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局,是qiáng迫还是半qiáng迫这些都不重要了。
总之结局都是一样的。
两人甚至都很少jiāo流,郭齐玉不想跟他说话,孟肖彦本就不是一个多话的人。
有时候一整天,除了基本的对话,整个屋子都静悄悄的,外面世界的声音有时会穿透墙壁跑进来。
郭齐玉就躺在chuáng上静静地听着,发呆。
无论如何,郭齐玉身上的痕迹就从未消散过,只是越来越瘦的身体让孟肖彦抱在怀里时会不自觉地皱眉。
即便他qiáng忍着恶心,吃下了孟肖彦规定必须吃完的各种食物。
这不是孟肖彦第一次对他说对不起了,从一开始的冷眼冷哼,到现在的漠然,郭齐玉只觉得全身每一个毛细孔都发疼。
像是有那么细的针,一根根扎进毛细孔里,又顺着血液,全部扎进心脏。
“你不要说对不起。”
不难预料会从孟肖彦眼里看到惊讶,这是他第一次回应他。
郭齐玉站起来,准备去洗澡。
“太假了。”
☆、第五十六章
“要给他取名字了。”
两人站在育婴室外面看着里面红彤彤又皱巴巴的小人儿,孟肖彦突然提起,孩子尚且无名。
郭齐玉眼里透着怜惜,这么一个孩子,这么小,母亲拼死拼活地要把他生下来,生下后却又不顾一切地去报复他的父亲,唯一能够说上话的亲人却连名字也不愿意给他。
上午看了孩子,下午去见了房屋中介。
中介让他们收拾一下,他好来拍照。
孟肖彦表示不用,“那里面重要的东西我们会自己收着,其他的随便你怎么处置。”
中介表示有些为难,“这处理的费用……”
“会给你的。”孟肖彦冷冷道。
“那可就太好了!”房屋中介一副感天动地的模样。
郭齐玉微微偏转了头,看着窗外寂静的街道和沉默的行人。
“那我明天能先上门看看房子吗?”中介问道,“顺便把该签的字签了。”
他瞄了眼全程不语的郭齐玉,心中有些奇怪,这家人的发言权怎么权掌握在一个小孩儿身上,房子应该是在大人名下的啊。
“可以,不过不要耽误太久。”孟肖彦说道。
他们今天去医院已经和医生说好了,明天就去办小孩儿的转院手续。因为害怕他们自己带孩子会出问题,就由医院这边亲自办理转院。
回家的路上,孟肖彦一直紧紧握住郭齐玉的手,不停地摩挲着。
郭齐玉闭着眼假寐。
快到家时,郭齐玉突然睁开眼,说道:“承恩。我们叫他承恩吧。”
“什么?”孟肖彦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郭齐玉看向他,却又好像越过了他,说道:“承恩,我希望他承我恩qíng,而不负我。”
公jiāo恰在这时到站。
郭齐玉下了车,孟肖彦追上来,伸手虚虚晃了一下,握成了空拳,最后放下。
……
房子是在郭齐玉搬到A市一个月后卖出去的。
孟肖彦为他打听了,是一双儿女为其父母买的,没怎么装修,连家具都留下了,只换了一些小件。
郭齐玉对此不置一词,只是冲好了奶粉,走进婴儿房,正在哭闹的承恩看到熟悉的人走近了,又看到手上有熟悉的东西,一下停止了哭闹,黑溜溜的大眼睛跟着郭齐玉的手移动,乖得像是生怕郭齐玉不要他了。
即便是孟肖彦,当初也有几岁了。
说起来,郭齐玉是第一次抱小孩,从几天前才从A市医院出来时的手忙脚乱到现在稍显生疏,但已经能够稳当地把握全局,中间郭齐玉和小承恩都付出了很多……
等小承恩喝完奶,昏昏yù睡了,郭齐玉才对孟肖彦说了这么久以来的第一句话,“看着他,别让他睡。”
孟肖彦要上学,还要忙自己的事,其实只有晚上才回来,一天也见不到郭齐玉几眼,对于带小孩,他除了觉得烦以外,暂时还没有其他的qíng绪。
但是郭齐玉好不容易开了口,孟肖彦屁颠颠地将小承恩抱起来,轻轻地顺着他背,让他到处去看,保持新鲜感。
趁孟肖彦带着孩子,郭齐玉去将一家人的衣服收起来。
孟肖彦一边逗着小承恩,一边目不转睛地盯着郭齐玉因为高举而露出的一小截腰线。
“爸爸,我觉得我们现在像一家三口。”难得孟肖彦会说出这样不切实际又充满希冀的话。
他兀自沉浸在自己的幻想里,没有注意到郭齐玉的手顿了顿,深呼吸了一下,才又继续收衣服。
被阳光晒过的衣服很温暖,郭齐玉用的是廉价的普通肥皂,孟肖彦坐在他身旁,看着他一比一划的折衣服,鼻间尽是肥皂的清香和阳光的暖意。
“爸爸,明天国庆节。”孟肖彦说道。
郭齐玉“嗯”了一声。
一般大的节日,孟家都会有一次小聚,不会像过年那么齐,但是孟肖彦作为长孙,无论如何都必须要到的。
明天的国庆节,他就得回孟家老宅,郭齐玉是一早就知道的。
“爸爸,我把你的户口本和身份证都带走了,”孟肖彦抱着越玩越新鲜的小承恩,觉得胳膊都僵硬了,“好累。”
郭齐玉垂着眼,“你平时也藏起来的,带不带走无所谓。”
孟肖彦摇摇头,“这不一样,我平时就出去一个白天,晚上就回来了,这次我要回去两天。”
郭齐玉心神一动,将折好的衣服抱起来,走进卧室。
孟肖彦跟着走过去,小承恩不停地在他脸上吐口水,哈喇子从脸上流到脖子里,孟肖彦简直不耐烦。
郭齐玉见状将宝宝接过来,“你去洗澡吧,我来带。”
孟肖彦只是去卫生间擦了一下脸,就又走出来,“爸爸,你想要什么生日礼物?”
