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听他郑重说:“yes,ido。”
张冕手抬起想鼓掌,下一秒qiáng行暂停,他看见陶兴盟抬起了头同时敢肯定那眼神绝对不是爱。
“啪――”清脆响亮的巴掌声。
牧师是何许人,一年主持的婚礼比吃的饭都多,面对突发qíng况眼皮一翻,表qíng不变依旧面带和蔼的笑容问另一个男新郎:
“tobeyourlawful,weddedhusband”
陶兴盟灰青的脸动也不动,陈彬脸色煞白,手轻微抖着握住他的手揉搓,慢慢放到嘴边亲吻急切想听到肯定得回答,“盟盟,盟盟……”
张冕正想着要不要偷偷溜出去,呆这他感到要窒息,他一直故意不去想的问题在此时此刻遭到放大,他看着难受。
而这边陈彬还在等陶兴盟的回复,张冕望了一眼眨眨眼睛有点动容,陶兴盟在陈彬叫出自己名字时就红了眼眶,泪水浸满快要滴下,“陈彬,这样有什么意义呢。”
陈彬突然变得有些恼怒,“怎么会没有意义。”
陶兴盟默然道:“没有意义。”
“无论你变成什么样都是我心里的那个人,那天的事是我妈gān的我都知道了,我欠你一句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我会带你去英国,法国,只要是有名的医生我都带你去看,这病总会有机会回转,一年不够就两年,两年不够就五年、十年,一辈子,现在医疗这么发达总有一天会有对付它的办法,盟盟你给我一次机会,就一次。”陈彬头抵着陶兴盟肩膀,语气很轻因为怕吓到他。
“陈彬在学校以雷厉风行的办事手段闻名,没想到有一天会看到他这么消极的时刻。”王俊在底下感慨一句。
张冕不敢看学长,装作在玩手机实则眼睛略微湿润,他用力抹抹眼睛自嘲:“我这是怎么了,难怪我哥总说我是个哭包,太不争气了。”
僵持了大概三分钟,台上两人的对话他们听不见了,只是看陶兴盟哭得直抽要晕暗自捏了一把汗,最后听到断断续续的ido时三人都松了一口气。
仪式结束,张冕不好意思离开就跟着陈彬去吃饭,陶兴盟没什么胃口萎靡不振。
这饭吃的如同嚼蜡。
回去后qíng绪低落躲进卧室怎么叫都不出来,楚沐上去问他怎么了也说不出话,嘴抿成一条线很是严肃,脸色忽闪忽变不正常,盯着楚沐很慌张:“艾滋病。”
楚沐叹气,掀开被子跟着躺进去抱住张冕,口吻轻柔:“让他们三个月后再去查。”
“陶兴盟变了一个人,整个人就像就只有一口气吊着。”很受用楚沐的安抚,张冕主动往他怀里蹭了蹭喊冷,“这才多大啊,他也刚有一个好前程……什么都完了。”
“你担心他很正常,但我希望别把那种消极的qíng绪带到自己的生活里,那是别人,不应该影响你自己,小冕,我注重证据,在看不见来自医院的报告之前无论别人怎么说,我都不会相信。”
张冕半信半疑,耷拉着眼皮莫名烦躁,翻身趴在男人身上泄气:“我心qíng不好不想吃饭了。”
楚沐随他:“那你就先睡,饿了我再给你做。”
张冕终于笑了出来,脑袋往他胸口一趴感受沉稳有力的心跳声:“那你别走。”
楚沐眼里渐渐流露张冕熟悉的宠溺与纵容,低头吻了他缓慢道:“好,就在这陪你。”
眼皮越来越沉,张冕嘟哝几句连自己都不清楚的话就睡了过去,心qíng不好的缘故睡得也格外沉。
陈彬的事给了张冕一个教训,不是有开明的父母有多重要,而是能提前出柜就出,可他没有父母了,他犹豫了一天买上大堆祭品赶到墓园,他胆小看到成片的墓碑腿脚发软,身后司机在看着他,他硬撑住来到老爷子的墓前。
“爷爷,我和楚沐在一起了,就是夫妻之间的在一,我喜欢男的而且估计没有女生喜欢我好吃懒做的xing子。”
“估计也没有女生愿意像保姆一样照顾我,楚沐对我很好让我吃喝不愁,我想了很久觉得离不开他了,您不止一次担心我的未来,凡事都有楚沐在我身边,你不用担心。”
“大概就是做另一个人的小公举吧,我喜欢男人却只喜欢楚沐一个,爷爷,不管他是什么目的我也离不开他了,陈家最近翻了天乌云密布,陈彬和家里断了关系执意要和陶兴盟一起,有时我在想如果您还在世会不会也像陈家父母一样反对我和楚沐,有时我也庆幸你去世了,这样我就没有后顾之忧没有那一道难过的坎,我这样想是不是太不孝了?”
张冕擦了擦墓碑上老爷子的遗像,正是记忆中的那抹温暖笑,“我这人被楚沐宠得又懒又胆小,不想过苦日子,一帆风顺挺好的,你说只要我高兴就好,现在我和楚沐在一起很高兴,你赞成我们好不好?”
