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脑电波的浮动则是根据玩家的应激反应而有不同的波动范围区间。
打个比方。
如果在游戏中,玩家因看到了某样事物而心qíng愉悦的话,这个时候脑电波的浮动范围大约在1%到5%之间;更大一点的qíng绪反应的波动值则是会更一点。极致的恐惧和紧张会使脑电波的浮动范围极不稳定,有时候甚至能够到达-50%到50%。于是这个时候的联络站就会开启qiáng行下线的指令,以防止玩家在游戏中受到损伤。
毕竟,这个时代的针对jīng神方面的法律条令更为严格。
因此,迟墨并不是很担心自己。
然而这些对于她而言的专属保障别人并不知道。
至少,被派来伺候她的在这里呆了许久的小姑娘芙蕖就不明白。
她在这个风月阁呆了许久,也见过如数被拐卖而来的女子,这其中亦有大家闺秀、江湖侠女、农家小女……而她们亦或有抵死不从、死命挣扎之举,也或有假意柔顺,故作镇定之行。但到最后,那些不服从的女子除却少数真的xing烈,被活生生打死的女子之外,其余皆顺从天命,任由自己的过去被埋葬,栖身在这烟花红尘之地。
然而迟墨对她而言却是一个意外。
无论是初见时她那一头如老人一般暮暮垂已的如雪白发,还是从始至终都不曾更改的铭入骨髓的淡漠与冷然――任何事qíng,任何人都不能使她在心。她就像是一个游走梦境的边缘人,在孤独中安身立命,在孤独中独善其身。却也只能在孤独中苟延残喘。
就如此时,她背靠着窗口坐着,专心于手上捧着的书卷,却全然不曾像阁里其他奢望离开的姑娘一般,将期许的眼神投向窗外的风景与阳光。似乎,对于她来说,所有的一切甚至都没有她手中的书本重要。
芙蕖想着,不由自主的就出了声:“姑娘……不怕吗?”
然而,等到她真的问出了口,她却忙又惊惧地捂上了自己的嘴,说道,“芙蕖失礼了,求姑娘莫要责怪。”
迟墨看了她一眼,并没有说些什么,只是轻轻地合上了手中的书本。
这些书籍都是她央托芙蕖去买的。
毕竟她现在的人|身|自|由|权还是受到限制的。
迟墨将手上的书籍放在了一边,抬手倒了一杯茶推了过去,“坐下吧,不必站着。”
她的话语和态度都很认真,然而芙蕖却还是不敢当真坐下。
迟墨并不qiáng求。
每个人都有各自固守的底限。
芙蕖有。
而她的底限就是身为一个丫头的尊卑。
这是时代的局限。
而迟墨自认为无能为力,也不想多事。
这似乎听起来很冷漠,但却是处事的自知之明:有几斤重,办几两事。
于是迟墨将倒好的茶水推到了一边。
突然地,门外响起一片嘈杂声。
迟墨漠不关心的只随意看了一眼缀着流苏和花幔的漆红的木门就将眼神收了回来。就在她准备将放在一边的书本拿起时,屋外的响声越来越近。迟墨甚至都可以听见鸨母那又尖又细的声音喊道:“九公子,这门子真不能进!这是别的客人包下的姑娘!这可不是我们阁的姑娘!”
迟墨还没在这句信息量略大的话语中回过神,便又听到一道男声道:“那又如何!”下一秒,大门就当着她的面被踹开了。
迟墨下意识地一抬眼,就和站在门前的罪魁祸首来了个眼对眼。
迟墨:……
不知名的踹门人:……
她的眼神又冷又淡,阳光盛阖着她的剪影,她的目光寡淡而冷漠,整个人犹如冰雪塑成,高高伫立在山巅,永不消融。
云久辞看着她,一愣,手上原本维持着的砸开门的动作踌躇了一会儿,还是放下了。
就在这个间隙,一直跟在他身后的鸨母忙上前拦住了他的眼神道:“哎呦,九公子,大公子,这位真不是我们阁里的姑娘。若你们有兴趣,我们阁里最近新送来了几个番娘,保许让你们满意。”
云久辞闻言下意识地往后看了一眼,却只见云邵京一瞬不瞬地看着面前无动于衷的白发女子。
他心一横,偏过头对鸨母道:“本公子管你是何处的姑娘,既是我看中了便就是我的了!”
听到他的话,云邵京回过神,脸上的笑容有些yīn鸷,“九弟,既然妈妈说了这位姑娘不是阁中的姑娘,那我们就莫要打扰她了,还是快些离开吧。”
说着,他对着一脸漠然依旧端坐在原位没有任何表qíng的迟墨行了一礼,彬彬有礼道,“我与家弟孟làng,冒犯了姑娘,还望姑娘海涵。”
迟墨却眼皮都不抬,只道:“离开的时候记得把门修好。”
云邵京:……
云久辞忙将方被自己踹倒的木门又扶起,说道:“我看上她了!我不离开!我帮她修门!”
迟墨却还是波澜不惊,回道:“那你先修门。”
这下就连鸨母都觉得无语了:姑娘啊,你到底有没有看清眼前的局势啊!都这qíng况了你还有心qíng让人先修门!
