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分一秒的过,他不着急。
到九点,他把饭菜收起来保温,自己到沙发看了一部剧。
饭团和他裹在毯子里,呼呼大睡。
到十点,他有些耐不住了,给方木打了一遍电话,没接。
他控制着只打三次,三次不接就不打了。
高敏在外面听着手机一遍遍响,过去接,对方已经挂了。
她看了看来电显示,是之前那个男同事。怎么到现在还联系着呢!
她有些恼怒,但和方木关系紧张,刚刚和好,不好发作。
于是她把通话记录删掉,装作无事地回了房间。
十一点,苏回锦急躁起来,他给方木发了短信。
「你在哪?」
高敏就在旁边,不耐烦地删。
她记着方木有这个忌讳,就索xing给他关了机。
苏回锦忽然一下子发了很多信息,他焦躁,不安,崩溃。
他知道对方不再收到信息,他依然发。他控制不住手,平时不敢说的,不能说的,一股脑全倒了出来。
他的手指飞速在键盘上跳动,一波`波句子犹如cháo水涌来,兵临城下。整个人从灵魂深处都在发抖。他全身绷紧,颤颤而栗,哆嗦地拿不住手机,啪嗒一声掉在地上。
好了,静止了,平静了。
他虚脱地倒在地上,冷冷呆了半天。他睡不着,他害怕,他起来幽灵一样在窗前走来走去。喘也喘不过气,憋闷地心里要爆炸!
他扯了一条毯子,屋里灯火通明,他把毯子裹起自己到墙角,背靠着墙,他慢慢躺下来,躺在坚硬冰冷的地板上,看到门底下一条fèng透着光。
他就靠着这条光,心里慢慢平静了,凉透了,泛着一股噬骨的冷。
这一等,就是等到了明天早上。
天大亮,霞光铺满整个房间,照出地上一团影子,他呆呆地看着霞光,一夜没睡。
第二天到公司,他脸色十分不好,jīng神也差。眼底的黑眼圈大得吓人。
方木没到公司,他呆呆地坐着,什么都没做。
中午实在恶心,胃里泛酸,难受得很。空空落落的整个人无所依傍,隐隐有什么重大事qíng发生。
他有点熟悉这种感觉,像临考前的紧张,有种兴奋感,有种清醒。
他到茶水间,一群女孩在聊天。
“哎,你听说了吗?咱方总他老婆怀孕了!”
“你哪的消息啊?真的假的!”
“当然是真的了,我听袁副总说的,还能有假?他们商量着攒个局呢。”
“我靠,这个月我又要大出血了!”
“说不定老板请呢。”
哈哈哈哈,她们在笑。
“方总他老婆长什么样?”
“好像挺漂亮的吧,XX的留学高材生,有颜值有才华,你是比不上咯。”
“话说咱们方总还真是荤素不忌,什么男的女的都往上扑。可到最后怎样呢,人家照样抱着老婆生孩子。”
“哎呀,他们都是这样啦。在外面养一堆小qíng儿,到家又装居家好男人,好老公。哄得老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到最后,霸道总裁找的都是白富美,人家家族联姻,qiángqiáng联合,难道因为一两个小三儿就翻脸?”
“所以啊,这种男人不能碰。”
“不关我们的事,看戏。”
她们暗暗嘲笑。
苏回锦在门口,进也不是,出也不是。茶水间渐渐安静下来,看到了他。
他装作无事地进去接水,大家的脸色各异,十分jīng彩。
有些传闻,早已沸沸扬扬。大家的眼睛又不瞎的,即便他怎么伪装,都有迹可循。
唐灵珊跑进来:“都杵这gān嘛,副总带了炸jī,晚了就没了。”
一群人轰然而散,都去抢炸jī了。
“你别听她们瞎说,早晚烂嘴巴。”
苏回锦摇头:“没事。”
茶水溢出来烫了手,他拿不稳,摔了杯子。
“你没事吧?”
唐灵珊抓着他的手冲水,烫红了一大片。
“好了,没事了,你去忙吧。”
苏回锦推开她,他低头快步走过走廊,顶着种种压力各色目光,一直跑到天台上。
他喘不过气,他要到极限了。
所有人都知道了,他竟是最后一个知道的。
他亲过她,他抱过她,他们还有了孩子。
他一边和他做`爱,回去也进入女人的胴体,浇灌出一个生命。
他有点恶心,扶着围栏蹲下来。
是的,这都是他心甘qíng愿的,不能有半分埋怨。早就知道会这样,他也做好了准备。这期间不过过一天算一天,都是偷来的。
即便偷窃令人可耻,他也做了。
背上罪名千夫所指,他也背了。
就算逆天而行天打雷劈,他都没有放手。
他要什么,没有人比他更清楚。
能走到什么程度,他也非常清醒。
一切不论值不值得,只有愿不愿意。即便他控制不住内心的yù`望,不停压抑膨胀的贪婪,他也都尽力了。
是的,到头了。
晚上方木过来,进门就先道歉。昨晚家里出了点事,忙到现在。
岳母和父亲搞谈判,他们一起商量孩子的事,和方木高敏分居的矛盾,整整谈了大半夜。
白天又陪高敏去了趟医院,直到晚上才找个借口溜出来。
他看到苏回锦苍白脆弱的脸,就心疼得要命,进门就抱紧了他。
他们在玄关拥抱,苏回锦被他结结实实锁在怀里,那真切的温度和力度,不是假的。
他脸上的着急心疼也不是假的,一切qíng绪都很明白。他越来越能抓透方木的心。
苏回锦笑着:“放开我吧,好疼。”
“不行,我放开你就跑了。”
“我能跑哪去呢?”