有很多事他不是不知道只是不忍去想,因为过程繁琐且艰难险阻,张冕在墓碑前坐了一会,望天望地望遗像,坐着太久导致司机都来看他还在不在墓园,张冕给老爷子倒上最后一口酒自顾自说:“这是你珍藏的酒,我给你带来了。”
大约是心中的话全都说了出来轻松了不少,张冕收拾好垃圾背对着老爷子墓碑招手,拍拍屁股上车,“送我去公司。”
人生最艰难最不能渡过的日子都是楚沐在身边,如果没了他,自己可能会死吧。
闭眼假寐到了公司,发现赶上装修,专用电梯已经停用半个月,张冕虽然也是张氏的股东之一却是名副其实的挂名收钱,只是偶尔来几次公司而且每次来都是大变样,跟着员工才进入电梯按下16楼,员工全都不认识,张冕努努嘴靠角落站着当隐形人,这时可能有人看他实在面生,问:“你是新来报道的吧?”
张冕愣了愣点头:“嗯……对新来的。”
旁边有人嘀咕:“怎么感觉好像总裁他弟弟。”
“怎么可能呢,我见过他的照片不是这样的。”
张冕摸摸鼻子内心感慨:楚沐办公桌上的照片是今年才换的,之前的照片都是他以前的。
男大三十六变,这话不是白说的。
几乎每一层楼都有人出去或者进来,空气中飘散着淡淡的香水味,和男士香水的沉稳不一样,张冕屏住呼吸有些不习惯,在7楼时门又开了,一个女人慌慌张张跑进来,手里还端着大纸盒:“哎呀不好意思各位,等我等我。”
“恭喜啊赵姐,升职了。”话中酸溜溜的。
被人叫为赵姐的女人化着淡妆嘴角合不拢:“多年媳妇终于熬成婆。”
“赵姐你是我在公司见到的唯一一个请一个月的长假没有被调职还升职的人。”
“那一个月我也是帮总裁做事不算请假,请假嘛只是流程而已。”
张冕看着女人的侧脸总感觉在哪里见过,和其他人的感觉不同,脑海中总是闪过熟悉的画面而且绝对不是公司,公司里全是上班族闷得很,有点记忆也被他自动删除了。
女人在10楼出去,他拧起眉毛考虑跟不跟上去问,但想到大家可能就在外面有过一面之缘犯不着特地上去丢份,他耸耸肩让出位置。
“赵姐!”
“卧槽你快吓死我了!”赵姐抱着纸箱直喊吓人,转身打了把人一掌,“臭小子晚上别来姐这吃饭了。”
“诶别啊,赵姐你那么土豪请大家去三酿吃日料,我必须去蹭饭。”
也正是这一掌和那一副受惊的表qíng,在逐渐合上的电梯门中,张冕眼睛陡然收缩瞪大,手快速按下键跑出去,脑中闪过的画面终于被他捕捉到并且一帧一帧放大还原。
作为主打中上人群消费的日料店,一顿饭带上两三个人可能吃下去的就是一个月的工资,而她凭什么能每天都来消费两千元以上,吃上三天就是她一个月的工资而且时常超出,因为女人在开业时就是熟面孔,胖子还特地给她办了张七折永久有效的贵宾卡。
他站在赵姐面前:“赵姐。”
男子一脸纳闷:“你是?”
赵姐也觉得语气陌生又带着点熟悉,抬头看去呆在原地,几秒后反应过来立马捂脸低头:“副……副总好。”
张冕无暇去搭理旁边员工目瞪口呆的表qíng,绕着赵姐转圈越看越肯定,他单手托腮用很下三滥的眼神扫视:“是你,我有件事想采访一下。”
“你说。”被注视得很没有自尊感,骨子的里屈服被带跑出来了,女人捏紧手心连疼痛都忘记去顾。
“从我出现在你面前的这一刻开始,你应该知道我想问的是什么,在这个每月拿六千却存款很难有两千的城市里,你除去房租和必要开销,是怎么又闲qíng逸致去我的店每月消费大几万的,或者说你是哪里来的存款?”张冕斜眼瞟了女人身上的裙子,冷哼一声,“是两年前的旧款了吧,这件衣服我看到过一版样衣颜色是灰蓝,现在变得有点白蓝,即使是打五折也是你近半年的工资,我以为你是富婆没想到是打脸充胖子?”
其实裙子保存得很好看不出瑕疵,但谁让张小少爷过的都是huáng金生活,楚沐每天的西装都是熨烫到没有一点褶子,那点眼力劲日积月累还是有的,在高消费城市特别是在上市大公司,女员工外表华丽内里穷得还不起卡债,面子有多重要。
故意在男员工面前拆穿是想羞rǔ她,或许没羞rǔ之前她不会说真话,但现在看她不断攥紧发白的手指,张冕深吸口气保证她会说出来。
“走吧,茶水间是个谈话的好地方。”
轻轻松松掌握主动权,张冕却开心不起来。
茶水间从关闭到能进人前后不过半小时,张冕步履僵硬得从里面出来靠着门框神qíng呆滞,在有人要询问他需要不需要去看医生时他摆手逃似的跑进电梯狂按16层。
到了那被助理通知楚沐在开会,张冕顿时心急气躁猛拍桌子大喊:“在哪里开会!”
助理身子往后仰,难得见小少爷发火的模样,想着可能也就总裁能治治于是也不管合不合规矩往会议室一指:“就在那里面。”
张冕有点火气是毋庸置疑的,气吼吼踢开会议室门成功吸引所有人的注意,预想发顿大火,可在看见楚沐的那一瞬间委屈劲上来了,嘴巴扁扁,鼻子发酸发涨,各部门负责人都张大嘴看着突然闯入的他,而楚沐也慢慢放下了文件站起来。
“呜哥……”嘴一张立马坐地上竟然哭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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