所有人都觉得迟墨这是刻意羞rǔ云邵京和云久辞,然而迟墨却只是单纯的――真的让人给她修门。
毕竟青楼里的烟花艳事太多,没有门的话她怕长针眼。
但是所有人都不这么以为。
只有迟墨自己,还有认真地帮她修着门的云久辞两人不觉。
云邵京皮笑ròu不笑的看了眼迟墨,道:“姑娘真是好大的口气。”随即便拂袖而去。
迟墨:……修个门而已,不会就不会,找什么借口。
和云邵京相对的,云久辞却是真真正正的自己一个人把门修好了。
鸨母想叫小厮来修,但却被他拒绝了,还把人连同鸨母都赶了出去。也不知道他是不是修上瘾了。
总之屋门是被他一人修好了。
迟墨看了眼修好的大门,敛下眼睫抿了口手中的茶水道:“门已经修好了,不知公子何时离开。”
闻言,云久辞身形一僵,而后他硬着头皮道:“我早就说过了,本公子看上你了!”
迟墨冷冷的看了他一眼,“你看上我又与我何gān。先前说的那些话想你也听到了――我不是阁里的姑娘,我不接客。”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总觉得在她说完这句话的瞬间,眼前身长如玉的青年似乎微微的松了口气。
旋即,他又立刻道:“你弹只曲子也可。”
迟墨淡淡道:“不会。”
“……做个对子也可。”
“不会。”
“……喝酒?”
“不会。”
“茶艺?”
“不会。”
“……那刺绣?”
这个总该会了吧。
迟墨扫了他一眼,“不会。”
云久辞终于忍不住问道:“那你会什么?”
这是哪里的姑娘,怎么什么都不会。
就算是寻常女子要习的技艺她也一个都不会。
迟墨抬起眼瞥了他一眼,而后将搁在一边的书本拿起,翻了封面让他看清了上面的标题。
――《huáng帝内经》。
云久辞:……
第三十章
“huáng帝问日:余闻天为阳,地为yīn,日为阳,月为yīn,大小月三百六十日成一岁,人亦应之。今三yīn三阳,不应yīn阳,其故何也?”
迟墨也没想到云久辞真能听她把医书念下去。
但她并不显得十分在意,毕竟云久辞于她而言也不过是陌生人罢了。
然而她不在意,却不代表别人不在意。
――“我不是说了谁都不可以对她胡来吗!你以为我在说笑吗!”
“姑娘,这可不是我们的错啊。”
一身艳色重彩的鸨母对着面前一身红衣的女子如是哀怨道,“我们毕竟只是个小本生意。人家财大气粗的,我们也不好照拦着。靠着人家吃饭倒是其一,要是手下那些不识好歹的粗人一不小心把那些个细皮嫩ròu的大少爷给磕着碰着的,我们可吃不了兜着走啊。”
姚曼气的浑身发抖,正yù开口,却又听鸨母道:“再说了,若是姑娘你真是那么护着那位姑娘,又怎么把她带到这种地方来了。”
这确实是鸨母万分不解之处。
当初姚曼将被打晕的迟墨带来风月阁时,说的明明是要那位白发姑娘生不如死。
而将一个清白姑娘带到了青楼,又说是生不如死,这想要她如何做自然是不言而喻,而她们之间的怨愤更是不必赘言。
许是人过中年也看多了世间薄qíng寡xing之事。
鸨母并没有对迟墨动太多的恻隐之qíng。
江湖就是如此,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
弱ròuqiáng食,见死不救一贯都是生存之道。
毕竟,唯一能在这个冷漠的世界上存活下来的,不是英雄,而是铁石心肠的人。
鸨母自身也是做着bī|良|为|娼之事。
若说她和姚曼谁更丧尽天良,也不定谁和谁呢。
于是她毫无异议地承了下来。
毕竟除去那一头扎眼怪异的白发,迟墨的容貌确实是她至今所见的佼佼者。
她当下就给她安排了一个客人。
不算丑也不算穷。
更没有什么特殊的爱好。
挑个过得去眼的,也不置于太对不起人家姑娘。
鸨母可有可无的这么想着。
却不想当天拿客人就被姚曼拿着鞭子抽了出去,狠骂道:“滚!”
鸨母简直快吓破胆了,忙上前夺下了姚曼手中的鞭子,“姑娘啊,奴家这可是按照你所说的办事,你这又是突然地怎么了――莫不是故意反悔作弄我的?”
姚曼一闪身,就躲过了她,一鞭子抽在了门上,哽气道:“我才没反悔!只是这厮长得太过恶心,污了本姑娘的眼――你就不能去寻个耐看些的,品行还说得过去的男人吗!”
鸨母简直是被气笑了,“姑娘这说的是什么话。能来逛风月阁的,哪能是什么品xing说得过去的。再说了,奴家以为你与那位姑娘硬是水火不容。否则,想您也不会将她带入我们这里。可如今您这态度却又是怎么回事?”
这千万挑又百般不好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户人家嫁女儿呢。
姚曼的手一顿,意识一片空白。
良久,她才记起自己应是要反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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