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没想到,郭齐玉这一病,病了一周没好。
而孟肖彦计算着时间,还有半月自己就要开学了,下学期就是高三,学业很重,不可能再像现在这样每周都坐飞机回来。
每天,他都会让郭齐玉跟他一起回A市。
郭齐玉却始终摇头。
孟肖彦知道他在生气,胆小懦弱的男人一旦固执起来,就会像当初一意孤行要抚养自己一样,撞了南墙也不回头,誓要将墙撞倒。
但是孟肖彦这堵“南墙”不能倒,他必须要在开学前,绑也要将郭齐玉绑去A市,他心里默默打算着。
这段时间,郭齐玉能够感受到孟肖彦对自己的无微不至的关心,甚至可以说是殷勤至极的讨好。
但是他心里始终有着说不出来的气闷。
孟肖彦眼里浓烈的感qíng几乎要将他活活淹没,或者说这本就是孟肖彦想要达到的效果。
想让他溺死在这份诡异的感qíng里,永远陪着他。
他试图和孟肖彦商量,至少让他能够出门。
他不能将他永远锁在家里。
孟肖彦却认认真真地说道:“那你能够承诺不离开我吗?”
看着他幽黑的眼睛,郭齐玉说不出话来。
短暂的失望后,孟肖彦又会重新笑笑,然后抱住他,“爸爸,你会习惯的。”
少年清朗的声音,在此刻听见,却让郭齐玉不寒而栗。
láng,始终是láng。
作者有话要说: 会不会觉得囚禁有点变态?
放心,小孩儿终究是个小孩儿……
☆、第五十五章
“至少让我去看看孩子吧。”
午后,郭齐玉再次提议道。
随着开学时间的临近,孟肖彦讨好的意思不能再明显了,他希望郭齐玉能够点头,跟他一起去A市。
郭齐玉迟迟不松口,孟肖彦平静的面孔下就一直压着一股焦躁不安。
郭齐玉这么开口了,孟肖彦切水果的手微顿了顿,却是不动声色。
郭齐玉见他不说话,知道这无声的沉默代表什么。
孟肖彦的条件就摆在那里,郭齐玉咬了这么久的牙,终于松了。
“我跟你去A市。”郭齐玉觉得自己牙酸,腮帮子也疼,但是他站在那儿,看到孟肖彦眼里一闪而过的狂喜,皱起了眉。
不计后果,不择手段!
在这一刻,他终于确信自己捡回了一头láng。
“那我们明天就去看他,”孟肖彦走过来,喂给他一块水果,郭齐玉避过了没接,孟肖彦也不生气,接着打算,“最好是我们明天就给他办转院,直接跟我们一起到A市去。”
“不行!”
郭齐玉直截了当地拒绝了他,见孟肖彦的脸色不太好,又解释道:“医生说了,他要在那里观察到十月去了。”
“反正都是在育婴室,在哪儿不是一样的?”孟肖彦的声音yīn沉沉的。
郭齐玉感到有些心累,不想再和幼稚的少年争论不休,摆摆手,“这怎么会一样?”
“……”
眼看孟肖彦又要发作,郭齐玉赶紧安抚道:“我就在W市待到十月,我就到A市来。”
“你不会来的。”孟肖彦看着他,像是死定了一般说道。
郭齐玉不断地妥协着,“我会来的,你相信我,不过我不想住在孟家。”
这是他第一次正面跟孟肖彦谈这个问题,似乎讲到了一点点自己的意愿这让他的话变得可信了些。
孟肖彦昂起下巴,“当然不住孟家,我们住在外面,我已经看好房子了。”
郭齐玉暂不想管他是哪里来的钱,什么时候准备的,他只是有些混乱地点头,然后回到刚才那个话题,“所以我能等到孩子可以出院了再来吗?”
孟肖彦沉默了,láng一样的眼睛死死盯着郭齐玉。
郭齐玉闭了闭眼,听到孟肖彦低哑的声音说道:“我不信。”
郭齐玉身形一晃,他们之间的关系猛然落到这个地步,无非是各自偏执。
孟肖彦知他秉xing,而他却对自己好不容易拉扯大的孩子一无所知。
而今受尽苦楚,算是知了一二。
但看他那沉沉目光,郭齐玉仍是不解,这般困惑使他开始质疑自己的前小半辈子,究竟是哪一步出了错,酿成今日这般不可解的死局。
“除非,”孟肖彦的眼神幽深,暖huáng的灯映进他的眸子里,瞳孔深处仿佛闪着一束若有若无的火苗一般,“你将这房子卖了。”
“……”
郭齐玉张了张嘴,复又闭上,定定望着孟肖彦手上那盘切得整齐的苹果,还没有开始氧化,郭齐玉却似乎已经看到了它们变huáng腐烂的结局。
“好。”
很轻的一声,孟肖彦却敏感地捕捉到了。
他端着果盘的手都有些颤抖,他太清楚郭齐玉是什么样的人了。
这间小小窄窄的一室一厅是郭齐玉在那样艰难的时刻咬着牙买下来的,是他的家,他落地生根的地方。
只要他还有这样一套小房子在W市,郭齐玉的心就永远不可能跟着他离开,他始终回到这里来。
即便将一生耗在这里。
他知道郭齐玉也会望着他的眼睛,带着些不解和坚定,“我的家就在这里,为什么要我离开?”
