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鹤宁听陈立的口气的确着急,心里忍不住想,这徐稷真是懒到家了,一丁点的活儿也不gān,非等着家政gān完了才回家,还真是个小厮的脾气少爷的习xing。只是陈立一直以来对他不错,路鹤宁这会儿听他是真着急,心想也不是什么大事,左右和徐稷碰不着面,自己去跑一趟gān个活也无可厚非。
他痛快答应下来,看了眼时间已经是晚上了,也来不及回宿舍换衣服,只得跟大家打了个招呼就拎着今天获奖的衣服去gān活了。
还真如那个杨阿姨所说,洗碗池里堆满了东西。大盆子小碟子一应俱全。路鹤宁收拾完厨房又拖了地,最后去卧室的时候一开门,才发现屋里亮着灯,徐稷正坐在那个梳妆台前面捣鼓一块木板。
徐稷听见有人开卧室门也是吓一跳,扭头看清是路鹤宁后,也跟着愣住了。
路鹤宁穿着围裙戴着手套,脸上还有刚刚打扫锅灶沾的一点灰,十分láng狈的站在原地转了转眼珠子――他这次实在是不知道说什么了,他说什么没想到会碰到徐稷本人。
徐稷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他自己忙的好好的,听到外间的动静还以为是阿姨来了,谁知道并不是这样。他像是打量稀有动物似的瞪大眼看着路鹤宁,半天之后才憋出来一句道:“你是来打扫卫生的?”他问完自己也难以置信,又问:“杨阿姨呢?我以为刚刚在外面的是她。”
“是我,杨阿姨回老家了,陈经理刚接到她电话,时抓瞎找不到人过来打扫,所以先让我收拾下。”路鹤宁简单复述了事qíng始末,末了道:“我收拾差不多了,就差卧室了,还继续吗?”
徐稷点点头,起身让开了地方。他看着路鹤宁在卧室门口摘掉手套和围裙后,先把地上的衣服收起来,随后又把他狗窝似的大chuáng铺设平整,像是酒店里一样。
路鹤宁做事麻利,收拾完卧室后抱着衣服去了洗手间。徐稷不自觉的跟出来,显示看到客厅已经被人打扫的纤尘不染,又看到厨房回到了之前整洁的模样,刀具归置在刀架上,碗筷按照从小到大的顺序规规矩矩的排列。
路鹤宁却总有种被人监视着gān活的感觉,他把衣服堆里的内裤熟练的挑出来,放在洗衣机旁边的脏衣篓里,又把剩下的塞进去,按下开关,扭头对徐稷说道:“还有事吗?我洗完衣服就走,gān的好坏就先这样将就下吧,明天陈经理就给你找道新的钟点工了。”
徐稷点点头,却道:“你收拾的很好,哦不,是太好了。”
路鹤宁扫他一眼,冷不防他若有所思道:“杨阿姨来的时候,不收拾厨房,她只洗碗。卧室她也不会进,衣服我是堆一块,然后一周叫一次洗衣工……”
他说道这顿了下,短暂的沉默后,突然抬眼看着路鹤宁,探究道:“内裤你挑出来……是一直手洗的吗?”
第18章
路鹤宁以为自己的说辞还算合理,却万万没想到这个杨阿姨的gān活习惯和自己差了这么多。而且,他突然意识道徐稷用的是“一直”……
“什么意思?”路鹤宁假装没听清,扭头看了洗衣机一眼,才回过脸来看着他问:“刚刚没听清楚你问什么。”
“我说,你是一直手洗内裤的吗?”徐稷看着他,想了想又问:“你为什么突然不gān了,又换了杨阿姨来?”
路鹤宁:“……”
路鹤宁之前没有gān家政的经验,第一次来就把这里当成自己家来收拾了,当然秉承着更快更高更qiáng的原则,他打扫出来的效果堪比年底100块钱一小时的保洁工。徐稷刚开始对周谦生说的请钟点工这事挺反感,总觉得没事放个陌生人去自己家里,跟把自个家开放成公共场所似的。尤其是周谦生是当着徐老太的面提这个,徐稷更是不慡,于是他当面敷衍的答应了,心里却盘算着过两天就找借口把人辞了。
然而这位钟点工来了没几天,徐稷就改主意了――他没想到对方gān活这么仔细,简直不能让他更省心了。自己每天只管着作天作地就行,反正瞎倒腾完了晚上就有人来给收拾锅碗瓢盆。衣服也是想换就换想脱就脱,内裤也有人定时给洗给晒。
徐稷改了主意后还跟钟杰提过,说自己家的保姆阿姨如何细心细致,就差手把手教给他怎么做饭了。钟杰当时笑笑,挑眉道:“你以为呢,她们就是吃这碗饭的,gān的当然专业。”又给他科普道:“你们那种住宅,还需要自己请保姆。像我和谦生住的这种公寓,都是有管家式服务的,每天准时收拾卫生,更换chuáng单被罩,衣服也是每天要来收去洗衣房,该湿洗的他们给洗,该gān洗的他们负责送洗衣店。”
徐稷恍然大悟,忽然好奇这种程度的服务每个月给多少合适。于是问他:“那你们给他们多少钱?”
