当时因为恐惧,而没有开门,小láng崽子会有怎样的下场。
但好在,他开了门。
作者有话要说: 存稿实在不多,真是很惶恐
☆、第三章
郭齐玉第二天一大早就醒了。
手臂被压得发麻,大抵是安心的缘故,小láng崽子还睡得呼呼地香。
他小心地抽出手来,下chuáng简单地洗漱了一下,就下了楼。
提着热乎乎的豆浆油条回到小单间时,他发现小láng崽子已经坐了起来,神色又恢复到昨日的警惕。
但一见到他手里的东西,眼睛瞬间亮了。
郭齐玉晃了晃手里的口袋,“先去刷牙洗脸。”
小láng崽子有些不qíng愿地下了chuáng,死死盯着口袋里的吃的。
“我不会吃的。”
郭齐玉作下保证,小láng崽子才慢腾腾进了浴室,郭齐玉凑过去看,小láng崽子动作还是有些生疏,但至少不会像昨晚一样塞进嘴里就开咬了。
两人吃过了早饭,郭齐玉拿出自己刚刚买的药回来,“这个要好得快些。”
他又拿出小药包,“还得吃些药才行。”
小láng崽子明显没有吃过药,接过去,没等郭齐玉拿水来就直接塞进了嘴里。
“呸呸呸!”
“谁让你含着不往下咽啊!”
小láng崽子喝了一整杯水,嘴里的苦味才淡了下去。
郭齐玉有些心疼被làng费的这包药,但还是又拿出一包,“我找药师配了三天的,一天两次,这就làng费一次了。”
“这次,你得赶紧和着水往下咽啊!”郭齐玉把药倒出来,叮嘱道。
小láng崽子已经不接受了,动也不动,定定看着他。
两人对峙了一会儿,郭齐玉首先怂了,从怀里摸出个奶糖,“你尝尝这个。”
他撕开,捏在手里,准备给小láng崽子舔一舔,尝着味儿了就用这颗糖为jiāo换让他把药吃了。
小láng崽子也的确伸出了个舌头,小心试探地舔了舔,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含住了郭齐玉的手。
郭齐玉一惊,就想往回缩。
小láng崽子眼神凶狠,见嘴里的奶糖要缩回去了,gān脆一口咬住。
“啊!”
郭齐玉弃糖保手,缩回来一看,整整齐齐的四个牙窝儿。
小孩儿的rǔ牙尖利,咬起人来绝不含糊。
郭齐玉有些生气,把药放在小桌子上,“你爱吃不吃!”
难得硬气一回,郭齐玉站起身来,准备换衣服出门打工。
余光里小láng崽子愣愣地坐了一会儿,然后郭齐玉看到他把糖吐了出来。
郭齐玉气闷,虽然这糖的确不是那什么大白兔之类的好糖,可能糖jīng是有些重,但是也不至于嫌弃成这样吧!
然后就看到一只小手窝成个窝窝,捧着那糖伸到自己眼前。
“要吃药。”
郭齐玉听到小láng崽子轻轻软软的声音说道。
郭齐玉心头简直被一个棉花糖击中了,他转过身,将这颗糖放进了小láng崽子嘴里,看着他不解的目光,郭齐玉一边给他用湿帕子擦手,一边说道:“哥哥还有,这颗都吃了就吃吧。”
“吃药。”
小láng崽子倔qiáng地要吐出来,准备吃药。
郭齐玉连忙捂住他的嘴,劝了好一会儿,他也没想到这小láng崽子能这么固执。
直到小láng崽子舔了一下他的手心,郭齐玉以为捂久了又要遭咬,连忙缩回来。
小láng崽子却“啊”地张开嘴巴,小舌头左右动了动,“已经没了。”
郭齐玉:“……”
劝了这么久,奶糖都已经被含化了。
“那就吃药吧。”郭齐玉端起水。
小láng崽子自觉地拿起药,一颗一颗地和着水吞了下去。
“真乖。”郭齐玉摸摸他的头,又从包里拿出一颗奶糖。
这次小láng崽子接过,没有立即吃,而是盯紧了郭齐玉的包。
郭齐玉又被他这láng似的目光给吓了一跳,连忙翻出自己的口袋,里面空空如也,“没有了,就两颗。”
小láng崽子有些失望地收回目光,捧着手里的奶糖不肯吃。
郭齐玉又被这副可怜兮兮的模样给俘获了,他温声承诺道:“我等下回来给你买,好不好?”
小láng崽子转了转眼珠子,“你,要出去?”
