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你这样的么,你跟谁商量了。
沈承临掏出手机给骆文远打了个电话,没人接。
过一会一条短信进来:我听肖宽说了,你们去吧,我和阿姨叔叔讲过了。
这么冷淡,沈承临有些惊讶,再回想今天出门前几人的反常举动,有些失宠了的感觉。
沈承临又抬眼看欧乔木,面色不悦。
“走吧走吧,都说好了的,请你吃饭你还这么多话,至不至于。”欧乔木不再和他废话,拉着他就走。
沈承临甩开欧乔木的手,心里暗道:那就宰你一回。
☆、21
欧乔木倒是十分大方,出了校门就招手打了辆车,而当出租车再次停下之后,沈承临望着面前的招牌,简直合不上嘴。
“这里?”
“是啊,不错吧,我可是下了血本了,是不是很感动?”
面前是一家很有名的连锁自助,价钱不便宜,沈承临跟在欧乔木后面走了进去,不得不怀疑难道这俩人是要结婚,这么大手笔……
欧乔木定了位置,跟迎宾报了名字就自顾自的往前走,沈承临跟在后面,走到一个包厢前面。
居然还是包厢,沈承临想,看来的确是要订婚了。
欧乔木把沈承临往前一推,沈承临就下意识地推开了门。包厢的灯没开,一片黑暗,沈承临刚要伸手去找开关,包厢就亮了起来。沈承临抬眼,看到一群朋友,骆文远,甚至还有沈父沈母都在,一下子没合上下巴。
主角到了,包厢里的气氛一下子活跃了起来,一番喧闹起哄之后,还呆滞着的沈承临被拖到桌子前,要他chuī蜡烛。沈承临愣愣的,作势要chuī,结果却不知道从哪伸出一只手来,从后面按住他的后脑勺,把他的脸一下子摁到蛋糕上。
一片惊呼声起,沈承临一脸的巧克力奶油,一点点抬起头来,转头去看肇事者,沈父神色自若的拍拍手,转身去妻子身旁,深藏功与名。
沈母再也忍不住,哈哈大笑出来,又断断续续地给旁边不知道发生什么的骆文远转述,骆文远也跟着笑了,然后就变成了满堂哄笑。
再然后,就不知道哪位跟着起哄的又去抹了奶油往沈承临脸上抹。在沈承临反应过来之前,他已经被不知道多少人群起而攻之。再然后嘛,就变成了一场大混战。
篮球队的老三玩的最开心,挖了满手奶油全场乱击,大呼小叫high翻全场。他可不愿意放走这个难得的好机会,连着几次往沈承临脸上抹,给老二也画了个大花脸,还自豪地喊:“哇,我简直是太有艺术细胞了!”
话还没说完,他却被天外飞来的一坨奶油击中正脸,定睛一看,居然是老五。他一边去挖蛋糕回击一边喊道:“我去你这小屁孩,以下犯上啊你!”
老五身手不错,一伸手挡住了飞来的蛋糕,淡定地说:“你不是也一样。”
老三来了劲儿,更加努力地给老五连环击:“让你嚣张,让你嚣张!看我的!”
“哼。”老五冷笑一声,不以为意。
老四本来是在战圈之外的,却有些羡慕似的:“诶,为什么不带我玩!”
于是如他所愿,好几坨奶油同时飞到了他的脸上。
肖宽没有要加入的意思,居然在那惨不忍睹的蛋糕上找到一点还没被□□过的区域,自己切了下来捧到一边吃。那蛋糕貌似很合他胃口,他一边吃着一边还自己嘟囔着什么,专心致志的。欧乔木在混战中不知被谁击中了,顶着个大黑脸过来在他脸上一蹭:“就知道吃,也不知道给我报仇!”
骆文远视线不方便,只是坐在远点的地方听他们闹,脸上带着笑意。沈母笑的眼泪都要出来了,在旁边实时转播战况,却说着说着突然住了嘴。
骆文远好奇地偏偏头:“怎么了?”然后就感觉到了脸上的一抹湿意。
“哈哈哈哈哈!”骆文英笑得开心:“哥,你这样太帅了!”
反正仗着骆文远没法反击,骆文英整个放开了,一下又一下的往哥哥脸上抹,骆文远有些恼的去挡,却根本挡不住。
还没等骆文英得意,他自己脸上就被摁上一块巨型蛋糕,摁上来的人甚至还故意使劲抹来抹去,给他做了个完美的奶油面膜,不停的掉蛋糕渣。骆文英心知这是沈承临来英雄救英雄了,连连求饶:“沈哥,我错了!我错了!”
“哈――看招!”这边有英雄救英雄,那边就有美女救野shòu,骆文英的小女友横空出现,抓了一把不知道哪弄的饼gān渣,一把往沈承临脸上一扔。饼gān渣粘到奶油上黏了上去,使得沈承临乍一看像是长了一脸的麻子。沈承临不和女人一般见识,于是更加残酷的□□手下的骆文英。
自然又是一片混战……
过了好一会,大家才闹累了,纷纷去把自己弄gān净,也帮忙把已经只剩下个底座的蛋糕盒扔掉。一群人开始结伴去拿吃的,屋里也安静了些。已经把自己收拾gān净的沈承临拿了湿纸巾来,给骆文远把脸上的蛋糕擦掉。
沈父沈母还是想让孩子们自己玩,准备先走,这会先去结账。骆文远有些不好意思的把戒指盒掏出来:“喏,生日快乐。”
沈承临看着这个小盒子,心里砰砰跳,不会……真的是我想象的那个吧?他有些颤抖的接过盒子,小心地把它打开。
底座上嵌着一个银环,和沈承临之前送出去的一样,沈承临小心翼翼的把它拿起来,像是怕把它弄坏了,又试了试大小。
刚刚好。
骆文远也有点紧张,歪头问他:“喜欢吗?大小合不合适?”