孟肖彦放下果盘,死死抱住看上去失魂落魄的男人。
“没事,没事,”他安慰道,“我在A市有一套房子了,我们就住那里,你会好好的,你的家会在那里。”
那套房子是他自己挣来的。
从当初在补习班程老师那儿了解到股票开始,他就对这种高风险高回报的赚钱方式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那年他生日,想让郭齐玉回来,就是想让男人看看他以男人的名义去开了一个户,并偷偷挪用了郭齐玉的存款,小小地赚了一笔,不过二千几百元,但是对于当时窘迫的他们来说,已经算是一笔不少的收入。
只是没来得及。
后来,他开了自己的户头,但他为郭齐玉买下的股仍然持续投资着。
甚至已经将他偷偷挪用的钱转了回去,又用赚到的钱在股市里赚了一笔时,他仍然没来得及告诉郭齐玉。
孟家很大方,听说他对炒股感兴趣,更是花大力气培养,一方面是为了以后接班,一方面是为了孟家的面子。
孟肖彦不去戳穿,由得他们给钱,自己和几个同样背景的朋友合伙搞了许多事。
身后的世家都为他们开路,大方地给他们资源,给他们人才。
拥有钱的第一件事,孟肖彦在A市全款买了一套房子,三室两厅,有一个很大的阳台。
“那套房子我还没有装修,”孟肖彦抱着他,带着点期待,“你去了,可以选一个你喜欢的风格,你要是害怕没有事做,可以看着装修,以后那里就是我们的家了。”
郭齐玉温顺地靠在他怀里,没有说话。
他的目光斜过去,正好是有些破旧的两人沙发,上面还套着郭齐玉自己扯布去打的沙发罩。
两人沙发是二手的。
其实这间屋子里很多东西都是二手的,甚至三手的。
看上去都有了旧意,颜色也不那么新,电视柜的木漆有些斑驳。
当初为了不让木漆掉落,郭齐玉还专门想了办法,用透明胶将漆皮有些翘起的地方给粘起来,却被不明所以的郭小北以为是粘错了地方,第二天自己在家,一个人默默地将透明胶全撕下来了。
连带着的是那大片的木漆。
这里的东西全部布置齐整,郭齐玉自己都不记得花了多长时间。
只记得当初走进来,因为买了房,而没钱装修,他和郭小北两个人带了棉被,在家徒四壁空dàngdàng的客厅里睡了两个多月,才终于有钱去买了chuáng和桌椅。
他记得当时住进来的第一天晚上,他和小北蜷在被窝里,他问小孩儿“冷不冷”,小孩儿只睁着黑眼睛,应了声,“不冷,这里以后就是我们的家了吗?”
“是啊,”郭齐玉还记得当时自己自豪的语气,“我把这里买下来了,这就是我们的家了。”
他也记得当时小孩儿小小的一声“耶”和兴奋起来时神采奕奕的眼睛。
人的一生应该有多少家呢?
郭齐玉推开兀自兴奋的孟肖彦,“你不可以再这么关着我。”
他一只手抵着孟肖彦的肩膀,自己往后退了一点,“不然,我真的报警了,擅自囚禁是犯法的。”
孟肖彦笑笑,“我不会了,我们明天去看孩子,然后就去找中介,把房子挂出去。”
郭齐玉看了他一眼,转身走进了卧室,不等孟肖彦追上来,将门死死关上。
他背抵在门上,听到孟肖彦兴奋地在客厅里走来走去,最后拿起电话,不知给谁打了,只是听到在问有没有中介的电话。
郭齐玉听不下去,回到chuáng上,将被子高高拉起。
过了好半天,郭齐玉已经迷迷糊糊地睡着了,孟肖彦敲了敲门,似乎知道郭齐玉只是关门,却没有锁门,见没人应他,就还是自己推门而入。
“爸爸?”他轻唤了一声。
“唔……嗯?”郭齐玉半闭着眼,心里有些烦。
“要洗脸吗?”
“不洗。”男人皱着眉,翻了个身。
“还是擦一下吧,你睡。”
过了一会儿,郭齐玉感受到温热的毛巾在自己脸上轻轻擦拭,这才八月底,屋里没有空调,只有电风扇,即便不动也是要出汗的。
郭齐玉被轻柔的擦拭搅得睡意不再。
当孟肖彦轻轻拉开他的睡衣时,他睁开了眼,坐起来,将衣服拉回去,满身紫紫红红的吻痕就被掩盖住了。
孟肖彦也不失望,凑过去,将郭齐玉想往一旁躲的脸扳回来,轻轻的吻了吻,“对不起,爸爸,是我做得过了。”
这么久了,郭齐玉没有出过门,郭齐玉一个人在家,孟肖彦不放心,于是每次都让送外卖的,去买一些生活用品或者蔬菜,他很大方,会多给钱。
送外卖的和他熟悉起来后,两人几乎就达成了共识。
在家里,孟肖彦会去研究自己的东西,郭齐玉就睡觉。
有时候睡醒了能看见孟肖彦还在皱着眉,神qíng严肃地盯着那一串串数字。
但大多数时候他睡醒了,孟肖彦就已经在一旁毛手毛脚,索要亲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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