郭齐玉点点头,“我要出去上班啊。”
随即他将chuáng单下的棉絮收起来,又放进柜子里,叮嘱道:“我有钥匙,所以我会自己开门,如果有人敲门,你都不要理,像昨天一样躲起来。”
小láng崽子听话地点头。
“中午我会回来,如果你饿了,还有半根油条。”
一一嘱咐过了,郭齐玉还是有点不放心,站起来左右看了看,实在没什么要说的了,这才摸摸小láng崽子的头,出了门。
其实他不是要去上班。
过了街角,他转身一拐,上了78路公jiāo车,坐七个站就到了这个片区的派出所。
他推测小láng崽子是被拐来的,准备报警,找到小láng崽子失散的家人,他也算做了件善事。
刚刚下公jiāo,就看到拐角处停着一辆黑色面包车。
面包车上下来一群人,为首竟是昨天那个胡须大汉。
郭齐玉顿时吓得紧紧贴在公jiāo站牌边,一动不敢动。
那群人左右望了望,什么也没发现,就大摇大摆从后门进了派出所。
这群人进派出所gān什么,难道是自首?
郭齐玉心里盘算着。
过了不久,那群人又笑容满面,chūn风得意地走出来,上了车,迅速开走了。
郭齐玉从公jiāo站牌后走出来,愣愣看着派出所门口的徽章。
他再傻也意识到,警察恐怕是不能帮这个忙的了。
光天化日之下就能直接进出派出所,都不以吃饭喝酒来掩人耳目了。
郭齐玉有些绝望。
颓然地上了公jiāo车,去书店gān了一上午的活。
“马姐,”快到中午了,郭齐玉搬了一上午的书,有些腰酸背痛,准备下午请假好好在家陪陪小láng崽子,“下午我能请假吗?”
马姐答应得痛快,本来上午书就搬完清好,下午没事做了,郭齐玉守在这里,可以说是白拿工资。
郭齐玉想了想,又问道:“马姐,W市有哪些好一点的福利院啊?”
马姐清点着上午的货单,“W市就一个福利院,东区那边儿的桃李福利院。”
“谢谢啊!”
马姐也不多问,郭齐玉感激地离开。
回到家,那半根油条理所当然地没了。
小láng崽子正坐在chuáng上看他的书,他的大学教材。
“能看懂吗?”他走过去。
小láng崽子摇头,把所有的书都翻了一遍,他一个字也不认识,只能看看图。
但郭齐玉学的是会计。
小láng崽子图也看不懂,只能翻着玩,把书页朝里卷起来,变成半朵花的样子。
郭齐玉煮饭,小láng崽子就一直守在他身边,专心致志地看着锅里的动静。
郭齐玉看着他跟小狗一样的动作,有些好笑又有些心疼。
吃饭时一直给他夹ròu,小láng崽子话也不说,闷头大吃。
饭后,他让小láng崽子在屋里走走消食,他把碗洗了,好给他上药。
每次上药,郭齐玉都一阵心酸,胸口发疼。
他都没注意到过,每到这时候,小láng崽子就会放慢呼吸,很专注地看着他发红的眼眶,心疼的表qíng。
上完药,两人坐着相对无言。
小láng崽子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多少岁,不知道自己叫什么。
郭齐玉盘腿坐在chuáng上,“我先给你取个名字好不好?等你以后找到你的父母了,再换回去。”
“……”
郭齐玉已经习惯了小láng崽子的反应,自顾自地想着,“不能起太复杂的,不好写。”
其实郭齐玉想给小láng崽子就取名叫“郭小láng”,觉得贴切无比。
但他直觉小láng崽子不会高兴,只好怂兮兮地将这个好名字藏在了心中。
“小北吧!”
郭齐玉摸了摸小láng崽子的头,“我们地处祖国北边,你就叫小北吧!”
“暂时跟我姓,”郭齐玉看着乖觉的小láng崽子,“郭小北怎么样?”
“……”
“你不说话,就当你同意了啊!”
“……”
郭齐玉嘻嘻笑着,不停地念叨,“郭小北,小北,郭小北……”
而被不停唤着新名字的人,已经缩在被窝里,闭上了眼睛,准备睡个午觉。
郭齐玉满心欢喜地对着这张睡着后人畜无害,宛若天使般的睡颜看了又看。
“郭小北啊……”
他轻轻地唤了声,换来小孩儿一声嘤咛。
郭齐玉心花怒放,躺下来,抱着郭小北,睡了到W市来的第一次午觉。
郭小北的确长得很好。
这是郭齐玉给郭小北洗完澡之后发出的感叹,就是太瘦了,营养不良,面色发huáng。
让他活脱脱像个难民,更别说身上布满了的伤痕。
郭齐玉决定先将郭小北养起来,既然派出所不能送了,那就送福利院。
但是这会儿送福利院,郭小北身上的伤痕简直令人担心,可能自己也要受到怀疑。
所以他决定先将郭小北养好了,再送到福利院去。
他毕竟只是一个普通而且过得极为艰苦的学生,既不能领养郭小北,又不能给他一个户口,送他上学。
更没有jīng力去养这么个小孩儿。
郭齐玉心里打鼓,不断地给自己加油,让自己现在不要对小孩儿感qíng那么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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