沈承临抱住骆文远,温柔的吻吻他的头发:“喜欢,刚刚好。”
刚刚推门进来的肖宽大惊小怪的喊道:“哎呀,眼瞎了,注意点影响好吗!”
沈承临回头看他:“我记得我搬走那次,是看到你们……”
“好的好的你们随意我当没看到好了!”肖宽快速打断了他,又迅速闭了嘴坐到桌边。
沈承临站起身来,对骆文远说:“我去拿吃的,给你一起拿了还是你和我一起去?”
骆文远还没等回答,门又突然被大力推开,门外站着的是个一脸惊慌的服务员。
“你们包厢那个阿姨出事了,快去看看吧!”
结账处旁,沈母半跪在地上,一只手捂住头不住的痛苦□□,又不住的犯恶心gān呕。沈承临一下冲上前去,着急地问:“怎么了,妈你还好吗?”
话音刚落,沈母已经跪也跪不住了,瘫倒在地上。沈父打的120终于接通了,他语速虽快却字字清晰,报了饭店的位置,又道:“是颅内动脉瘤破裂,请速到。”
沈承临吃惊的望向父亲,脱口而出:“你怎么知道?”
沈父没有回答,只是也跪下来扶着沈母的头,使得她不至于一直躺在冰凉的地板上。沈母脖颈僵直,已经渐渐失去了意识。
远处还听得到食客们的欢声笑语,在这个大堂的角落里却是一阵死寂,沈父抱着妻子,伸手去给她捋了捋散乱的头发,一语不发。
沈承临一股无名火上来,又追问道:“爸,我问你呢,你怎么知道是什么病!”
沈父还是没说话,骆文远被骆文英引着刚到,听到他这怒气冲冲的声音被吓了一跳,却不敢搭话。
在这诡异的气氛中,120及时到达了。急救人员熟练地将沈母抬上担架,转身就往外走,沈父和沈承临全无jiāo流,紧跟着急救人员上了救护车。
大家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了一跳,面面相觑。骆文远拉住骆文英的袖子,眉头紧皱:“快,咱们也跟上。”
骆文远先是问了离饭店最近的医院,去了却听说并没有送到这边来,于是又辗转了几次才到了附近最大的综合医院。竟是舍近求远送到这里来,骆文远踏进医院的时候不住的担心,有种不妙的预感。
沈母已经送去急救,沈承临和父亲面对着面坐在走廊里,均是面无表qíng。医院已经过了下班时间,走廊里安静的可怕,骆文英带骆文远坐在沈承临旁边,也是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到底怎么回事。”安静了许久,沈承临开口了:“你是不是早就知道。”
在儿子的不断追问下,沈父终于又抬眼看了看他:“是。”
“去年就查出来了,颅内动脉瘤。”
“当时就照了CT和MRI,只是结果出来看到它的位置很深,手术不好做。医院说做手术的风险很高,如果失败的话可能会……下不了手术台,侥幸它体积很小,我和你妈商量了一下,就没有做手术选择了保守治疗。”
原来去年就知道了,沈承临的眼神直直盯着面前的地板,隐约回想这一年来的事,有些恍惚。怪不得从去年以来,母亲突然开始一反常态的常常打电话给他,而且几乎都是闲聊而已。还有突如其来的月事包裹,每个月都寄来的各种送女孩子的礼物,和亲笔信、恋爱秘籍。
“但今年再去复查的结果却不是很乐观。它生长速度很快,很危险,按医生的话说是个□□,一旦破裂就有生命危险。所以老家的医院建议我们到这边再看看,能不能做手术。六月末我们来找你那次,就是来挂这边的专家号的。”
“只是很可惜,当时得到的结果也是一样的。”沈父摇摇头:“手术风险太高,我们最后还是只能选择保守治疗。”
“六月末……”沈承临的眼神僵直的吓人。六月末那时候,父母的确是来了一次,现在想来才知道原来当时就是来求医的。原来早在那时候,母亲就知道自己的病,知道自己没法手术,知道自己带着个□□了。
那个夏天的午后,记得天气很热,母亲从医院出来,刚被医生判了缓期死刑,却还是整理qíng绪,来看在学校的自己。
而当时见面发生了什么呢?沈承临的手发起抖来,当时他在吻一个男孩子,然后梗着脖子跟母亲说,自己就是要一辈子和他在一起。
他不敢想象母亲那次来,见到这样固执叛逆的他是怎样的心qíng。他努力回想当天的qíng景,却只能记得一个模糊的背影,母亲留给他的一个失望的背影。
“那你们这次搬过来……”沈承临的声音有些变调,说到一半就说不下去。
“的确是因为这边的医疗水平更先进一些,搬过来之后也又挂了几个专家号,一直采取保守治疗,只是没想到这么快就破了。”沈父低下头,难看的苦笑一下:“这也是命,逃不掉的。”
沈承临的呼吸困难起来,明明坐在在医院的走廊里,他却好像被扔进了一个踩不到底的游泳池。他内心里汹涌澎湃,想使尽一切力气挣扎,却只微微地动了动小拇指。窒息感越来越qiáng烈,他感到水一直往他的鼻子、嘴巴里灌,沈承临下意识地张大了嘴,却更难受了,好像下一秒就会被淹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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