说起国庆节的最终目的,却还是郭齐玉的生日。
其实他已经为郭齐玉准备了惊喜,但他还是想问一问郭齐玉自己想要什么。
“……”
男人却像没有听见一样,兀自逗弄着小孩儿,并不搭理他。
对于这样的qíng况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最开始孟肖彦还有些生气,到后来已经习惯了。
反正他总有办法让郭齐玉发出声音。
他走过去,嘴唇蹭了蹭郭齐玉的耳朵,不待他躲,就qiáng行将他扳过来,舌头长驱直入,牙齿轻咬着郭齐玉的嘴唇。
“唔……”
过了好一会儿,郭齐玉呼吸不稳了,小承恩也见没人理他,开始哼唧起来,孟肖彦这才意犹未尽地放开他。
郭齐玉满面通红地瞪了他一眼,抱起小承恩进了卧室。
孟肖彦不喜欢有人在他们的chuáng上睡觉,连小承恩他都不太愿意。
但是孩子实在太小,放他一个小孩儿在婴儿房,郭齐玉放心不下,一天夜里要起八百次chuáng去看小承恩。
接连着两天,郭齐玉的脸就青白青白的。
孟肖彦在这场无声的对抗中面对郭齐玉以自己身体健康的退让妥协了。
他又安了一个婴儿chuáng放到他们的chuáng边。
但是郭齐玉已经学会无视了那个看起来华而不实的婴儿chuáng,选择自己带。
为了避免大人压到小孩儿,一边chuáng上安了护栏,小孩儿睡在最边上,郭齐玉睡在中间。
但很多时候,孟肖彦一觉醒来,会发现大人小孩儿都离自己很远,睡得亲亲热热的,他一个人孤零零地单独盖一chuáng被子,睡在chuáng的一侧。
但是今天郭齐玉破天荒的将小承恩放进了婴儿chuáng。
“怎么不睡chuáng上了?”孟肖彦晃了晃婴儿chuáng,就听到小承恩咯咯咯地笑。
“你不要晃他!”郭齐玉皱着眉,“我有些感冒,宝宝身体不好,我不想传染给他。”
孟肖彦勾起嘴角靠过去,在他耳边轻轻咬了一口,满意地感受到男人轻微地一抖,“我去洗澡。”
郭齐玉坐在chuáng上,慢慢地哄睡了小承恩。
孟肖彦走进来,等了一会儿,见宝宝睡熟了,就想要推倒郭齐玉。
男人有些担忧地看了眼宝宝,咬着唇不让自己发出一点声音。
事后,孟肖彦满足地抱着男人睡过去。
小承恩突然动了一下,发出一声模糊的呓语,郭齐玉猛地睁开眼,坐起来,下意识地拍拍小孩儿,见他又睡熟了,这才躺下来。
明明身体很累,到处都有些酸痛,意识却十分清醒。
地灯的光很暗,但能基本视物,他翻了个身,正对着已经熟睡的孟肖彦。
“真的很好看,从小到大。”郭齐玉在心里默默想着。
他身旁睡着的这个人,是他这辈子最重要的人,也是伤得他最惨的人。
郭齐玉回忆起自己的童年和少年,都离不开那一个回忆。
就是龙振。
龙振是第一个让他认识到“xing”的人,同时也让他厌恶和憎恨“xing”的存在。
楼道里龙振的手是gān燥的,抚摸着自己的大腿,呼吸有些急促,但很快手湿了,cháo湿的手又抚摸上他的胸膛……
郭齐玉厌恶一切cháo湿的东西。
正如此刻因为剧烈运动而微微汗湿却没有洗澡的孟肖彦,和同样已经出了汗的自己。
空调的声音有些大。
郭齐玉却在这样令人心生烦躁的噪音里得到了一种诡异的平静。
他舍不得的。
他舍不得伤害自己养大的小孩,就像是舍不得斩断他和小孩儿之间的联系。
小北是那么的好,以至于在他对自己做出了这样的事,他闭上眼想起的都还是小孩儿的好。
他不知道自己错在哪儿。
童年、少年、直至成年……
郭齐玉将头埋进凉被里,为什么自己变得如此懦弱的原因?
像是一辈子都在别人给安好的条条框框里顺从地活着。
势力的亲戚们冷落他,但最终还是给了他住的地方,吃的东西。
龙振欺负他,但会给他买衣服、吃的、还有学习资料,甚至高中三年的学费都是他jiāo的。
孟肖彦欺负他,但也为他做了很多,在一切名义上为他好的地方,为他考虑周到,即便还只是这样一个孩子。
他就这么沉默着,一直活到现在,不停地自欺,“要往好的一面想,人要活得阳光。”
但现在,他似乎有那么一点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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