方木紧紧抱着他,额头的筋都在抽搐,声音撕扯低哑。
“你别走啊。”
他这段时间,从高敏到岳母,再到家里,压力太大了。这一轮轮过关斩将,近乎崩溃又绝望,让他毫无力气。
两个人紧紧抱着,沉默不语。
今晚这桌菜是苏买回来的,他没力气做了。方木夸他做的好吃,他笑了笑。
吃完饭,方木抱着他在沙发看电视。饭团有一搭没一搭撩他,不停往上扑,撕咬男人的手指。
方木掰开她的嘴,让她咬。
苏回锦怒视:“你别让她咬。”
“没事,又不疼。”
“那也可能出血,出点事怎么办?”
“怎么会出事呢,我都给她打过针了。”
“我就说你别惯她。”
“我就她一个闺女,不惯她惯谁。”
“你到底听不听别人说话!”
苏回锦忽然站起来,气氛一时爆发。聊着聊着寻常话题,jī毛蒜皮的,也没什么事,就爆发了。
方木要来抱,苏回锦推开他。
方木再去,苏回锦更烦躁。
两人不知不觉动起手来,剑拔弩张,就滚到地上。
苏回锦死死按着他的胸膛,在地上滚了好几滚,怒目而视。从前一刻的qíng人一瞬变成仇人。
方木有点火,qíng绪控制不住,渐渐纠缠到一起厮打。
他欺身压在青年身上,狠狠吻他的嘴。苏回锦一拳过去,直把他揍出血。
他含着血扑下去又吻,血液的铁锈味化在嘴里,苏回锦拼命挣扎,四脚乱蹬。
方木用力压着他吻,他胸膛起伏,怒火上冲,一气之下咬破男人嘴唇。
血液在两人翻搅纠缠的舌间爆开,头皮嗡的一声,浑身涌起一股沸腾的热血,直冲脑子。
方木撕下他的裤子,进入了他。
他哼了一声,像鱼一样搏动一下,双腿缠上他的腰。
两人做了一整晚,翻来覆去,折腾到天亮。
仿佛和好了似的,方木心qíng很好。苏回锦还在他怀里,汗湿了几缕头发粘在脸上。
方木爱惜地吻他的脸,一点都不想惊动他。
“宝贝,我要走了。”
苏回锦无意识地和他吻了吻。
“嗯。”
“你再睡会。”
“好。”
他的样子显得很乖,磨蹭着方木的胸膛。方木爱意bào涨,有他在,他可以面对一切困难。
这种qiáng大的本能冲击地他都承受不住,他心里好像有了希望一样,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方木穿好衣服,苏回锦从chuáng上爬起来。
他看着方木换衣服,拿钥匙,走到门口。
苏喊了声:“方木,可以再抱抱我吗?”
男人笑着回来抱他,他们在被子里拥抱。
“你等我。”
“嗯。”
方木走了,似乎还残留着青年身上的温热。
可是自那之后,他再也没找到苏回锦。
他好像一夜之间,人间蒸发了。
☆、旅行
方木是上班的时候找不到苏回锦的,大半天人没来,打电话也不通,桌上很gān净。他问人事,人事说苏助理请假了,请了多久?年假、调休都请了,加上之前攒的,大概两三个月吧。
这么久假期你不来问我?
方木低吼,吓得人事不敢抬头。
他说和您打过招呼了……
那不经过我签字也不能放人!
人事不敢说话了,她噤若寒蝉站在那。方木猛地拍了一下桌子,急得来回转,一遍一遍给他打电话。
你还站在这gān嘛?
人事麻利地跑了。
苏回锦没接,房子退了,方木执意要进去看看,里面只剩了家具。
房东说租户不要了。
方木问还有只猫呢。
房东说不知道。
之后的几天,方木把这个城市翻了个遍,到处找他。
他去了酒吧,苏晨说不知道。他在酒吧蹲点,连着堵了好几天,苏晨忍无可忍。
我怎么知道呢?你去问他啊!他都好久不来我们这了,忙着给人当qíng`妇,朋友都绝jiāo了懂吗?
方木急道,不可能的,我拜托你,一定告诉我他在哪里。我有话要和他说。
不知道就是不知道,你这人怎么追着不放呢?我是真不知道,我骗你gān嘛。你再烦我,我叫我老公来咯。
方木无奈,如果他来找你,务必和我说一声,麻烦你了。
他往外走,那远去的身影些许寥落,看着有些不忍。
苏晨又叫住他:你去他妈妈那里看看,他不会离开妈妈。
方木想起来,是!他不会不管阿姨的!谢谢你!
苏晨翻了个白眼,看着他兴高采烈地走了。
方木到苏家,苏妈妈是由他小姨照管的。他小姨在收拾东西,要带苏母到乡下去住。
阿锦?他说他出差去啦,让我跟着他小姨的呀。
哦对,没事的。我让他出去的,您别担心。方木立马转话题。
您要去哪里呢?
乡下老房子要拆啦,我们回去看一趟的。他小姨也要我回去疗养一段时间。
我送您去。
他把苏母的行李都搬到车上,把他小姨手里的活都接过来,又对两个老人说,其实这边郊区有个度假村,空房子很多,我朋友都在发愁。那边建设也很齐全的,有庄园,有学校,还有卫生所。您如果不嫌弃,可以帮忙去看看屋子吗?也不用做什么,只是住那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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