钟杰道:“我们?我们不管,都是在物业费里的。”他们的物业费在江城算是最贵的,每平米九元,钟杰住的是七十平的单身公寓,每个月的物业费大概六百多。
徐稷在心里暗暗合计,发现自己给的价钱并不算低,心里不觉踏实下来。谁知道他刚适应了没多久,这位钟点工就辞职不gān了,再换人,gān的活儿和之前的那位竟然差一大截。比如厨房只给洗碗,地面只是糙糙拖一遍,卧室的衣服她只会把地上的捡起来,叠一叠给放衣柜――至于他满地乱扔的内裤,这位杨阿姨也给他放到了衣柜里,和gān净的衬衣不gān净的袜子塞一块了。
徐稷两天之后就不乐意了,认为这位阿姨藏jian耍滑,专门等在家里跟她谈了谈。震慑作用当然是有的,但是这位杨阿姨也表明了有些活儿按规矩她们是不用gān的。比如每天的擦油烟机擦窗户收拾厨房碗柜这些,工作量赶上开荒保洁了,即便每天打扫,但是一圈下来也能累死人,这种要付费的话,像是徐稷这么大的房子要是低于一百块都没人来gān。
这位阿姨为人处事处处透着jīng明劲儿,徐稷没跟她掰扯,心里却是不信的。过了两天他正好路过家政中心,于是顺道问了几家,谁知道得到的答案竟然和杨阿姨说的差不多。
“我之前还问过陈立,能不能让上一个回来gān,加钱也行。”徐稷撑着门框,看着路鹤宁道:“怪不得他说对方不gān这个了回不来了,原来gān活的是你……你不是他助理吗?怎么还gān家政了?”
“凑巧了而已,”路鹤宁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我当时做的家教正好到期,要另找份兼职的时候,凑巧你在找人……这事挺巧的,巧到我都尴尬了。”
他没想到徐稷观察力不弱,单从他收拾卧室和厨房的习惯就笃定他是之前的钟点工。路鹤宁无意隐瞒,事实上即便他想隐瞒,回头徐稷去问陈立,后者一给他送合同就什么都知道了。
早晚的事,死拖着不如就这么承认了。
路鹤宁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他不知道徐稷又会怎么想,的确,最近这些事巧合的有些过分了,他找个工作是徐稷的厂子,他gān个家政是徐稷招的活儿,这事要说给旁人听,十个得有九个觉得他对徐稷有什么想法……
“我一开始知道这是你家的时候不想来,但是因为是陈经理介绍的,我那时候怕拒绝上司得罪人……”路鹤宁道:“后来在厂子里碰上你之后,才发现世界有些太小了……你也说了要我保持距离,虽然现在说起来可信度有些低,但是我真的真的没别的想法。”
路鹤宁解释的自己都觉得挺苍白,末了抬头看着徐稷道:“我后来辞工就是……怕你多想。”
“多想什么?”徐稷反倒是挑了挑眉,不加掩饰道:“怕我以为你勾引我吗?”
路鹤宁:“……”虽然意思对了,但是听着好像有点别扭。
“你肯定没有这想法啊,”徐稷却甩着手往外走道:“要勾引我的话往chuáng上一躺就完事了,还费劲gān这活儿……”
路鹤宁:“……”
徐稷走到客厅,往沙发上伸胳膊伸腿的抻了个懒腰道:“我那天在办公室里是有点疑心病了,但是也不是怕你怎么着,而是怕别人利用你。”
“……我有什么好利用的?”路鹤宁跟着走出来,有些不解道:“陈经理是真的不知道我认识你。不过即便知道了,这有什么好利用的?”
“怎么不能利用了,让你跟我说说话,chuīchuī风,改改主意什么的。”徐稷摸着耳朵看着他,认真道:“虽然就睡过一晚,但是多少还是有些特别的。”
路鹤宁这才转过弯来,原来徐稷是担心他chuī枕边风……可是天地良心,他又不是他的枕边人,怎么chuī。就是那一晚上俩人滚过chuáng单,他也没什么特别的啊。
路鹤宁心里这么想着,忍不住就说出来了:“……就一晚上,有什么特别的……反正又不是你的初夜。”
徐稷脸色微微一僵,瞅了他一眼。
路鹤宁又道:“更何况我也不想让人知道那一晚的事qíng,毕竟那个对我来说才算是黑历史……我如果不出你这一台,还能安慰自己是当了几个月的服务员。可是出了你那一台,我就是个不折不扣的卖身鸭子了。”
“你真的就只出过那一次啊?”徐稷的关注点偏了偏,看了他一会儿,又说道:“如果真的只是那一次,你也可以当自己是服务员啊。咱俩那一晚上就当朋友约了个pào。”
“……没听说朋友约pào还得给钱的,”路鹤宁无语:“卖了就是卖了,我gān嘛要自欺欺人。”
徐稷发现自己无言以对。
路鹤宁又道:“所以你更不用担心了,陈经理不知道,我也不会主动往外说……更何况过阵子有招聘会,我打算再去碰碰运气。”
徐稷点了点头,想了半天不知道说什么,只能道:“那祝你顺利。”
俩人难得好好沟通一回儿,没有针锋相对,聊得还挺愉快的。路鹤宁这次给徐稷洗的都是秋衣秋裤,所以选的快洗,十几分钟就搞定了。他把衣服一一展开晾到阳台上,回头又看到自己单独挑出的内裤,犹豫了一会儿,扭头徐稷说道:“这个内裤,要不然你自己洗吧?”
他之前的确是手洗的,但是那纯粹是个人的一种习惯而已,洗的时候没多想,也就没觉得尴尬。但是现在徐稷本人就在这里,路鹤宁抬了几次手,发现连捏着内裤的边边都觉得有些羞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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